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之武林榜-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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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蛟哼了一声,没有开口。洞庭叟干笑数声,紧接着又道:“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假如老夫遵从了你雷老大的吩咐,老夫将拿什么向放老夫安渡黑、白、蓝、青诸榜的朋友们交代?咳咳,所以说,关于这一点,还得请你雷老大为老夫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才好。”
少年轻哼道:“尽是废话。”
老人轻叹道:“废话?这是可贵的教训啊!”
少年轻哦一声道:“这是教训?”
老人点点头,感慨地低声道:“不会错的,孩子!再看下去,你就明白了。到时候你将可以体会到一件事,那便是‘谨言慎行’四个字对一个武林人物的重要。”
这时忽又听得黑蛟冷冷一笑道:“嘿,我就是等你说这个呢!”
少年连忙抬头望去,场中黑蛟正手指洞庭叟,怒声喝道:“姓关的,还记得十年前的今夜么?”只见他仰天大笑了一阵,随后又恨声说道:“十年前的今夜,当我们华老二被你老儿赶出青榜之先,你老儿为我们华老二设身处地的想过没有?哈哈,真亏你老儿说得出口!”
少年噢了一声,恍然大悟。却见场中洞庭叟干笑了一声,红脸微紫。耳听老人轻声叹道:“这是言多必夫之辱。”
老人感叹刚完,只见场中的黑蛟大笑着又道:“今夜,别的没什么,雷老大也要将你老儿自青榜上赶下来。公公道道,一报还一报,就是这么一回事!”语毕狂笑不止。
洞庭叟红脸暴紫,他忍着怒火,朝黑蛟强笑道:“但望天从人愿,雷老大,划道儿出来吧!”
“如法炮制。”
“跟十年前一样。”
黑蛟大笑道:“早说过了,你关老儿是明白人。”
“好!”
“请!”
二人互喊一声,同时矮身亮掌。四掌疾合,一声巨响,黑蛟倒退了一步,洞庭史却倒退三步。
“后会有期!”
“哈哈!承让,承让!”
欢呼声中,副坛传出清音:“贫憎众悟,恭贺云梦雷大侠竞登红榜!”
老人轻声叹道:“这是轻易结怨的必然后果。”少年转过脸来,老人又道:“因为师父在中年前,曾亲眼见到洞庭叟将云梦双蛟老二白蛟华表赶出青榜,师父深知双蛟为人,睚眦必报,且功力均与洞庭叟不相上下。十年前,洞庭叟赢白蛟的那一掌就赢得非常勉强。双蛟年纪轻,经过十年苦练,洞庭叟非双蛟之敌自存意料之中。加之十年内双蛟兄弟一直未向洞庭叟找过麻烦,其蓄意要在本届武会上雪泄一掌之恨,可想而知。
所以师父断定洞庭叟不能进入红榜,就是这个原因。”
少年笑了笑,意思似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有多玄呢!”
老人见了,脸色一沉,肃容沉声道:“是的,这件事拆穿了可说是一文不值。但师父剖解给你听的用意并不是说这件公案本身有甚价值,而是要你明白另一件事:经历和阅历的可贵!
师父读的书再多,假如师父十年前没有来过此地,假如师父对十年内的武林动态一无所知,试问一声,师父刚才敢下那种断语么?”微微一顿,沉声又道:“记住!孩子,经历、阅历加上缜密的观察与分析,便是学问。”
少年俊脸微红,点头低高道:“师父说的不错,维之知罪。”跟着抬脸犹疑地又道:
“洞庭叟肯就此甘休。”
老人道:“很难说。”
少年道:“像这样彼此循环报复下去,双方仇恨岂不愈来愈深?”
老人慨叹道:“孩子,这就是武林中何以多事的原因啊!”
“闯榜!”一声雄浑的喝声,猛将松顶老少二人的话头打断。
原来金钟早已敲响,依次出场的是武当一尘子。就在金钟敲至第七下,身材瘦长、相貌奇古、双目神光充足、身背长柄拂尘的武当一尘子道长抵达场中央白线之际,两半圆内突然走出一人。
来人年约五旬,虎背熊腰,生相威武,背着左手,右手哗啦啦的搓着一副精钢英雄胆。
他举拳向副坛通名道:“衡山乔樵,匪号英雄胆!闯红榜,向武当一尘道长领教。”
老人轻叹一声,少年忙道:“师父,您为谁叹息?”
