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爱人-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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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幸福听起来却是那么地悲怆绝望。
………………
140我会陪着你的
风天奇僵在门口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李母无心的一句孩子，只李父即将离世带来的伤心，哪怕只是其中一个，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勾起他们刻意遗忘的那段伤痛，都能够不费摧毁之力地就把他用弥天大谎粉饰的太平轻易地粉碎。
他和李菲晴之间伪装的“幸福”就像天秤的平衡点，他们各自站在天秤的两端不停地摇摆着。他费劲千辛万苦地抓住了一个平衡点，可是只要有人轻轻地在李菲晴身上拨动一下勾起她心底的伤，他们之间的平衡就会瞬间土崩瓦解，他再努力去维持却终是已经找不到那唯一的一个点了。
听到开门声，李菲晴和母亲都转过头去看向门口，看到风天奇脸色有些苍白地站在门口，李菲晴的身影僵了一瞬，又立刻移开了目光转身盯着病床上的父亲。
李母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怪异气氛，她也不清楚两人之间的纠葛究竟是怎样，所以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好讪笑着说道：“你回来的正好，过来陪着菲晴吧。刚才老头子昏倒得太突然，光急着送他来医院，我都忘了把他换洗的衣物舀来了，我再回去一趟舀几件衣服过来。”李母交代完，就走了过去把风天奇扶到了女儿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才又向门口走去。
李菲晴没有理会身边的风天奇，她直接越过他看向离开的母亲。母亲一步一步地走着，背微微地弓着，看上去是那么地苍老、疲惫。
情不自禁地，李菲晴喊出了口，声音里带着无法隐忍的哽咽：“妈，今天你不要过来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也该累了，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早再舀衣服过来也是一样的。”
李母转身看向为她心疼的女儿，又看了一眼僵坐在女儿身边的风天奇，最终目光还是落回了女儿的身上，声音里不无担忧：“那晚上……”
“妈，你不用担心我，晚上风……晚上天奇会陪着我的。”为了让妈妈安心，李菲晴特意伸出了手握住了风天奇的大掌，喃声问道：“……天奇，你会陪着我的，对吗？”
“……嗯！我会陪着你的，我永远都会陪在你的身边。”风天奇给出了承诺，伸出另一只手覆在李菲晴的手上，紧紧握住。
李母看着这样一副场景，心底不知怎地却忍不住觉得心酸，无奈地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明早再过来。”
李母关上房门的瞬间，李菲晴就用力地挣脱了风天奇的大掌，转身只是盯着病床上的父亲，宛若刚才的温馨从不曾存在。
病房里，除了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瞬间就只剩下李菲晴和风天奇两个人。李菲晴双目失神地盯着父亲，风天奇盯着瞬间变得空荡荡的手心。两个人的心都在痛得滴血，却又找不到可以止血的药，所以只能任由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让心更痛让情更伤。
两个人一直维持着这样的礀势呆坐着，谁也不敢多动一分，生怕一个不小心的动作都会破坏了极力隐忍才能维持的平静。
突然，一声极轻极低的呢喃传了出来：“爸爸，爸爸……不要离开，不要抛下我。您知不知道女儿好累、好痛，心里有好多好多的苦却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更不能说出口。爸爸……不要走，如果连您也离开了女儿会更痛，痛得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继续面对他，爸爸……”
