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田信玄-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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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的兵粮,士气高昂。
「还不到进攻的时候。」逍遥轩对内藤修理说道。
在箕轮城被围的第二个月,自越後返回的使者在暴风雨中准备溜入城内时,被警戒士兵逮
著。身上有书函。是上杉辉虎写给箕轮城主长野业成的信,裏面提到越後内有一向宗徒叛
乱,无法前来救援。逍遥轩释放俘虏,让他带信进城。情势开始好转了。
上杉辉虎受一向宗徒叛乱、京都的三好和松永刺杀将军足利义辉等事所扰,无法顾及关东
。背後有信玄做梗,再加上一向宗徒,确实麻烦。越军无法前来的消息,足以打击期盼上
杉辉虎支援的城兵的战斗意志,因此城内将领认为必须竭力防止情报外泄。但是,真相迟
早看得出来。第一,包围箕轮城的甲军迟迟不发动战争,仿佛在等待城内兵粮耗尽。这怎
么能令人不怀疑越军无救兵。
八月,仓贺野孙太郎以甲军使者的身分进入箕轮城,传达逍遥轩的意思。老套的说词:停
止无谓的抗战,举旗投降吧。如此,可尽弃前嫌,保护领土的安全。若仍执意一战,长野
家恐将就此没落。不如珍惜名家存续,向武田投降吧。
仓贺野孙太郎是仓贺野族人,在仓贺野城陷落时,臣服於武田。他认识箕轮城的部将,是
最好的劝降使者。仓贺野孙太郎说明武田有充足的军备,以及上杉辉虎为一向宗徒所扰,
却仍有意进京都。
「现在在上杉辉虎心中,京都比关东重要。不可否认的,京都方面的朝廷、寺社等,频频
派遣使者催促辉虎进京,大觉寺门迹义俊更是亲自前往越後,要带辉虎进京。越後有佐渡
金山,黄金予取予求,他的人缘是建立在黄金上。您不妨仔细想一想,究竟是追随黄金堆
成的气势,还是信服於信玄其人。」
尽管仓贺野孙太郎巧舌善辩,箕轮城的将领仍不为所动。
这是有原因的。天文十六年闰七月,武田晴信攻击北佐久郡的志贺城。城将笠原清繁向上
野甘乐郡的高田宪赖父子求援。高田宪赖发文上野诸将领,邀约共同作战。箕轮城主长野
业正率领数百士兵越过碓冰峠进入信浓,在浅间山麓的小田井原与武田一战,不幸落败。
时间是八月六日。
晴信将在此战役中斩获之三千首级挂在志贺城上,以示庆贺。若说上野将士对武田信玄有
什么不满,恐怕就是二十年前晴信那一椿不人道的行为。人死成佛,上野将士痛恨将佛首
悬挂城前之事,并以此警惕後代。
「不错,或许辉虎确实把京都看得比上野重要。他们有充分的黄金,却不愿支援洋枪,解
决我们受武田侵扰的困境。辉虎只为大义名分而战,比较起来,武田信玄方面或许有较光
明的未来。但是,我们不会一弹不发地向武田低头。战争有其时运,二十年前的小田井原
战役中,我们落败,而这一次是我们自己的战争,绝不会轻易认输的。总而言之,不和甲
州人一战,难消心中多年的积怨。就算败了,也不後悔。」多比良守友说道。
高山满重、白仓左卫门宗任等部将也表示同意。
仓贺野孙太郎只得离去。这遥轩将此事报告兄长信玄。
「您必须亲自出马了。」使者传达逍遥轩的口信。
谁都知道信玄的病已经在志磨温泉的这一段期间完全康复,可以上战场。
