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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碧海剑歌-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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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江暮云见他发怒,心中愈是得意,长声大笑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况且,你这把剑取尽地材,然知调和,以至于剑身竟然散发浊气,也难怪点苍派要一蹶不振了。”段千成被他戳中痛处,怒极挥剑,堪堪要刺落时却听“铮!”的一声,什么东西打中了剑身,段千成猛力把捏才未曾将剑脱手,再看那东西掉在地上,却是颗珍珠。

“谈剑论道,不可冲动。”凤栖梧端丽的脸颊上笑容威严,“段公子、江少侠,请各退一步,勿起争执。”

段千成望着她,不知为何,方才的气焰竟一下子消失无踪。虎口处仍因那颗珍珠撞击而疼突已,但他感觉不到凤栖梧身上的杀气,仿佛真的只是出手相劝,那含笑的眼中却又分明有锐利的光芒。他一时呆住。

江暮云向凤栖梧有礼地一笑:“多谢凤夫人解围。”凤栖梧绯裙飘动:“江少侠对剑的见解,令人佩服,还请多留片刻,也是易楼的荣幸。”江暮云道:“不过一时起意上台,还打扰了那位段兄比剑的兴致,哈哈,这便回画舫之中闭嘴观战,凤夫人,请了。”说着一抱拳,飘然跃回画舫之中。段千成面上下不来,凤栖梧便又向众人说了间走场之话,这才又不断有人持剑而上,过了几合,段千成败下阵来,江暮云在画舫中瞧着,笑而不语。

“看来,这江少阁主也有些本事。”不觉中未时已然过半,孟晓天在原地踱了几步,“不过我瞧么,在朱楼主和他两位夫人眼中,江暮云实比不上你陆青分毫啊。”

“哦?”陆青一怔,“怎么会这么说?”

孟晓天道:“你看刚才含光剑主上台时并没有人问他姓名,而江暮云说要相剑,玉夫人便问了他名讳,可见今日场中,铸剑师比剑客更为重要。等到江暮云要下场,凤夫人也只是说了间场面话,到底只是小小的白龙剑阁,比起剑湖宫,自然是差得远了。”

陆青微笑道:“我素日相剑,十丈开外只看剑影便能知道材质,要让我上场,只凭这把‘镇域剑’可还不够。”

孟晓天瞥了一眼对岸的柳荫:“你也不用急,今天在这瘦西湖中不愁没有戏码,但有句话我得说在头里,你来只是为相剑,可你一现身,洒里暗里那些人相的,就是九天玄剑了。”

暖日微风徐徐,今日的扬州城与过去并没有什没同,只不过该打湖畔走的绕了路,城中带剑的武林人士也都没了踪影。无请帖者不可进入,易楼侍卫会说的似乎只有这一句。

画舫舞榭气氛甚是热络,不断有人来来往往。五亭桥中剑影霍霍,已有数对斗剑之士分亭较量。玉簟秋从侍手中接过茶盏递给朱楼主,易楼楼主袍袖中伸出的枯手竟有些颤抖。至交酉时分,斗剑渐渐激烈,败下阵者偶有带伤,便被抬出,众人尽兴论剑,装镇域剑”、“含光剑”后,又有“玉柄龙吟”、“六阳如意”、“定魂”、“极星”等十数把名剑一一亮于五亭,然而,凤栖梧的脸却有些沉了下来。

自始至终,她所想看见的人始终没有出场,而她不想看见的人却露出了踪迹。玉簟秋也是在无意之间,才发现魏小娇所主的画舫中那两个黑衣人影。通常白天是不会有人穿黑衣的,但他们坐在角落,并不与人交谈,也就没有引起什么注意。或是,仅仅引起了该注意之人的注意。

叶听涛和楚玉声仍停留在那一片柳荫连绵的地方,虽然亭中打钉烈,对他们来说却似乎没有什么影响。楚玉声瞧着叶听涛不动如山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咱们今天,便一直这样做看客下去吗?”

