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雄兵 [校对版]-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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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憧憬的泪又在流出，双唇微动着…………李沪生再也忍不住，附下脸去，轻轻地吻在小公主的眼睛上…………

…

“打仗以后，我们埋葬了斌斌，把他和姐姐一起安葬在铁列克提的山上，姐姐也喜欢他…………”小公主伶牙俐齿。

“去年，爷爷也去世了…………”小公主说着又低下了头。

“唔，你们现在到哪去？”李沪生不禁问。

“姑妈带我们去巴音郭楞大草原去。”小公主头又抬起来了。

“嗯？是铁门关那边吗？”李沪生上次和部队长从青海出来走的就是巴音郭楞大草原。

“我们是蒙古族，清朝时候，就从俄罗斯迁往新疆了…………”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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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　18世纪的俄罗斯境内卡尔梅克人大举移民进入中国境内被史学家认为是历史上最后一次民族大迁徙…………卡尔梅克人的前身是居住在中国西北部的土尔扈特人。土尔扈特人最早西迁，占据了天山南北和叶尼塞河流域的广大领地。但十七世纪初土尔扈特人遭由蒙古西迁的准噶尔部和杜尔伯特部不断打击，只得拱手将故地让给准噶尔人继续向西退却，沿着哈萨克斯坦草原，一路越过咸海和里海北岸，击败哈萨克人和诺盖人，抵达伏尔加河流域。土尔扈特汗国最强大时势力范围从乌拉尔河直抵顿河。此时的游牧民族不再拥有对定居民族的战术优势，俄罗斯人亦不是任人宰割的小国。两百年前伊凡雷帝动用三万步兵和几门大炮就在两年之中先后摧毁了喀山汗国和阿斯特拉罕汗国，土尔扈特人难以对付沙皇政府和哥萨克人咄咄逼人进攻，避免消亡唯一能做的，就是返回东方的老家，在那里他们可以继续保留自己的文化和信仰，也可保留部分独立性。土尔扈特人回乡计划事先得到了清帝国政府同意。

3。　泪满人间

3。　泪满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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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7年，清军彻底灭亡准噶尔汗国，准噶尔人故地成为大片无人区。为填补这些空地，乾隆下令向天山一带大规模移民，开始是哈萨克人和甘肃回族人，后来还有来自东北的朝鲜人和以政府军战士身份武装殖民的锡伯人，和满人同样信仰喇嘛教的土尔扈特人自然也在受欢迎之列。经长时间准备，渥巴锡汗（1761年继位）的喇嘛把开始东迁的日期定为1771年1月5日。土尔扈特人集体拔营出发东进，动身前将辖区内的数千俄罗斯人（主要是为土尔扈特人制造武器和工具的工匠及家属）全部屠杀。对于土尔扈特人的“叛逃”行动，女沙皇叶卡特琳娜二世极为震怒，但俄罗斯的步兵和炮兵追之不及，只有哥萨克骑兵发动了对土尔扈特人的追击和袭扰。土尔扈特人在蒙受惨重损失后逃离俄国势力范围，在穿越哈萨克斯坦草原时受到哈萨克人攻击，死伤无数；当抵达清帝国边境时，又遭受喀喇吉尔吉斯人意想不到的攻击…………开始东迁时约有三十多万人（七万多户），最后到达目的地不足半数。乾隆对前来投靠的渥巴锡汗十分赞许，将其部众安置在伊犁河谷和巴音郭楞大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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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音布鲁克啊！”李沪生眼前顿时晃动出一片金色的辉煌。

“嗯！”娜塔莎闪动着蝴蝶一样的眼睛，睫毛长长的。

“那…………”李沪生看着娜塔莎的绿眼睛，觉得很奇怪。

“我们血统里有伊朗和欧洲的混血…………我…………”小公主一身大军装，睁大眼睛，没法继续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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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妈带着你们…………？家里没有男性长辈了吗？”李沪生随便问了一句。