八月底,信玄命令胜赖整兵,准备攻击箕轮城。这是胜赖的第一次作战。二十一岁才打第
一战,的确太迟,但是胜赖一向体弱,也是无奈。胜赖和雪姬结婚,已有十个月。雪姬怀
孕了。有人担心结婚会影响胜赖的健康,但是事实显示这一层顾虑是多余的。婚後,胜赖
胖了,也不再像过去那般地神经质,更没有信玄担心的整天黏在雪姬身边,有空的时候,
仍会骑马溜溜。
攻击箕轮城的讯息传到高远城时,胜赖唤来近臣迹部右卫门尉重政、向山出云、小田桐孙
右卫门等,吩咐立刻准备出兵。胜赖自己则到菩提寺建福寺的母亲湖衣姬墓前,报告初阵
的消息。
「胜赖刚刚接到主公的初阵命令,请您保佑我吧。」胜赖双手合掌地跪在母亲墓前。
湖衣姬的墓位在宁静的杉树林中,偶有蝉鸣。
伊奈四郎胜赖率领三千伊那军,跨过杖突峠,进入诹访,等待与父亲的军队会合。
约一刻後,信玄的三千兵马也到达诹访。父子在上原城会面。
「你胖喽!」看到胜赖健康的气色,信玄高兴极了。
「您也很健壮。」胜赖公式化地打招呼。
虽是父子,但是长久以来异地而居,久未见面,打起招呼自然显得尴尬生涩。二人心裏都
有说不完的话。胜赖想知道哥哥太郎义信的近况。蛰居已久的义信今後有何打算;这是他
最关心的。如果太郎义信继续隐居下去,胜赖将是武田家的继承者;如果义信解禁复出,
胜赖终止一身只是个伊那谷诸侯。胜赖今年二十一岁,若说心中没有这一份欲望,那是骗
人。
「胜赖,在进入战场之前,我有一句话告诉你:身为大将,不必自己卷入战场。他必须观
察整体的情势,下达适切的命令。唯有战败时,才亲自拿起武器与敌人交兵。所以,你绝
对不可逞一时之勇,与敌人相搏。」
信玄对胜赖的这一番话,其实是说给身旁的人听。初阵,是建立功勋的时候。他不希望任
何人要奇计、冒危险地让胜赖在初阵建立功劳。
「我的初阵,是海口城平贺入道之战。先是後退,让敌人松懈,再猛然回攻歼敌。那不是
我的功劳。是板垣信方和甘利虎泰为我设计的计谋,而且成功了。现在想起来,只能归诸
於运气好。如果当时敌人从内攻,只怕我也没有今天。谁不想在初阵建功,这是由来已久
的传统,但是未必适用於现代。」
信玄一边说著一边环视胜赖身边的安部五郎左卫门、竹内与五左卫门、小原忠国、小原忠
次等人。他特别注意竹内与五左卫门,并问道:
「是不是啊?」
竹内与五左卫门是信浓平贺氏的直系,和信玄初阵时的平贺入道有所渊缘。熟悉军书,教
导胜赖军书方面的知识。
「是,谨遵教谕。」竹内与五左卫门被信玄一问,内心就打起千面鼓。胜赖的近臣们深知
信玄对胜赖的关切之情,也就遵重信玄的意愿。
武田信玄和伊奈四郎胜赖的六千大军,越过碓冰峠,於九月十日和包围箕轮城的五千士兵
会合。
信玄在到达当天便发布命令通知附近的名主,表示大军等到秋收後才攻击箕轮城,请他们
速速收割。显然他不希望百姓受战争之害,而自己更是以此地的领主自居,把损害减到最
小程度。
信玄悠然的态度令箕轮城将兵为之心寒。被甲军包围已经五个月了,而越後的援兵仍不见
踪影,外面又有数倍於己方的敌军包围,怎能让人不绝望。
原本斗志昂扬的人,听到信玄出现,都像泄了气的汽球。虽然没有人说出口,但不少人心
想,已是没有胜算的战争了,何不向信玄低头。箕轮城的部将,也看清这个情势。
接连开了几天的军事会议。
原本热络的抗战论调,在信玄出现之後,沉寂下来。没有人提到求和二字,但是败战已摆
在眼前,谁没有求生的欲望?