叶听涛转过头来:“怎么,你想上去比剑?”楚玉声向阑太听他开玩笑,不一怔:“……不是。这样的场面没有你,似乎总有些缺憾。”叶听涛微笑道:“该斗的时候还多得很,今天好容易没被人注意到,不必再去凑热闹了。”

楚玉声伸手掠了掠鬓角:“嗯……也是啊,不知今天这个局究竟会怎么解?”叶听涛望着她:“哦?何以见得是局?”楚玉声一笑:“感觉罢了,凤夫人和玉夫人说话之间都像是异有所指的样子,好像在等什么人。”

叶听涛点头道:“的确,但到现在为止,这个人并没有出现,而且依我看,他之前也从未在这整件事中出现过。”楚玉声道:“……是什么人这么重要,还得一场剑会才能请出来?”叶听涛微一沉吟:“汁武林之中,铸剑之道最强的莫过于滇南剑湖宫,我看,这个人应当是剑湖宫的人,而且极有可能就是专司铸剑的银镜楼主陆青。此人爱剑成痴,这种场面,他一定不会不来。”

“……我倒是听说过这个人,但是引出他对易楼会有什么帮助吗?”楚玉声有些不解。

叶听涛走到湖畔,远望着五亭:“当初易楼所负责寻找的六把神剑,几百年来一直散落在江湖各处,如今仅有我所持的碧海怒灵剑现于世,但滇南剑湖宫中,尚有一把九天玄剑,这件事江湖中多有人知。我曾与易楼定约去找此剑,因中间变故、安排不当,契约等于已经破灭,如今重天冥宫断雁等人前来取剑,纵然能够拖延一段时间,易楼也必须要给他们一个适当的交代。”

“……所以,他们要把剑湖宫的银镜楼主引出来,好让重天冥宫像盯上你一样,盯上他?”提起断雁,楚玉声眉心一沉。

“如果这个目标够明显,易楼甚至不必自己出手。毕竟最想要得到神剑的是重天冥宫,先前……他们就已经越过易楼出手过一次。”他本不愿提起此事,但转念间仍是说了出来。楚玉声沉默了片刻,道:“……那易楼为什没和重天冥宫解除这个契约呢?”

叶听涛凝目道:“恐怕没那么容易。重天冥宫既然肯把如此重要的事委托给易楼,他们之间必然有另外的关系,黑脸红脸,总要有人来唱才能让江湖中人信服。”

楚玉声一叹:“……无论怎么说,你似乎都是在旋涡中心的人,只要剑在你手里,总会有人来抢。”叶听涛见她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的神又暗淡下去,不由道:“也不必过于忧虑,重天冥宫已有一阵子未见动作,或许他们与易楼之间有了什么协定,总之,现在最焦头烂额的是易楼,至于我,我们是两个人来这儿,要走也很容易。”

楚玉声有些惊讶:“你是说走?”叶听涛看着她:“前阵子不走,是因为你卧病在,而如今,我只是想看看这件事会如何结果,毕竟,我也是为了那六把剑而行走江湖。必要的时候……我会带你离开。”最后几个字,像一句承诺。漂浮无定,但又非常真切的承诺。

楚玉声怔了怔,便温柔地笑起来,宛如初绽,她走到叶听涛身畔,握住他的手:“反正你走我也走,去哪里都好。”叶听涛略微有些不自在,只微笑不答。便在这时,五亭之中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满场轰然,两人回头望去,都不大吃一惊。

第二卷·重楼十丈歌台暮 第十二章 月满西楼

五亭正中,灿然的光华与喷溅的鲜血相互交织、攀附,血顺着剑锋流到地上,剑身散发着暗金的光芒,雍容而诡异,不仅当亭斗剑的几人呆住,就连凤栖梧也一时说不出话来。玉簟秋跨上一步挡在朱楼主身前,裙摆拂动,似乎是五亭桥中唯一没有凝固住的东西。

画舫舞榭与湖畔的人们只看见一个戴着精钢笠的男子跃上了五亭桥,斗剑,然后一道血光冲天而起。精钢笠压得很低,炕见男子的脸,但他的剑却比这一日所有亮过的剑更为耀目。这把剑,没有任何的犹豫,砍掉了与他对阵之人的头颅。

