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玄-第56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烧杀掳掠的决战,却因为驻扎在向越後求援的村上、小笠原、井上、须田、岛津、栗田、
高梨等豪主们的土地上而不便予以破坏,只得把丈八的长枪朝著天空挥动,以发泄胸中的
豪情。
「既然已经来到这裏,就应越过猿马场峠进攻中信浓。」
有武将如此主张。但就在这时候,後方的运输队却受到甲军细作的攻击,蒙受了极大的损
失。
自称是北信豪主,率领十名武士前来投靠的细作,趁著深夜夺取越军的枪,或者攻击洋枪
队,抢走了五枝宝贵的洋枪。不久,流言使北信的民心陷入了不安。
「甲军撤退,其实是要试探北信浓各豪主的心。甲军的密探早已将在甲军撤退後对越军阿
谀的豪主调查得一清二楚,这些人将在甲军下次进驻时受到严厉的处罚。」
这些流言一旦传开,再没有一个豪主主动前往越军阵营,请求保障其领土的安全。他们根
本不知该投靠那一方,认为最好的办法便是逃亡。因此,这时逃往他处的人颇多。流言不
仅止於此,同时还有一向宗(宗教派别)在本国叛乱,或长尾的族人长尾政景企图谋叛的
谣言到处传播,而且言之凿凿。
长尾景虎命令三千军兵全部撤退。
晴信在五月八日离开深志城踏上归途。虽然成功地驱逐了村上义清,但越後的长尾景虎进
攻信浓却是意外之事。晴信正在思考和景虎间的决战。行军时,也陆续接获有关越军的情
报。越军所持的丈八长枪或洋枪等战利品陈列在他的面前。他已经知道越军的军纪和运输
线是何等地脆弱;同时,也看到了袭击运输队的粮食及弹药等。
「原来越军是以米粮来作战。」
晴信看到越军运输队所携带的生米、乾饭、炒米及米粉等後,对於控制产米的新泻平原的
越军能有如此充实的补给感到十分地震惊。此外,真田幸隆的细作还曾在越军的小部队中
,发现那部队携带三十个鹿皮袋装的砂金,这些砂金也陈列在晴信的面前。
「这是个难缠的敌人。」
晴信低声说。山本勘助果然说得一点也不错,要和拥有丰富的粮食及黄金的长尾景虎作战
,的确需要很大的决心。但是,当晴信站在塩尻峠望著诹访湖时,他早已把有关景虎的事
抛诸脑後了。
一望无际的诹访平原笼罩在春霞之中。当晴信望著那平原中央,仿佛带著一股愁绪的诹访
湖时,对湖衣姬的爱慕之情突然升起。他疯狂地向马挥鞭,直奔诹访湖衣姬的馆舍。在他
的前後有二十名武士担任警卫。
晴信驾临的消息事先已有通告,但湖衣姬的馆舍却笼罩著一股沉郁的气氛,不像往常一样
,有许多仆人到玄关迎接:反之,只有湖衣姬的侍女志野一人出迎而已。她的身影也带著
萧瑟的气氛。
晴信心想可能是湖衣姬发生了变故。听说她最近经常有轻微的发烧,可能是病情恶化了。
「湖衣姬娘娘正躺在床上。」
进入房间後,晴信以抱歉的口吻说:
「情况很严重吗?」
「是的。一直发高烧,而且消瘦许多……」
她似乎在暗示晴信,这时不宜让湖衣姬和他见面。
「娘娘是否知道我要来?」
「是的……」
「娘娘是否说她不愿见我?」
「不!」志野拚命的摇头:「她说一定要见您。但她现在那么憔悴,而且……」
「你不必顾虑这么多。我现在立刻去看娘娘。」
「但是,娘娘如今有病在身……」
志野显得非常惊慌。
「我只是来探病,你也可以陪在旁边。立即准备见面,并把胜赖叫来。」
志野这时方才嘘了口气。过去晴信每次出征信浓,必定会到城馆裏来。尤其是在经过激烈
的战斗之後,即使是白天也会和湖衣姬同榻而眠。因此,志野担心这次晴信也会向有病的
湖衣姬做出此种要求。晴信一面体谅志野的用心,同时也因为湖衣姬已病弱到不堪床笫之
温存而感到怜悯。
晴信等了一段相当的时间後,方才与湖衣姬见面。
湖衣姬身上穿著印有?#124;叶纹的白绢小……和深紫色的裙子。她的眉毛已经画过,且涂著
信浓的口红,扑著白粉。虽然她这一身贵族女性的装扮,在当时来说已略显过时;然而,
湖衣姬高贵的气质却使她的的美丽更为突出。这是晴信以前所未见过的湖衣姬。如果是平
时,她会穿着一件素雅的短袖便衣,在见面时彼此依偎,不是晴信用手揽着他的背,即是
湖衣姬靠在晴信的膝干上。然后,经过一番盛妆后的湖衣,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气
氛,这种冷艳的感觉,似乎以为着湖衣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向晴信表白?