“不为谁,为的是武林中永无休止的恩恩怨怨。”
“这位英雄胆跟一尘子道长过去有过节?”
“很久很久啦!”
“谁是谁非?”
“一言难尽。”
竞榜开始之前的三通例鼓业已挝毕,全场寂然。这时,闯榜的衡山乔樵手搓英雄胆,大跨一步,哈哈大笑道:“一尘道长别来无恙?乔某藉此机会又想向道长请教几招大罗神掌,以续年前岳阳楼未尽之兴,还望道长海涵则个。”
一尘子双目神光闪射,一声冷笑,手已探向身后拂尘。忽然间不知为了什么,微微一叹,手又放下,口喧无量寿佛!同时单掌一打问讯,躬身朗声道:“乔大侠一身武学,久为敝派上下所景仰,一尘子自度功力浅薄,绝非乔大侠之敌、俗云识时务者为俊杰,贫道甘愿以红榜相让。”语毕返身朝副坛遥一稽首,口喧无量寿佛,飘然跨过白线,向场外走去。
“贫僧众悟”副坛传音未毕,英雄胆在一怔之后,突朝一尘子背影高喝道:“止步,一尘子!”
一尘子愕然回头,强笑着和声道:“乔大侠还有什么吩咐。”
英雄胆乔樵激动地高喊道:“你回来,牛鼻子!我,我姓乔的不跟你争啦!”跟着语音打颤地挣扎着又道:“咱们之间的恩怨……自此两清!”勉强说完,虎目中业已闪着泪光,再也说不下去了。全场静得落针可闻。
一尘子也是一怔,呆了很久之后,才合掌低声颤语道:“乔兄如此见谅,敝派当代代传乔兄盛德。”语毕一躬,飞身下崖而英雄胆一个纵身,随后跟上。二人先后消失不见,夜空中隐隐传来崖下断续的呼喊:“牛鼻子……牛鼻子……等等我。”
老人闭目仰脸喃喃地道:“可惜没带酒,唉!”
副坛传出两声善哉和佛号,金钟开始四度敲响。钟声一响,那位黄河丐帮掌门人、外号“人见愁”的老化子,便自青榜纵身跳下,他如飞一般地跑达白线,双手搂着那只破篮子,不住地朝西半圆中的人群打躬作揖,口中一面高喊道:“大人不跟小人争,千万别找我化子麻烦。拜托,拜托!”
众人哈哈大笑,十六响金钟敲毕,居然没见有人出场。他不等副坛致贺,霍然转身向副坛抖嗓高喊道:“大和尚,化子又红了么?”
副坛上报以带笑的清音道:“贫僧众悟,恭贺古掌门人荣登红榜。”
化子高兴得拍手大笑道:“又红了,又红了!”跟着摇摇头,大声自语道:“第三次呢!不简单,不简单!人贵知足,知足常乐。”话说完,朝副坛扮了个鬼脸,人便一溜烟似的出场而去。
轰笑声中,副坛第五度敲响金钟。
现在出场的轮到那个身背药箱的黄山要命郎中崔魂。金钟甫响第一声,要命郎中崔魂刚刚自青榜跳下,一声:“闯榜!”
第十一章
西半圆已自跃出一名长须老者。
金铃乍振,长须老人高声道:“如意鞭吴振宇,闯红榜,会黄山高人崔大侠。”
要命郎中抬眼朝场中望了一眼,嘴角噙着一抹阴笑,脚下依然不疾不徐地向前走来。等他走近白线,竞榜鼓三通恰好挝毕。他侧脸望着问榜的长须老人如意鞭吴振宇,一言不发,好似没事人儿一般。如意鞭吴振宇手中这时已掣定一根粗如儿臂、长可八尺有余、乌黑发光的七节鞭。当下只见他双目火赤,朝要命郎中怒喝道:“齐鲁双鞭死了一个还有一个。姓崔的,你心里有数!有本领就将老夫这条老命解决掉,留下一个活日你姓崔的可安宁不了。”
要命郎中侧目阴笑道:“你以为姓崔的办不到?”
