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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同心剑-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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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迅速走出小巷,依照那店伙所说,朝右行去,到了第二条巷口。这条小巷,窄狭黝黑,住的都是穷苦人家,两侧矮屋,都已破损不堪。

岳小龙身子一侧,当先走了进去,凌杏仙紧随在他身后,相继走入,数到第七家,只见板扉虚掩,门内隐隐传出磨声。

凌杏仙低声道:“龙哥哥,就是这家了,豆腐老丁正在磨豆腐呢!”

岳小龙点点头,跨上前去,一手轻轻推开木扉,只见一间破屋中,灯昏如豆,一个老态龙钟的瘦小老头,正在弯着腰推磨。

岳小龙拱拱手道:“老丈请了。”

瘦小老头停下磨来,堆笑道:“小哥要豆汁么,老汉还没磨好呢。”

岳小龙瞧他一副老态,丝毫瞧不出是个会武之人,心头暗暗诧异,一面说道:“请问老丈,有一位豆腐老丁,是在这里么?”

瘦小老头连连弯腰道:“就是老汉,就是老汉,小哥请到里面坐。”口中说着,一面把岳小龙、凌杏仙两人,让到右边一间小屋之中,一面陪笑道:“两位请坐、老汉这就去做,东西都是现成的,耽误不了多少时光。”

也不待两人答话。匆匆的转身去。

凌杏仙听的奇怪,悄悄问道:“龙哥哥,他去做什么?”

岳小龙道:“不知道,他好像是替我们做什么东西去的。”

凌杏仙道:“他一定是给我们做豆汁去了,像他这样的龙钟老头,也会是江湖人么?”

岳小龙低声道:“人不可貌相,你莫要乱说,我先前也当他不像是个练武之人,但方才看他进去的时候,一闪而没,身法似乎极快。”

凌杏仙哦了一声,还待再说。

岳小龙朝她摇摇手,站起身,故意背着双手,走到门口,朝里望去。

只觉那屋后甚是隘仄,黑黝黝瞧不清楚景物,不知瘦小老头躲在里面,究在做些什么?

这样足足等了顿饭光景,才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里面传来。

那豆腐老丁手上捧了一块豆腐板,上面覆着热气腾腾的面中,急步走了出来,一面含笑道:“好了,好了,少侠快请坐下来,这东西要趁热才能贴得上去。”

岳小龙愕然道:“老丈,这是什么东西?”

豆腐老丁低声道:“这是老朽替两位做的面具。”

“面具?”

凌杏仙想起小孩儿玩的机具,心中觉得好奇,问道:“这是什么面具?”口中问着,正待伸手去揭开热面中瞧瞧。

豆腐老丁急忙拦道:“姑娘碰不得,这东西一碰就破。”

凌杏仙脸上一红,缩口手去,问道:“那是做什么用的?”

豆腐老丁笑了笑道:“两位但等天色一亮,就得赶出城去,但两位若是不改扮一下,对方的人自然认得出来,本来江湖上的面具,都是用人皮泡制的,戴在脸上,使人不易瞧的出来……”

凌杏仙听说面具是人皮制的,心头大感恶心,连忙摇手道:“我不要戴,从死人脸上剥下来的皮,这多怕人?”

豆腐老丁笑道:“姑娘不用害怕。”

凌杏仙道:“我宁愿给他们认出来,也不要戴死人的皮。”

豆腐老丁微微一笑,道:“姑娘只管放心,老汉说的是一般江湖上人,用的都是人皮面具,但老汉开的是豆腐店,那里弄得到人皮,这是老汉临时用豆腐皮做的,好在时间不长,将就点,也可以充得过去了。”

岳小龙道:“对方究竟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对付在下兄妹?”

