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怜时光远-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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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对她们不满从来不会藏着,想说什么从来不会隐藏。反正父亲对她们也是够好,受两句经受父母离婚父亲再娶的小女孩几句冷言又怎么了?天下哪个孩子能从一开始就对后妈后姐笑脸相迎的?何况她们背地里不照样给她穿小鞋。
只可惜张月华再怎么算计,又怎敌得过她这个亲生女儿在这个家的地位,在苏子墨心里,她们不过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张月华其实是父亲的初恋,他们是高中同学,后来她高考落榜,父亲去外地上大学,两人才断了联系,据说她后来嫁了个普通的工人,生活一直过得拮据,在周疏影上初中的时候她父亲因为多年劳累而积劳成疾,最终病逝。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偶然,反正她和父亲又联系上了,然后慢慢的这段遗憾的初恋最终让她父亲选择了离婚。
母亲林梓是个思想前卫的作家,她虽写的都是传统的文学,但却也接受新思想,整个人行事超前,比如她从苏子墨情窦初开知道爱美后,开始给她买各式各样价格不低的衣服鞋袜,到了大学就开始给她买各种奢侈品,而父亲是典型的守旧派,顽固而以自我为中心,母亲偏偏有才华有思想,从来都不受他控制,其实两人感情早已有了间隙,不然张月华哪里这么容易插进来。
张月华曾经也是知识分子家庭出生,可因为后来拮据的生活渐渐磨灭了她原来的本性,然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自己女儿身上,从她进苏家门起,苏子墨就成了她用来与自己女儿比较的对象,为了摆脱贫穷带给她们的自卑,她开始穿各种漂亮的衣裙,也不管适不适合自己,也开始培养自己女儿的高雅情操。
从她们过来起,周疏影就没一天不是在学这学那,就连她废置已久的钢琴也被她们搬出来天天操练,学芭蕾,学书画,还要应付学业,那个时候苏子墨就冷眼看着她们折腾。
她看不起那种迫不及待想否定自己过去的人,贫穷对她来说虽然没经历过,但也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她也有很多出生贫寒的朋友,可他们都磊落坦然,毫不避讳的谈起自己的出生,靠自己努力依然过得精彩。在她心里,张月华母子永远都不可能真的摆脱那种俗气。
不多久,就听到张月喊他们吃饭了,苏子墨慢悠悠的闪进洗手间洗了手,然后坐在了饭桌上,周疏影还在忙着摆盘端菜,她照例动也没动的等着,等到菜差不多上完,张月华才从厨房里走出来,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连衣裙,一边摘围裙一边挤出笑脸,“子墨你今天要多吃点啊,才几周不见又长瘦了。”
苏子墨没答话,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起来,刚吃不久,就听张月华开始有意的炫耀,“疏影啊,你研究生毕业后还在美国有两年工作经验,这次可得好好选一家好的企业。”
父亲跟着附和,“是得慎重选择,回头我先打听一下有没有适合你的单位。”
周疏影客气道:“不麻烦了苏爸,之前就联系过一家大公司,到时候去面试了再看看。”
父亲点点头,“也好。你也这么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如果需要我帮忙可别客气。”
张月华继续说,“听说哲航的工作他家里也已经给安排好了?你们赶紧把工作落实了,再把终身大事给定了我才能放心啊,都老大不小了。”
周疏影闻言看了苏子墨一眼,见她面色不改的吃着菜,又才嗔怪道:“妈~我们自己的事自己有打算,先让我好好吃饭好吗?”
张月华不满的抱怨,“我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苏子墨心里某根弦被狠狠的拨动了,面上却沉静异常,虽早知这结局会来,暮然听到时心口某处还是抽痛了下。
她继续面色不该吃了几口饭,张月华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她忍不住泼冷水,“不过是三流大学的研究生,想随意选单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张姨,现在企业的HR可精着呢,不会因为你在国外随便混了个文凭就会巴不得供着你。”
张月华一听这话果然面色就沉了下去,但也不敢发火,不服气的说,“那也好歹是研究生文凭,也比一般的本科文凭好找工作吧。”
苏子墨点头赞同,“也是,去国外镀层金回来也是好的,不然就原来的二流师范院校毕业怕是只能去乡下教书罢了。”
苏子墨虽然贪玩好耍,可从小天资聪颖,该学习的时候也会认真学习,成绩也还不错,而周疏影虽然一直兢兢业业的学习,加上还要学她妈让她提升修养的各种课外班,高考成绩只勉勉强强的进了本市的一所二流师范,而她上的是全国也都排得上名号的重点大学C大,对于一直拿她当比较的对象的张月华怎么能善罢甘休,各种想方设法的让她在大二时争取到了去美国交换的名额,然后在那边又顺利考到研究生,反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自己女儿将她比下去。
“子墨你少说两句。”父亲见形势不对,开始劝她。
张月华的脸色已经完全挂不住了,她不服气的回,“反正我相信疏影会找到好的工作。”
“妈~你也少说两句。”周疏影也开始劝导自己的母亲。
苏子墨挑挑眉,“是啊,找个好工作,每个月拿着几千块的工资,十几年就能将在美国的学费赚回来了。”
一提到在美国的学费,张月华就不敢再吭声了,沉着脸埋头扒饭。
“子墨专心吃饭,提这些干什么。”父亲怕气氛变得更僵,忍不住再次出口调解。
周疏影垂着眼轻声说,“苏爸,我从一开始就说过这几年的学费我一定会还您的,您放心,等我工作了,以后一定慢慢还上。”