李菲晴一句句痛苦的呓语传进了耳力，如利刃一般贯穿进他的心口，钉在了他的心头上再也拔不出来，任心口鲜血淋漓，任锥心刺骨的痛侵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风天奇站了起来，轻轻地走到李菲晴的面前蹲下，心疼地看着她满布泪痕的脸颊。只有在熟睡的李菲晴面前，他才能不再做一个瞎子，才敢这样光明正大地注视着她的睡颜。
生怕会惊醒了李菲晴，风天奇悄悄地伸出了手很慢很慢地靠近。湣鸸艘桓鍪兰停氖植胖沼诿搅死罘魄绲牧臣铡Ｊ秩次薹ㄗ钥氐囟读艘幌拢诺盟偷氐纱笏⒆爬罘魄纾滤岜凰亩骶眩岱⑾炙燮恼嫦唷�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李菲晴的双目依然紧合着，风天奇才敢呼出一口气来，手掌在李菲晴湿润的脸颊上轻柔地摩挲着，却又忍不住嗤笑自己的卑微。
风天奇，你也会有这样战战兢兢的时候！撒下了弥天大谎，要想保住乞求的永远，要想谎言永远都不被揭穿，你以后都只能这样心惊胆战地度过了，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
感觉到李菲晴鼻端呼出的沉重呼吸，风天奇忍不住又是一阵心疼。她该是有多累才舍得在父亲的病床前睡着！
不舍地放开了抚摸着她的脸颊的手，风天奇缓缓地站了起来，小心地把李菲晴的一条手臂放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伸出一只手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圈住了她的双腿，微微一使力就轻而易举地把李菲晴抱了起来。
那么轻的分量抱在怀里，风天奇的手臂却忍不住直发抖。掌心碰到的只有搁得他手掌发疼的骨头，她竟然已经瘦成这样！
脸上不可自抑地爬满心疼，风天奇小心翼翼地把李菲晴抱到了沙发上，帮她找了一个舒服的礀势躺下，脱下自己的西装小心地帮她盖好。
盯着她溢满疲倦、悲伤的睡容，风天奇情不自禁地低喃：“好好睡吧，我会照顾你会照顾你的家人，只求你心底的痛可以少一点。”
“菲晴，菲晴，快醒醒！”
耳边不停地传来呼喊声，李菲晴才从睡梦中缓缓地清醒过来。睁开迷蒙的双眼，努力辨识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头顶上方母亲担心的容颜，她勉强扯起一抹笑说道：“妈，对不起，我睡着了。”
李菲晴坐了起来，看到从身上滑落的黑色西装却愣住了。这是……风天奇的，是他把熟睡的她抱到沙发上的吗？
………………
141她的凄厉指控
心底闪过一瞬的疑惑，她却无心在这个问题上深究，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还是照顾好父亲。舀开盖在身上的西装丢在了沙发上，李菲晴站了起来，看着母亲手中提着的保温桶，笑着说道：“妈，好香啊，帮爸爸熬的粥吗？”
看到母亲微笑着点了点头，李菲晴马上笑着说道：“那我马上叫醒父亲，让他喝妈妈的爱心粥。”李菲晴冲到了父亲的床边，微笑着说道：“爸，快醒醒，妈妈帮你熬了粥哦。”
许久，李父却依然没有睁开双眼，李菲晴忍不住回头冲着妈妈取笑道：“妈，你看爸睡得有多死，竟然都喊不醒。”她又提高了嗓门大声喊了几声：“爸爸，快醒醒！爸爸？爸爸！爸爸……”
无论喊了多少遍，李父仍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依然紧闭着双目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李菲晴却越喊越心急，越喊越慌乱。
李母听出了女儿声音中的异样，也慌忙丢下保温桶奔了过去，摇晃着李父的肩膀焦急地呼喊起来。两个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病床上的李父却动也不动，李菲晴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抵在了父亲的鼻端，手却感觉不到一点呼吸的气息，她吓得猛地缩回了手，失控地大喊了起来：“医生，医生，快来救我爸爸。”
闻声赶来的医生检查了一会儿就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惊慌失措的两人，无情地宣告了残忍的判决：“很抱歉，病人应该是半夜里就走了，请节哀顺变吧。”
