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传染-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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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瑞和切特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好了,机灵鬼,”卡尔文继续说道,“你打算在你的鼠疫诊断上下多大的注?”
“我还不知道这地方有赌博的习惯。”杰克说。
“不,赌博并不普遍。可是当你作出诊断是鼠疫的时候,我想是值得为此赌一把的。十美元怎么样?”
“我出得起十美元。”杰克说。
“好,”卡尔文说,“那就说定了,保罗·普洛杰特在哪儿,还有在世界贸易中心被枪打死的那个家伙?”
“他在那边六号台。”劳瑞说。
卡尔文步履蹒跚地走了过去,其他的人目送着他。劳瑞打破了沉默。“你干嘛要去惹他呢?”她问杰克,“我真是不明白。你这是给你自己添乱。”
“我忍不住了,”杰克说,“是他先惹我!”
“行了,他毕竟是副处长,这是他的特权,”切特说道,“再说了,是你用鼠疫的诊断把事情搞坏了。那东西肯定不会出现在我的处方上头。”
“你敢肯定?”杰克问道,“你看看这个患者发黑的手指和脚趾。别忘了,这种病在十四世纪叫黑死病。”
“很多病都可能出现这种血栓的症状。”切特说。
“是这样,”杰克说道,“正因为如此,我差点说成是兔热病。”
“那你干嘛不说?”劳瑞问。在她心目中,同样不可能是兔热病。
“我认为似乎鼠疫听起来更好,”杰克说,“听起来更惊人。”
“我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是认真的。”劳瑞说。
“嗨,我也有同感。”杰克说道。
劳瑞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有的时候要想认认真真跟杰克讨论问题真是太难了。“对了,”她说,“诺德尔曼你做完了没有?你要是做完了,我再给你一个。”
“我还没做完他的大脑。”杰克说。
“那就做你的吧。”劳瑞说着,回到三号台,完成她自己的手术。
………………………………………………
第二章
1996年3月20日,星期三,早晨9:45
纽约市
特瑞西·哈根骤然停住脚步,看了看“雅舍”紧闭的房门,“雅舍”是众人给大会议室取的名字。它之所以叫这么个名字,是因为房间的内装修是泰勒·希斯在新罕布什尔旷野里建立的斯阔姆湖别墅的翻版。泰勒·希斯是这家崭露头角、蒸蒸日上的威洛与希斯广告公司的总裁,该公司有望成为首屈一指的大广告公司。
特瑞西确信自己没有被人注意,便弯下腰来,耳朵贴在门上。她听了听里边说话的声音。
特瑞西的脉搏加快了,她急步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的焦虑没过多大一会儿就猛增了许多。进办公室才五分钟,她的心已经跳得扑嗵扑嗵的了。一想到老总的地盘“雅室”里正在开一个自己完全不知道内容的会,她就很不高兴。身为公司在广告创意方面的负责人,处在她的立场,她觉得自己必须了解正在进行的一切。
问题在于有很多事正在进行。泰勒·希斯上个月让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他宣布自己将辞去总裁职务,并指定现任总经理布里安·威尔森接任。这就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谁来接任威尔森的职务。特瑞西正在努力争取。这毫无疑问。可是,公司业务部主管罗伯特·巴克尔也在使劲。再说呢,谁都担心泰勒会上外边找人。
特瑞西脱下外衣,塞进壁橱。秘书玛莎·德封斯正在打电话,特瑞西快步回到自己的写字台前,扫了一眼桌面,看有没有便条什么的;然而,除了一叠各不相干的电话留言,什么都没有。
“‘雅舍’里在开会,”玛莎挂上电话,在另一个房间里高声说道。玛莎出现在门口。她身材苗条,头发乌黑发亮。特瑞西很欣赏玛莎,她善解人意,能干,脑子很灵——这些素质都是前四任秘书所不具备的。特瑞西对助手很挑剔,因为她希望助手的责任和业绩要与她自己相配。
“那你干嘛不打电话到我家里?”特瑞西问。
“我打过,你已经在路上了。”玛莎回答。
“谁召开的会?”特瑞西咆哮着。
“是希斯先生的秘书叫开会的,”玛莎说道,“她没有说哪些人参加。只是说要你也参加。”
“有没有通知开会谈什么?”特瑞西问道。
“没有。”玛莎的话很简单。
“什么时候开始的?”
