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之武林榜-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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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人抱拳一拱,白衣人也是抱拳一拱。
蓝衣人没有开口,白衣人也没有开口。
二人默默无言地拱拳见了礼之后,面面相对地静立着,你望向我,我望向你,四目相接,有如寒电交闪。全场的空气为之凝结。
隔了片刻,蓝衣人终于首先朗声一笑开口道:“武老弟别来无恙,近日可好?”
白衣人微微欠身,口中答道:“托福韦兄,韦兄您好。”
蓝衣人朗声又笑道:“武老弟风采如昔,令人快慰。”
白衣人也微微躬身道:“韦兄英姿亦复不减当年。”
蓝衣人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武老弟会来,真是幸会。”
白衣人欠身朗声道:“韦尼先我一步,也甚出小弟意外。”
蓝衣人哈哈大笑道:“早知武老弟迟早要来,愚兄根本不会出场。”
白衣人慌忙欠身道:“韦兄德能兼俱,向为小弟所景仰。小弟其所以不辞现丑于十年前的二届武会,本意就是为了要向韦尼讨教讨教,孰知韦兄不知何故没有参加,当时颇令小弟失望。小弟今夜出场,仍是一本初衷,如韦兄认为小弟可教则教,否则小弟就此告退,欲说争盟,小弟万万不敢!”
蓝衣人哈哈笑道:“武老弟好说,羞煞愚兄了。”
白衣人欠身诚挚地道:“小弟言出肺腑,韦兄俯察。”
蓝衣人哈哈笑道:“武老弟一身成就,黑白两道有目共睹,同时天赋洵洵儒士气质,足否儒侠美名。不似愚兄秉性刚烈,宁折勿挠,根本不是盟主人才”
白衣人急急拦阻道:“韦兄言重了。”
蓝衣人大笑继续说道:“况且方今武林暗流汹涌,劫运在即,杀机四伏!武老弟年事较愚兄为轻,盟主一职,司掌武林正义之伸张,其责匪轻。愚兄痴长几岁,乐得倚老卖老,偷享清闲。武老弟理应蝉联,千万推辞不得。”说至此处,双拳一并,正声道:“愚兄一片诚心,老弟不应辜负,咱们来日再见!”话说完,人便转身朝场外大步走去。
白衣人紧追一步,高声道:“韦兄留步,小弟尚有话说。”
蓝衣人停步回头,微显不悦地道:“老弟如有话说,错过今夜也不迟!”
白衣人又上一步,抬脸平视着蓝衣人,目**光,朗声说道:“韦见如果就此一走,老实说,小弟也不会继续留于此地,一切可能发生之后果,韦兄应负全责。”紧接着沉声又道:“如韦兄不愿成为今后武林的罪人,韦兄就得慎重地考虑考虑了。”
话说完,抱拳一拱,就等对方答复,同时脚下挑开半步,表示着蓝衣人如不采纳他的忠告,他随时准备着一起离场。
蓝衣人微微一怔,喃喃地道:“这,这叫愚兄如何是好?”
白衣人微微垂首,语带歉意地说道:“一切都怪小弟不好,如非小弟冒昧现身,可能大局早定。不过现在为时未晚,小弟这厢谢罪,还请韦兄多多担待。”说着又是深深一躬,转身便欲离去。
蓝衣人连忙摆手阻止道:“且慢!且慢!”
白衣人半偏身躯,静待着蓝衣人说话。蓝衣人脸上蓝纱飘动,精目闪光不定,好似想说什么一时却又不知说什么是好,神态至为困扰,二人静静僵立着,谁也没有开口。
西半圆内赞叹四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慨叹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一生中可算只见到过这么两位人物。”
松顶少年深深吐出一口气,脸色因过度感动而微显苍白。身边老人却于这时深深一叹,摇头喃喃地说道:“这一来,我可真是给弄糊涂了。”场中蓝衣人和白衣人僵持如故,副坛忽然一通令鼓。全场一静,众悟大师清越的声音便自副坛顶层传送出来:“贫僧众悟,忝充本届大会主持人,兹面对天下武林同道宣读大会约章最后一条条文,敬请天下同道听真!”