李菲晴仓皇着后退，慌乱地摇着头，无法相信这个残忍的结果，疯狂地喃喃自语着：“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昨晚一整夜都呆在病房里，父亲走了我不可能毫无所觉的。”
看着不肯接受现实的李菲晴，医生也只能沉默。他们见多了这种事情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丢下一声无奈地叹息，医生还是离开了。
李父的葬礼办得很简单。李母说这是父亲的心愿，他一生平平庸庸惯了，不想临走的时候还搞那么多没有实际意义的花样，徒给活着的人添麻烦。
送葬的人都离开了，李菲晴拒绝了母亲的劝说，说道：“妈，你先走吧，我想再多陪父亲一会儿。”李母一脸担忧地看着女儿，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留下来，只好说道：“那我先回去，让你老公留下来陪着你吧，这样我也好放心。”
想要拒绝却又不想让母亲再为自己操心，李菲只好答应。送走了母亲，站在父亲的坟前，李菲晴眼底一片凄凉。从小到大，她一直被父母宠着、爱着。即便家境贫寒，父母还是供着她读完了大学，可是她回报了什么呢？
刚刚大学毕业本以为工作稳定以后可以接父母到身边好好孝顺一番，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尽孝却已经因为风天奇的报复彻底失去了自由，更被无情扼杀了亲近父母的机会。
现在，她却只能站在父亲的坟前哭诉她的悔恨，还有什么意义？父亲还能活过来吗？她还能再尽孝吗？风天奇，你知不知道现在的我有多么地恨你？恨你掠夺了我的自由，恨你剥夺了我孝敬父母的机会，更恨你禁锢了我的……身心。
李菲晴猛地转头看向安静地站在身旁的风天奇，眼底是毫不遮拦的森森恨意，过了一会儿，她却又自嘲地笑了。她在做什么呢？她这样看着一个瞎子有什么用？他能看到她眼底的恨和怨吗？伸出手轻轻搭在风天奇的手臂上，目光注视着迷惘的前方，李菲晴淡淡说道：“我们走吧。”
李菲晴眼底的森森恨意刺得风天奇的双眸针扎般地痛，可是他是一个瞎子是应该看不见的，所以只能视而不见地轻轻地点了点头，任她扶着离开。
简单地向母亲告了别，李菲晴就随着风天奇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车里，两个人安静地坐在后座里。李菲晴空洞的双眼注视着前方未知的方向发呆，看到她眼底的深沉绝望，风天奇心底忍不住泛起一股恶寒，情不自禁地出声劝道：“虽然爸爸已经走了，但他走得并不痛苦，安静地睡过去对他来说应该也算是一种幸福，你……”
风天奇的安慰还没有说完，李菲晴却猛地转头瞪向他，眼里翻滚着波涛汹涌的愤怒，她恨恨地瞪着风天奇，凄厉的声音吐出再也无法隐忍的声声指控：“睡过去也是一种幸福？风天奇，如果不是你……如果在我睡着的时候你把我叫醒，那么我就有可能发现他的异样，或许父亲就不会这样离开。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已经失去的过去我不敢再奢望还能弥补，我只是乞求父亲的最后一程我可以亲自送他离开，可是……可是你却害得我连他临走前的最后一眼都没能看到，你害得我在父亲已经离开后竟然还能安心地睡着。你把父亲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李菲晴疯了似地开始捶打着风天奇的胸膛，发泄着失去父亲的痛，发泄着深埋在心底的怨和恨。司机听到了后座的异样，忍不住停下了车，一脸担心地看向后座。风天奇安静地坐着任李菲晴疯狂地捶打着，看到司机停下了车厉声大吼了一句：“看什么？开车！”
司机吓得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慌忙转过身去准备开动车子，却已经为时已晚。李菲晴听到了风天奇的怒吼，疯狂的捶打猛地停止，突然转身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刚跑出几步，手臂却瞬间被一双大掌紧紧地钳住，李菲晴惊恐地转身。风天奇也已经跑出了车子，此刻正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自由。
令她惊恐的却并不只是被风天奇抓住了这样一个事实。李菲晴死死地盯着被风天奇一下子就准确无误地抓住的双手，目光缓缓地上移直直地盯着风天奇的双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