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白华-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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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鋣笑了笑:“佛祖说,因果轮回,虽说你自然是嫁不出去了,但你却偏偏轻薄了我,所以你自是要担下这个果的。”
“……”
作者有话要说:
☆、绾发
霍鋣来到这魔域已是有四日了,这四日里东方绾每日皆是小心翼翼地照料着,就连自己的正殿也给让了出来,又因了霍鋣是这魔族“帝君”的缘故,魔族众人们自也是不敢怠慢的,莫说是怠慢了,许是那日众人们都瞧见霍鋣吓走了司长老,于是上到魔族重臣将领下到侍卫侍婢这几日做起事来皆是分外殷勤些,饶是连是东方绾这个“堂堂正正”的帝姬也从未享受过这般待遇。
除了照料霍鋣,东方绾每日都会去那棵梨花树下或浇浇水或静静地坐着,有时这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这日清晨天方拂晓,东方绾也是拎了桶水一路踱着来到了那梨花树下,往日里此处总是被那铺天盖地的梨花雨落得漫天雪白可今日此处却是染上了一些幽幽的墨色。
梨花树下,霍鋣正悠闲地倚着树干仰着头望着那些个从树上慢悠悠飘落下来的一朵朵梨花,只见他看的认真,墨发墨衣已尽是落满了白白的梨花。
“白色与墨色倒也是衬得很”东方绾一边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一边提着木桶小心翼翼地踏到了霍鋣身边:“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霍鋣看也不看她一眼,只依旧仰着头望着那树上的梨花:“你能来我却是不能来了么?倒是你,平日里都是要睡到午时的,今日里倒是知道勤勉了吗?”
“……”东方绾无奈,续道:“那你让一让,我要给这树浇水了。”
霍鋣笑道:“这树又不是你,成日里这般喝水早晚是会成佛的。”
“……”
霍鋣微微侧了侧头朝东方绾看了一眼,立起身子来缓缓道:“绾儿,过来坐。”
东方绾无奈,只得放了手中的木桶坐到霍鋣身旁,方一坐下她那长长的三千青丝便从她肩头缓缓滑落散落在她及地的白裙上。
霍鋣又朝她望了一眼,道:“转过身去。”
东方绾对这位“爷”已然是无可奈何、无计可施,只乖乖转了个方向背对着霍鋣,又在心底暗自叨叨着“若哪日神魔两族再次开战,自己一定一定得使些坑蒙拐骗的手段把这位战神诓倒魔族来,连佛祖的君父都感化不了他,这天下只怕是没有谁能赢得过他了。”
刚在心里叨叨完这句话东方绾却是愣住了,只见霍鋣用一支红木簪子轻轻绾起了她散落在地的长发,又随手拈了一朵白梨花簪在她发间。
东方绾心中惊讶“这是佛祖仙去了吗,鋣居然为我绾发?”
东方绾心中正疑惑着,霍鋣却是缓缓开了口:“我见你平日里总是穿得一身白,就连戴在头上的步摇也是白玉的,今日里没有见到你戴那白玉步摇,正巧我这里有一只簪子,与你也是很合适。
东方绾依旧是一动不动地背对着霍鋣,听见他的话也是一言不发。
霍鋣又帮她顺了顺头发,平缓地:“怎的了,还想背对着我多久?”
东方绾还是那样不发一言的坐着,仿似丝毫都未有转过身去的意思,霍鋣也是奇怪,便双手扶了东方绾的单薄的肩又将她转向自己,只见东方绾的眼中已是兀自含泪了一泓清泪,让她那原本就清灵的眼眸愈发清澈灵秀。
霍鋣愣了愣,半晌又微微皱起了眉头:“绾儿,你,莫不是在怨我这般举止轻浮的对待于你?”
东方绾抬了抬头忍了眼中的清泪笑道:“自然不是,我们魔族作风一向开明,自也没有九重天那般多的规矩,只是,这许久都未有人为我绾过发了,方才心中有些高兴罢了。”
霍鋣舒展了眉头,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满目温柔:“你若是喜欢,我日后便天天为你绾发,如此可好?”