“通知说是九点。”玛莎说。
特瑞西抓起自己的电话,拨通了科林·安德森的号码。科林是特瑞西十分信赖的艺术指导。她最近正在为全国保健中心的那笔生意搭班子。
“你知道不知道‘雅舍’这个会的情况?”科林一拿起电话,特瑞西劈头就问。
科林也不知道,会还在开呢。
“妈的!”特瑞西说着挂上了电话。
“有什么问题吗?”玛莎担心地问。
“要是罗伯特·巴克尔这段时间一直和泰勒在一起.那就有问题,”特瑞西说道,“这个刺头,决不会跟我客气。”
特瑞西又抓起电话,拨通了科林。“全国保健那边的情况怎样了?我们有没有什么协议一类的东西,我现在就可以拿出去?”
“恐怕没有,”科林说道,“我们正在多方设法,不过,还没有一样我知道你想要的那种有效力的东西。我正在想法来一个本垒打。”
“好吧,你们几个加加油,”特瑞西说,“我有一种说不出的疑惑,我和全国保健的关系非常脆弱。”
“这边没人睡大觉,”科林说,“这我可以向你保证。”
特瑞西没有说再见就挂上了电话。她抓起拎包,快步穿过走廊,走进女盥洗室,站到镜子前边。她将自己美杜莎式的锃亮紧密的发卷整理了一下,然后又重新抹了抹口红,擦了一些胭脂。
她退后几步,端详了一下自己。幸好想到了要穿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服。这料子是深蓝色华达呢,看上去端庄沉静,像是第二层皮肤,裹住了她那瘦小的身材。
特瑞西对自己的外表感到满意了,她匆匆走到会议室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住门把手,一拧,走了进去。
“啊,哈根小姐,”布里安·威尔森说着看了看表。他坐在占去大部分房间的那张粗大不平的木桌上方。“你这次肯定是没掌握好时问。”
布里安个子不高,头发稀疏。他很想遮盖自己的秃顶,便把侧边的头发流过去,结果纯粹是妄费心机。和平时一样,他穿白衬衫,打领带,领口解开,这就有了一副苦恼的报刊发行人的样子。他衣袖挽到了胳膊肘上,右耳朵后面夹了一支迪克森钢笔,这样一来,新闻记者的派头就什么也不缺了。
尽管有这一番刻薄的评论,特瑞西还是喜欢并且尊敬布里安。他是一位精明强干的经理。他有一种独出心裁的挖苦人的方法,但他也同样用来要求他自己。
“我昨天夜里在办公室一直呆到凌晨一点,”特瑞西说道,“要是有谁费心通知我来开这个会,我肯定早就来了。”
“会是临时召开的,”泰勒说话了。他坐在窗户旁边,这样可以保持他的不干涉主义的管理风格。他喜欢像一位奥林匹斯神灵那样高高在上,俯瞰他的这班半神和凡人作出一个个决定来。
泰勒和布里安在很多方面都截然相反。布里安个子矮,泰勒却是大高个。布里安已经开始秃顶,泰勒却满头银灰色的头发。布里安看上去像是个痛苦不堪的报纸专栏作者,总是背靠着墙壁,而泰勒却总是处变不惊、应付裕如。然而没有人怀疑,泰勒像百科全书一般通晓本行业,面对日常策略上的失误和争论,他把握战略目标的能力简直不可思议。
特瑞西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正好对着自己的死对头罗伯特·巴克尔。巴克尔个子很高,瘦削的脸,嘴唇很薄。从穿着上看,他似乎从泰勒那里得到一点启发。他总是衣着整洁,深色的丝绸上装,鲜艳的真丝领带。领带成了他的标志。特瑞西根本想不起来是否见过他同一条领带系两次。
