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的生存之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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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祸害,平时又行事随意,连您的半分德性都没有,还有蓝羽,一个背主的丫鬟,能得个好名儿死也算是对得起她了,您何必为这些人伤心?”
“霜印,还是你最懂我,”云裳将满是泪水的脸倚到霜印的手臂上,“我也没有办法啊,这都是为了云家,就像你说的,浓儿正是因为容貌过人,自小被祖母和父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目下无尘受不得委屈,可祖母她们偏偏还想着依她的容色将她嫁入高门,可她那性子,嫁入高门岂不是给自己给家里招祸?可将她低嫁,她又岂会甘心?真闹出什么来,连累的还是云家?”
云裳从平时胡氏的意思听出来,云浓最少也会被送到宗室人家做个郡夫人,可自己是要做郡王妃的人,姐妹两人同时嫁入皇室,云家哪里会有那么大的福气?再说了,她是要做王妃的人,怎么能让嫡亲妹子给人做妾?
“真是难为姑娘了,”霜印怜惜的轻拍云裳的肩头,她的母亲赵妈妈是云裳的乳娘,而霜印自己也是六岁就进了瑶华院服侍比自己小一岁的云裳,两个人朝夕相处一起长大,这些年云裳为了做个称职的长姐背后付出了多少,霜印看在眼里,也疼在心里,尤其是晓月轩的二姑娘,自恃长的比别人漂亮,根本不将自家姑娘看在眼里,处处想压姐姐一头,也亏得云裳是个宽和大度的,念着骨肉亲情才忍让至今,“您的苦心将来老太太和老爷定能看到,待您进了王府,云家还要靠您拉扯呢。”她也跟着云裳见过广宁郡王世子梁毅清,那才是真正的贵公子,比秦翰明明一个读书人,却一脸煞气强多了。
“你说的对,”云裳抬头从霜印手中拿过帕子将眼泪试干,走这一步前,什么她都想清楚了,只是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没想到云浓居然是个福大命大的,关键时候被她逃了出来,“你服侍我梳洗,明天且有的忙呢。”今日事败,她都不知道怎么跟梁毅清交代了,但愿他不会因此觉得自己没用,不配襄助他的大业。
第8章 八、心思
云浓被胡氏安排在她卧房西侧的碧纱橱内,其实这个地方云浓并不陌生,七岁之前,她跟云裳就是住在这里,由胡氏亲自抚养。
“姑娘,老太太说您这一天又惊又累的,有什么话明日再说,老奴服侍您先歇下吧,”胡氏身边的董妈妈过来道,“老太太有了年纪,今天这一通折腾,只怕明日还得请钱太医过来瞧瞧。”
“这都是因为我,”胡氏如今也有五十岁了,这个年纪在古代也算是老人家了,今天被自己先是一惊,后是一吓,可不是顶不住么?云浓心里惭愧,这些年祖母胡氏对她可比自己的亲娘黄氏还要关心和体贴,“董妈妈你也去歇着吧,有红泥和绿蚁呢,明天早上我再去给祖母请安。”
云浓很清楚祖母对自己格外疼爱的缘故,但这有目的的疼爱也是疼爱,让她在云家无忧无虑生活到至今,十几年下来,她跟祖母还是有深厚的感情的。
“二姑娘已经歇下了?”见董妈妈悄无声息的进来,胡氏微抬眼皮,“可有什么不妥?”
“唉,二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刚才提起您还落泪呢,”董妈妈看着云浓长大,对她也是极疼爱的,想想这一日的遭遇,哪个姑娘能受得住?“也算是老天开眼,让咱们姑娘逃过一难。”
“今天的事儿你怎么看?是谁动的手脚?”虽然一天下来没有个消停时候,可真躺下了,胡氏还是睡不着,她盯着紫檀架上的嵌宝银象驼水晶灯,以前璀璨的光今天竟觉得十分刺眼,“浓儿不是那种轻浮的孩子。”
这些胡氏冷眼看下来,大孙女最像她,懂事知轻重,心机手段一样不缺,将云家看的比什么都重,而二孙女则是个异类,聪明通透,知道藏拙,但胡氏却知道她骨子里是个高傲的,也是因为这个,胡氏才有信心为二孙女谋嫁高门,只有梁家人才能配得上自己这位出色的孙女。有了这样的心思,胡氏才着意将二孙女娇养起来,刻意养刁她的眼光,养傲她的性子,这样她才会顺着自己的心意配合自己的计划走上高位。
而今天的事,大家都是在内宅里走过大半辈子的人,这里头的猫腻怎么会不明白,胡氏冷冷一笑,明知道自己最喜欢云浓,却还将手伸到她的身上,这漏洞百出的计策,“你说我该怎么办?”
