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请息怒-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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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此,伊薇了然自己是上了当,凄凉苦笑,回眸冷望胤华君:“你好啊,枉我嫂嫂还把你当正人君子呢,你肯施舍雪蟒我自然谢你,可你不该拿我嫂嫂的安危和雪蟒的给不给,威胁我弱小心灵啊!害我白白给你骗了一夜的……简直无赖一个!”
胤华君失笑,出语慢条斯理:“只单单为了左龙渊,你难道就不该回报吗?”
伊薇憋屈,再不愿理他,回身继续服侍小瑜喝药,然而不得不承认:心里对胤华君,是颇有三分感激的,只是碍于失了的面子和名节,嗔怒未消,不肯改观罢了。
这样憋了口闷气,伊薇好生侍奉了小瑜一番,便辞了净雅居,往别院找黎穷雁去了。
彼时胤华君慢她一步,犹在小瑜房内伫立了片刻,见小瑜挣扎着要起身下床,便匆忙去扶:“嫂子当心。”
小瑜心感欣慰、讪讪苦笑:“我没甚大碍的,你莫再操心,顾好了她便是,你们一日不合,我便一日不得安心。”
胤华君听此,亦垂眸调侃道:“嫂子身体一日不好,我也不得安心。”
“这本不是你的错,毕竟雪蟒弥足珍贵,你已经尽力了,而我为清哥哥付出这些自是应该,却不知他现在……可安好?”不安地望向胤华君,赵小瑜满目担忧的求助。
胤华君颔首:“一路上我都安排好了,不会让他受寒受累。”
赵小瑜展颜莞尔:“不知如何谢你……”
“一家人何须言谢?”
“那也得伊薇愿意回到你身边才好。”小瑜失笑,满目遗憾。
胤华君闻言漠然,只稍抬深眸,眸光透过碎发望向净雅居院外茂密的松柏间,阳光倾泻得张牙舞爪,熠熠光辉无处不在,任是再荫蔽的角落也难逃照耀,然这股掌控天下的力量,却独独透不进瓣瓣绽裂的花蕊,花儿低头,谁也不见,孤芳自怜,倔犟似不是这方时空的绚华……
于是无尽愁苦缓缓浸染挺拔英姿,立于窗前不甚感慨。
却说伊薇往别院去的时候,途径雪鼎殿,见素来肃穆清寒的殿侧,来往奴仆侍婢蓦地多了起来,奔进奔出甚为忙碌,且个个面含悦色似有天降喜事,伊薇恍然以为天上掉馅饼了,急急跑到殿外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但见百名劲装侍卫各立于雪白裘绒地毯的两侧,队列整齐、面目庄严,而睿王一袭乌金锦袍,越沫一袭艳红轻衫,立在廊柱一侧,遥遥静候绵延玉阶之下,那即将归来的贵人。
另有挤满了玉阶之外的雪国百姓,男女老幼个个穿得甚少,兴致却无比高昂,俨然盼着观自在般的虔诚又激动;而一众衣着素雅又不失体面的婢子,也欢欣雀跃地徘徊在殿外,交头接耳好不兴奋,伊薇于人群中找出觅柔,问了个明白:“是在迎接谁吗?”
“是我们雪鼎国的大公主要回来了!”觅柔喜得语无伦次,“一去多年,在外忍辱负重,做我们君上的情报传达者,这会子……终于功德圆满,回来了!”
伊薇听得稀里糊涂,还待再问,却听人群中沸腾起一片欢呼,便循声遥遥望去,但见雪白绒毯之上,一袭流金紫纱广袖仙裙罩着一位身姿绰约的美人,莲步姗姗如腾云般缓缓踏来,惊艳绝伦、风华绝代,便是那美人花容月貌之姿:眉如远山之黛,眸光妖惑流转,唇瓣灿若桃色,肤似冰雪凝脂。
彼时天空尚且飘着几瓣雪花,飞落美人肩头,激起旁人想要替她轻轻掸去的怜爱之心,一如初见美人时候,伊薇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了捏她的下颚,如今,即便隔着数百步玉阶,伊薇还是看清了:绝色妖娆如此,男有黎穷雁,女唯冷菲娥。
“冷菲娥!?”