坐在罗伯特旁边的是海伦·罗宾森,她也来开会,特瑞西激动的心跳得更快了。海伦是罗伯特手下的业务员,专职负责全国保健那边的业务。海伦25岁,长得非常迷人,栗色的长发披肩,即便是在三月份也露出晒黑的皮肤,丰满而性感的身段。不管是从智力还是从外貌来看,她都是一个难以对付的敌手。
坐在桌旁的还有财务部总管菲利·阿金斯,计划核算部的一业务主管卡勒尼·德萨尔沃。菲利是个严谨得无可挑剔的人,穿着他那身四季不变的三件头套装,金属框眼镜。卡勒尼是位女士,(奇*书*网^_^整*理*提*供)人很开朗,身材丰满,老是穿一身白衣服。看见他们两位也来开会,特瑞西略感意外。
“我们在全国保健的生意遇到一个大问题,”布里安说道,“这就是开这个会的原因。”
特瑞西口中有些发干。她看了一眼罗伯特,见他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然而却是愤怒的微笑。特瑞西暗自祷告,要是会议一开始她就来了才好呢,那她就能知道已经讨论过的所有事情了。
特瑞西知道与全国保健的生意出了麻烦。那家公司一个月前进行了一次内部审核,这意味着,威洛与希斯广告公司如果想要保住这笔生意的话,就必须发动一场新的广告攻势。人人都知道他们必须保住这笔生意。这笔生意每年大约四千万,而且还在增涨。保健广告正处在上升阶段,很有希望填补香烟广告留下的空白。
布里安转向罗伯特,说:“你把最近的状况告诉特瑞西吧。”
“我请我的干练的助手来讲,海伦,”罗伯特说着,抛给特瑞西一个居高临下的微笑。
海伦在座位上向前靠了靠,说道:“你知道,全国保健在广告攻势方面疑虑重重。不幸的是,他们的不满有增无减。就在昨天,他们最近一期的公开预订的数字出来了。结果很不好。他们输给大纽约地区美利坚保健中心的市场份额更大了。在修建那个新的医院之后,这成了一次沉重的打击。”
“他们把这个怪到我们的广告攻势上来了?”特瑞西的话脱口而出,“真是荒谬。他们拿我们60秒的广告只买了25点播放时段。那可不够,根本不够。”
“这可能是你的观点,”海伦平静地说,“不过,据我所知,全国保健可不这样看。”
“我知道你把你那个‘摩登时代的保健护理’广告当宝贝,那确实是一句响当当的结束语,”罗伯特说,“但事实上,全国保健自从广告一启动就不断缩小市场份额。现在这些数字只不过是这一趋势的延续而已。”
“这60秒钟的广告已经推荐参选克利俄奖了。”特瑞西反驳道,“这是一段极佳的广告,很有创意,本人对于我的工作班子能推出这样的佳作感到骄傲。”
“你确实应该骄傲,”布里安插了进来,“罗伯特的感觉是,客户对于我们能不能拿克利俄奖不感兴趣。顺便提醒一句,正如本顿与包尔斯事务所的名言说的那样,‘不能增加销售的创意就不是好创意。’”
“那同样也是荒谬的,”特瑞西抢过话头,“这次行动无懈可击。是业务人员没能让客户达到足够的曝光度。本来最低限度应该‘照亮’多家地方台。”
“从各个方面来说,如果他们喜欢这个广告,就会购买更多的时段,”罗伯待说道,“‘拿他们比我们’,拿一些早就过时的药与现代药品相比,凭这样一个点子,我认为是卖不出去的。我的意思是这很可笑,可是我搞不清,他们是否相信观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