臣妾,举案奇霉-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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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位娘娘也是您安排的?”
“不是。”她本来叫的自己的堂妹来的。
那这位是。。。
两人同时转过脸,异口同声的去对进来的人说:“你进来干嘛?”
我进来干嘛?
洛贵人站在原处气的跳脚,还记得她这个活人呢?
但面上又发作不得,只得深吸一口气道。
“臣妾,自然是来找皇后您请安的,顺便同您请教一件事情。”
“哦,那你请教吧。”皇后娘娘从善如流的点头,面上挺宽厚的样子。
但是洛贵人却觉得她这是在瞧不起她。
从她进门开始,这两人就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
还有摔在地上那一个到底是什么人啊,连礼都不对她行?可见是皇后授意的,半点不脸面都不给她。
不由僵硬着一张脸道。
“娘娘鲜少过问宫中之事,不想这内务府的奴才也是越发不会办事了,送来伺候的人一批不如一批。
“你是哪个嬷嬷带出来的,见了本宫竟然连礼都没有一个。谁教你的规矩?”
皇后她说不得,难不成连她宫里的丫鬟也说不得了吗?
沈大小姐平日衣着随意惯了,被人当作丫鬟也不是头一次了,只是这话突然扯到自己身上,也有些发蒙。
庆元朝的礼节颇有些繁复,妃以上的要行跪拜礼,以下的则是俯身礼。这人虽说一身珠翠,身上的宫服却没有品级。她是真的有些拿捏不准,到底该用什么样的礼才合适。
好在身旁的皇后娘娘帮她解了围,一边拉着她起身,一边道:“点个头就行了。”
点头?这算是什么礼?
但既然是皇后娘娘的金口,沈衡总不好不尊,挺郑重的弯了下脖子道。
“臣女这厢有礼了。”
她居然真的只点了个头!!
洛贵人抚着心口倒退一步,险些因为那一点直接吐血而亡。
“您这是,在羞辱臣妾吗?”
就算她从妃嫔被贬到了贵人,又从贵人被关到冷宫,但好歹也曾是个主子,就让个丫鬟随便点个头来打发她?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算是羞辱?”皇后娘娘在院中的石凳上坐定。
“可你闯进来的时候,连个头都没有对我点,我也没觉得如何啊。”
一句话说的轻描淡写,甚至没有刻意加重语气,却堵得洛贵人无话可说。
皇后贵为六宫之主,她这样怠慢,就是犯上。
“臣妾,是一时情急,这才。。。”
她平日最会做些表面功夫的,实在是看自己女儿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气火,这才忘记了规矩。
“无妨,坐下来说话吧。”
洛贵人尴尬的垂首。
“臣妾,还是站着回话吧。”
皇后娘娘从来都是善解人意的人,她说要站着,她便由着她。
“你来,应该是为了苏月华的事情吧?”
那丫头是十二岁洛贵人被贬时过继到她名下的,在外总是尊她为母,唯有遇到委屈的事情之后才会想到回冷宫哭诉。
生母就算没了权势也一样会为了她拼尽全力的出头,她倚仗的就是这个。完全没有想过,若是因此惹了祸端,会不会牵连到自己的母亲。
“却是这样的,月华说,在外面遇到了些事情。”洛贵人试探着道。
“听说,娘娘当时也是在场的,只是可能没有弄清楚事情的原委。那个沈括家的闺女沈衡,推倒了林丞相家的儿媳,在场的人都是看到的,但她却半点愧色也无,当真过分。正所谓礼之于人,犹酒之有蕖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再所谓人无礼则不生,事无,”
“说人话。”皇后娘娘没什么耐性的打断她。
“就是月华好歹也是七公主,您名义上的女儿,在外好歹也给几分薄面吧?她这个样子,今后还如何在那些官家女面前立足?”
果然不是为了什么人间正义。
皇后娘娘抬眼看看她。
“立足,不是靠别人去立的。苏月华要不要嫁给林曦和,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想帮他的妾侍出头,在进门之前博个好名声也是她自己的事情。就算要撑腰,皇家也不能当她一辈子的靠山。”
“那您帮沈衡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欢喜她?”
洛贵人已经是在冷宫中度日的人,早已没了什么指望,唯一牵挂的就是这个待嫁的女儿。
“说句不怕您恼的话。那沈衡,根本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当初嫁到林家的时候,闹了多大的笑话。先不说长得如何,学问如何,单说她这德行,便没有资格进皇家的大门。”
沈大小姐在外的名声不好,这她早就知道,但这么当着面没人细数,倒是头一次。
眼见着洛贵人说的口沫横飞,甚有眼力的端了盏茶给她喝。
皇后娘娘单手支头懒洋洋的道。
“好不好,不过是个人的喜好罢了。”皇家的大门也是门,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也不能什么小门小户也往宫里头抬啊。臣妾虽没见过她,但光听那名字就知道没什么学识。一个姑娘家,起名为“衡”。衡乃秤杆,木头一般的钝物,听着便不贵气。”
原来她的名字还有这许多讲究?沈衡默默点头,长知识了。
皇后娘娘也点头,对着侃侃而谈的洛贵人说。
“潘之花也没有多好听啊,你不是也做了这么多年的洛妃。”
“饶染!你,你不要这么连名带姓的叫我的名字。”
众所周知,洛贵人最忌讳的就是被提起这土里土气的闺名。她当年被册封时,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潘之花改成了潘抚柳。
同皇后饶染的积怨,也是源于她对自己名字三番五次的提及。
“名字就同长相一般,都是父母给的。你何必在意这许多,依我看,潘之花这个名字真的无甚不好,朗朗上口又好记。”
洛贵人浑身都在打抖。
“苏月华的事情,我之所以很少过问,是因为她已经不是少不更事的孩子了。你在后宫这么多年,争权夺势的本事不小,怎么就忘了好好教教自己的女儿。哪个妾侍是省油的灯,你当那张挽君真那样柔弱?”
