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色的爱-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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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周环顾了一下,和刚刚一路走过的地方没什么不同,平房挨平房,然后还是平房,倒是很干净的一个农村。我以采风的思路更细心地观察了一下,加上金鑫所冲的方向,最终我们的视线交汇在一点,一个与周围环境很不搭的小木棚。
“这里是你家?”我猜测地问。
“曾经是,”她的眼角有些湿润。“妈妈临走前卖给隔壁的朴大叔了。”
“那个小木棚……”我故意将“棚”字拉得很长,以便她可以接过话去。
“是我和爸爸一起搭的。”她抿着嘴微笑,但眼角依然没干。“看,上面还有我画得画。”
我们来到木棚跟前,这是一个很简易的木棚,由五根木柱支撑,头顶上铺列着木板,很整齐,几乎不透光。棚子的一面靠着砖墙,墙上有汽车、楼房、还有三个人,这就是她的粉笔画。
“这三个人,是你画得你和爸爸、妈妈吗?”画非常糟糕,但能看得出发型,短发的一定是爸爸,长发的是妈妈,个子最小的是她自己。
“恩。”她骄傲地仰起脸,看来她没意识到自己的画很差。回忆是没道理的,你看不出那些普通东西的美丽,只是因为你不了解那背后的故事。
我发现了中间的一根木柱上,有很多划痕,很整齐,应该是刀划的。下面还有数字,从低到高排列着。“这是你的身高吗?”我问。
“恩,”她用手摸着那些划痕。“这都是爸爸帮我划的,最上面的一道是我十五岁的时候。那之后爸爸到城里打工,就没再划过了。”她每每提到爸爸,都会有一丝感伤,那不该出现在她脸上的忧郁。
她带我爬上木棚,我们依靠着坐下。感谢这小小的面积,使我们有了这接触最近的一刻。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天上的星星若隐若现,这是在城市中不容易看到的景色。我故意提一些关于小时候的话题,诱她不自觉地讲起童年。她说她的小时候,是和男孩子一样长大的,从没留过长发,还要经常帮家里干农活儿。村里多数是男孩,她也常和他们一起玩耍,甚至不穿上衣一起下河捉鱼。十三岁之前,没有小伙伴注意到她是女孩。初中毕业后,被父亲接到城里读高中。刚到高中时,因为乡下口音被同学们嘲笑过,她用了一年的时间跟着电视新闻学标准话。高二那年,第一次被男生当着全班同学追求而气哭,她说为什么哭,自己也不知道。高中毕业时,她以全校最高分考入汉城大学。
看来她又忘了阿淼的嘱咐,一直讲个不停。不过我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大概五点钟,她已经讲到大学毕业了,正是汉城改名首尔的那一年。名为“金鑫”的故事暂告一段落,她看着远处渐渐泛起的亮光,兴奋地跳起来,喊着:“太阳要出来了,这里的日出是全世界最美的。”说真的,我此时更担心木棚被她跳塌掉。
终于,太阳慢慢爬上半空,带着羞涩的红。我拍过太多日出,这里的日出不足以让我心动,但我还是习惯性地掏出相机,拍下这美妙的一刻,不只有日出,还有她。
下了木棚,我叫住金鑫:“来,站到这里。”
“干什么?”她带着疑问,但还是按我说的,站到木柱旁边。
我掏出钥匙,抵着她的头顶,在木柱上划下深深的一道。又在划痕的下面,刻上25的数字。“呦,长高了不少嘛。”
她回头看着木柱,低着头,声音颤抖的说了声“谢谢你。”
太阳此时已经完全升起来,由红色变成黄色。我们迎着阳光,驾车来到东幕海滩。这几年来我养成一个习惯,但凡是有海的地方,便一定要去看。我脱掉鞋,走在海边的泥滩上,软软的,浅浅地陷进去,感觉很舒服。远远望去,天是蓝的,海是蓝的,连心都变成了蓝的。一直都在叫其他人的英文名,忘了介绍自己的,我叫Blue。我实在太喜欢蓝了,那完美的颜色。
“看,”金鑫忽然高兴地叫起来。“是大眼蟹!好久没见到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是一个混在泥里的笨拙却可爱的小螃蟹。金鑫蹲下去,用手指去敲打蟹盖儿,很童趣的一幅画面,可惜相机在车里,不能及时拍下来。
不知道怎么的,我忽然也童心大发,想做一件很幼稚的事。我趁金鑫不注意,绕到她背后,准备把她抱起来,丢到海里。可谁知,我刚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就被她很大力地抓住,身体一轻,就被扔了出去。
我仰面摔倒在泥滩上,一时还没反映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金鑫嘟着嘴笑,得意地站在我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哼,我可是跆拳道黑带二段。”
我摇了摇头,说:“我就不信我不能把你丢到海里。”说完,马上跳起来,去抓她。“啊——!”金鑫边笑边叫地跑,我则老鹰捉小鸡似地穷追不舍,但这只小鸡跑得还真快。不过最终我还是成功地抱起她,丢到了海里。我从没想过,这么幼稚的事会是我做出来的,但是真的很开心。
“谢谢你请我回家。”金鑫边擦干头发边说。
“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不过这是我的荣幸。”我笑着说。“对不起啊,让你全身都湿透了,才想起来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呵呵,没关系。正好,”她好像想到什么。“你请我回家,那么也该让我好好招待你一番。”
“哦?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我先请你穿衣服吧!”
“穿衣服?”我有点摸不到头脑。
原来她说的是一家工艺品店,很多游客都会来这里买纪念品。这家店很有乡土气息,有很多漂亮、精致的工艺品。最里面的一面墙,则挂满了手工的仿传统服饰。
我指着整面墙的衣服,问:“你说的,就是请我穿……这个?”
