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杨] 缺席审判-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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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洲长先生同样需要一个可靠的结论。”
“谢谢你,勇敢的姑娘。”洲长拥抱了米小丽,然后面向大众,“现在我们的方针已经可以确定了,莱斯大夫登船后如果查明飞船对星球是安全的,就让它尽快着陆。假如天使号不幸成了太空病毒的瘟疫船,我命令航天中心把它击毁在空中。这个行动以‘盗火者’为代号,执行的时间不迟于今晚23点50分。最后的抉择也将在这一时刻之前作出。”
全场陷入一片沉重的静默。谁都清楚,局面固然十分严重但击毁一条客运太空船可是从来没有先例的。决策的每一个环节事后都将放到国际太空法庭上去经受审查。
洲长两眼噙泪,显然也动了感情:“诸位,职责迫使我作出这样的决定,但是我不会逃避道义的责任。威廉先生,准备升空工具,要双人座的。”
六、奔向地狱
眩晕过去了,米小丽睁开双眼。空间很黑,星光凝滞,表明航天器已升到大气层的上方。
凝固的空间背景上有个小光点缓慢地移动着。“洲长先生!天使号!”
“不。”威廉的声音从地面传来,“那是阿基米得号。”
阿基米得号!米小丽已把它忘记了。忘记了安德森,4小时前他们还相约不见不散的呢?还有维克多,一定在对她的不辞而别感到恼火,他还不知道他的苔丝小姐正面临着多么可怕的前景!
“米小丽,”洲长打断了她的沉思,“登船后我们怎么干?”
“寻找病毒,这是最确凿的证据。”
“那我来调查病毒的来源,并警告那个行星。”
“其实你没必要和我一起登船的。”
洲长咧了咧嘴:“你会发现,有我在场你的工作会方便得多。”
大地在脚下后掠。航天器绕赤道转了两圈,渐渐向天使号迫近过去。天使号黑洞洞的对接口渐渐扩大,悠悠地飘近来,接着深处亮起了盏信号灯,航天器轻轻震动了一下。
两人刚套上生物防护服,门就打开了。一跨过去米小丽肩上的挂包就向下一沉,失重感顿时消失。她看看表,还有一个半小时。
一男一女去迎候他们:“我是菲利浦,现在由我接管船长职务。这位是太空小姐艾琳娜。”
无庸解释,白雷迪倒了。洲长没说二话:“立即召集全船职员紧急会议。”
菲利蒲两手一摊:“都在这儿,就我两个。”
洲长听到里面一阵阵喧哗和嘭嘭地敲门声。菲利蒲解释说:“我把一群疯子锁在餐厅里了,他们要马上着陆,否则要吊死我。”
洲长眉毛拧成一条线,没想到几小时间情况变得这样严重:“都是病人?”
“是旅客。病人都在后舱。”
“他们知道是瘟疫?”
“除了白痴都猜得到。”
“那么我们开始工作。我先看看航行日记,请艾琳娜小姐协助莱斯大夫工作。”
米小丽要检查第一个发病的人。艾琳娜说:“是苔丝小姐,已经死了。”
可怜的维克多。“那我要剖验尸体。”
“已经焚化了。但遗物还未处理掉。”
“走,去看看。”
七、偷渡者
洲长把航行日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查阅了802名旅客和10名船员的疫苗接种卡和行李消毒证明,都没发现什么疑点。显然,木星海关的手续是齐全的。“这太空魔鬼是由哪里钻进来的呢?”洲长苦苦冥思,莫非天使号在中途上了什么人?偷渡事件以前是发生过的。
他决定清点一下人数,于是先到后舱挨个查点了病人。病人一个个被约束带捆在自己铺位上,点起来很快,总共311名。
往下该去点餐厅里的人了,这可困难得多。洲长隔着门一宣布身份,里面就哄起来,质问、抗议、怒骂,闹了好半天最后总算推出一个代表来对话。代表隔着门大声说:“我们499名乘客一致要求把门打开,飞船要马上着陆,还要有医生救护病人!”