如意鞭吴振宇怒吼一声,一招乌龙卷水,长鞭带着呼呼劲风,疾向要命郎中拦腰扫去,要命郎中嘿嘿一笑,身形滴溜溜一体脱出鞭影之珠同时其疾光比证反手一招“倒探藏鲤”,就势抄住鞭梢。接着一声咦,右手一抖,便已将如意鞭自吴振宇手中夺了过来。
满场齐齐惊呼,副坛急急传音道:“胜负已分,如意鞭吴大侠速退!”
长须老人既以“如意鞭”三字为号,可想而知,这根既长且粗的七节钢鞭就是他的成名兵刃。如今一招未满,赖以成名的兵刃就被对方夺去,这等羞辱,如何能堪?当下只见长须老人狂怒如虎,置到坛传音于不顾,猛吼一声,抡着一双肉掌,又向要命郎中崔魂和身舍命扑上。
要命郎中嘿嘿笑道:“留下来果然是个麻烦。”动作与阴笑齐发,倒握鞭梢,一鞭扫去。如意鞭吴振宇这时似乎理性全失,根本不知闪挪回避,一鞭扫个正着,一声闷嚎,身躯已被打出八尺之地,踉跄栽倒。栽倒后一动不动,竟已气绝。
少年惊啊一声,同时恨恨地道:“我如学成武功,必定先杀此人。”老人轻叹了一声,没有开口。
西半圆内窃窃私议了片刻,旋即平息下来。副坛中发出两声善哉,然后传音道:“贫僧众悟,谨贺黄山崔大侠卫榜成功,高登红榜。”
要命郎中随手扔去手中那条七节如意鞭,看也不看地上长须老人的尸身一眼,若无其事地缓步走向主坛。地上尸鞭经人移走后,金钟再度响起。
第六名出场者是那位目闪绿光、身长不满五尺、一脸森森鬼气的眉山天毒叟,金钟十六响,他在场中安闲地踱了一圈,顺利过关,进入红榜。
第七名在钟声中出场的,是贺兰五虎之首的病虎黄皮。少年暗忖道:“假如这家伙也能进红榜的话,那就真是怪事了。”他一面想,一面全力注意西半圆内的动静。可是西半圆内人数不下千余,黑压压的一大片,他始终无法发现丝毫有人出场的迹象。
这时病虎已抵白线,金钟也已敲至第十四下。少年正自皱眉之际,蓦地一声银铃似的“闯榜”叱声,西半圆内窜出一条苗条身形。少年连忙正脸一看,目光至处不禁一呆。
您道怎么了?原来出场是竟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而且还就是日间在酒楼上形似母女模样的二女中的年轻的一位。
少女仍是日间打扮,一身青布衣裤,修眉凤目,脸蛋娇嫩得吹弹可破,这时她于出场之后,一双小巧玉手在胸前一叠,朝副坛俯腰一福,同时笑嘻嘻地脆声高喊道:“后学小雪,闯红榜,伏病虎。”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叹,至此又不禁发出一阵大笑。
老人忽然自语道:“还好,唔,总算病虎命不该绝。”
少年一惊,忙回头道:“怎么说,师父?”
老人点头道:“看样子受辱是免不了啦!”
“师父指的是病虎?”
“依你想呢?”
“少女能令病虎受辱?”
“你很稀奇是不是?”
“维之真不敢相信。”
“在病虎来说,已是够便宜的了。”老人微微一笑,即未再说什么。
少年一面急急望向场中,一面忖道:“小雪!雪,雪,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梅,雪,这个雪就是那个雪么?”抬眼再看时,鼓声已息。
只见那位小雪姑娘这时正朝病虎刮着粉额道:“你看你那副尊容,一点血色也没有!上上青榜,因为你的脸孔青得可以,还可说是颜色相当。谁想你依依不舍,居然想红,真不识趣!”人群中又是一阵大笑。
少年异常奇怪,那些人竟无一人为眼前这位自称小雪的少女担心,难道这位小雪姑娘真有惊人武功?再看那位病虎,虽天生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气,但这时也给少女讥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