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信使-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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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终究是梦境被撕裂后流淌出的残忍,美好的时刻很快就会过去。为了阿彦的缘故,我一直没有注意到我的母亲,我没有注意任何人。
有一个中年微胖的商人总是来我家做客,或者请我们出去吃饭,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他已经成了我的继父。商人要到北城去,母亲说暑假过了我们就得离开,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别的话我什么也没听见,只觉得眼前发黑,但我的秘密是不能泄露的,因此我的反抗就显得纯粹是发脾气,故意作对,成心别扭。但他们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从暑假开始就盘算着如何离开。
在我离开前几天,阿彦面带愁容的走进了七号店铺。
阿彦:“老板,来一杯雀巢咖啡,谢谢。”
老板:“怎么?你不买宵夜给女朋友吃吗?”
阿彦:“不用了,她走了。”
老板:“为什么啊?”
阿彦:“她说她想换换口味。也对,宵夜都有那么多选择,何况男朋友,好好的厨师沙拉换什么炸鱼薯条?”
老板:“放心吧,她会回来找你的,不换换口味,怎么知道原来的口味才是好的?”
阿彦接过咖啡:“谢谢。”
阿彦离开后,我走到柜台前:“老板,一杯厨师沙拉,谢谢。”
老板:“又是厨师沙拉?可真巧,刚刚那位先生以前也总是买厨师沙拉,不过他最近换了口味。你不试试其它的吗,热狗?pizza”
我:“不了,谢谢。对了,老板,这里招暑期工吗?”
老板:“你不是过几天就要搬家了吗?碰巧我这几天有些事,不如你帮我看两天店铺,什么时候走,你说一声,然后我开你工钱。假期那么长,总要锻炼锻炼自己。”
我:“太好了,谢谢老板。”
这时我才开始注意到店铺里的员工,其中有一个女服务员,叫白雪,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她上的是早班,所以我不是经常能注意到她。她的皮肤很好,估计是很多人向她请教,所以她干脆在微信做起推销化妆品的工作。
她表现的十分开朗活泼,我想,如果我的性格向她那样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大胆的向阿彦表白自己的心意,但是万一被拒绝了怎么办?我还是喜欢这样,可以天天看着他。
翌日早上,老板叫我早点来学习怎么泡奶茶,如何接待客人。白雪向我走了过来。
白雪:“你好,你是思思吗?”
我:“是啊,你是白雪姐,对吗?”
白雪:“嗯,老板让我来教你怎么做。我也是来这里打暑期工,刚到不久。”
我:“你读大学了?”
白雪:“刚刚放假不久,后面的湖里荷花盛开,美极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好的,有空再说吧!”
翌日晚上,阿彦走进七号店铺。
我:“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阿彦:“一杯珍珠奶茶,香芋味的,不要珍珠。”
我:“好的。”
阿彦:“以前好像见过你,你也住在七号公寓吗?”
我: “是的…。我住在三楼。”
阿彦:“你叫胡思思对吧?我可以叫你思思吗?我就住在你家楼上,有空你可以上来玩一下。”
我:“嗯。”
这是我第一次和阿彦对话,我想说的话都被我藏在了心底,很深很深,或许荷花可以解我的忧愁。那天下班后我去了七号公寓后面的小池,荷花开的茂盛极了,在黑夜中显得那么的白净美丽,我试着伸手去触碰那朵大大的荷花瓣,但没成功,透过湖面,我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未来的自己。
第二天,确定他离开之后,我像往常一样悄悄潜入了他的房间,我带了一张陈奕迅的碟子,我知道阿彦很喜欢听陈奕迅,就当是离别的礼物。但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阿彦居然又折回来了,他好像是出去买早餐罢了。完了完了,我手忙脚乱,然后直接钻到了衣柜里面。
阿彦开门进来:我知道你在这里,出来吧。
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翻箱倒柜的声音,我知道阿彦找的人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我从衣柜的门缝里观察到阿彦已经停下来后,然后悄悄的溜了出去。
又是一天晚上,今晚阿彦没来,一个打扮时尚的美女走了进来。
美女:“你好,请问是不是有一个旅游记者经常在这里买东西?”
我:“是啊,往常他应该这个时候来的,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来。”
美女:“你能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吗?”
我:“行,放这儿吧。”
美女:“谢谢。”
信封里面装的是一把钥匙,或许这把钥匙,可以帮我打开阿彦的心房。
第二天我在荷花池散步,碰巧阿彦也在这里。
阿彦:“这么早,放假了不多睡会儿?”
我:“睡多了会长胖。对了,昨天你怎么没来,有一个女孩来找你。”
阿彦:“这几天我想歇歇。”
我:“她让我给你转交一封信。你什么时候来,我给你。”
阿彦:“你看这里的荷花是不是很漂亮?”
我:“我说,你什么时候来拿那封信。”
阿彦:“有空再说吧,花什么时候开是有季节的,夏天是荷花盛开的季节,不要错过了。”
阿彦说着说着就走开了,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然后他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就像这一池荷花,在秋季来临之际,就会迅速的枯萎、败落,不做一丝的停留。
后来阿彦便一直没有再来过七号店铺,至少我没有再见到他。离开前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深夜,过完这天我便要离开南城去到北城,我内心强烈的想要再见到一次阿彦,于是我便一直等待,一听到楼道里有什么声响我便立马打开门来窥探。
整整一夜、漫长的一夜,我一直都在等待着阿彦。母亲刚一上床睡觉,我就蹑手蹑脚的溜到前屋里等待着,侧耳倾听你什么时候回家。
终于,大概是凌晨两三点钟,我听到了楼道里的脚步声,楼道里的灯光也闪亮起来。我轻轻的打开了房门,准备冲到他的面前,伏倒在你的脚下。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像希望的灯光越来越亮。来的人果真是他吗?