那颗头颅掉落在五亭桥与画舫之间的湖水中,刹那间,寂静得能听到风鸣。那个人握着他的剑,跨出一步,向着朱楼主的方向。

“阁下是谁?”凤栖梧迎上前去,挡住了他的去路。所有的锦衣少年在见到血光冲天的瞬间都将手按到了剑柄上,近水亭台,陆青发出了轻微的惊叹:“这剑……”

“噗”一声闷响,已然无头的尸体这才重重地倒在地上。“让开。”那个人没有回答凤栖梧的问题,头低着,浑身升腾的杀意让见到他的人都不背脊发凉。

“阁下,是谁?”凤栖梧的声音变得严厉而固执,紧紧盯着这个随时都像要出剑的人,没有任何退后的意思。

一阵僵持,所有看着这一幕的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已然瞬间明白,这个人是来刺杀朱楼主的,堂而皇之、不可阻挡。剑气流动,剑锋对处是两个人,持剑者蓦然手腕一动,剑刃横拍向凤栖梧,就在这一刹那,左亭太师椅后的六个锦衣少年齐刷刷六道剑光破空而来,凤栖梧掌中又是一颗珍珠弹出,将来人剑身击开数寸,内力激荡,珍珠反弹出五亭之外,凤栖梧也借势向后一退,锦衣少年欺上,六团白影将来人围在中间,然而那奇异耀目的金剑到处,锦衣少年手中的长剑竟脆如干草般被切断,“嚓嚓”几声,断剑掉落在地上,便有几个少年被金剑所伤,血流如注。

一时之间,桥侧与湖畔剑道中人具都凝神屏息,只见那人势如猛虎,剑剑致敌,锦衣少年人数虽多,却是来几个又伤几个,不仅因其剑招凶猛,更因那无坚不摧的金宝剑而渐渐力不能敌,桥畔有剑客拔剑而上,五亭中凤栖梧亦广袖一拂,要亲自去接此人剑招,势动一瞬,众人却觉头顶有人影疾闪,似一道流星般划入五亭战圈,“啪”的一响,一把普普通通的折扇,竟在半空中抵住了金剑,快到极处的拆招成了凝然不动的对峙,两人的衣角飘舞而起,孟晓天优雅地一笑:“伏羲龙皇,今日五亭剑会,还真是没有白来。”

“伏羲龙皇剑?”玉簟秋忍不住脱口而出,人群中发出“啊”的一声,数百道目光一齐聚集在那泛着光华的宝剑身上,只见是剑身通透、剑脊流光,如有盘龙附于其中,只观其气息,便与寻常宝剑不同。那人地冷笑了一声:“倒是识货,只不过,太不识相。”

孟晓天的折扇仍与伏羲龙皇剑相抵,悠然道:“你在这易楼的地盘,又是易楼所主持的剑会中刺杀易楼楼主,究竟是谁比较不识相一点?”他手中一加力,过了片刻,那人手臂一震,伏羲龙皇剑便与折扇分开。孟晓天退开几步,向凤栖梧微笑道:“易楼自己的事,还请凤夫人处理吧。

凤栖梧晗首,先向桥侧众人道:“有人相扰,比剑暂停,诸位请于画舫中继续论剑,待桥上事毕之后,再屑战。”众人听她如此说,知道是私下恩怨,虽有好奇之心,却也不再直直地围观,只是时时瞥上一眼,面上仍是谈剑。

五亭中,凤栖梧走到来人面前,森然道:“抬起脸来。”那人沉沉地道:“凤夫人,你见到伏羲龙皇剑该高兴才是,何必故作不识?”

凤栖梧盯着他:“龙皇剑你自不要想带出此地,只是,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刺杀朱楼主?”那人道:“我杀他,且要用龙皇剑杀,这是他该糟的报应,就像挨了那‘裂斩拳’一样。”

孟晓天不望了一眼朱楼主,只见他坐在椅中凝望刺杀者,那双久已失神的目中,瞬间有利光一现。

凤栖梧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楼主……”那人不答,只是道:“凤夫人,你也该好好想一想,若不是朱楼主行事不义,易楼又怎会陷入今日之局?”

“住口!”凤栖梧喝道。无论如何,在这风过传声的五亭桥中,她不能让人说出这种话。

“你……”不知何时,玉簟秋已走到了凤栖梧身后,她突然道,“你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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