虽然湖衣姬经过一番刻意的浓妆修饰,却依然无法掩饰住憔悴的面颊和削瘦的肩膀。她那
一双眼睛比以前明亮有神地凝视著晴信,似乎害怕会遗漏了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当晴信从
对方的眼神中看出那股热情时,对於以探病者的身分来面对彼此感到无法忍受。他想紧紧
地搂著她、安慰她,希望她不要被疾病所击败。
在他们身边坐著,头戴冠帽,身穿直衣及褂裙的胜赖似乎也觉察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气氛。
「主公,贱妾将不久於人世了。虽然不知还能活一年或两年,但其实那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真正的生命早已结束。我得的是肺痨,而且已经无药可医了。」
湖衣姬说著又连续轻轻地咳了起来。
「胡说!你绝不是肺痨,只不过是感冒延误治疗而已。」
其实,晴信早已从立木仙元医生的口中得知湖衣姬所患的是肺痨:而且她的病情与曾经因
肺痨而亡的阿谷的病情相似,晴信自己偶尔也会有连续性的轻咳,因此是肺痨无疑。
「贱妾今天打扮得这么严肃,那是因为今天就要与主公永别了。虽然只有如此短暂的岁月
,但主公对我的宠爱已使我永生难忘。我并不害怕死亡,但却有一件让我牵挂的事,那就
是胜赖。这孩子兼有诹访氏的直系血统和武田家的直系血统。神氏诹访和甲斐源氏武田的
结合,乃是出於诹访神明的旨意,因此为使武田能日益昌隆,请让胜赖继承主公的地位。
如此一来,诹访的神明必会庇护武田,使平定天下大业的理想能早日实现。」
湖衣姬目不转睛地盯著晴信说。虽然她那种期望儿子能继承领主地位的心情是值得谅解的
,但也似乎不该如此坦白地说出来,何况是如此重要的事情,晴信怎能轻易地给予承诺?