东方绾是再也忍不住了,任凭自己眼中的那泓清泪滑落,又是赶紧抬手用自个儿的衣袖去擦。
见状,霍鋣又是紧紧皱了眉头,伸手为她拭去还挂在她白玉般脸颊上的泪珠:“怎么哭得愈发厉害了?”
东方绾拼了命的忍着那不断从自己眼睛里掉落下来的泪珠,她不想,不想让旁人瞧见自己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这千年来,她从未哭过,也从未在旁人面前示弱过,即便是那日在无忧谷硬生生地捱了那三道天雷她也是一声未吭死死咬牙忍了,可今日,任凭她怎样咬牙也是止不住这不断从自己眼睛里掉落下来的东西。
见她哭得愈发厉害,霍鋣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抬手拉了她的手臂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就那样任凭着她在自个儿怀里哭着,东方绾哭了好一会,终于是慢慢停下来了,只靠在霍鋣怀里小声抽泣着。
见她终于是停了下来,霍鋣却是笑道:“怎的不哭了?莫不是肚子里的水不够了?无碍,那边还有一桶。”
“……”这回东方绾便是连那小声抽泣的声音也止住了,气愤愤地用衣袖抹了把脸,愤愤地道:“尊神你还真是没有半点道德,竟也好意思同人讲《道德经》,佛祖曾经说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是,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我并不晓得浮屠是个什么东西,但想必肯定是个好东西,可尊神你莫说是救人了,便是连安慰一下旁人也如此吝惜。”
霍鋣笑了笑:“跟了我这许久,佛理是没学会什么,嘴皮子倒是练得愈发厉害了,你说我吝惜安慰旁人,这话倒是不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话也的的确确是佛祖说的,可,你并非是人。”
东方绾怒冲冲道:“你这分明就是狡辩,佛祖说,众生平等,他说的那个人并非是你说的那个人。”
霍鋣笑得开心:“那到底是哪个人?长得是什么样子的?”
“长得……”
东方绾说来说去也绕不过霍鋣,只好气呼呼地将头别向了一边,不再看霍鋣那张令人讨厌但却又百看不厌的脸,只怨他生了这样一副好皮囊。
霍鋣帮她理了理她额角的散发又抬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你说我吝惜安慰旁人,这话是说的一点也不假,可你并非是人,也,”他顿了顿,“也并非是旁人,方才你哭了这许久,我也抱了你许久,我的衣服也是被你哭湿了,这般,你可还要说我吝惜安慰于你?”
东方绾侧了侧脑袋偷偷瞧了一眼方才被自己枕着哭了好半天的霍鋣的衣襟,见那衣襟处的的确确是湿了一大片,她红了红脸,“自己怎么每次都要在霍鋣面前干这种丢人现眼有失颜面的事”她一边在心里埋怨着自己一边抬起了自己的手,“我……我帮你擦擦吧。”
说着东方绾就扯住了自个儿的袖口用衣袖仔细的擦着霍鋣那被自己哭湿了一大片的衣襟,擦着擦着又是一恍惚,心中猛然一惊“这……这般暧昧的姿势怕……怕是有些不大好”,于是她赶紧缩了手,又欲起身,可却又发现霍鋣这会儿却还正抱着自己。
霍鋣一动不动的抱着她,笑道:“怎的了,不是要帮我擦擦吗?”