豆腐者丁道:“这个老汉就不知道了,老汉退出江湖已久,一直以做豆腐谋生,今晚才接到昔年老主人之命,要老朽替两位设法改装,莫让对方的人,认出少侠的真面目来。”

说到这里,口中哦了一声,忙道:“这豆腐皮,冷了就会发硬,老汉还是趁热替两位贴上了,时间也差不多了。”

岳小龙心中虽觉疑窦重重,但豆腐老了不像是个坏人、这就点头道:“好吧,老丈就替在下贴上了。”

口中虽答应了,但双手却已暗暗提到胸前,凝神蓄势,只要发觉豆腐老丁有什么举动,立可把他制住。

豆腐老丁似是一无所觉,轻轻揭开覆着的热面中,双手小心翼翼的揭起一张豆腐皮,朝岳小龙脸上蒙去。

凌杏仙心中又是好奇,又有些不放心,一手按着腰间剑柄,左手也扣了两枚暗器,一霎不霎的注视着豆腐老丁。

只见他把豆腐皮贴到岳小龙脸上,双掌一阵匀贴,一面问道:“少侠有何感觉么?”

岳小龙道:“没什么,只是热的有些难耐。”

豆腐老丁手指不住的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的移动,一面笑道:“过一会就不热了,好了,少侠可以睁开眼来了,可惜老汉这里没有镜子,不然少侠可以自己瞧瞧了。”

他放开双手,笑嘻嘻的退到边上。

岳小龙双目一睁,回头朝凌杏仙间道:“杏仙,你看我有什么不同么?”

凌杏仙睁大双目,几乎惊诧得说不出话来,若非亲眼目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俊美如玉的表哥,在这一瞬之间,竟会变成满脸鸡皮皱纹的老头!她口中忍不住啊了一声,由衷的赞道:“老丈,你这手当真是绝活,高明极了,龙哥哥,你还不知道呢,你已变成一个老头啦!”

豆腐老丁笑道:“姑娘夸奖了,老汉已有多年不会使用了,只不过将就可以过得去就是了,唔,姑娘请坐下来,现在该替姑娘改扮了。”

凌杏仙这回完全信任他了,依言在凳上坐了下来。

豆腐老丁又揭开一条面中,取起另一张豆腐皮,替凌杏仙仔细贴到脸上,用手指轻轻压了一阵。然后又从另一个瓦罐中,倒出少许白粉,抹到凌杏仙秀发之上,迅速替她挽了个头,一面笑道:“好了,姑娘可以睁开眼了,只是别用手去摸脸颊。”

凌杏仙双目一睁,急急问道:“龙哥哥,我是不是变了老太婆啦?”

岳小龙瞧的心中暗暗惊奇,点头道:“大概有六十出头了。”

凌杏仙问道:“丑不丑?”

岳小龙笑道:“年纪老的人,就是这副模佯。”

凌杏仙瞧不到自己,但瞧瞧岳小龙,唁的笑道:“龙哥哥,再过几十年,我们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豆腐老丁捧出两套粗布衣服,和一顶毡帽,说道:“天色已亮,两位快穿上布衣,就可以出城了。”

岳小龙戴上毡帽,撩起长衫下摆,缚到腰上,然后又在外面穿上蓝布衣褂。凌杏仙也迅速把一套粗布衣服,穿到身上。

两人这一改装,看去活像一对乡下进城的两老口子,不禁相视而笑。

豆腐老丁朝两人笑了笑,道:“你们出去了南门,约行十四五里,那里有一座铁牛庙,只要找到邀遏道士,以后的事,他自会替两位安排,恕老汉不送了。”

两人别过豆腐老丁,走出小巷,天色业已大亮,他们扮成一对乡下老夫妻,又是从陋巷里出来,自然不会引人注意。

不多一回,就出了南门,凌杏仙四顾无人,忍不住道。“龙哥哥,他们好像不是彩带魔女一帮的人。”

岳小龙道:“你说的不错,他们果然不像彩带魔女门下。”

凌杏仙道:“那么我们就不用到铁牛庙去了。”

岳小龙道:“我觉得他们这般神秘的把我们掩护出城,其中一定有事。”

凌杏仙道:“姑妈是彩带门掳去的,我们怎不直接了当的找彩带门去?”

岳小龙道:“昨晚那店伙说的有理,娘落在彩带门魔女手里了,我们要搭救娘,就是不能再落到他们手里去。”

凌杏仙道:“龙哥哥,你说邀遏道士这般人会帮我们?”

