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乱武-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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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长,红杏中了一刀一剑,奋力挑落两员将领,着实开始累了。将官中有眼力的立刻发现,又有三骑冲进阵中。红杏挑起剑眉,长枪吞吐,撞开刀斧,又刺倒一人,重新振作精神面对五名敌将。
片刻间,两骑损伤,立刻又补上六人来。这一战看得人心惊肉跳,红杏以一敌七,丝毫不乱,强横的实力让所有人咋舌不已。城上守军更加忘形地呐喊助威,天下战阵,能让敌人群拥而攻者皆可称作“狮虎”,必是一代豪强。更有不少人直接开骂,怒斥叛军之无耻。叛军阵营其实更不好过,不管是否敌对,一群大大小小的将军守备居然不顾身份地去围攻一个人,即便是打赢了也会被人耻笑,很多人心里甚至开始为红杏加油鼓劲了。
城上岑岑看得眉飞色舞,一双拳头捏了又捏,脸上兴奋得像醉酒般红。她从来也不会担心红杏打架打不过别人,在她眼里,这种场面连金莲山一战都不如。她爱看的,便是红杏充满豪杰气概的威风。
白月月倒是忐忑起来,车轮战法原本就是最难对付的杀招,数十年来天下太平再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人可以凭一已之力作战到这种惨烈程度的。可偏是现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作壁上观。她很想开城接应大哥回来,可大哥正和敌人战成一团,此时开城,无异于开门揖盗,白白给了叛军进攻的机会。实在无法可想,从旁边军士手里抢过一面战鼓,径自猛捶。
“这孩子什么时候强到这种程度了?这么多上将也战他不下?”
“不愧是剪爱亲传的弟子啊,颇有大将军的威风了。”
白琴炜和白旅者看得直摇头,他们虽是王爷地位,到底还是军方代表人物,任何一个军人,都不能不惊叹于红杏此刻的勇武。
而一旁的白乐言,面色越来越难看,只片刻间脑海中已转动了数个念头。
白琴炜终于叹道:“这孩子只怕是我白氏历代中最强的男子了。二哥,你有什么办法么?”
白旅者怒哼一声,到底也说不出什么来。
却听白乐言阴冷了声音,“上将如何?剪爱又如何?常言道,‘打蛇打七寸’!只要是人,必有弱点,抓住弱点一举撕开,任他是神仙也得死!”
白旅者心里惶惑,忍不住问道:“他哪来的弱点?这般武艺比之大将军也差不了多少吧?除了‘车轮战法’,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白乐言哼哼一阵冷笑,不发一言。
白琴炜忽的睁大眼睛,倒吸着凉气,“难道二哥你不怕失了军心么?”
白乐言挑起双眉,怒道:“军心?输此一仗,我等必死!夺了此城,我等才可坐享江山!”
这句话,冰冷似铁。
第四卷 乱世之玄月 第264章 飞翔血
天京城,历七百余年,已是经过了无数次的鲜血烈火,每一个时代过去,这王城便被滋润一次,每一次岁月的更替,这王城便茁壮一次,至今屹立不倒。517Ζ然而,今天,若白氏先祖在天有灵,想必是要哭着从皇陵里爬出来的。
这一天,白氏的骄傲被推上了一个新的巅峰,却又同时被狠狠践踏变成了屈辱。没有外敌的入侵,没有异族的觊觎,却是白氏的家族之争在此上演。
崇华门城头,炎龙公主白月月正是觉出了这份屈辱,她气愤得猛捶着战鼓。却不料“噗”的一下,鼓面破了
“哎”白月月气极大叫,“给我把虎座龙腾鼓抬来!”
