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烟尘-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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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我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嗯,这么做才对!到了揭阳县城,我就去买只鸡来,琼肜你帮着杀一下,先习惯习惯流血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怎的,哥哥现在特想吃鸡子肉。”
“好~”
跟这么一位花骨朵般纯稚的小姑娘,说这番血腥味十足的话儿,并不是件愉快的事。可是,这些话儿醒言又不能不说。因为,这小丫头鼻有异能,自己又身带莫名其妙的“异味”,无论如何,都阻挡不了这固执的丫头跟自己一起出征。一想到这点,醒言便决定还是把该交待的都交待了,不可有丝毫文饰含糊之处——
“兵者,凶也。”一到战场上,便是你死我活的事儿,丝毫来不得半点心慈手软!
混迹市井烟尘多年,醒言深知这些山匪的穷凶极恶;在他心里,对这些匪人并无多少恻隐之心。若是换了另外一位上清宫青年弟子,情况便恐怕大大不同。除去四海堂中现在这三位,其他上清宫年轻一辈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名门望族的子弟,自幼在锦绣堆中长大,然后便来罗浮山中修习清净之道,对那些落草山中的好汉,并没多少概念——若是让他们下山协助剿除这些并非妖魔外道的匪徒时,说不定便会束手束脚,最后反而坏事。
而现在,对于这位入教不久的少年堂主来说,却丝毫不存在这样的问题。这位修过三四月清净教理的少年,现在仍然深信:
“杀得人者,方能生人。”
“越名教而任自然。”
这两句话,正是他的启蒙老师季老学究,在清谈中不知道从哪位玄友那儿听来,就顺便在塾课上传授了。
在离开罗浮山的第四日下午,醒言与琼肜二人,终于赶到南海郡揭阳县城。
揭阳县,此时还属南海郡辖属,山丘遍布,面积广大。揭阳县城与其他南越城镇一样,多植竹木,民居也多为吊脚竹楼。虽然揭阳市集要比罗浮山下的传罗县繁华不少,但此时岭南之地还未如何开化,即使像揭阳这样的大县,还是不如醒言家乡的饶州诸县来得繁华。
因此,与饶州郡县不同的是,现在来揭阳剿匪的南海郡郡兵,就驻扎在揭阳县衙旁——城中民房并不稠密,即使县衙左右也都留着好大一片空地,足够让郡里来的军兵安营扎寨。刚踏上揭阳街道不久,醒言便远远望到郡兵驻扎的营寨。
直到此时,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但接下来,这位壮志满怀的少年,就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烦。
现在,在郡兵营寨的大帐之中,主持这次剿匪事宜的郡都尉鲍楚雄,正一脸怀疑的看着面前这两位自称是上清弟子的少年男女。
接过醒言递上的印信书文,鲍都尉便开始细细检查。在堪辨书文印鉴真假的同时,鲍都尉还不时抬头打量少年两眼。
将这上清宫的书文颠来倒去鉴定过几遍之后,这位满脸络腮胡须、长相壮实粗豪的鲍都尉,终于确认:这上清宫的印信文书都是真的。
虽然确认信物是真,但还是没能打消鲍都尉的疑虑。在他等待上清宫高人的这几天中,早已将来人想象成一位仙风道骨的老道人。而现在立在眼前的这两位,实在与想象中的形象相差太大:
“这两位男女,分明就是双双小了一号儿!”
瞧这位“堂主”的年纪,只合是上清宫的道童。而另外那位据说是他随身道童的小女娃儿,现在更是一身“童装”,一副粉雕玉琢、皮娇肉贵的模样,在那儿不停的东张西望——无论怎么瞅,都觉得这小丫头是从哪户富贵人家偷跑出来的小儿女。
“这位小道爷,你说你是上清宫的四海堂堂主?”
“正是!”
