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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黑道家族-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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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非没有抬起头,他没气力说话了。

他从来就没有宏大的愿望,别人是生是死他也不会看的过重,只是家人不同,不同的……家人和别人不同,是需要保护,需要……用力去维护的。

但他已经是个刽子手了,什么都做不好就算了,还总是在一个劲的伤害家人,无能为力的大口喘着气,觉得快被溺死了:“ 没有血缘……又怎么样……他到底是我大哥 ”

眼眶湿润的揉着自己的头发,看向对面那个站着的男人,疲惫不堪的说:“ 你先回去吧,回去吧 ”

高傲到无法低头的男人背脊挺的紧直,没有错,他有什么错,本来他就没有义务去提醒端木家的人。

对于他而言,端木家的唯一意义就是端木非而已,其他的人于事……又关他什么事?

他也已经一退再退了,凭什么啊?就因为自己先爱上的?亚瑟没受过这种气,从来都是他高高在上,见别人痴情痛苦,纠结反复,好了,现在轮到他没有节操一样的忍让退步——不去复仇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这次的事不过是在商言商,大家讲明了规则,他没有插手,更没有怂恿爱纱.罗斯柴尔德去杀自己的哥哥。

女人,被爱情冲昏了脑袋,就像种了恶毒的芽,终有一日会破土而出,亲生大哥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端木笑跟那小子一点血缘都没有,平日也没见他们情意多深,不过只是端木笑的一相情愿罢了。

双手插在裤袋里,亚瑟并没有走只是生生硬硬的站在那里,孤高的扬着头,不肯认输的姿态和青年缩成一团的颓废样完全成了可笑的对比。

手术室上的灯终于熄了,端木非紧张兮兮的爬了起来,朝出来的几位医生迎了上去,口气都是带着病人家属们一贯的讨好无助:“ 怎么样了?伤逝稳定了吗?”

医生们用露出的眼睛扫了两个人一眼,脱下手术专用手套:“ 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我是病人的弟弟 ” 端木非急得额头青筋都出了。

青年跟着医生去办公室了,亚瑟一个人留在长廊上,这里光线并不好,让男人半边脸都掩盖在阴沉沉的色彩里,他呼了几口气,顿觉百感无趣,狠狠的朝那个可怜无辜的垃圾桶踢了一脚,之后又觉得自己实在莫名其妙,坐在刚才青年坐过的椅子上,仿佛温度尚在,亚瑟摸出一支烟,吐出烟圈,靠在墙壁上闭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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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青年失魂落魄的掏出手机,拨通熟悉的电话,“ 喂……我是端木非,爸爸在吗?”

秘书的声音柔柔的:“ 好的,请稍等八少爷 ”

可他现在心里就跟腊月的冰窖子一样,除了冷就是寒,待到端木的声音终于在电话里响起,他才忍住喉咙间的刺痛,“ 爸……大哥出事了 ”

“我知道,那现在情况如何?” 端木清冷的跟秋水一样的声线,不带感情的:“ 我已经让端木钦过来了 ”

端木非手掩着眼睛:“ 爸,医生说大哥的左眼废了,看不见了,怎么办…… ”

脚虽然骨折,但还是调养的回来,但左眼这种程度的破损,就是永远养不回来了,端木冷静的听着端木非断断续续的回答,心里已经明了,最后淡淡说:“ 是可惜了 ”

可惜,可惜什么,是可惜这个人,还是可惜这单生意可能做不成了?

端木非挂了电话,回到走廊上,亚瑟已经走了,垃圾桶上的烟头还冒着点火光,看来也刚走不久。

亚瑟不能在医院里呆很久,现在正是忙的时候,乔纳斯是倾向伯纳诺那边的,居伊。 罗斯柴尔德一死,他们正是上位的好时机,就算端木雍来,也挽不回大局。

这次,是他们输了,他实在想不明白,爱纱为什么真的能狠心去杀自己的哥哥,虽然居伊。 罗斯柴尔德有些病态的恋妹,但罪不至死……所谓的爱情建立在伤害亲人的基础上,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 病人已经醒来,不过别说太久话,病人需要休息 ” 护士开了病房的门,让端木非进去。

端木笑躺在病床上,双眼都被白布遮着,护士熟练的换下纱布,上药,端木非清楚的看见男人脸颊上,眼角边深重的伤,护士正转头要对青年说些什么,端木非慌张的做了个嘘声的手指,示意护士先别说话,护士眨眨眼,推着小药车走了。

他还没准备好要开口说什么。

端木笑嘴唇似乎动了几下,虚弱的开口:“ 小八吗?”

顿时无措起来,赶快嗯了几声:“是我,大哥你感觉好些了没有? ”

端木非暗骂自己关键时刻必会嘴笨,麻醉都没散完,谈什么感觉,可是端木笑说:“ 好些了 ”

“ 大哥,要喝点水吗?”

拿了棉签,把水涂在端木笑已经干裂的唇上,青年沉默着,搬了椅子放在床边,也不晓得要说什么了。

“ 爸说,三哥会来 ” 搓着手指,端木非沉沉的说。

在一片黑暗中,端木笑努力的顺着声音的方向偏头,可是也使不上什么力气,常年训练的身体有很强的抗药性,麻药散的速度也很快,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感觉特别糟糕:“ 老三来善后……用不着 ”

“…………”

就在端木非以为端木笑睡过去的时候,男人才平静的问了句:“ 医生说什么了?眼睛是不是坏了?”