伊薇一声惊呼,震得身旁觅柔一下战栗,回望伊薇,却见她双目圆睁,已然煞白了脸色。
她如何不震惊:冷菲娥,不是龙朝云都承欢阁内,艳压群芳、冠华众妓的头牌花魁嘛,何时竟成了雪鼎国的大公主?这等身份地位的转变,委实只比颠倒的乾坤令伊薇从容了些。
在旁的睿王和越沫也被伊薇的惊呼引来注目,虽不感意外,却也无甚可以安慰的,只有觅柔悄声在伊薇耳畔续道:“我们大公主本名冷菲儿,是小公主凝雪儿的姐姐,而冷菲娥,只是她的假名。”
伊薇才不管真名假名,眼下只需要一个解释,便急着回身找能够给出解释的人:“胤华君呢?胤华君怎不出来迎接?”
彼时冷菲娥已然步置玉阶最上,与睿王、越沫等几句寒暄后,便转向了伊薇:“楚姑娘好。”
曾经也称“王妃”,如今个个改口得甚快,伊薇听后心里不是滋味,苦涩纠结着隐痛的心,却不知此刻的冷菲娥,比她心痛更甚——但见伊薇一袭金丝缀成的大红绸衣,珠玉流苏坏佩叮当,凤凰涅槃锦绣添花,虽因没有披上外袍而显得轻盈简练,却难掩奢贵绚华,想来是伊薇自己也不知道:这本是一套衣裳,而这一套,许是自己苦争了一辈子也穿不得的,她一来,却轻轻松松地穿上了,看得明白一如睿王等旁人毫无异议,看不明白的百姓更是浑然不知其中缘由,包括伊薇压根不晓:她此刻穿着的衣裳,正是雪鼎凤袍的一部分,而雪鼎龙袍,也正是胤华君身上所着的红衣金衫。
凤袍在身,宠爱在心,局内人不知不觉,局外人则痛知痛觉……
第十六章解药不拾尽伤悲
见冷菲娥与自己问好,并不似自己这般满脸是两人相见的意外与尴尬,伊薇一时怔怔不知所答,好在睿王上前解围,引了两人入殿,避免了在雪国百姓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两只母虎相争的嫌隙来。
“为什么你是雪鼎国的大公主?”一踏入殿内,伊薇便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承欢阁花魁是你的幌子吗?左龙渊与你那么熟络,他知道你的身份吗?龙朝的人呢?妖后黎媚知道吗?你究竟是哪一方的人?”
连珠炮似地问完,伊薇的重点只有一句话:你的身份,是否对左龙渊不利?
这句话自然隐含其中没有挑明,冷菲娥却听得通透,依然是气定神闲的笑靥如花:“楚姑娘莫急,我本是雪鼎国公主的身份,龙朝几乎无人知晓,而我与六王爷、与黎太后,也是无多恩怨的,我从前、现在、将来,都只为胤华君上一人办事,尽心尽力、心无旁贷。”
“左龙渊何其看好你,你现在怎么推托与他毫无恩怨?”冷菲娥的解释,伊薇很不受用,“我只道现在定有你陪在他身边,不料你也是个厉害人,不害他便也罢了,如今龙雪两国联姻,只怕你非要向着黎媚了,那左龙渊怎么办?”
冷菲娥无从回答伊薇的担忧,睿王从旁劝解,也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伊薇揪心之下听不进任何宽慰,跑出大殿,直奔别院而去。
一路上又气又恼、心乱如麻,本以为左龙渊身边美女如云,失去了慕容甄、离开了韩水歆,拒绝了黎媚、推开了若茜,至少还有冷菲娥,哪怕是个青楼妓子,也可以本着痴心深爱,好好照顾他,可如今看来,个个不过是过眼云烟,他不要她们,她们也弃了他各自天涯,想来左龙渊何其悲摧,而自己何其心疼……
于是撞入黎穷雁闺卧房门的时候,伊薇已是泪流满面。
彼时黎穷雁正待置备暖炉在怀,准备穿戴妥当了出门去找伊薇,如今见她自个儿回来,便丢了暖炉奔近来,绝色容颜虽仍冷峻从容,语声却切切难掩担虑:“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一醒来见你不在便想着找你,怎你……怎你哭了?”赫然发现伊薇两腮含泪,湿漉漉地很是惹人怜,便轻轻替她擦了去,语声随即转入薄凉冷冽,“是谁欺负了你?告诉我我定不饶他!”