醒言一边回答,一边上前递上自己的堂主令牌。
鲍楚雄举着这块令牌瞧了一阵,又掂了掂分量,发现自己居然看不出这令牌的材质。看来,这令牌也是真的了。将令牌递还醒言,鲍楚雄随口问了一句:
“四海堂堂主,不应该是刘宗松刘道爷吗?”
“回将军,四海堂前任堂主,是刘宗柏刘道兄。现在他已去弘法殿中修行,道号清柏。因机缘凑巧,我于四月之前入得上清门中,并被委任为四海堂堂主。”
醒言回答得分外仔细。
“原来如此。”
鲍楚雄口中故作惊讶的回答着,但心里却仍有些嘀咕:
“看这道装少年,对答之间风度俨然,还真有几分修真羽士的气度。不过,也指不定是哪户士族人家偷跑出来的兄妹,半道捡到这令牌文书,便扮成道士模样冒名来俺军营玩耍!”
只是,怀疑归怀疑,也不好公然审问。命手下给醒言看座之后,这位粗中有细的鲍都尉,便在接下来的寒暄中,对上清教门表现得十分仰慕,开始跟醒言打听起上清宫诸般事宜来。
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一见这位相貌粗豪的鲍都尉,对上清宫的鸡毛蒜皮变得如此感兴趣,醒言当即便有问必答,能说多详尽就说多详尽。这么一来,鲍楚雄倒不太好意思再继续盘问下去。
见差不多取得了鲍都尉的信任,醒言正暗自高兴,却忽听得鲍楚雄又出声问道:
“看张堂主背后这把剑器,样貌奇特,定是一件宝物——想必张堂主一定熟谙贵门的飞剑术吧?”
已差不多相信了来人身份的鲍楚雄,现在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他的道法上来。按他的想法,正所谓真人不露相,眼前这位少年,既然能被名动天下的上清宫委以堂主之职,又派他来独当一面,那这少年定是有一身惊人的艺业了——
很可惜,这位都尉大人的幻想再次破灭;听他问起飞剑术,那位张堂主脸上正微现酒意,尴尬的答道:
“不瞒都尉大人说,我上清门中的‘驭剑诀’,俺前天方才习得……这飞剑之术,在下其实不知。”
“呃?那不知张堂主准备如何帮我对付那些会放火的妖人?”
今日已是第二次出乎意料之外的鲍楚雄,现在说话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个……”
经得这一番折腾,这位趁兴而来的少年堂主,气势已经弱了许多。略略沉吟了一下,醒言才得将心中反复斟酌过的想法说出来:
“禀过都尉大人,其实我对符箓之术颇为熟谙。等到大人率麾下兵马出征之时,我就预先在兵士衣甲上绘好避火符咒。有了这些避火符,兵士们就能穿火而过,将逃窜的匪寇一网打尽。若是遇到那放火的妖人,我便……”
说到一半之后,醒言的言语重又活泛起来;但在他刚要将法术“冰心结”搬出来时,却被一个报事的兵丁打断:
“禀都尉大人,辕门外正有十几位天师教的道人求见,说是听闻大人追剿妖匪之事,特地前来助阵!”
“哦?!”
“快快有请天师教的诸位道爷进帐相谈!”
正有些泄气的鲍楚雄,忽听得这一声禀报,顿时精神大振,眉间积攒的晦气一扫而空!
第六卷 『云飞剑舞雄千里』 第三章 大巧无巧,闲看幻剑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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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揭阳之行,醒言可谓是趁兴而来,只想着如何灭匪锄妖。但始料未及的是,光是自己这上清弟子的身份,就让这位郡都尉鲍大人给鉴定了半天。
醒言心中自然有些郁闷,鲍楚雄在那儿也不快活。瞧着眼前这俩道童,鲍都尉不免就生出些腹诽来:
“这上清宫……莫不是自恃身份,不把咱太守大人的求援文书放在心上?怎么就派俩道童来俺这儿敷衍了事?俺与俺麾下儿郎,可不是去郊游踏青,而是要厮杀拚命去的!”