找出幕后主谋很容易,今天的事儿,只怕赵姨娘和蒋氏脱不了干系,还有大姑娘那一身比甲,董妈妈心里发苦,胡氏再器重她,她也是个奴婢,主子的事儿怎么敢发表意见,“这府里的事儿都由老太太作主,只怕是一个不好伤了玉瓶儿。”
黄氏和丈夫从勉毅轩出来,正遇到匆匆赶来的外院二管事董礼,“老爷太太,世子爷不见了。”
秦翰不见了?云天和心里一突,这个时候?此子倒是机智,“罢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将守门的一人打上十板子,再罚两个月月例,”这件事与秦家来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何况能跟隆平侯府结亲,已经让云家迈进了京城世家的社交圈子,现在最好的情况,就是大家都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论今天的事跟秦翰有没有关系,云天和都不会跟他计较的,而云裳,也会如约嫁进侯府。
“老爷,你说应淳会不会回去将此事告诉亲家啊,”一回明德堂黄氏也顾不上服侍云天和梳洗,直接捧了杯茶递到他的手中,人则在丈夫身边坐下,“万一那边儿动怒,咱们裳儿太冤枉了。”女儿做侯夫人,儿子再中了进士,黄氏这辈子的心愿就了了。
会不会告诉亲家?这一点云天和心里也没底,好在当时他们对秦翰很客气,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世子是个明礼的,之前对裳儿也很满意。”但愿秦翰对自己出色的大女儿有几分真心。
黄氏咬牙道,“这样吧,明天咱们就将二丫头送到庙里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出来了,亲家知道了也算是明白咱们的态度了。”
“这就是你的主意?浓儿也是你的骨肉,”云天和呷了一口微凉的茶水,蹙眉道,若是这么做,不等于承认今天的事是二女儿策划的?家里出了个无耻的女儿,于大女儿的闺誉有什么好处?
“是妾身教导无方,浓儿她,”黄氏眼眶一红,虽然她跟云浓并没不像大女儿和儿子那样亲近,但终究是她的亲骨肉,可为了保住大女儿的亲事,她不得不这么做,“这都是她自作自受,她不成器,不能再拖累了裳儿。”
看到云浓平安无虞,黄氏那点爱女之心便被她坏了大女儿亲事的恨意替代,她深恨小女儿眼皮子太浅,竟然对姐姐的夫婿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妾身已经查问了守在二门处的婆子,当时那婆子吃了蓝家的送过去的粽子,蓝家的则说,那粽子是蓝羽拿回去的,说是浓儿赏的。”
云天和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发妻,他一向不问内宅之事,黄氏不喜欢云浓这个女儿他也知道,只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左右这宅子里还有自己母亲看着呢,可现在,就凭下头这么一句供词就要断送了亲生女儿?若是换上云裳。
“好了,别再说了,这内宅的事从来都是你在管,下头人的嘴你要给我堵住喽,还有姓蓝的一家,给我灌了药送到庄了里去,”云天和将手中的茶碗摞到桌上,“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云裳以后别再出门儿了,好好在她院子里绣嫁妆要紧!”说罢一甩袖子出了屋门。
“老爷,为什么?”黄氏被丈夫突如其来的怒气弄的摸不着头脑,明明是云浓做错了事,为什么要罚云裳?