伊薇表情一滞,欲言又止,继而摇头,只哽咽问道:“你认识冷菲娥吗?”
黎穷雁细眉微皱,颔首恳切:“我认识的,那是阿左最宠的妓子,长得虽美,却没甚可畏的,何况她远在云都,何曾又惹到你了?”
“你只当她不过是个妓子,却不知,她回来了雪鼎国,她……她竟是凝雪儿的姐姐,本名冷菲儿,是雪鼎国的大公主!将将我还在雪鼎殿外和着雪国百姓将她迎了进来,一身荣华富贵,却不晓得为什么要屈身做一个龙朝的妓子,还潜藏在左龙渊身边,天知道是存了什么歹心歹意!”伊薇越说越激动,黎穷雁却听得越来越心痛,一把揪紧了她的臂膀,冷然道:“时至今**仍对他念念不忘吗?妓子也好,公主也罢,是阿左宁亲近她也不要你,纵使为此罹难,也是他自作自受,何苦你去牵肠挂肚?”
听此,伊薇终无言以对,弯下身来蹲在地上,哭得痛彻心扉,期期艾艾:“我何曾……何曾是牵肠挂肚了?我只是……我只是不甘心……我不甘心……英明睿智如他……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才走到了今天这般田地……”
黎穷雁无从回答,只好将她抱到床上,由着她卷了被子蜷缩一团也好,扯了被角擦涕抹泪也罢,只要别坐在地上受了凉,只要放声将悲恸尽数哭出,便过去了;自己则守候一旁,也不去捡拾被她无意间又伤了个千疮百孔的心,只静静地看她哭累了,哽咽着哽咽着慢慢睡去,却睡不到一半,被梦魇惊醒,然后揪着自己的衣袖,惶惶恳求道:“我就是得了嗜睡症睡死也无妨,想来终究是被凝雪儿骗了,这里没有我的解药,却尽是我的伤痛,不如我们再留几日就离开吧?等我嫂子病好,我们一道南下,她回云都,我们则去哪里都好!”
黎穷雁颔首:“只好你高兴,我没有异议。”
伊薇一瞬感动,泪又淌下:“黎子……”
黎穷雁靠近,坐在床沿,将她搂紧。
伊薇还是头一回,紧紧抱着黎穷雁就像抱着救命稻草,如何也不肯放开,直到又沉沉睡去,再没被梦魇惊醒,黎穷雁轻轻放倒了她,自己则在床外榻边和衣躺下,并不矫情地非要与她相拥而睡,只要她睡得安适,自己受凉又有何妨?
翌日清晨,伊薇将醒,昨夜悲怆褪去大半,开门迎来金日和风,顿觉神清气爽,而彼时慕容岚蓦地闯入别院,整整失踪了两天的她终于知道回来,自然劈头就遭来伊薇一顿责骂:“才来雪鼎国你不知疯玩去了哪里,倒是这里的丫头觅柔整日跟在我身边乖巧陪伴,但终不是自己人,黎子又受了寒气,想个贴己的道些知心话都寻不到人,你怎么不来个永久消失?竟还知道回来,何不穿越了去?”
直面伊薇的责怨,慕容岚却犹自傻傻笑得雀跃:“我何尝疯玩去了?我正是为了‘穿越’而去,为了‘穿越’而回!”
伊薇一怔,回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不知何处搞了件雪绒毛衣来穿的丫头,想来她终是浑说的,便不屑嗤笑道:“你懂什么叫‘穿越’呀?”
“我懂!”慕容岚却笑得愈发兴奋甚至嚣狂,“我不懂,也自然有人懂,有人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
“莫不是你的沧叶寒从天而降了吧?”伊薇慢条斯理地回了句,径自梳妆打扮,暗忖这丫整日做梦,这会子连穿越梦也做上了,然不料,慕容岚花枝乱颤一阵后,欢跃道:“可不是嘛!就在院外,姐姐可要他进来?”
第十七章沧爷怒了
伊薇先是一愣,然后又上上下下将疯疯癫癫的慕容岚打量了一番,再扑到门口往院外一瞧,果见一袭象牙白的轻袍,手持破布紧裹的沧浪刀,剑眉犟唇,星眸深凌,一副俊冷不羁的俏朗,一身不染俗尘的桀骜,不是沧叶寒又是谁?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待伊薇迎出去,慕容岚便一阵风似地冲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