两边士兵苦忍了笑,当下便有人急急忙忙地去了。不多时,一面巨鼓被四人合力抬到了她的面前。
双虎对峙为基座,一条红龙盘旋在鼓身周围,昂起了龙头,须发皆张,甚是传神。鼓面七层牛皮,均被热油浸泡经年,柔韧已极,漆上金色更显华丽。这面鼓,正是皇家专用之物。
白月月大喜,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其他擂鼓助阵的军士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不知道这公主想做些什么。连那白衣女子也转移了注意力,瞧了她发呆。
“好!待我与大哥助威!”白月月笑道,操了鼓槌,长吸一口气,猛力擂起鼓来。
这鼓声却是柔软了,远没有刚才群鼓之声的暴烈与澎湃,相比起对方叛军阵营内的鼓声更是低沉的厉害。可白月月依旧意气风发地拼命敲打,根本不管这么小的声音能不能被城下的兄长听见。
白衣女子和城上士兵都是哭笑不得,却又不敢去拉了她的手。
战将上阵,鼓声助威,便可壮了战将的声势,可鼓声突然小了,总会让战将有力不从心的感觉。反正红杏就是这么个感觉,听到己方鼓声顿歇,心气当下便少了几分,险险被人一枪刺中。心下暗骂之时,偷眼一瞥城头之上,红杏立时暖了心肠。
这丫头,终是这般胡闹的了。红杏笑了笑,那城头擂鼓的女子正是自己最喜欢的妹子,一想到是她肩负起了皇室的命运,忍不住便要辛酸。他振起精神,吼一声,杀回了战场。
只得这一段小小的鼓声,已让炎龙太子勇力倍增。阵上七员战将顿感压力迫来,好一阵心头郁闷,对方战鼓衰弱,偏是让这太子精神更勇,浑然不解其意。
“看到了没?即便是车轮战,谁又知道红杏能杀死我们多少战将?”
白乐言恨恨地说着,身边的两个兄弟答不上来,低首默然不言。
“老四,我记得你买了张黑蛮的强弓吧?”
听到这冰冷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白乐言一双眼睛露出狠厉的光芒,闪烁起阴毒的元素,似乎有什么计划已经在他心中成形。
“没错,我这把‘蝎子弓’的确是从黑蛮高价买来的,还是上了元素卷轴的合成产品,你瞧这属性,攻击一三九,毒防七十,很强吧?就是敏捷要求比较高,要一零三……”白旅者从马后摘下弓来,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白乐言气恼地打断他的**,“行了行了,带了就好。”
“二哥,你要老四放冷箭去射红杏?”白琴炜不悦地问,在他看来,动用车轮战已经是很丢人的事情了,再放冷箭就太过卑劣。
白乐言的唇边勾起冷笑,脸容立刻阴沉许多,“这种混战场面放冷箭不合适,容易误伤自己人,我不会去射红杏。”
白琴炜心里一动,面色大变,“难道你真的要……”
“没错,作战不可分心!”白乐言冷笑连连,以不容置疑地口气下令,“老四,给我射下城上那丫头!”
“二哥!你疯了吗?那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娃!”白琴炜大皱眉头。
白旅者也是楞住了,抚着弓沉思不语。
“为君采薇兮翻山
为君披甲兮缝衣
为君征战兮泪连连
为君守望兮丝带宽”
一曲轻柔歌声突然响起,声音婉转如溪水曲折,清脆如黄莺啼春,满场鼓声忽然寂灭无踪,只余此歌声袅袅悠扬,似山涧泉水注入人们的心灵中去。
天下第一歌姬!
年幼时即已成名,稍稍年长已能入宫演唱,被当时乐曲名家苦人大师评为“天籁”,多少贵家子弟欲求一曲而不可得,而今人人可闻。只此一曲乡野小调,却比那些繁复花样的宫廷礼乐要平和的多了,浅词淡意如久醅小酒,虽不醇厚偏又有了醉人柔软直化了肝肠融了心肺,唱艺至此,已达化境。
无数的目光凝聚在城头上那白衣的女子身上,那一双眼内秋水潋滟,那一脸浅笑如花,说不尽的风流清丽。这白衣的女子再次跳到城垛之上,迎风浅笑,这一刻的艳光,成为眼前最耀眼的风景。
熟悉的小调,从回忆里倏地涌出来,解甲关擂台之上,便是如此一个声音。那日之后,这小调没有再被唱出,可又怎会忘记?红杏忽地精神大振,体内涌起无穷斗志,舌绽春雷,猛然一声咆哮,火尖枪光华大盛,伸缩吞吐之际,连续挑落三员将领于马下,声威壮起。
城头之上的士兵登时爆起又一阵喝彩声来。
这一战,这一曲,成就千古的神话传说,后世评为“岑岑歌扬天京城,红杏威震崇华门”,让无数深闺少女、待春男儿艳羡疯狂。
歌声不绝,反复吟哦的声音如春风过水,就是这种轻柔之声,引起红杏豪情的共鸣。飞扬的一段豪迈,让场下剩余的四将顿感压力大增,眼见着支持不住,败像已成。鸾铃声响,又有四骑怒吼着飞出叛军阵营,加入战团,形成八对一的局面,可即便如此,这八人仍挡不住红杏越来越很的杀招。
谁想得到那平平一首情歌能激起红杏如此的威势?