“还有两个叔叔…………但是姑妈说了算。”小公主蛮有心计地把大军装的身子摇了摇。

“唔…………？”李沪生摸不着头脑。

“我们是女儿国！①”小公主骄傲地挥了挥大袖子，又恢复了初时的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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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历史上曾有一个凶猛强悍的女儿国——中国史书上记载的“一妻多夫制”国家有三：一是《北史》中嚈哒（yàn　dā），另两个是《唐书》中记载的东女和名蔑。其中在南北朝时期兴起的嚈哒国　②，以其民风强悍、凶猛善战著称于世，曾一度称霸西域，撼动北朝，国力盛极一时。其特点一是有血缘关系的几个兄弟共娶一妻，一般由长子出面迎娶，然后兄弟共妻；二是朋友共妻。其形式为依次同居，不是联合同居。其中一人为正夫，其余为副夫。从这种习俗中可以看出，当时嚈哒国是以女性为主宰的母系氏族体系，男性处于从属地位，是地道“女儿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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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现在是我说了算，姑妈都要听我的！”小公主把大军装裹了裹，娇气地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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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啊！”呵呵，厉害啊。

李沪生看过敦煌壁画中的女相，具有东方女性的面容特征，在他眼中是“世上最美丽的女性”，面容丰腴饱满、秀丽端庄、眉目修长…………现在，他看着小公主那明显带有欧洲女人特征的脸型五官…………中西方结合，难道就是“理想国”吗？

李沪生沉浸在自己幼稚的遐想中，西域有多少令人动容的旧闻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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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走吧！叔叔！”小公主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从李沪生怀里挣脱出来：“刚才我们看见你睡在沙地上，姑妈和两个叔叔把你带到帐幕里。他们说你是土匪，已经向联防军报告去了…………我搜查你的挎包，发现了你的军装…………”小公主说完，已经忘了前面说的什么，又夸张地伸开手臂，看着自己身上宽敞的男子军衣，都快拖到地上了，微微隆起的胸前两点，不由得又骄傲地点点头…………

“我脱给你吧…………像个大袍子一样，你要穿…………”小公主说着，脸又红着，要去解纽扣…………

李沪生一把把小公主搂进怀里，心头颤动着，摇摇头：“不要…………等你长大了就合身了…………”泪花已经涌上眼角！

“喜欢…………！”小姑娘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宽大的绿军装，嘟嘟嘴，嗫喏着，把散开的扣子扣上，欢喜的直扑楞。

…………

李沪生眼前又浮现出铁列克提山包上那一幕…………300名苏军士兵正“嗷嗷”叫向前冲锋，重机枪喷着粗重的火舌，“咯咯咯咯”叫着四处扫射…………我军阵地上，一个指挥员和两名战士倒在不远的卵石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一台电话机线已炸断…………自己冲上去，摸过地上的电话机，用牙齿咬开线皮，接上电话线，跪在地上，拼命呼叫：“铁列克提战斗失利！立即增派兵力！火力支援！…………”

…………山坡上突然传来两声哭唤：“我的羊！”…………哈萨克小姑娘乔莉娅和娜塔莎抱着两只被苏军打死的小羊在脚下哭…………“哒哒哒哒！”，响起了一连串的点射、速射…………苏军潮水样退下去了…………暗藏在死角里的苏军发现了目标，子弹飞蝗一样地打来…………小战士狙击手立刻从山崖上像山鹰一样飞下来，扑在两个小姑娘的身上…………

…………

“他是小哥哥，他说要给我穿绿军衣的…………”小公主一脸诚笃，嘟嘟着嘴，头左右晃动着，稚气地说，大军装还拖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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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沪生热泪滴落下来了…………这个五班长可能也就是十六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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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没有牺牲，他还活在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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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沪生把小公主紧紧搂进怀里，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转身要走，衣角已经被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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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跟你一起去！”卡尔梅克小公主嘟嘟着嘴，张开双臂，站在他的面前，挡住去路。

