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锦书难托-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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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博取所谓的好名声而蜗居后院,如寻常妇人那般相夫教子,足不出户。更重要的是,民女那日当众也说了,此生容不得妾室。故而,民女福薄,怕是要辜负将军的错爱了。”
☆、第13章
第13章诚意
茶室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周慕寒并未马上做出回应,神色间没有丝毫的意外,似乎白素锦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内。
“三姑娘对在下可有耳闻?”一盏茶尽,周慕寒再度开口。
白素锦诚实颔首,“将军威名远播,大历百姓何人不知。”
周慕寒闻之轻轻一笑,“是吗?如此看来,我的名声较三姑娘相比,不堪之程度怕是要更甚百倍吧。。。。。。”
白素锦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
将白素锦脸上一闪而逝的“深以为是”看在眼里,周慕寒眼底的笑意愈发明显。
“在下虽出身皇族,然身处行伍,一年中大半时间在军中,每次出征,皆是吉凶难料,许多年来,虽蒙皇恩厚爱,获得了不少封赏,然军耗庞大,几乎尽数贴补其中,府内尚不如姑娘日常所用。而且,在下虽是父王嫡子,但侧王妃杜氏扶正多年,其膝下庶长兄颇受父王喜爱,荣亲王世子至今尚未赐封。是以,在下身处之境,更倾心于出得厅堂的内子。”
呃,这大将军的意思概括起来就是:工作危险系数高,奖金虽多但一毛没攒下,爹不亲娘已逝,小妈鸠占鹊巢,同父异母的大哥对世子之位虎视眈眈。
名声比自己差,家底没自己厚,家里糟心事比自己多。。。。。。呃,这么看来,还真说不好是谁高攀谁。
“在下自知,与姑娘之事若能圆成,必会亏欠许多,故特向圣上讨来一物,以表诚意。”
说完,周慕寒将进屋之时随身携带后又放在茶桌一边的镶金木匣推到白素锦面前。
木匣上有一枚精致小巧的金锁,白素锦接过周慕寒递过来的钥匙打开。
当木匣盖子被掀开,看清里面的东西那一刹那,白素锦呆愣在当场。
那是块打磨精致的铁片,形状宛如瓦,宽约三寸,长约一尺,换算成21世纪通用量度,差不多是宽十厘米、长三十厘米大小。
铁片表面打磨光滑,上面的题字雕刻后以鎏金灌注,笔风遒劲,字体苍健,行文大意是:周氏子孙周慕寒以金书铁券为聘,立誓此生与白氏素锦生同衾死同穴,死生一双人,永不背弃,有违誓言,凭此金书为证,处以剐刑。立证人乃当今圣上,及圣母皇太后!
从呆愣中回过神来,白素锦犹觉脑袋嗡嗡作响,立刻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发掘了那么多年的古墓,丹书铁券这等免死金牌白素锦不是没见过,但用金书铁券为聘,她还是闻所未闻。
有违誓言,凭此金书为证,处以剐刑。
白素锦的脑子里反反复复滚动着这句话。
如果说丹书铁券是免死金牌,那么这块金书铁券,对周慕寒来说,简直就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再观察他的神情,白素锦发现,这个男人,他是认真的。
白素锦迅速将信息在脑中整理了一遍,然后恍然。
与其用“一见钟情”来定义抚西大将军提亲的出发点,倒不如用“一见中意”更恰当。
他需要一个既能安内又能攘外、还不在乎他“威名”的有力内助,相应的,他能付出白素锦所要的“后院独享”。
白素锦不得不承认,周慕寒的眼光实在毒辣,一出手就能打到你的致命点上。
即便是刻在心尖上的朱砂痣也会随着血液循环而慢慢淡去,情浓时千般好,情薄时万般不是。和陆扬纠缠那么多年,白素锦早已不相信真爱是修成婚姻正果的唯一途径。
这世上什么关系是最为稳定、密切的?是唇与齿,皮与毛,骨与肉。
基于实现各自利益的基础上,彼此需要,彼此依靠,彼此扶持。
坦白说,这样的关系,对此时的白素锦来说,的确让她动心。
不过。。。。。。
“将军抬爱,民女受宠若惊。”白素锦福了福身,视线流连在金书上刻着自己名字的地方,悠悠道:“将军的诚意,民女已深深感受到,只不过,同时也心有惶然,唯恐对不住将军的这份心意。”
周慕寒何等心思,顺着白素锦的目光望过去,自然听得出她的弦外之音。
“今日拿出金书,只是表明在下的诚意,别无它意,姑娘勿需多想。结亲一事,成否在于心,不在于物,姑娘尽可细细思量,无论最终做何种决定,到时尽管如实相告便可。”
白素锦不动声色地与周慕寒四目相对,好一会儿后才移开视线,抿起的嘴角弯出浅浅弧度。
皇上、皇太后联名亲赐的世上独一无二的金书铁券就摆在眼前,上面清清楚楚写着自己的名字,还说让自己勿需多想,随着自己的心意来就行?
好个能说会道的抚西大将军!
突然间,白素锦特别想刺激一下他。
抬手将木匣的盖子轻轻合上,手指微用力,就将它推回到周慕寒眼前。
周慕寒双眸微眯,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费解,很快隐匿而去,但白素锦却看得一丝不漏。
感觉还挺爽。
待到周慕寒骨节均匀的修长手指抚上匣子,白素锦才温言道:“据民女所知,铁券是要一分为二,双方各执半片的,还请将军代劳,他日媒人上门,民女定当斋戒三日,迎来这半片金券妥善保管。”
“还是锦娘思虑周全,我唐突了。”反应过来自己被耍,周慕寒粲然一笑,眼角眉梢的笑意愈发鲜活明悦,站起身将木匣托在掌心,另一只手解下挂在腰间的玲珑玉佩,递到白素锦面前,“如此,今日我就先行离开了,三日后,媒人定准时登门。你若有事,尽可执此信物来总督衙门寻我。”
。。。。。。
白素锦抬手默默接过玉佩,心下想:嗬,这改口可真够快的!