她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宠溺不见得是好事,你该让她多学学如何看人。”
淡紫色的宫袍微扬,她直接拉着沈衡走了。
徒留下怔愣的洛贵人,独自站在原处看着那道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也许,她说的是对的。
如饶染这样的皇后能有几个,放任关在冷宫的她们随意走动,甚至她偶尔的犯上也从不在意。
她同苏月华都一样,被包容的太多乐,以至于忘记了,角落里那些见不得光的阴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住大家,今天又更新晚了。呜呜。
晚上十点五十的那一章一定准时更新,捂脸退下。
☆、第五十三章药的味道
沈衡是被苏千岁从宫里接出来的。
车驾到了凤眠宫时,皇后娘娘还在很认真的将一本自传塞到她的手中。
“回去多看看,你会觉得受益良多。”
当时的她,真的如获至宝。
皇后娘娘的自传,那可不是寻常先生写出来的话本子。拿到天桥上去叫卖,少说也能得个万八千银子的。
最关键的是,这是她老人家对自己的一种器重,一种赏识。平常人家的姑娘就是想看,也不见得有这样的机会。
坐在宽大的轿撵里,她小心翼翼的翻开,很快被上面龙飞凤舞的书法迷得不可自拔。
一看就是手写本,作为一个同样拿不好毛笔的人,她非常明白那杂乱的一撇一捺的功底。平均每行便出现几个的圈圈叉叉多么神秘,迫使人正色的深思,写到这一行的时候,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歪歪扭扭的字迹,同她一般水准的学识,这简直就是她未来努力的方向啊。
沈衡敢指天对地的断言,当今世上能看懂皇后娘娘写的是什么的,除了皇上和千岁,就只有她了。
苏月锦歪在软垫上对她说:“别在车上看了,仔细伤到眼睛。”
她十分坚定的摇头“所谓绝世孤本,就是有着一种令人不能抗拒的能力的。”
“孤本吗?”
苏千岁看着那上面的字迹清咳一声,却忍着没说什么。
反倒是一旁的桂圆探头探脑的瞅了一眼,傻乎乎的道。
“这东西,奴才也有一本。沈大小姐想看,可以一并带回去看,实在不必急于这一时。”
桂圆也有一本?这不可能吧?
沈衡有些怔愣的看着他:“你那个,也是娘娘亲手写的?”
桂圆忙不迭的摇头。
“不是的。”
这多少让沈衡心里面痛快了些许,她就说嘛,她的是特殊照顾。
“但姑娘手里的这本也不是亲笔。娘娘根本不会写字,这本子上的东西都是由她口述,让身边的宫婢八宝姑姑代写的。”
代写的?沈衡整个人都僵硬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
“你怎么就知道,这也是八宝姑姑写的?”不会写字不会练吗?没准这两年皇后娘娘精进了想要练笔也说不定呢。
“因为八宝是他的亲姑姑。到底是不是她亲手写的,一看就能知道。”
苏千岁有些无奈的从沈衡颤抖的小手中拿过那本书。
“这东西,当年在宫中几乎人手一本。我娘还拿着小册子让人挨个去记录他们看过的感想,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她已经数十年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了,大概是觉得与你投缘的。”
沈衡泪眼婆娑的点头,还是将那本书揣回了怀里。
就算不是孤本,也能卖个十块二十的。
而且,皇后娘娘端坐石凳上同洛贵人谈话的派头她还是很欣赏的。端庄大气,没有半分东宫之主的蛮横,却又让人忍不住臣服。
“冷静自持的主母我见过,但能将情绪控制的这样得当,半分情绪也无的,自打我记事起,也就见过皇后娘娘这么一位,真真是极有涵养的。”
普天之下,试问有几个人能做到这般大气。
苏千岁看着激动的某姑娘,顺了顺她的长发。
“阿衡。其实我娘是面瘫,已经治了很多年了,一直没有什么起色,就连我外公去世,她也是那个表情。”
这事她早晚都要知道,不如早些告诉她的好。
不过近两年她娘的眼神倒是能透出些情绪来了,他小的时候一直以为自己的娘是一副画呢。
如此,沈大小姐终于微笑了,然后抽搐着嘴角直接晕了过去。
时间总是过的那样匆忙,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一个新的节气。
秋去冬来,肃杀的隆冬带着飘雪的飞絮,抚摸在光秃的枝干上,逐渐染白了整个上京。
围着火盆吃上两口烤熟的红薯,顺便赏一赏冬梅是沈家最雅致的一件易趣。
每逢这个时节,都是沈衡的娘陆雁回快要回来的时候,沈括身上的布衣也会变着花样的绣上几只雅竹,摇上两下扇子。
端坐在小院中的父女两坐在小板凳上看着门外,总是将这种等待当成一年中最圆满的幸福。
然而今年,小院中却多了一把凳子,而且还是一把贵重的雕花小轮椅。
“您不觉得,这事跟您没什么关系吗?”
沈大小姐拿眼斜着一旁喝水的端小千岁。
这段时间,这个家伙几乎都快住到她家里了。一日三餐都在这里用膳不说,还将自己随身的一些东西挑挑拣拣的拿到了书房,俨然是个常住的架势。
沈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