全场寂然,清音微顿,接着一字一字地朗声高宣道:“大会约章最后一条条文,大会进行期中,如遇疑难不决之事而会章未有明白规定者,得由大会主持人临时全权决定。”所有的目光,一致射向副坛,遥见众悟大师合掌垂后又道:“关于本条文,如有异议,请于三响金钟之内当场提出!”
金钟缓缓敲完三下,全场只有热烈欢呼,并无一人异议。众语大师高宣一声佛号,俟全场声息平定之后,始继续说道:“荷承众意支持,贫僧感激不尽。”微微一顿,接着说道:
“窃查北邙武林大会成立主旨,乃鉴于当今武林门户冗杂,争端时起,而吾人大多习于独善其身,不愿轻易介入是非漩涡。因而欠人从中调度,每因小故而酿成巨祸,恩怨愈结愈深,授少数狂徒以唆惑之机柄,制造事喘,以臻整个武林公义泯失,日趋不宁,方由先师与各大门派联名公议以比武方式选出盟主一人主政其事。此为大会成立之缘起,想已人尽皆知,毋庸贫僧赘述。”
众悟大师略一沉吟,宏声说道:“大会成立以来,于今已进入第三届期,第一、二届所选出的盟主大家都知道,便是现下场中礼让难决的两位:一笔阴阳金判韦大侠和一品萧白衣儒侠武大侠!”
采声四起,大师继续说道:“韦、武两侠主政期间,成绩斐然,有口皆碑。今宵有幸两侠连翩而至,如由两侠依常规取舍其一,不论胜负谁属,均将使吾人有焚琴煮鹤之憾,自不待言。万幸两侠气度恢宏,竟作尧舜美逊!吾人于击节三叹之余,当不免有此异想,与其如此,又何不珠玉并收?”
说至此处,大师语意已明,狂呼立起。
“是以贫僧郑重宣布:依大会末条条文所赋职权,贫僧决定韦、武两侠双登黄榜,同时依例接受二十一响金钟考验。人人可以指名挑战一人,胜者取得争盟权。连胜韦、武两使者当选第三届盟主,否则即视为韦、武两侠双双当选!”
狂呼如沸,大师沉喝道:“请韦、武两侠就位,起钟!”
蓝衣人、白衣人互望一眼,默默并肩走至主坛之前,傍着蒲团就地坐下。金钟声起,狂呼更烈!二十一响钟声人狂呼声中敲完,西半圆内人人手舞足蹈地,形似疯狂。
副坛传音道:“韦、武两位盟主请升宝座!”
蓝衣人、白衣人分傍主坛黄榜内那张龙凤椅两侧,齐齐朝西半圆深深一躬。西半圆内秩序大乱,一齐涌过白线,朝主坛狂呼高叫,声达云汉。
副坛传音道:“今后十年,韦、武两侠共主武政,两侠令符所至之处即视为两侠亲临。
违误恶果自食,无可怨尤。众悟谨代表少林众僧立证如上。”
钟鼓齐呜,清音遽满全场:“礼成,第三届武林大会宣告结束!”
第三章
烟消云散,人去楼空。霜冷露凝,晓寒浸肤。东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除了空地上几滩变紫了的血渍,以及空荡荡的两座高坛之外,落魂崖又回复了一片寂寞凄清。
崖顶正北一排古松浓荫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脱下身上蓝布短袍,轻轻披在身旁一个十五岁左右少年的身上。少年回头不安地低声道:“您不冷,师父?”老人淡笑着摇摇头。
“师父,维之有点不懂,一品萧跟金判做什么要戴面纱?”
“等师父想明白了再告诉你。”
“师父也不懂?”
“是的,孩子,师父也不懂。不过师父不懂的可不是你那种不懂,师父不懂的是指另外几件事。”
“几件什么事?”
“师父都不懂,拿什么说给你听?”
“维之不懂的师父既然知道,那就请师父先告诉维之吧!金判跟一品萧他们两个做什么一定要戴面纱呢?”