一路将人送出大门口,白素锦恍恍惚惚走回清晖院,停在一株桃树下看着手里的玉佩喃喃自语:“这是。。。。。。把自己给推销出去了?”
闪婚,原来是这种感觉啊。。。。。。
白素锦的恍惚劲儿还没过去,老太太和另两房人得知抚西大将军亲自登门的消息已经炸开了锅,正聚在蝠厅纠结着要不要一起去清晖院拜见,门房的伙计急匆匆跑来禀告,大将军已经走了。一屋子的人当场鸦雀无声。
老太太很不高兴,觉得自己身为白府最长辈的地位被轻视了。
白三爷脸色阴沉,情绪异常复杂。
“去,请三姑娘来福林院一趟。”
白老太太这边派出去的小丫环还没走到清晖院,门房的小伙计今天第二次风风火火跑到了白素锦跟前。
“三。。。。。。三姑娘,钱塘许家的老太爷来了,正在门口呢!”
☆、第14章
第14章靠山
临西虽然与钱塘相距千里,山水迢迢,但自从许氏嫁过来后,白大爷每隔两三年就会陪着她回钱塘探亲,白三姑娘三岁起也加入其中,在白素锦的记忆里,最后一次见许老太爷是三年前在许氏的葬礼上。
时隔又一个三年,祖孙俩再次相见,白素锦前脚刚迈进外客厅花门,许老太爷忙不迭起身迎了上去。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脸带倦容、眼角微微泛红的老人,白素锦鼻腔涌上浓浓的酸楚,脚下加快速度迎将上去,扶住老太爷后,斜撩衣摆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
白素锦七岁就失去了父母,是外公和舅舅舅母抚养她养大,表哥对她更是爱护有加,此时看到许老太爷,白素锦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外公。出事前一年,外公心脏病发去世,白素锦难以想象,外公若健在,得知自己出事的消息会怎样。
就像此时面对许老太爷,真正的白三小姐其实已经魂断这样的事实,白素锦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被当做异类烧死枉丢性命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位老爷子,是再经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了。
在此之前,白素锦始终认为自己是鸠占鹊巢,但现下见到许老太爷和许家二爷后,白素锦的心境发生了全然的改变。
万事皆有定数。或许,从踏进神鼎山古墓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这场宿命的转折,要由自己来接替白三小姐过完后面的人生,将白大爷和许氏的血脉延续下去。
白素锦,就是白家三小姐。
心结一经打开,面对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至亲之人,白素锦心境很快变得坦然而平和。
“快起来,让我好好看看,身子当真大好了?”许老太爷哪里舍得白素锦跪着,忙把她拉起来,从头到脚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好几遍,嘴里不停念叨:“瘦了。。。。。。瘦了。。。。。。”
这次来临西,除了老太爷,二爷许绍通和四少爷许唯良也一起来了。得知白素锦出事的消息,刘大掌柜丝毫不敢耽搁,立刻给钱塘那边送了信,三日后白素锦情况好转,刘大掌柜又加送了一封。
接到第一封信时,许老太爷险些一口气没喘过来,完全不顾全家的反对,当即让人备了马车抬脚就走,还好许二爷和许四少时常跟着商队跑,出行经验丰富,一路上安排妥当,随行还带了一位郎中,尽管如此,不到半日,老太爷的嘴唇就长出了火泡,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幸而没过两天在路上拦到了第二封信,得知白素锦度过了生死关头,一行人这才松了口气,但一日没看到人,悬着的心一日不能落地,这一路始终紧着往临西赶。
许老太爷刚启程就叮嘱许二爷,除了刘全之外,临西之行的消息不要再泄露给其他人知道,包括白素锦。他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外孙女在临西到底过的如何,他白家到底将她照顾的怎样。
刘大掌柜通过自家的商行陆陆续续给老太爷送信,汇报表小姐的情况,看到信上说锦丫头卧床期间,白家那几房竟只打发了手底下的婆子、丫环过去,老太爷心里的怒气就开始酝酿,等看到信上说到白素锦退婚、在白家大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只身应对苏家那小子和野女人的刁难时,老太爷的怒火达到顶点,忍无可忍拽过笔就给白素锦写了那封只有短短一行字的家书。
在老太爷心里,自家锦丫头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这让自己将来怎么有脸到地底下去见女儿和女婿?!
提心吊胆日夜兼程地赶路,现在看到白素锦好好站在面前,许家三位爷心头的大石才终于落了地。
“外公、二舅舅、四表哥,今天先歇在我院子里吧,明天用过早饭之后再移步去庄子。”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老爷子脸上的倦意更甚,白素锦让夏妈妈提前一步回清晖院给他们收拾住处。
“不急,先去福林院和老太君打声招呼,不管别人怎样,咱们不能不顾礼数。”许老太爷大手一挥,毫不掩饰言语间的冷嘲。
白素锦走在外公和舅父身后,和四表哥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一行人刚进二门,迎面就碰上了匆匆赶过来的白明承和白明轩。
其实,许老太爷一下车,门房当值的伙计就往内院去了两个,一个去了清晖院,一个直奔福林院。清晖院的位置是距离前院近,但白素锦和老爷子也说了好一会儿话,这会儿一行人都走进二门了,才看到白家两位爷现身,怪不得许老太爷颇有微词。
但得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许老太爷此时面容倦怠、风尘仆仆,得知一行人要往福林院而去,白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