端木非觉得惊天一声响雷轰轰在耳边炸起,心咚咚乱跳起来,就算端木笑是在这样糟糕的健康下,还是头脑清晰的,他瞒不住,因为端木笑是不可能嘶声竭力的质问,他是不是看不见了。

甚至情绪都没有失控,就像询问明天的天气,需不需要带把伞一样。

“ 小八?” 病人手指动了,有些不满:“ 坚强点 ”

这……会不会本末倒置了点?端木非笑的脸都有些扭曲了,妥协的埋下头,“ 左眼……可能看不见了,医生说,右眼恢复的好的话,还是可以看到的 ”

妥协,在命运面前,谁都只能妥协了,他没敢再抬起头,双手紧握着,是等着宣判入罪的罪犯,随时可以下地狱,他应该说些轻松的话题来缓解病人的心情,可搜肠刮肚的都想不出什么值得说的。

半晌,端木笑舒了口气:“ 这样啊 ”

没有下文了,像在逃避什么似的,端木笑又说:“ 你回去处理事务,这里不用你管 ”

“ 不管了,我们回家好了 ”青年自暴自弃的埋着头,颤颤的握着端木笑的手心:“ 大哥,我带你回家,这里的事让三哥去理好了wωw奇書网,我们……回家 ”

明明自己不是受伤的那个,却比病人还恐慌,点滴一直没有止歇的滴下,顺着管子进入男人青筋毕露的手背里。

“ 你要做逃兵吗,小八 ” 男人冷冷清清的说,声音是虚飘的。

“ 我才没有——”他心虚的反驳。

“ 是男人就自己去解决问题,遇到问题就回家找庇护是谁教你的?” 端木笑的语气徒然严厉了起来:“ 自己回去想清楚 ”

被教训了……端木非搔着脑袋头痛,想清楚,想清楚顶个什么用?他纠结的看着端木笑坚毅苍白的下巴,脑袋里灵光一闪,或许——他只是在赶自己走?

说些教训的话,只是为了赶自己走罢了吧?端木非忽然这样猜测起来。

记得以前在日本端木笑受了伤,都会拒绝护士喂食的好意,宁愿自己一个人别扭的用左手吃饭。

端木笑的自尊心很高,高到不肯让旁人有丝毫的同情怜悯,那种东西对端木笑是讽刺,所以他要把人都赶走。

等周围都清净了,才会像野兽一样慢慢走出来,自己给自己添伤口,端木非脑海里浮现出这个场景,又寒又酸,把持不住的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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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喜了啊 ” 青年叼着烟,眼下黑重的阴影显示了这几日的差睡眠,颧骨都似乎因为这段难熬的时间而高了起来,“ 这次你们是稳拿了吧 ”

亚瑟没好气的坐在沙发上,抱着手臂一言不发的倒满一杯酒,意义不明的嗯了了声。

端木非呛了几声,抖抖烟灰,“ 后天我回香港 ,明天大哥拆线了,情况稳定的不错,回去要休养一阵 ”

亚瑟眼皮一动,不在意的哼了声:“ 哦?”

“…………”

“ 小子,你这样弄有意思吗?” 男人放下酒杯,刀锋一样冷酷的眼冰蓝一片,越发的没有温度:“ 你要明白,要弄这件事的人不是我,而且我没有义务去帮端木笑——你把这事归在我头上,不觉得好笑吗?”

“ 是 ” 他大方点头,“ 不关你的事 ” 顿了顿,又说:“ 这只是我家的事 ”

“ 你怪我袖手旁观?” 亚瑟昂着下巴,像永远站在世界之巅一样的狂妄态度:“别拐弯抹角了,这不是你风格 ”

端木非笑了,手指敲敲烟,“我的风格? 我还不知知道自己风格是怎么样——对,我是气你袖手旁观,或者说——渔翁之利? ”

亚瑟烦躁的皱起了眉毛,显然对这个词很不满意:“ 现实点,小子,我只是喜欢你而已,但没必要去讨好你那一家子人——想想当年端木笑是怎么整我的,我说过不去找他麻烦就绝不会食言,那你还要我怎么样呢?伯纳诺家族还没出过这种孬种,你那大哥跟我——你难道觉得他比较重要?以后陪着你的人—— ”男人手指指向自己心脏,眼色暗沉:“ 是我 ”

看看手表,端木非面无表情的站起来,把快燃尽的烟头皱进烟灰缸里:“ 我先回去了,事多 ”

男人出手如电,拉出青年:“ 站住 ”

“ 放手 ”端木非暗叹气,他真的没心情说这些了,这几天事多到他连睡觉的时间没都没了,谈情说爱?可以可以稍等片刻啊?

“ 放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除非我死 ” 男人硬狠狠的握紧对方的手。

顾不得被箝得生痛的手腕,端木非脸色一变,更加难看起来:“ 死死死——你可不可以别提这个啊?你到底把命当什么,那他妈是你自己的命啊!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不要轻言生死…… ”说到后来,端木非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了些,连日的紧绷的神经拉成一条线,稍扯就断,啧了一声,想起下午的正事,掉头就走:“ 抱歉,我情绪不好 ”

亚瑟揉揉青年凌乱的黑发,先一步离开了。

端木笑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了下来,因为左眼损伤严重,像刀痕一样的伤划过眼角,眼珠子成了没有生机的灰色,这让端木非想起小时候玩过的弹珠子,有种就是类似的颜色,沉灰沉灰的,死寂一样的色彩。

端木非进到病房的时候端木笑还坐在轮椅上,对着窗子,没有怎么打理的头发覆住额头,遮住有些骇人的左眼,倒反而显得年轻了许多,他想起端木笑今年差不多已经三十岁了,已经不算年轻了。

行李也整理好了,端木非踏进静悄悄的病房:“ 大哥,我们走吧 ”

没有焦距的眼扫了过去,端正的脸还是英俊的,只是似乎多了份戾气,端木笑穿了件暗蓝色棉质的大格子衬衣,是端木非带来的,端木笑也没什么。

也是,已经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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