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笙歌-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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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诺只笑笑,低头转着桌面的酒杯。
苏逸总是心细如尘,举拳咳了咳,一语点醒众人,“你们发现没有,自从素如出现开始,我们的程家诺先生,还没有开口讲一句话。”
“对哦,家诺,你不是官越做越大,话越说越少,连对待我们这班朋友都一视同人吧。”陆家明先声表示不满和谴责。
王起却摇摇手指,“这回我就要站在家诺这边啦,你们懂什么?正是因为素如出现,他才这样,我看他是受了刺激,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
列素如撑起下巴,含笑看他们互相猜测,一派热闹,看得津津有味。
终于正牌大人发声,“说完了吗?”
众人忙点头。
“轮到我说了吗?”
众人又点头。
程家诺正待要说,列素如却被一时安静的场面逗得大笑,笑得太急太突然,一时之间呛得脸通红,忙手忙脚乱找湿巾。
程家诺叹了口气,顺手便搂过列素如的肩膀,将自己随身带的手巾递给她,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朝众人道:“还好今天没有新闻记者在场,否则像什么样。”
众人憋得脸通红,连声称是,确实是多年未见老友,忘了这是公众场所,今晚确实是失态了。
列素如缓过气来,程家诺已让服务生给她倒了杯温水,正放在她手边,一切都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好则好矣,不过好得,真得像过了头,便又不似真的了,往往有这种感觉时,便真的作不得数。
其实又怎么可能同以前一样,他们见到她,确实会兴奋和激动,但亦不至于这么夸张,这般刻意抹掉时间的痕迹,往往只掩盖了表面。说到底,是大家心知肚明配合着演一场戏,殊不知,戏幕始终都要落下,舞台的灯光也始终会灭,曲终人散是最终的下场。
但人生何尝不是一部戏接着一部戏般地演,真正能陪着演一辈子永不落幕的,又有几人?所以演戏已是人不可避免的责任,上了台就好好演,好好的投入,戏散人散,亦不需要有多少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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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席近尾声,酒足饭饱,大家已显倦意,正讨论着接下来还有啥热闹可凑,场面温馨和平,服务生正要来收拾台面时,一个高挑,身着孔雀绿晚礼服的年轻女人执酒优雅走近,正站在程家诺身边,已春风满面,喜气非常地说:“幸好赶得急,我没有打扰各位吧。”
“原来是冯小姐,不打扰,今年你这场面搞得不错哦。”王起笑着说。
“我在另一边就看到你们今晚是热闹非凡,怕打扰一直都没有过来,对了,家诺,你回易城,怎么也不打电话给我。”冯茗薇说着一手已顺势搭在程家诺的肩膀上。
程家诺不留痕迹拂开她的手,向列素如介绍,“素如,这位就是茗薇公关公司负责人冯茗薇小姐。”
“这位是?”冯茗薇早已经眼色过人,知道这个女孩子定非同一般。
列素如已执杯起身,大方自我介绍,语有钦佩,“冯小姐,久仰你的大名,我姓列,你叫我素如好了,真巧,我妹妹素兰任职你公司,多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
“哦,太客气了,原来是自己人,来来,我们干一杯,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不耽误你们时间。”冯茗薇十分伶俐与爽朗,轻轻与她一握,便朝大家举杯共饮。
程家诺拉列素如坐下,随即有侍者撤下桌子,井然有序的换上长条沙发,灯光调暗了许多,今晚的重头戏就要来了。
看来今晚真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程家诺心想。
这种冗长的晚宴,真让人无趣,正踌躇地想和列素如说不如提早散场,找个地方叙叙旧,却听列素如朝服务生说:“麻烦你给我一个竞价牌。”
“你看中了什么?”
“是素兰主持,我给捧捧场。”她笑着说。
“这些年,她变了好多。”
“家诺,你不也是。”列素如避重就轻,目不转睛看着台上已说完开场白,正准备介绍第一件拍卖品的列素兰。
“是的。”程家诺沉默许久才回。
列素如觉得十分伤感,今晚的意外太多太多,她没有想到,再见程家诺竟是在这样的场合,其实反转过头想想,却是有份庆幸,还好是这样的场合,大家才不至于尴尬,真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空间,又能说些除了这些以外的其它什么呢?
他们相识于微时,志向相投,互相欣赏,或许当时有些情椟初开,但花开花败,早已过了一个轮回,若还有更多的感触,不过是对往昔年少无忧岁月的无限怀念,那段岁月,有程家诺陪伴,她已知足,现在她做事,已信奉四字真言:量力而为。
拍卖会的激情扬溢,更衬得他们之间的缄默如海般寂静,直到那顶赛妮王妃珍珠皇冠终于上台,全场沸腾之时,列素如也终于将心神收回来。
觊觎这顶皇冠者大有其人,光今天来的,怕就占九成,已可见这场争夺战之激烈。
“……好啦,话不多说,我相信下面已有不少人蠢蠢欲试,第十号拍卖品拿破仑三世时期的珍珠皇冠,起拍价为……”列素兰微一停顿,随即声已颤抖,显然兴奋非常,大声道,“五百万,好,现在开始!”