心中正自烦恼,忽听传报说有天师教之人求见,当即便似久旱逢了甘霖,鲍楚雄赶紧叫兵士传话,让天师教诸位道爷进帐相见。
不一会儿,便见有十一二人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竟是一位妙龄女子,正姗姗而来。
立定之后,只见这位素衣少女微微一福,然后轻启樱唇,婉声告道:
“民女天师宗弟子张云儿,领家严之命,与盛林二位师兄下山游历。途径贵境,听闻妖匪作乱,便特来助都尉大人一臂之力。”
“哈哈!难得各位道长如此有心,鲍楚雄在此谢过!这几位是……?”
接下来其他天师教诸人,一一跟鲍楚雄见过,大致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原来,在这十一二人之中,直接从天师教道坛所在之地鹤鸣山而来的,只有张云儿和她的两位师兄——瞧样貌大致在而立之年的那个红脸道人,名叫盛横唐;另外那位叫作林旭的,便年轻许多,大约二十出头,一身玄色劲装,面容俊朗,轮廓分明,两道剑眉斜飞入鬓,正显得英气勃勃。
而其余诸人,则都是左近的天师教教徒;无论醒言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像刚从田间归来的农夫。
在这些人中,也只有那位盛师兄穿着道服,其他人都着便装。这天师教诸人,包括为首三人,所有人穿着的都是粗布衣裳,虽然也是干净清爽,但无论做工还是质地,都远不及醒言身上这套青色道服来得精致透气。不过,这些打扮俭朴的天师教众腰间,俱都系着一只铁铸的小葫芦,不知用来盛放何物。
听说那为首女子姓张,又言“领家严之命”,醒言心中似有所动,就对她多打量了几眼。只见这位云儿姑娘,荆钗布裙,打扮朴素,唯一一个引人注目的装饰,便是胸前挂着一只淡黄虹贝做成的链坠。
乍看之下,张云儿虽然眉目楚楚,秀丽婉然,但并不能让人心生惊艳之感。不过,待醒言再多看两眼,便发觉她唇眼眉目之间,似乎内蕴着一团喜气,让人觉着分外的可亲,眼光一经落在她脸上,就似乎再也不愿离开。
且不说醒言在一旁打量这些主动上门的天师教教徒,再说这位郡都尉大人。有了刚才的教训,现在鲍楚雄很快就直奔主题:
“能得诸位道长襄助,末将心下甚是感激。只不知各位准备如何助我对付那放火的妖人?”
——虽然天师教诸人,对张云儿如众星捧月,但似乎这交际之事,还是以那位青年道人林旭为首。听得鲍楚雄相问,就见林旭朝前一步,昂首朗声答道:
“对付妖人,自然是要用我天师宗正一天罡符法。”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我等几人便来献丑,给大人演练一下我天师宗灭妖之术!——此处有些狭小,请大人移步,去帐外观看我等施法!”
一听此言,鲍楚雄顿时眉开眼笑,赶紧随林旭等人,来到帐外那片军马日常操练的宽敞空地上。
听得这些天师教道人要施展道法,醒言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开眼界的机会,当即便拉着琼肜,跟在众人之后一起出来瞧热闹。
而天师教法师要施展法术的消息,在郡兵军营中也是不胫而走,不多时,这片空地上就围上几堆看热闹的郡兵。
首先施法的是那位盛横唐盛师兄。这位年纪最大的盛师兄,似乎颇为内向,也没交待啥过场话儿,便紧走几步,来到空地中央。
在众人注目之下,盛横唐先将腰间那只葫芦摇了几摇,然后捻开竹塞,将葫芦口儿小心的对着右手食指指头磕了几下。
在一旁观看的醒言,正不知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见盛横唐已将葫芦收好,左手在胸前一划,便已从怀中拈出一张黄纸,然后便用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