“嘻嘻。”她狠狠地点点头。
我挑了件蓝白相间的衣服,她挑了件橘色的。换了衣服,我们的被关注度一下提高了不少,回头率超高。一位路人,还非要热情地帮我们拍照片。
我们吃过午饭,便开车返回首尔,等两点的飞机。≮我们备用网址:≯
“……”我不会韩语,不知道这人说的什么。我们在机场的商店里遇到一对男女,说话的是那个男的。看起来他认识金鑫,而且很熟。我对这个男……,我不知道该叫他男人还是男孩,年龄看起来也不小了,穿着一件豹纹背心,一头黄毛,一个耳朵上还穿了密密麻麻的耳环。
我刻意走开,拿起一个商品,假装看着,同时在偷瞄他们。男人在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金鑫则只听着,一脸很不自然的笑。说着,男人还刻意把身边的女人搂到身边,这个女人倒是和她很配,红色的爆炸头。他似乎越说越兴奋,同时还不停地摸着自己的手表、项链、戒指。即使听不懂他的话,我也能感到他在炫富。
我看到金鑫忍耐得很辛苦,可对面的家伙还不知趣地滔滔不绝。我走过去:“快到时间了,我们走吧。”
难得有人解围,金鑫会意了我的意思,马上和对方道别。
“等等,我不会韩语,”我说。“你帮我问问他,手上的表很漂亮,在哪里买的?”
“啊?”金鑫一脸的迷茫,但还是帮我翻译了给他。
有人愿意听自己炫富,他当然乐不得呢。
金鑫告诉我:“他的表是百达翡丽(PatekPhilippe),在明洞买的。”
“哦,”我顿了一下。“麻烦帮我跟他说,表仿得很真,不过百达翡丽的开头字母是P,不是B。”
金鑫帮我翻译给他后,便忍不住捂着嘴笑。再看那个男人,哑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人要懂得在掌声中转身,我就当他的无言是掌声,我拉着金鑫转身离开。
原来这个家伙就是金鑫高中时当着全班人的面追她的男生。我现在知道金鑫当时会哭的原因了,这个家伙太拥有令人讨厌的天赋。
回到上海是下午四点。
“我送你回家。”我说。
“不,我需要去趟公司,能麻烦你吗?”
“周末还要回去加班?”
“不是,要去拿份文件。”
“没问题,请问这位客人,您的目的地?”
“徐家汇,呵呵。”
“好的,请坐好,出发了。”我发动车子,朝徐家汇开去。
一路上,金鑫忽然沉默起来。
“怎么了?这么少话,好像和昨天不是同一个人。”等红灯的时候,我看了她一眼。
“对不起。”她莫名其妙的道歉,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双手不停在腿间搓来搓去,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开口。
第四章 飞走的约会
我拍拍她的肩膀,她看向我。我说:“有什么话就说吧,别憋着,会憋坏身体的。”
“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她的这句话出口,我多少有点明白了。“是我的朋友,叫我趁生日的时候彻底改变一下,放纵一下。”这段话她说得很艰难,几乎是一字一顿。
“你的朋友?阿淼?”
“恩,阿淼。”
“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过生日,生日快乐。”我说得很从容,但其实心里翻江倒海。
“我有一个喜欢的人,”她好像没听到我的祝福,继续说:“但对方不知道,我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能吸引他。阿淼说我不够女人,不够妩媚,需要做些改变才行。去酒吧,就是第一步。”
“那,第二步呢?”我问。
“在酒吧选个男人,然后……一夜情。”她说着说着便哭了出来。“对不起,我利用了你,为了改变自己。我太傻了,我觉得自己是个可恶的骗子,我最恨骗子,可现在更恨自己。”
“别哭,我最怕女人哭了。你这一哭,反而让我怀疑我昨晚好像做了什么似的。你是唯一一个让我心动却没来得及上床的女人,所以请别让我后悔,好吗?”我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是这几天来我听她说过最多的词语。
“别再说对不起了,你没有骗我,至少我过了一个很愉快的周末,你不也是吗?只不过有点可惜,早知道你是这样想,昨晚就不该浪费。但如果下回再想放纵,记得一定找我,呵呵。”我用喜剧般诙谐的语调对她说,顺便腾出一只手去拍她的肩膀。我这是安慰她,也是安慰我自己。
“呵呵。”她终于破涕为笑,我也配合着她笑,笑自己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你是个好人。”她说得很真诚。但这话要是让亚伦听到,他绝对要说,这妞是在骂我。
车停在她公司所在大厦的楼下,我走下车去帮她开门。她下来时忽然楞住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个表情严肃的男人。利落的短发、银框眼镜、下巴一撮小胡子,灰色的衬衫配黑色的西裤,一看就是那种连笑都板着脸的家伙。
从金鑫的表情中,我猜到了我的“情敌”,就是眼前的这个严肃男,就是让金鑫想要改变自己去迎合的男人。
抓住时机,我一把搂住金鑫,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便一嘴吻了上去。她的唇很软,似乎还很有磁力,让我不想分开。她显然吓了一跳,想要挣开,但我搂得更紧了。我把嘴移到她的耳边,轻声说:“这算是我帮你的忙,你会感激我的。和我挥手再见,带点花痴的笑容。”
我上车的时候,严肃男已经来到了金鑫的身边。我向她挥挥手,她也向我挥挥手,只是脸上带着的不是花痴的笑容,而是白痴的笑容。
我发动车子的时候,听到严肃男问:“那男人是谁?”多么僵硬而充满醋意的一句话,我知道,我猜对了。
回到家,关掉手机,不希望有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