499个旅客,洲长飞快地算了算,加上311个病人正好810人。再加上死亡1个和菲利浦、艾琳娜,总数是813。
航行日记上的数字是812!果然多出一个!
“我可以答复你们的要求,但请再清点一遍你们的人数。”
清点完毕,没错。
见鬼!有偷渡者。洲长决定先和米小丽通下气,就安抚了旅客一番转头去找米小丽。
米小丽在苔丝的客舱里紧张地摆弄着超微摄影机,洲长一进门她就激动地举起几张照片:“找到了!我找到它了!”
太空杀手初次暴露在人的眼前:两个扭在一起的小环。
“我是在苔丝小姐的裙子上找到它的。”
“不是普通的病毒吗?”
“它的核酸构造和地球生物完全不同,决不是我们世界的产物。”
“怎么知道它是杀手,而不是嫌疑犯?”
“几个病人的血液里也验出了这东西。”
洲长摇摇头叹了口气,取出始终和地面保持着接通的通话器:“你们都听到了。副洲长先生,我命令执行盗火者行动计划。”
“明白了。请你们立即撤离。”
洲长看表,还有45分钟:“米小丽,还来得及追一下病毒来自哪一个母星。”
“有线索吗?时间不多了。”
“我发现船上人数比登记的多出一个,病毒必定是他带上来的。”洲长转向一直在静静听着的太空小姐,“艾琳娜,我知道船上多了一个人,他是谁?”
艾琳娜想了想:“噢,是多了一个。有位妇女生了个男孩。”
洲长一下子泄了气,恼火地:“航行日记中怎么没记载?”
“大概维伦尼卡大夫没向船长报告。那天苔丝小姐闹得很凶,后来大夫自己也病倒了。”
苔丝小姐——洲长猛烈记起航行日记里有小天体穿进餐厅掉进这位小姐酒杯的记述。他一拍脑袋:“该死,这才是偷渡者!”
两位姑娘惊异地看着洲长发狂般拉开一个个橱柜和抽屉,把东西一一扔在地上:“那颗石子呢?艾琳娜,快帮我找!”
艾琳娜明白过来:“那颗小行星吗?不用找,苔丝小姐临终前托咐给我交给火星上的维克多·米伦先生,我去拿来。”
八、最后25分钟
地面上焦急地警告洲长,离执行盗火者行动的时刻只剩下25分钟了。
餐厅里愤怒的旅客愈吵愈凶,开始砸门。
米小丽终于拿到最后一张照片,在小天体蜂窝般空隙眼里扫描到4种太空病毒。
“好。”洲长说,“天使号事件的来龙去脉已够清楚了。我们走吧。”
米小丽踌躇一下:“还有件事。这小石子本身不具备产生蛋白质的条件,只是病毒的载运体。要是看一下当时苔丝小姐站立的地方和船壳破口位置,可以算出这小天体运行的轨迹。以后用电脑能顺轨迹找到它的母星。”
“来不及了,餐厅我们也进不去。艾琳娜,找菲利浦来。”洲长觉得在撤离前应该把真相告诉他,那怕冒引起哗变的风险也罢。
菲利浦的脸象张白纸,但还保持了镇定。洲长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防护服:“我十分遗憾,除了我和大夫,每个人都呼吸了有病毒的空气。你能理解,我不能允许任何别的人踏上火星的土地。”
艾琳娜昏了过去,菲利蒲慢慢地把手伸进衣袋:“我已猜到了。现在你们要走了?”