苏子墨最后扒了一口饭,“可记住自己说的话啊,我们家倒是不缺这点钱,可人得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别总惦记别人的东西。”
父亲脸色也有点严肃起来,“什么我家他家的,既然已经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种还钱的话。”
苏子墨斜了他们一眼就闪身去了客厅看电视,将父亲安慰她们的对话阻断在电视的声音里,顺便在茶几上捞了一串葡萄吃起来,她们先让她不高兴,那她们也别想舒心。
苏子墨一边吃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心里并没有多痛快。她抢走了他,无论她在其他方面甩她多远,这根刺依旧如梗在喉,吐不出也咽不下。
宁哲航就是她的刺,只有他才能将她穿心刺骨。
第四章 回忆
吃过饭,等张月华和周疏影去厨房收拾去了,她才和父亲在书房聊了几句,基本上每次都是相同的话题,工作和另一半,工作她倒是顺风顺水,另一半也只能打哈哈,最后父亲一脸严谨的让她以后和张月华母子说话尽快客气平和一点,她立刻做出一副委屈状,可怜巴巴的说,“爸,我十七岁你就跟我妈离了婚,后脚就让她们进了家门,我才那么小,我受了多少委屈,我妈现在都还一个人孤单的过着,我凭什么要对她们态度好。”
苏子峰一看她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就没辙,连忙跟她道歉,“我儿别难过,都是爸不好,让你那么小就经历这些,好好,我以后不管你了,不过你也尽量不要太过分啊。”
苏子墨撇嘴,“我还能吃了她们不成。”
跟父亲谈了片刻,苏子墨就准备回去了,还没走到门口,周疏影忽然提着一袋东西走过来,她的表情依旧是无懈可击的友好无害,带着恰好的笑容,“子墨,这是我从美国给你带的礼物,希望你能收下。”
苏子墨挑眉接过,当场打开看,发现是一条巴宝莉的经典格子围巾,她还没表态,她又加了一句,“不知道买什么好,你也什么都不缺,哲航说你以前喜欢这个牌子的围巾,希望你能喜欢。”
她说话时依然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旁人很难看出她此刻不动声色的挑衅,苏子墨璀然一笑,“喜欢的东西我倒是三天两头都在变,喜欢过的对我来说充其量也就是垃圾,这围巾我也早买过,现在都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然后扬了扬手中的袋子,“不过还是感谢你们这寒酸的好意啊。”
说完就将她渐渐收敛的笑容关在门后。
走到楼下,正好遇见邻居王阿姨,苏子墨顺手将那条围巾送给了她,让王阿姨高兴得眉开眼笑,直说她太客气。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只剩下路灯昏黄的灯光,她独自在小区内的秋千上坐了许久,夜风吹起她的长发,时光放佛静止下来。
幼时的她最喜欢与小伙伴抢夺这块宝座,每每都是她赢,因为有宁哲航帮着她,然后他就会带着得意的笑容在她背后轻轻推着,眼角眉梢桀骜又飞扬,她总想荡到很高很高的位置,他却总不肯用力,他说太高会危险,她只能自己拼命荡,然后又被他刻意降下来。
他从小也跟她一样调皮捣蛋,逞凶斗狠,曾经两个人是势不两立的对头,经常在大院里带着两帮人互相打架,不知道从何时起,他们又成了亲密无间的朋友,他开始总是在她跟别人打架的时候护着她,自己也不爱做作业却也愿意帮她抄作业,给她带许多他姑姑从美国寄回来的零食。
到了初中,他出落得越发出众,个头猛长,轮廓也越发长开,依旧喜欢打架,霸道而又张扬,却不知为何开始有一帮女生总喜欢跟在他身后,而她却还是一个留着短发混在男生堆里的假小子,成天跟着男孩子们兴致勃勃的讨论着游戏,然后一起在放学杀进网吧玩得不亦乐乎。然后回家互相给对方家长打掩护,说一起去了补习班。
苏子墨情窦开得晚,到了高一才开始发现身边的女孩子们已经开始穿各种漂亮的裙子,初中和小学时学校规定必须穿校服,所以她压根对衣服没有什么概念,而一中那时并没有规定必须穿校服,只有在周一升国旗时才严格要求穿校服。而女孩子们还会在衬衫上别一些别致的小玩意,头发上也戴着形色各异的发卡,有的甚至将头发微微的烫卷,看起来自然又好看。她第一次在母亲邀她剪头发的时候拒绝了。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母亲诧异的看着她,随即又温柔笑起来的表情,现在想起来,那大概就类似吾家有女初长成时的欣慰吧。
等头发过肩的时候,母亲带她去发廊做了一个将头发末端微微烫卷的发型,剪了一个斜斜的刘海,还买了许许多多漂亮的衣裙。
记得那天早晨她出现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她顶着新发型,穿着碎花的连衣裙,穿一双大红色的娃娃鞋,本来还在跟同行小伙伴打闹的宁哲航忽然安静了下来,眼睛亮亮的,甚至都不太敢一直看着她,不过神经大条的她却没发现异常,林怀深和别的小伙伴则一直在起哄,说她终于变回了女孩子。
从此后她彻底告别过去的假小子形象,虽然性格还是分毫未变,但还是在一中引起不小轰动。在一中她的初中同学不少,加上还有同一个小区从小玩到大的一帮小伙伴,她性格大方,坦荡又漂亮,一直都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形象改变之后,爱慕者越发多起来,不过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爱慕者,后来才知道,大家都迫于宁哲航的压力,都不敢轻易对她表白。
宁哲航那个时候个头已经窜到近一米八,依旧喜欢在学校里打架斗狠,加上家里背景庞大,几乎没人敢惹他,他从小生得漂亮,皮肤也白得惊人,头发有些天然的泛黄,柔软的被修剪成好看的形状,总带着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眼角飞扬又桀骜,却不知为何有着惊人的魅力,总是惹得一帮女孩子尖叫。他们不在一个班,一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