“不能再等了,这丫头非杀不可!”白乐言猛咬牙关,眼神更冷。
白旅者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白衣女子与红杏的亲密关系,当下再不犹豫,弓开满月,认弦搭箭,瞄准了城上目标。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外,一箭破空,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金光。谁能想象这高贵的金色如今竟与死神签下了黑暗的契约?
歌声凝止。
悲呼还未出喉。
无数人都看到那一箭,以那速度与力量,这毫无防备的白衣女子绝不可能幸免。
白月月花容惨淡,到底隔了几尺的距离,便是想救援也来不及了,只得下意识地甩了手,将手中鼓锤掷了出去。眼睛闭合,她甚至不敢想那结果,兀自凄惶惨伤。
也许是运气好,一只鼓锤正撞在那箭尾上,然后人们看到那箭从白衣女子颈边擦过,割去青丝半截。
耳边有了众兵士轻松的喘气声,莫不是没有射中么?白月月急睁了眼,登时心头一松,果然是没有射中的。然而他放心的喘息声才呼出一半,瞬间又哽在喉中,眼泪瞬时宣泄而出。
却见那城头俏立的白衣女子惊慌中侧身一步,竟然失足栽下城去。
全场静默无声,连那正在战斗的八员将领也莫名地住了手。
红杏悲凄满怀,眼泪似泉涌出,脸孔痛苦地扭曲,天地仿佛在这一刻倒转。不眠不休,三天奔驰,相逢的幸福却这般短暂么?惊雷炸入心湖,沸腾起巨浪滔天,冲击着体内所有经脉,原来痛苦来的是这么快。
“岑岑……”
“不要哭!”
眼神里的讯息如往日般默契,红甲的骑士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疯了一样催开战马,撞开两员挡路的将领,朝城墙冲去,身上的伤口撕裂开来,溅血满身。
白衣飘摆,青丝红颜,便是旧时模样。舒展了双臂,如鸿雁优雅从容,至此仍是娇俏风情,白衣女子希望留下最美好的瞬间,因为她看到那红甲的骑士满面的凄凉,所以她还在笑。
岁月只短短数载,情意却绵长如水,解甲关内初会,那一刻的娇俏与豪雄纠结成葛藤缠绕不休。走过的几年光阴,东洲里的游荡、冰原上的足迹,至乎玄月关的淘气,那一段嬉闹、放歌、战斗的日子早已填满生活的空间,充实而热烈,即便分隔两地,这一份丝缕不绝的情意从来不曾剪断,柔韧如竹,风雪中弯了躯体也在风雪后挺拔如初。
只因为他们都在相信。
这种“相信”,成就此刻白衣女子的美丽笑容。
长风冷冽,托不起生命之重,却扬起衣袂习习。与死神的交会,竟也能如此淡定恬美?人们泛起古怪的感受。
如叶儿般自然零落而下,阳光在那笑容里汇聚,竟有了种香销玉陨时焕发而出的绝美。那一身白衣风袍,已是化作最完美的花,怒放。
所有人都叹息这瞬间的绝美,所有人也叹息那红甲的骑士挽救不了那快要消逝的绝美,但那红甲骑士仍旧冲了过去,这时的他,没有了思想,只想冲过去,冲过去,就可以达到爱人的身边了。
这是一次飞翔之舞。
第四卷 乱世之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