信玄派仓贺野孙太郎以军使的身分前来。想必还是为劝降而来,但还是听听仓贺野孙太郎
提出的条件。
「甲军明早开始攻击。在此之前,还是希望你们仔细考虑一下。胜败已定,何必流无谓的
鲜血。不如降服於武田,为有希望、有未来的战争而战。」
但是,以城主为主的评议大会仍然决定抗战到底,似乎成了为抗战而战的一场战争。
「敌人还是不肯屈服。有没有什么办法?」
信玄问逍遥轩和内藤修理,其实也是说给现在是信玄身边副将的胜赖听。
「围城的五个月间,究竟做了些什么?」语气尖锐了一些。「五个月的时间,大可运用谋
略使城内动摇。说是谁为敌方做内应也好、谁和敌人私通也罢,只要让他们互相争吵就是
了。你们做了那一项?」
信玄偌大的眼睛瞄著逍遥轩,讽刺地说道:「你还在画画吗?」
信玄知道逍遥轩在营中偶尔提笔作画,但是逍遥轩对信玄的斥责毫不在意,一副战争与我
何干的模样。
「胜赖,现在开始要观察敌阵。看图、了望敌阵等等,都比不上实际接近敌城、了解敌军
士气来得重要。这是身为大将的首要任务。」
「敌军士气?」
「不错。敌军士气,代表著作战意愿。去,你现在就去了解敌军的士气。」
信玄派勇将甘利左卫门尉和原加贺守胤元二名侍大将随同前往。加上胜赖的军队,构成三
百骑兵的队伍。
胜赖接到出征箕轮城的命令时,就让家臣取来箕轮城地图,脑中盘算著作战情况。现在来
到现场,发现与凭地图想像的情形完全不同。地形相当复杂,位在丘陵之上的城池似乎固
若金汤。
甘利左卫门尉的约五十名骑兵,在前面带路。
城池位在西北跨东南约五丁、东北横西南约三丁的丘陵之上。树林茂密地遮去城池的部分
容貌,从隐约可见的石垣、黑门、了望台等位置来看,建筑物分散在很广的范围上。构成
城池的建筑物和地图所见的大致相同,差距最大的是在城池周围挖掘的壕沟,分二重和三
重。另外,还有许多阻马栅。这些都是地图上没有的。
当以胜赖为主的三百名部队接近城池时,城内士兵纷纷探出头来,严密监视。胜赖不时停
下队伍,观察城内情形。
「少主,请不要停下来,否则会成为洋枪的目标。」甘利左卫门尉提醒道。
胜赖点点头,促马前行。他的心跳加速,或许是初阵的缘故吧。
绕敌城一周回来时,部将们正在等著胜赖。信玄考问他敌军的防备状况。胜赖把他观察所
得,画在地图上,并详细注明沟的数量和长度,以及阻马栅等等。
「如果是你,你会从那裏进攻?」信玄突然问道。
胜赖未料有此一问,狼狈地看著叔父逍遥轩。逍遥轩轻轻点头,表示要他把自己的意见说
出来。负责教导胜赖军事知识的家臣竹内与五左卫门,张大著眼睛盯著胜赖。
「我认为应该从後面攻入。」
「为什么?」
「敌军只能从後门出城作战。在地形上,後门无法安置大军,如果以少数精锐部队相向,
敌军多半也会以少数精兵迎战。届时,敌军必定认为此处便是战场。」
「为何不出乎敌人的意料呢?」
「不错。所以我认为不妨把敌军的精锐部队牵制在後门,而我们从四方渡沟而上。」
「你把先後顺序说清楚。」
「首先,从数点渡沟,而後以精兵攻後门,最後,全军一齐渡沟进攻敌城。」胜赖条理分
明地说道。
信玄压抑著频频欲出的赞叹声。初临战场的胜赖在观察之後,已能确立作战计画。一股温
热的感动,流过信玄心头。和义信并肩作战时,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是义信任性自负
,专擅的举动常常造成负担。虽是初阵,胜赖已有身经百战的见识,态度亦不流於浮躁。
信玄面对诸将说道:
「胜赖说出了他的看法,有没有异议?若有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