东方绾红着脸,支支吾吾:“这个……你还是自己擦擦吧。”
霍鋣垂首笑望着她,东方绾则是一阵脸红不知所措地低着头不敢看向霍鋣,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半晌。
虽说这魔族行事作风一向开明,可这般暧昧的姿势也是不大好,更何况自己还身系帝位,这一言一行皆是代表了魔族的做派,自己这般“勾引”天族战神,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要被天族安一个意图不轨的罪责了。
“鋣,我回长乐宫了。”东方绾说着便欲起身,她腾出一只手来撑在了地上,右脚跟也是轻轻踮起想要站起来,可霍鋣却是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只那样用手臂环着她,一动也不动。
东方绾这姿势也着实是尴尬,起身自是不大可能,再坐下去,这浪子回头金不换,不是,是好马不吃回头草,若自己此番又坐了下去,霍鋣必然是又要嘲弄自己一番,于是她硬了硬头皮就以这半蹲半坐的姿势与霍鋣对峙着,可这才蹲了一会儿,东方绾便觉着自己这右脚又麻又酸,她又是挣扎着忍了一会儿,终究是没忍住,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撞进了霍鋣怀中。
“这下可是丢脸丢大了”东方绾一边在心中懊悔着一边伸手抓着霍鋣的衣服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可她刚抓着霍鋣的衣襟,霍鋣却道了声“绾儿,别动。”
东方绾疑惑地抬头望向他,墨发墨瞳,依旧是那般的好看,可,有哪里却又似有些不大一样,又说不出来究竟是有哪里不大一样。
东方绾侧过脸贴了贴霍鋣湿湿的衣襟,又闻到自己泪水咸咸的味道,虽然她枕着并不大舒服,但心里却是有些高兴的,依稀记得,只是依稀记得,以前也有过那么一个人,每日都跟在她身边,为她绾发,为她拭泪,为她种了白白的梨花,每每都会笑着与她道:“绾儿日后要嫁的人必然会疼你入骨。”如今时间
这么一晃,自己一个人在这棵梨花树下竟是待了有万年了,如今,这梨花树下又是变成了两个人,两个人,自己会不会是喜欢霍鋣了?
“对了,绾儿”霍鋣突然轻轻开口:“我那只灵鸽你养在何处了?”
“……”方才,大抵,是自己胡思乱想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上药
长乐宫偏殿小厨房里,东方绾正忙得热火朝天,不知是因了什么缘由,她对下厨这档子事忽的又是起了兴致,自那日她做的菜肴毒害了自个儿身旁的几个近侍之后,她便再也不去碰那些个刀具,扬言:下厨这般小女子才会做的事情,自然是与本帝姬不大相衬的。此后,她果真再也没有进过厨房,再往后,便是那日为霍鋣下厨了。
董惠佳兰用衣袖揩着额头上滴下来的汗珠,一脸焦急:“殿下,你这平白无故的,怎的又要跑出来害人?”
东方绾一手握着炒菜的勺子一手正往那锅子里倒油,一听见董惠佳兰的话那倒油的手瞬时愣了一愣。
这一愣倒是不打紧,打紧的是她这手一愣那油壶里的油便去了一大半;
这油壶里的油去了一大半也是不打紧,打紧的是她却偏偏是将这一大半的油倒在了锅子旁边的火里;
这油倒进了火里也不打紧,打紧的是这火一遇见那油那便叫一个干柴烈火;
这火烧起来了也不打紧,毕竟她乃堂堂魔族帝姬,正所谓粉身碎骨浑不怕,烈火焚烧若等闲;
打紧的是她偏偏拿了个锅盖去扑那火,这手一忙脚一乱,火是没扑着却是打翻了那口锅子,这锅子打翻了自也是不打紧,毕竟家财万贯、富得流油,别说是砸了一口锅子了,就算是砸了千千万万口锅子自也是不打紧的;
真真打紧要命的是那锅子一翻里面滚烫的热油也是泼了出来,不偏不倚,呼拉拉地全泼在了她的右脚上,顿时,不,是瞬时,她便觉得心急火燎、万箭穿脚。
一干人好容易将火扑熄了,董惠佳兰却仍旧是焦急不已,一边命了两个侍卫将她抬回长乐宫一边又紧忙寻了堪称是妙手回春的子期过来与她瞧。
子期将她的腿直直地抬到了凳子上,见她的脚后跟已是又红又肿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忧心忡忡:“殿下这烫伤着实严重了些,我现在就立刻为殿下您上药再用纱布给您缠上,这几日就请殿下安生待在这长乐殿,莫要再随意走动了。”
说着子期便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青玉小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