老人淡淡笑道:“师父怕你不要听这个呀!”
“谁说不要听?”
“刚才忘了么?”
少年噢了一声,俊脸微赤,老人含笑望着他,等他认错。少年看出老人的心意,暗想:
“哼!等我认错?我偏不!”
老人淡淡一笑,目光移向别处,忽然恨恨地道:“居然玩起这种莫名其妙的花样来,两个浑蛋!”
少年星目一滚,蓦地正容沉声道:“谁是浑蛋?请师父‘慎言’。”
老人破颜大笑起来道:“好,好!有其师必有其徒。咱们是恩怨分明,同样小器。哈哈,小子,气出尽了,这下总该可以走了吧?”
日薄西山,王屋山樵隐峰下,出现了老少两人。
老人须雪如银,面目慈样;少年衣着破旧,五官英挺。这时,老人正指着一座隐僻的山洞,朝少年笑道:“到了,维之,这就是师父住的地方。”话甫说完,目光闪处,忽然一声惊噫。身形一晃,人已拔升三丈来高,疾扑洞顶悬崖。一个“飞燕掠水”式,擦崖而过,半空中袍袖微拂,人又回到原地。身起身落,快速轻灵,美妙无比。
少年极为兴奋地忖道:昨夜那些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包括一品萧和金判在内,恐怕谁也抵不上师父哩!一个问题又来了,师父到底是谁啊?还有对了,师父刚才这是在做什么?
少年调脸朝老人望去时,老人的目光正自手中的一张纸片上抬起,脸色很不好看。这时并轻哼了一声,自语道:“嘿,真灵!
麻烦马上就来了。”
“您手上是什么,师父?”
“没有什么,孩子。”
“维之可以看看么?”
老人一面将纸片收好,一面强笑道:“进去,进去,看什么!一个老朋友来访师父,见师父不在,因此留下满纸牢骚,如此而已,有什么好看的?”说着,领先进洞而去。
少年跟入后,方发觉这座石洞洞口虽小,洞内却是既宽且深,曲曲折折分隔成很多小石室。每室都有石门可以关锁,严谨异常。老人在一处石壁上轻轻一点,光滑的石壁忽然缓缓裂开。老人笑道:“以后你就住在这里面。你先进去,师父马上来。”
少年跨入石室,但见室内仅一榻一橱。榻上卧具齐全,橱内排满各种图书,光洁的四壁则绘满形形式式的人像。橱后有一条甬道,出去是一线通天的峭壁。原来后面是一座绝谷之底,四壁高不可仰,陡峭得飞鸟难渡。
一会儿,老人来了。老人指着室内的一处说道:“那边壁上是九个坐像,从今天开始,你要打第一个人像学起。一个人像学九天,九九八十一天,三个月学完。至于如何学法,人像旁边有字,你自己去领悟。”
少年嗫嚅地道:“维之很想先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师父的名讳。”
老人脸色一整,手指书橱道:“壁上是本门武学,橱内则是当今各门各派武学的精义述要。你如循序以进,最多三年功夫,可望大成。”
少年方觉得老人有点答非所问,老人已接着说道:“师父说三年,是依师父本身经历的时间所订的标准。而你,也许不够,也许不要这么久,那全得看你的天资和福缘。是的,师父知道你有很多很多的话要问,并不只以知道师父的名讳而满足。但是师父要告诉你的却是现在什么也不许问。”微微一顿,肃容又道:“师父将来要告诉你的,也许会比你想知道的还要多。但是现在还不能够告诉你,因为怕你知道太多之后会乱了心神,对本身的进修有百害而无一益。”
少年微觉失望,老人瞥了他一眼,轻叹道:“不过师父为了鼓励你努力用功起见,每当你完成一个小小阶段之后,允许你向师父提出一个问题。如师父认为你所提出的问题尚须留后一步,你可以另提一个。孩子,这样你以为怎么样?”
少年大喜,快活地点头笑道:“这样好,这样好,这样好极了!”
老人微微一笑道:“你学得愈快,知道的就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