晴信默默地望著湖衣姬的脸。
「我了解主公不能即刻回答的苦衷;但我深信将来主公一定会照我的话去做。今天我所说
的话也将永远留在胜赖的脑海中。这样,我也就满足了。」
湖衣姬说完後,似乎不愿再多坐一会,即刻用右手勉强支起在坐垫上的身子,并因而发出
无力的轻咳。志野扶著她说:如果不休息一会,将对健康有害。
晴信很想鼓励或安慰被志野扶著走出房间的湖衣姬,但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即使说
出来,也不过是个空洞的言词而已。
离开诹访的城馆後,晴信挥鞭而去。当他经过韮崎时,湖衣姬的影子已相当遥远,取而代
之的是惠理的姿影。他只要想到圆脸红颊的惠理,便会想起那酸涩的小梅。每当攻下一个
城寨便吃下一粒惠理送给他的壶渍小梅,对他来说是个快乐的回忆。
进入古府中之後,晴信突然调转马头,来到油川源左卫门尉信友的邸宅。那些担任前卫的
武士慌忙地折返追来。晴信看到这些随从慌乱的举动,心中感到十分好笑。晴信在油川源
左卫门的门前下马,迳自走入屋内。
油川家因晴信突然来访而惊慌不已。正当他们感到手足无措的时候,晴信命人在庭院裹放
置一张宽板凳,说:
「我要向惠理小姐要杯水喝。」
晴信的突然出现并未使惠理感到惊慌。她身上穿著短袖便衣,脚下穿著草屦,将小梅放在
小碟子中,再置於木盘上,端到晴信的面前,说:
「主公,您回来了。您一定很疲倦吧?要不要我替您按摩肩膀?家父每次从战场上回来,我
也帮他按摩。我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哟!」
惠理毫不畏惧地说。晴信喜欢惠理这种坦率而不矫揉造作的模样。
「好!我就请你替我按摩肩膀,今晚请到城馆裏来。」
「是,是的……」
惠理羞赧地低下头去,因为她知道叫她今晚到城馆的言外之意。
当天夜晚,晴信把油川惠理接到城馆去了。
「主公好像很急。」
驹井高白斋在一旁取笑他。晴信说:
「婚礼可以延到秋天举行,但要先将迎娶惠理的事告知有关人员。」
这是晴信许久以来第一次接触到的新鲜肉体,这使他忆起过去所拥有的女人。然而,经验
告诉他「人心不同,各如其面」,一个女性在她第一次进入洞房时,最容易表现出她的性
格来。
和惠理在一起的感觉带有一种酸酸的梅子味,这是他过去从未有过的感觉。当惠理和她这
生平的第一个男人做爱时,她紧闭著眼,从未发出半句埋怨的话。虽然是在夜晚,但她的
双颊明显地因羞涩而泛红了。
灯火继续燃烧著。惠理以柔顺而毅然的态度躺在晴信的怀中。她仿佛已把一切托付给晴信
,安心地睡著了。晴信凝视著她那仍带著几分少女脸庞的睡姿。
惠理的黑发披散在床褥上,一直延伸到晴信的枕边。晴信想起了和湖衣姬做爱时,她那长
长的黑发流泻在整个床褥上,以及她那不断挣扎及冀求的模样。虽然他明知这时候不该去
想湖衣姬的事:然而湖衣姬那白皙而剔透的肌肤却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
晴信摇摇头。他觉得这时候去想湖衣姬,对惠理来说是种亵凟。
惠理转身对著晴信。晴信在她的小唇上亲吻了一下。对三十三岁的晴信来说,十七岁的惠
理的嘴唇还显得过於酸涩。
林之卷04二十五日立春
天文二十二年(一五五三)七月二十五日,晴信率领二千军马从甲府出发。出兵的原因是
由於发现村上义清潜伏在小县郡的塩田城。被驱逐出葛尾城的村上义清,虽然企图在长尾
景虎的支援下回到东信;但因葛尾城早已被烧毁,故而想进入塩田城,以谋东山再起。
告知晴信,村上义清潜藏在塩田城的是埴科郡的清野左近大夫和长野刑部二人。
晴信的军队沿著佐久街道前进,八月一日进入长洼城。
村上义清在塩田城是千真万确的事:同时,在其支城和田城(并非中山道的和田城,而是
位於距离中山道和田城靠北约二里的武石城附近)、高鸟屋城和内村城等,有大井信广和
大井信定父子所率领的族人在那裏据守著。与其说它们是城池,不如说是小城寨。由於大
井父子很早以前便已降於武田,因此倘若为了支持村上义清而抗拒武田的话,无异是一明
显的叛乱行为。晴信对於投降者虽然非常宽厚,但对叛乱者却十分地残酷严厉,何况这只
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城寨,要打胜甲军的希望实在是非常渺小;然而,大井父子却依然冒
著反叛武田的罪名及可能丧失领土、诛连全族,以及佐久、小县的武士进入城内逼迫妇孺
儿童,使他们沦为奴隶的悲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