已经是后半夜了,露水上来倒有几分寒意,云天和踱了几步,左右睡不了多少时候,便直接抬脚向外书房走去,他是从知县做上来的,多少案子从他手里过,今天晓月轩的一切不用刘管事去查,他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那火明显是从屋外着起来的,而且用了助燃之物,不然这北方的青砖房哪里就那么容易烧成灰烬?何况前几日才下过雨?再想想自己和黄氏赶过去的时候,
住在瑶华院的大女儿居然已经在那里了,想起云裳那一身丫鬟才穿的比甲,蓝羽虽然是云浓的贴身丫鬟,主子可未必就真的是云浓,云天和心如刀绞,云家四房,虽然各有贫富,但弟兄之间都深知血浓与于的道理,平时更是做到守望相助,可自己的两个女儿。
第9章 九、退亲
端午之夜云家上下都没有睡好,云浓一大早起来便到胡氏的卧房跟彩云彩霞一起服侍胡氏洗漱,看着胡氏眼下的青黑,云浓心下一叹,云家的老祖宗也不好当啊,尤其是有抱负的老祖宗。
“好啦,浓儿你坐着,有她们呢,”胡氏摆摆手,她已经知道了秦翰逃跑的事,不过胡氏跟儿子的想法一样,只要还想守住这门姻亲,昨天的事就只能当没发生过。
“让孙女帮您挑衣裳,”云浓嘻嘻一笑,拉开靠墙的八扇红木衣柜,“今天祖母试试我的眼力。”
“好,就看看我孙女的眼力如何?”经过这样的事,云浓还能这么喜笑颜开,胡氏暗暗点头,“可不准将祖母打扮成老妖精。”
“祖母放心,我可是跟着您修炼出来的,”祖母对自己与往常一样,云浓也放下心来,看来自己不会被送到庙里去了。
“老太太,大太太和大姑娘来给您请安了,”王妈妈在门口就看到一身素服的云裳,心里一沉,不自觉便带到了脸上。
胡氏仿若未见一般,笑着冲云浓道,“你娘和你姐姐过来了,叫人去将昂哥儿和仰哥儿也叫过来,你们陪我一起用饭。”
“祖母,”云裳看了一眼跟在胡氏身后的云浓,也不知道昨夜她跟祖母说了什么,看祖母的神色,昨天的事只怕就要这么轻轻揭过了。
“裳儿,你这是做什么?”黄氏一早看到素衣荆钗的云裳已经心如刀割,她在明德堂也劝了女儿,只是云裳执意要见胡氏,黄氏也没有办法,“你祖母最疼你了,有什么事只管跟她说,何必。”
“好啦,你有话就直接说吧,”虽然昨天的事胡氏尚未查出确凿的证据,可这云家是她一手带到今天的,院里院外没有她听不到的声音,蓝羽一家到底为谁所用,她心里一清二楚,而收买自己妹妹身边人的云裳,也让她心寒,她教她这些,可不是为了对付自家人的。
“孙女请祖母准许跟秦家退婚,”云裳将头重重磕在青石地上,几下过后,额间已是一片青紫。
“裳儿!秦姑爷也是被人陷害的,”黄氏恨恨瞪了云浓一眼,“母亲,还请母亲给裳儿作主,咱们家容不下祸害手足的畜牲!”昨天就因为自己说要送这个谋害亲姐妹去庙里,丈夫就立马翻脸拂袖而去。
云浓冷冷迎上黄氏的目光,母亲一向不喜欢她,虽然不喜欢的理由在云浓看来是极其可笑兼不可理喻的,幼时她也尝试着去黄氏那里卖萌,希望能找回母爱,可是黄氏心里只记得是因为生自己才让她坏了身子,完全不想着生完一胎立马怀孕努力再生儿子是她自己的决定,根本对她的讨好视而不见,直到五岁时黄氏再次怀孕终于生下嫡子,她们的关系才算好些,只是云浓被冷掉的心再也没有真正暖回来。
而现在,不问青红皂白就要自己去死,居然是一个母亲做出的选择,对自己的亲生骨肉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当然,换一个角度来说,她是对另一个骨肉太信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退婚?为什么退婚?你要至于置云家于死地不成?”胡氏压根儿没有去听黄氏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