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剑-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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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鬼车敖高大身躯蓦然一震,转目道:“秦老自缢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智通大师连连向空合十道:“不过是天黑以前的事,谢观主、欧阳大侠和贫衲赶去,已经气绝多时了。”
恶鬼车敖惊诧的问道:“身上可有伤痕?”
智通大师把当时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恶鬼车敖浓眉一拢,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一变,急急问道:“大师是说秦老投环的绳子,是条彩带?”
智通大师道:“不错,贫衲和谢观主、欧阳大侠赶到之时,秦老施主的尸体,已被人从舍身崖外抱了上来,离尸身不远,就遗有一条彩带……啊……”
他说到“彩带”两字,突然似有所悟,口中不自觉的惊啊了一声。
岳小龙隐身树上,只觉所有在座的人刹那间,全都神色有异,心中暗暗觉得奇怪。
只见欧阳磐石点头道:“可能……”
天鹤子徐徐说道:“只是江湖上已有二十年没听人说起她了。”
岳小龙看他们吞吞吐吐的说话。心中更觉起疑,但也隐约可以听出云中叟之死,似是和那条彩带有关。
恶鬼车敖巨目一抡,道:“这个咱们暂且不说,老夫先想知道诸位齐集此地,可是也接到了无头信么?”
智通大师口中低喧一声佛号,合十道:“老施主就是不问,贫衲也要奉告……”
谢忌量目光一横,朝劳一清、褚承清两人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到外面亭中休息去,武当派的师兄们全在那里。”
劳一清、褚承清师兄弟两人躬身一礼,退了出去。
恶鬼车敖也是多年老江湖了,自然听的出谢忌量的口气,这分明是有意把门下弟子支使出去的。这就回头朝他三个门人喝道:“你们也可以出去了,若有不开眼的人闯进来,不论他是什么人,都替我拿下。”
三个黑衣人答应一声,很快的朝殿外走去。
岳小龙瞧到两人都把徒弟撵出大殿,暗自付道:“原来他们不愿让门下弟子听到,由此看来,这些人的齐集碧霞宫,果然有着一件十分机密之事。”
心中想着,不觉屏息凝神,用心谛听。他藏身的这棵大树,就在殿前右侧,和他们相距少说也有三数丈之遥。
只听智通大师说道:“贫衲奉掌门师兄令谕,前来泰山,只知敝师兄一串从不离手的檀木念珠,在半月之前,忽然失窃,而且那窃取之人,公然留下束帖,要敝师兄着人到泰山碧霞宫领回失物。”他语气微顿,接着又道:“贫衲行前,掌门师兄回泰山乃是秦老施主隐居之地,曾有指示,务必先向秦老施主请示。没想到秦老施主竟在今日突然仙逝,此事虽属巧合,但如今看来,诸位道兄也纷纷赶来了碧霞宫,就显得此事极非寻常了!”
岳小龙暗暗想道:“原来少林方丈被人窃走了一串檀木念珠。”
恶鬼车敖大马金刀的在一张椅上坐了下来,搔搔赤发,道:“此事果然有些离奇,贵寺方丈大通大师一身修为,已臻上乘,那串檀木念珠,既是从不离手之物,如何会被人窃走的?”
这话不错,从不离手之物,纵然是平常人,也不会被人窃走,何况是深居简出,名重武林的少林寺方丈?
智通大师道:“这个贫衲就不清楚了。”
恶鬼车敖朝身右坐着的武当天鹤子问道:“你们武当派可是也失窃了什么吗?”
他说话老气横秋,毫不客气,但江湖上谁都知道恶鬼车敖就是这样的人,要他说客气话也说不来,大家也就不以为怪。
天鹤子稽首道:“车大先生说的不错,敝观失窃的,是掌门人上天表的朝天饬。”
恶鬼车敖道:“这人也留下了一封无头信,要道兄到碧霞宫来领取。”
天鹤子道:“正是如此。”
岳小龙愈听愈奇,少林、武当,在江湖上是首屈一指的名门大派,这人居然偷了他们的东西,还敢留下束帖,叫人到这里来领回去……
他隐身树上,和几人坐处,相距约有三数丈距离,一在殿外,一在殿内,而且他们声音又说的极低,听来自然十分吃力。
岳小龙伸长脖子,用心谛听,不知不觉间,一颗头向左边偏去,这一偏,只觉耳朵碰上了毛茸茸的东西,有些痒兮兮的感觉,鼻中也隐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心中方自一怔!