是的,是阿彦,但他不是独自一人。我听到一阵挑逗性的轻笑和他轻声细语的说话声,他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捱过这一夜的,早上八点,我就被拖往火车站,在人来人往中匆匆离开,去到没有他的城市。在等火车的时候,我看到了白雪。
我:“白雪姐,你也要走了吗?”
白雪:“不,我要等一个人。已经很久了,按理他早该到了呀。他的电话老是打不通,可能是信号不好吧。”
我:“他是谁啊?你男朋友吗?”
白雪:“什么也不是。你去了北方要想念我哦!”
我:“放心吧,我会常常给你打电话的。”
我的列车马上就到了,而白雪还在等待那个人,我真羡慕她,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突然夺眶而出,情感在此时再也掩藏不住。我的抽泣声与火车启动的声音一起消失在了铁轨上。
☆、阿彦(一)
花什么时候开是有季节的,就像喜欢一个人也是有季节的。我在十七岁的夏季喜欢了一个人,我与她最近的时候只有0。01公分,6个小时之后,我就深深迷恋上了她。
我叫陈俊彦,他们都喜欢叫我阿彦。我并不是很喜欢,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彦。她就是这么叫我的。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会喜欢一个什么人,除非你们相见。在她面前,我所有的择偶标准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她的名字和她本人一样——白雪——清新脱俗,她虽然不是非常漂亮,但很活泼可爱,开朗大方。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公交车站等车的时候,车站等车的人很多,我却一眼就发现了她,她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能让我迅速的将她和其他人区别开来。
后来我了解到,她是从南城转来的插班生,成绩非常好,学霸级别的人物。而我只是一介无名小卒,每天一上课就犯困,虽然如此,我的成绩还算不赖,中等偏上的水平。
白雪没有跟我一个班,我和她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那时的我对未来没有什么打算,也没有心仪的学校,每天就是鼓足力气混吃混喝睡觉刷题,然后丧失斗志,于是班主任又来鼓舞大家的斗志,重新燃起对未来的希望。就像一支反反复复被风吹灭的蜡烛,终究会燃尽。
然而白雪似乎不是蜡烛,她就是一盏煤油灯,怎么吹都不会灭。偶尔我会借口去白雪的班级串班,但每次都是看到她在埋头读书,让我感到十分惭愧。
最后一个月的时候,或许是受到白雪的影响,我打算为了自己的未来放手一搏。就这样,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我上课刷题,下课刷题,吃饭刷题,甚至连做梦的时候也会梦见自己在刷题。题海战术的效果十分明显,两个星期后我的成绩便有了质的飞跃,跃居班上前列。
就在人人都以为我会成为班上最黑的一匹黑马的时候,我高考居然落榜了。果然苍天有眼,如果这么容易成为黑马,该让那些拼命读书的人情何以堪?对这个悲伤的结局,我表示坦然接受。我不是一个忧郁的人,从来都不是。所有难过的事对我都是三分钟消化完毕,三分钟之后我还是我,一样的绚丽的烟火。
如果说我的落榜只是自然规律的表现的话,那么白雪的落榜自是让人大跌眼镜。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会是我们学校考的最好的,考最好的学校;但是她居然沦为和我一样,光荣的成为一名复读生,让我心中得到不少安慰。
北城的高考十分奇怪,每年的高分段都被复读生垄断,最奇葩的一个复读了七年,每年他的成绩总是差清华北大一点点。今年好不容易上了清华的调档线,但他似乎喜欢上复读,以不喜欢所学专业为由重新回到母校奋战高考。
我所在的复习班就是这样一个由类似这样的人组合而成的,因为复习班的人每年考的都非常好,而且每年越战越勇,屡创新高。
这样直接导致的结果是学校的大量资源都往复习班倾斜,一时间应届生人数甚至少于往届生。许多的学霸、学神甚至主动申请转到复习班去读,理由是自己所在班级学习毫无压力。
因此在北城读书没读过高四你在大学里都混不太开,因为众所周知,只有成绩中等或不怎么样的才高三毕业就去读大学,而真正的高手都选择去了复读。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白雪,她的成绩长期压制住复读班的学霸,让我们往届生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然而现实却是,应届生再一次光荣的败给了往届生。
高考之前校领导就在广播中宣传复习班的种种好处,学费各种免,每个月都有生活费等等之类天花乱坠,还告诉我们在高考中能一次成功的人极少,第一次高考你往往不能考上理想的学校,所以会有遗憾。
然而第二次高考,因为吸取了以往的教训,所以状态都会比较好,成绩会有大幅提高。
后来有人跟我说过,做人千万不要比较,一比较你就输了。如果我能早点明白这个道理,或许我就不会选择复读,或许我就不会认识白雪,也就不会伤害她。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如一盘棋,落子无悔。
白雪一进来就是我们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