岳小龙道:“我看他们像是彩带魔女的对头,他们也不见得会是真心想救我们,我总觉得他们这番举动,似乎别有用心。这中间好像牵连着娘,也牵连着彩带门,我虽说不出道理,但心里始终有这样的想法。”

凌杏仙道:“那我们就去找邀遏道士,看他怎么说法?”

岳小龙摇摇头道:“不过我想其中真相,他也不会告诉我们的。”

凌杏仙困惑的道:“那该怎么办?”

岳小龙苦笑道:“我也想不出办法,我们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已走了十来里路,但见山岭重重,两边树木蓊郁,溪流淙淙,景物极幽。一条小路,渐渐迄逦向西。

岳小龙向路旁樵夫,问了去铁牛庙的路径,知道自己并没走错方向,就沿着山径,朝西行去。

在山陵谷道上,又走了四五里路,但见前面山麓间,一角黄墙,业已在望,两人脚下加紧,赶到庙前。

原来这铁牛庙是一座破落了的古刹,墙垣圮颓,大殿上虽然较为完好,但也风雨剥落,神像不全,看去早就没有香火,越过大殿,后进更是是荒凉,屋宇倒坍的只剩断垣残壁,草长及膝。

凌杏仙失望的道:“龙哥哥,这里那里还有人住?”

岳小龙瞧了半晌,忽然朝草丛问一指,道:“如果没有人住,这里地势荒僻,草丛中就不该有经人践踏而成的小径了,我们进去瞧瞧。”

凌杏仙仔细的一瞧,果然发现碎石乱草之间,依稀有一条弯曲小径,朝里通去,分明时常有人走动,不觉笑道:“龙哥哥,你出了一趟门,好像懂了哼已多事情,这道理很简单,但你不说,我就想不到。”

两人循着小径,往里行去。绕过一片残垣,果见西首有几间残破的小屋;尽头处那一间,砖墙倒坍之处,有人搬了别处的门窗,把破洞挡了起来。

门口挂一条破损了的黑毯,当作门帘,以蔽风雨,这一情形,一望而知里面有人住着。

岳小龙走在前面,当先走近门口,提高声音,朝屋中间道:“里面有人么?”

屋中有人应了一声,道:“来了,来了,又是那一家找我老道,去做法事?还是要去镇宅?”

原来往的果然是个道士,这里再也没有第二个人,那么他准是邋遢道士无疑!

岳小龙道:“道长可是邋遢道士么?”

那人巴结的道:“正是,正是,他们都叫老道邋遢道士,地方大赃了,尊客有什么事,请到里面再谈,老道做法事,只要几吊钱就成。”

随着话声,又是一阵嘻嘻直笑,只见被毯中探出一个挽着道髻,獐头鼠目的脑袋来!但当他两颗豆眼睛骨碌一转,望到岳小龙身后还站着一个老太婆,口中噢的一声,赶快缩回头去,说道:“原来老施主和太太一起来的,老道这里实在太不像样了,两位务请稍待,容我收拾收拾,再请两位进来。”

接着但听屋中响起一阵蟋蟋嗦嗦的声音,敢情他在很快的收拾着东西。

一口工夫,只见破毯揪处,一个穿着又破又脏的老道士,当门打了个稽首,满脸堆笑的道:“两位老施主请到里面坐。”

他这一揪起门口破毯,一股中人欲呕的臭味,扑鼻而来!

岳小龙当先跨了进去,凌杏仙跟在表哥身后,忍不住用手掩着鼻子而入。

这邋遢道士不但生相狠鄙,而且住的地方,也邋遢无比。这间房子,不过一丈方圆,除了一张木榻,一条长板凳,一条破被棉絮,和一些烧饭用具,就家徒烟壁,但看去就是既脏又乱。

不过邋遢道士此刻却在榻前一个小香炉中点燃起一支线香,袅袅轻烟,散发着如兰如馨的清香。

沁人心脾,把屋中的浊臭气味,盖了下去。

道士把两人让进屋中,迅快的搬过板凳,用大袖抹了抹,一脸谄笑,说道:“请坐,请坐,老道疏懒惯了,平日又很少有贵客上门,屋中杂乱得很,莫叫两位见笑。”

说话之时,连连抬手,自己也在上首木榻上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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