突听有人尖细叱道:“你这人怎么搅的?”
岳小龙听的大吃一惊,这人就在自己身边,原来树上还躲着一个人!
这声低叱,不打紧,但殿上坐着的都是修为功深的一代高手,声音虽然不响,如何瞒得过他们?恶鬼车敖目光一抬,射出两道深深寒电,低沉喝道:“什么人,还不给老夫下来?”
岳小龙不知自己该不该下去?
只听那尖细声音应声道:“下来就下来。”
树枝一阵摇晃,扑的一声,一条瘦小人影,从树上跃落,朝大殿走去。那是一个年约十五六岁,身穿破褂,满脸污灰,头戴一顶破旧毡帽的童子。
那童子衣衫虽然褴楼,胆子却是不小,在六个人冷电般的目光注视之下,丝毫没有畏怯之色,从容走上大殿。
智通大师眼看这童子神态从容,心中暗暗动疑,忖道:“这童子来的兀突,而且气度不凡,怎会穿这样一身褴褛衣服,莫非其中有诈?”
想到这里,不觉朝天鹤子望去。
天鹤子自然也看出来了,不觉微微点了点头。
那童子一直走到恶鬼车敖身前四五尺处,才停下身来,问道:“是你叫我么?”
恶鬼车敖道:“你是什么人?”
那童子道:“我又不像你们,都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我是什么人,告诉你,你也不知道。”
这两句话,听在恶鬼车敖耳中,心头大感受用,脸色稍弄,问道:“你方才和谁在说话?”
那童子回头朝树上一指,说道:“和他!”
糟糕,他指的正是岳小龙!
恶鬼车敖目凝凶光,沉喝道:“还有什么人?”
岳小龙应道:“在下。”
他硬着头皮长身掠出,飞落阶前,举步走上大殿,朝坐着的六人拱了拱手。
那童子望着岳小龙,忽然展颜一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恶鬼车敖怒哼道:“真是些饭桶,连进来了两个人,都会一无所觉。”
他骂的虽是自己门下,但座上五人觉得凭自己等人的修为,连近在咫尺的大树上,隐藏了两个人都不曾发觉,也自感到脸上无光。
跛侠欧阳磐石目光直注岳小龙,回头朝智通大师问道:“大师,方才云步桥前,说云中叟前辈迫人去了的,可是此子么?”
智通大师道:“不错,就是这位小施主。”
欧阳磐石“笃”的一声,钢拐一拄,人已霍然站起,朝岳小龙点点头道:“小兄弟请过来两步,老朽有几句话问你。”
岳小龙走了过去,拱拱手道:“老丈要问什么?”
欧阳磐石道:“黄昏前,咱们曾在云步桥见过,云中叟前辈追人出去的话,是你告诉智通大师的么?”
岳小龙点头道:“正是在下告诉大师的。”
欧阳磐石问道:“小兄弟如何知道的?”
岳小龙道:“在下那时刚从云步桥来,自然知道云中叟老前辈是追一个人出去的了。”
天鹤子忍不住问道:“小施主可曾看到云中前辈追的是什么人吗?”
岳小龙心中暗道:“自己如果据实说出,势必同时说出自己找云中叟的事,但娘再三关照,自己前来泰山,不可对任何人多说。”
天鹤子是何等人物,但看他沉吟不语,不禁动了疑心,两道清朗目光,盯着岳小龙,抚须道:“小施主怎的不说?”
岳小龙终究初出江湖,脸上不觉一红,答道:“在下不知云中叟者前辈追的是什么人?”