列素如并不着急,看台下举牌者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素兰和另一男搭档目不接睱,扯着嗓子不停的确认着价位,钱在这时,真的只是一组数字,再无其它的意义,就好似年幼时,两姐妹拗气互相攀比将来谁赚得钱多,为了先人一步,抢口而出,全然不知道说出口的数字所具有的价值与意义。
这二者又有何不同呢。
终于等得不耐烦的箫笙第一次举牌,显然是被目前纷乱的情形弄得心烦,要出来一镇局面。
“真是太令人惊讶了,萧先生果然大手笔,显然对这顶皇冠是志在必得,他出价一千五百万,是一千五百万哦,还有人出高过这个价位的吗?”素兰显然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在箫笙前一位的才出价到一千万而已。
场面一时冷清,有备而来者,显然已早对这顶皇冠作过估价,一千五百万,已近顶点了,自然无人敢轻易出手,何况对象还是广海集团。
“还有吗,还有高过一千五百万的吗?”素兰第三次这样问。
确认真的无人,她缓缓拿起小锤,“一千五百万第一次,现在还有机会。”
在现场气氛最紧张,素兰喊第二次的时候,列素如才悠悠举牌,“一千八百万。”
场面一时因她的报价炸开了锅,列素兰一看竟然是她,惊得差点连话筒都掉到地上,心急如焚,姐姐哪里有这么多钱?但愿她不是来捣乱。
在一旁的程家诺却微微笑开,唤侍者过来,附耳轻轻交待。
箫笙对这个意外处变不惊,仍然风度翩翩,却侧目看向列素如,眉间有一抹细微的疑惑之色。
“这位小姐,你确定是一千八百万吗?”列素兰已语带警意。
可是萧笙却没有给列素如回答的机会,已再度举牌,“二千万。”身边的袁芝芝已快要昏过去。
列素如并没有再跟下去,知道适可而止,因她一介入,萧笙已多出五百万拍下这顶皇冠,想必对她的印象定不会模糊。
就在素兰终于松了口气,要落锤定音之时,又有意外发生。
程家诺突然悠悠举牌,稳当地说:“二千五百万。”
这下不止列素兰的小心肝快折磨得只剩半条命,连列素如与王起他们也是惊呼了一声,程家诺真是一鸣惊人。
“家诺,你忘了自己的身份,怎么可以在这种场所做不合时宜的事!”列素如又惊又急。
“给我一个机会,素如。”程家诺本人却不当回事,淡笑如风。
“你不可以出风头的。”列素如更加不想程家诺是因她而出风头。
程家诺却因这句突然的沉下脸来,“不可以,不可以,还能给个其它的理由吗?”
“不,家诺,我并非真的想要这个皇冠。”
时机并不等人,在他们这一争执间,拍卖已成定局。
列素兰几近站不住脚,终于道:“二千五百万第三次,成交!”
这一时间,箫笙已大度起身走到他们这一排,伸出手对程家诺表示祝贺。
“多谢萧先生手下留情。”程家诺笑着说。
“程生,我是生意人,每样东西在我心里都有最高价值,若超出我的预想,我是一分也不会多出的。”萧笙却是以退为进,话里藏针。
程家诺但笑不语。
“何况,当年程生与我竞标一处老宅,我运气好你少许,这回如你愿何妨。”
列素如听闻这话,惊讶的抬头,箫笙已完胜的姿态转身离开,程家诺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家诺……”她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裴菲菲走到她身边,低声道:“家诺为你所做的事,太多太多。”
列素如便这么低头站着,许久都不知道作何反应,突然从沙发上抓起皮包,匆匆离场,“对不起,太晚了,我想先走一步。”
王起等人欲追,程家诺看着她仓惶的背影,抬手阻止,语气里毫不意外,“让她去。”
裴菲菲却暗下轻轻握住他藏于袖下早已成拳的手,轻轻的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掰开,心已痛得成了千万的碎片,轻轻说道:“你到底何时才醒悟。”
程家诺背负这段感情已太久太久,他是一经投入便再难全身而退的人,而当年还青嫩的列素如恐怕就算真对他有几分情意,经历家族这些变故,又出国六年,现今恐怕也消磨得差不多了,聪明的程家诺不可能不明白,而他到底还在执著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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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拍卖会后,列素如患上感冒,来势汹汹,无奈请假卧病在床。
丁博一亲自上门拜访,提了一个大果篮。
天色本来已阴沉压抑,列素如的小公寓又拉上厚重的窗帘,屋内装饰太过于简单,白帜灯一照,只觉得非常清冷,实在不是养病的好地方。
厅大,一分为二布置成客厅与书房,硕大的办公桌上散落着无数的报刊杂志,身后即是大书柜,藏书甚多,丁博一记得上次来时,书还只有半柜。
“别告诉我昨晚你又工作到深夜。”放下果篮,丁博一随手合上桌面半开的文件。
列素如穿得如北极的企鹅,正从小厨房里泡出一杯清茶出来,“不好意思,招呼不周,一忙就给忘了在家里备些果酒。”
“你还记得?”丁博一微微诧异。
“全公司都知道。”列素如笑着说,但喉咙嘶哑,如粗重的琴弦,全无乐感可言。
丁博一扶她到沙发坐下,看她整个人蜷缩在沙发里,舒服的窝着,不时咳嗽,有些啼笑皆非,“我还以为你这小小的身子里有源源不断的精力,怎么也打不倒呢。”
“无良老板。”列素如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昏昏欲睡。
丁博一见状,起身去了厨房,打开冰箱,只得几个鸡蛋、一些果汁和速容咖啡,冷锅冷灶的,显然自己并不开火,一个小巧的电饭煲正冒着热气,打开一看,还剩小半锅白粥,其余空无一物,看得直让他摇头,可见单身女人日子并不好过,他真如她所评说的,是个无良老板,一回国便给她这么多的工作和压力,自没有闲情逸志为自己调剂生活。
“你该给自己请个钟点工!”他一回客厅便说。
列素如打着哈欠,半睁着眼,瞅着对着墙上的挂钟,心不在焉地说:“有,不过刚巧,她有事回乡下,一时没找着合适的。”
“祸不单行。”丁博一无奈,“走,无良老板带你出去吃饭去。”
“没胃口,我准备喝点粥便上床睡觉,没事儿的,多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