“你！”李沪生诧异。

“你要到哪里去啊？”卡尔梅克小公主扑闪着一对蝴蝶翅膀的眼睛。

“我？”这是军事秘密啊！小宝宝！

“我要到西藏去啊！”李沪生脑筋转了一下弯，还是说出来了，他想这样可以吓住小公主。

“我也要到西藏去！”娜塔莎长长的睫毛，睁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

“你去西藏干什么啊？”李沪生反问。

“这…………”小公主语塞。

“姑妈马上要回来了，你不是说她们要来抓特务吗？”李沪生做出着急的样子。

“好吧！你走吧！”小公主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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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沪生抽身要走，挎包里已经被塞上了两个大甜瓜和香香的大肉馕饼，李沪生眼眶里泪花涌出，扑闪扑闪的。

李沪生告别帐幕，牵马上骑，回转脸来，小公主站在帐幕口，一动不动，圆圆的眼睛，两行泪顺着脸颊无声地、不断线地往下淌…………李沪生不忍心，牵转马头，又要回来，远处已经传来追捕的嘈杂人声，小公主抽噎着，一边急速挥动着大袖子摇手，一边用宽大的军装袖子抹眼泪…………李沪生哽咽一声，羊皮衣袖抹了一把眼泪，加鞭策马，向远山挥麾，逃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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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小公主都看过日记？

日记的主人到底是谁？

赵忠诚——神秘蓝盾——五班长——现在又转回了我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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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闵斌斌应该在西藏啊，他怎么会到新疆呢？李沪生心中升起了一个疑问。

…

新月，缓缓转动着

逐渐蚀出优美轮廓

那些迷惘的目光啊

描摹不同的视野

所有的星体

都缓缓转动着——

它们各自完形着自己

而黑暗完形着全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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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精神病症状”的李沪生从北疆医院出发，一路南奔，要去拯救自己的“良心”，去找到那两个神秘的“夜莺”，解救部队长，解开西域谍影之谜…………此刻，想着小姑娘娇美的容颜，那醉人的童言，他策马缓缓离开了坡谷盆地…………

一清早，李沪生迎着朝霞，向远山方向缓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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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霞啊，把天穹染得那么红

我想把玫瑰一直编连到晚霞

…

你们只在晨光里抒情写意啊

不——在夜空里我们是星星

…

此次李沪生自合肥“脑病发作”与露露不辞而别，一路历难陇海线西行，列车顶上脱险，潜入酒泉基地，救部队长不成，被蓝盾引出，于张掖再次乘车抵新疆首府转车奎屯，获得骏马战刀…………后有追兵，欲罢不能，单骑独胆，顶风冒雪，一行数百里，穿插过准噶尔盆地以西一线我军防守严密地区…………两夜一日奔走，风餐露宿，尝尽人间之苦，昨晚在卡尔梅克小公主帐幕里度过美妙奇特一夜，怀着一股我军崇高的荣誉感，继续南下，又是百里凡尘，接近了天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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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沪生不知此时，在他的身后，已经悄悄跟踪了一支队伍。一支神秘的军队，在得到小公主姑妈的情报后，红军和蓝军正分左右两路包抄，联防军在正面，布下了机关，张网捕猎，等待着他往里面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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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按照部队长说的，由喀什经阿里到西藏去找高虎声…………去解开一系列西部之谜…………去达成一个使命的终点！他要去赎罪！去见日思夜念的侦查英雄！！最终解救部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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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经里的鱼啊——

黑夜说　我熬瞎了眼睛

只是为了光明之子从我肚腹里诞生

并洗刷我永恒的耻辱

…

第七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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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　　《洛阳伽蓝记》记载：“十月之初，至嚈哒国。土田庶衍，山泽弥望。居无城郭，游军而治。以毡为屋，随逐水草，夏则随凉，冬则就温。乡土不识文字，礼教俱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