谢忌量道:“那么小施主怎知云老是追人出去的?”
岳小龙道:“在下久慕云中叟老前辈之名,今日经过此地,特地上山叩谒,蒙他老前辈延见,但说了没有几句,云中叟老前辈忽然大喝一声,追了出去,在下退出之时,就遇上了大师。”
欧阳磐石冷冷道:“小兄弟说的,只怕还有不尽实之处吧?”
岳小龙道:“在下说的,全是实情。”
智通大师道:“小施主又怎会和丐帮之徒遇上了?”
岳小龙道:“在下过桥之时,就在桥上和那人相遇,他追问在下,早晨上山时,可曾看到什么古怪之事……”
恶鬼车敖问道:“你看到了什么古怪之事?”
欧阳磐石朝智通大师问道:“大师说的丐帮之徒,可是申秋松么?”
智通大师点点头道:“正是此人。”
那褴衣童子瞧大家争向岳小龙盘问,他站在岳小龙身边,脸带微笑,只是一言不发。
岳小龙笑道:“那人追问在下的,大概就是车大先生和谢道长三位高徒遇害之事了……”
恶鬼车敖巨目一睁,精芒闪动,没待岳小龙说完,猛地巨掌一伸,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沉声道:“小娃儿,你看到老夫的徒弟被谁害死了?”
他这一抓,出手奇快,岳小龙冷不防给他抓住了脉门,心头一惊,急忙用力一挣,没能挣脱。
恶鬼车敖见他想挣,手又加了几分力道,冷喝道:“你还不快说。”
岳小龙只觉被抓着的手腕,骨痛欲折,心头不觉有气,喝道:“你先放手。”
恶鬼车敖厉声道:“老夫叫你快说!”
岳小龙要待运气,但脉门被扣,那想运得上气?一张俊脸,痛得通红,但仍是神色如常,剑眉一剔,怒声道:“你要间在下的话,自该先放开手来。”
智通大师适时合十道:“车大先生不可难为了这位小施主,还是听他说吧!”
恶鬼车敖五指一松,嘿然道:“老夫从未见过这等倔强之人。”
岳小龙被他抓的一条右臂,麻上肩头,此刻虽是松开了五指,手臂依然麻木不仁,不觉愤然道:“在下也从未见过这等蛮横的人。”
谢忌量道:“小施主什么时候看到小徒的?”
岳小龙道:“在下早晨上山、经过斗姥阁,冷不妨被人在肩头重重推了一把,两道人影,擦身而过。在下举目望去,那两人去势极快,在下看到的仅是背影,似是两个身穿黑色劲装,背负钢叉的汉子……”
恶鬼车敖道:“不错,那是老夫两个徒弟。”
岳小龙没有理他,接着说道:“他们去路也正是在下必经之路,哪知走没多远,突听前面传来两声惨号,在下急忙循宙寻去,只见地上弃置了两柄钢又,却是不见人影……”
恶鬼车敖巨目中寒光熠熠,问道:“老夫两个徒弟呢?你闻声寻去,大约有多少工夫?”
岳小龙道:“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在下也正感奇怪,身后又来了一个背负长剑的中年道人。”
谢忌量道:“那是小徒罗贯清了。”
岳小龙续道:“那道人走近两柄钢叉之时,突然也口中惨叫一声,扑倒地上……”
谢忌量神情一震,失声道:“小徒中了人家暗算!”
岳小龙道:“在下正待赶去,但就在这一瞬工夫,他衣服身上逐渐化去,转眼之间,只剩了一柄宝剑……”
谢忌量吃惊道:“这是什么毒药暗器,竟有这般厉害?”
恶鬼车敖嘿然道:“老道士,这小子满口胡言。”
岳小龙道:“在下乃是亲眼目睹之人,敢以性命作保。”
恶鬼车敖道:“你性命值几个钱?”
那褛衣童子似乎也听得好奇,转动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望着岳小龙,低声问道:“你没有看到暗算的人?”
岳小龙道:“没人暗算,那是一只藏在沙堆里的射工,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