洲长早已在裤袋里扣住了扳机:“很抱歉,我们得告别了,上帝保佑你。”
菲利蒲抽出手来,巴掌上托着一枚船长的胸徽:“请带给我妻子,作为永久的纪念。”
“菲利浦,船上的东西是不能带到地面去的,但我会把这件事亲自告诉她。”
洲长拥抱了他。三人向出口处走去。
他们晚了一点:餐厅的门被冲开了,人们呐喊着涌出来堵住了路。
菲利浦打开一个小边门:“我来对付他们。你们快走,这里通向驾驶舱,下面就对接口。”
洲长和米小丽从门里的铁梯下去,这里是辅助机房。他们连跑带跌地跨过许多管道和电缆然后上下转过几道盘梯,到了一条长廊,尽头处可以看见驾驶舱。
突然走廊前头出现了三四个人,跟着又是七八个、十几个,愈来愈多。“绕不过去了。别慌张,旅客不知道盗火者计划。”洲长走到人群中间若无其事地解释说,船上发生了食物中毒,他和大夫立即下去安排着陆和营救。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不理睬这些:“让我乘你们的船离开这里,孩子不能再留在船上了。”
这一开头其他的人都同声称是,并且按照情况条件的缓急自动编起序号来。洲长瞟了下手表,只剩6分钟了:“交通船只能容载两个人,我们下去后调艘大船上来接你们。”
“我们怎能相信你呢?”又是异口同声地。
洲长掂量了形势,毅然地:“让这位大夫下去组织救护工作,我留在这里。”
旅客们相互低声商量起来。
九、缺席审判
天使号投入处女航后10年,又再次震撼了世界。击落一艘载有812名乘员的太空船一事激起各界人士的强烈义愤,舆论为之大哗。与航天事业有关的8个托拉斯组织起联合控告团向国际太空法庭提出对火星当局的起诉。
控告团把打击重点放在当事人的渎职和由此引起的后果上。首席律师在法庭的滔滔雄辩中反复提醒庭长注意洲长的狂妄无知是造成悲剧的主要原因。
“理查德·H·庞德先生以为身任洲长就有权代替上帝来解释道德的定义,代替上帝来重新拨弄道义的天平。他无视人权没有贵贱之分的公认事实,象一只被激怒的母鸡那样一面用翅膀护着小鸡一面伸出了颈子,而恰恰忘记了站在他面前的也是小鸡。尊敬的法官先生,如果我们承认庞德先生倾斜的道义天平概念,那么法律的正义天平又将置之何地?”
然后,他又把锋芒转到了面临的后果上:“我们不否认太空病毒对人类的威胁。但是,应该对此负责的却是米小丽·D·莱斯女士。她在最终一刻放弃了本来可以按小天体轨迹追索出太空病毒母星的线索,以致失去了全部消灭它们的唯一机会。现在,太空病毒仍在空间窥视着我们的飞船。航天事业受到的打击将使一千万人失去就业的机会,这种不应有的损失难道是我们能够接受的吗?”
官司打了整整一年。到终审判决那天,太空法庭从内到外简直是人山人海,旁听席上更是挤得水泄不通,连现场直播的电视记者都只能在走道上占上小小的一角。唯一空着的椅子是被告席。
长达4小时的最后听证和辩论终于结束,庭长宣布中间休庭。大法官和陪审团入休息室。
坐得腰酸颈痛的人们纷纷走到外面去透口气。安德森却离开法院驱车去太空纪念馆。纪念馆北角有片绿茵茵的大草坪,一百多块黑大理石碑整整齐齐平放在草地上。每一块碑属于一位太空殉职的男女,用金字刻着姓名和简要的纪事铭文。
安德森顺字母找到了米小丽的石碑。
“亲爱的米小丽,我永远和你站在一起。”他摸出一张解聘书慢慢地逐片撕碎,由于他拒绝为米小丽的偏执狂病作证,星旅保险公司把他解雇了。
安德森坐下来,打开袖珍电视机等着宣判结果。中间休庭还未结束,直播主持人利用空隙在进行即席评述:“天使号案件的复杂性在于它既属于法律问题又涉及重大的道德伦理规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