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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六夜侍寝-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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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儿又写:'此事逃不过皇兄之眼,你不怕他向皇兄吐出药物之事?'

青鸳摇摇头,手指沾过水,却久久没有落字。

我心思略转,想通此层错综复杂的关系。

华服公子的玲珑阁守卫森严,步步为营,自信此次见面为绝密之事,他奇货可居,欲向青鸳效命,以换家族之荣。

这座铁塔堡垒,苍蝇都飞不进来一只,却不代表妖魔不可潜入。华服公子千防万防,也防不住神魔鬼怪,可青鸳和槿儿却很清楚,她们的一举一动都没有逃出幽帝的法眼。

若我是幽帝,得魔兽回报,仅听他三人之语,没亲眼看到宝剑中的密匣,没亲眼瞅到这几个字,怕只会了然一笑,当青鸳不过以买宝剑之名,行拉帮接派之实。而以幽帝对青鸳烽火戏诸侯似的宠溺,恐怕只会继续听之任之,徉做不知。

青鸳便故意让他觉得,她还是那个别扭的,憎恨他的,无论如何翻不出他五指山的小女孩。

只是,这药,到底是什么药?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到一个很无耻的办法。

80愿者上钩

只是,这药,到底是什么药?

毒药?

青鸳应该知道幽帝绝非凡人之躯,如此千辛万苦买毒药药他?

荒谬荒谬。

她想自杀?不对,就她那细胳膊细腿儿的,要自尽找堵墙撞撞即可,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大费周折。更何况,槿儿并没拦着她。

我忽然想起临走前师尊的叮咛,难道青鸳买的是不死药?

也不对啊,她要肯主动寻来不死之药,陪着幽帝长命百岁,又哪来后头火烧青玉宫**的故事。

你娘亲的,这到底是什么药?!

我想破脑袋也没结果,还好青鸳为我解惑。

她终于落下手指,一笔笔写到:'其实,我只担心你。若没你陪着,他也不会轻易当上。让他知道你帮着我买虎狼之药,会不会重罚你。'

哦……原来是虎狼之药。

槿儿嘴角一勾,面上淡淡地,冲青鸳摇头。

我挠挠头皮。凡人吃虎狼之药吃得多了,可能会终身不孕,还落下一身病根,可青鸳你就算从小到大吃毒药,只需昆仑山上——不,随便哪座神山上一颗仙草,保准药到病除,儿孙满堂。

如果幽帝真想往你肚子里播种,青鸳你吃这个完全不顶用的啊。

我顿时恍然。

难怪把青鸳当命根子似的槿儿一点儿也不紧张。

青鸳,看来你还是徒劳无功,没能蹦跶出幽帝的五指山啊——

毕竟是酷夏之雷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云销雨霁之后,烈日灼灼,暴晒大地。

渡头上,我瞅准青鸳欲登之舟,抢先施术迷晕了船老大,把他移到船舱里,又拿起角落里半坛子酒浇他脸上,刚收拾妥帖,就听青鸳在外头询问:“船家,过江。”

我持桨上岸,脚踏两头稳住船身,招呼她们登船。

青鸳径入船舱避雨,倒是槿儿路过时多看了我两眼,忽道:“你今天不是不做生意么?”

我一怔,抬抬斗笠,露出眼睛上下打量青鸳,笑道:“真巧咯,又是你们。”

青鸳似乎辨人面孔的能力极差,现在仍没认出我来,好奇地望着我和槿儿。

我一边划桨,一边解释:“原打算帮衬着拉货赚上几钱,没料到家里突然来消息,说老爹在船上喝趴了,没辙,只好先来帮老爹撑船,早晓得是这样,刚才俺就做两位公子的生意,顺路过来了。”

槿儿嗅了嗅:“难怪一大股子酒气,你老爹还在里头睡着吧?”

我呵呵一笑,把个云大郎的神态演得惟妙惟肖。

槿儿身子矮,从底下仰望我不受斗笠遮掩,多看了两眼后,又道:“姑娘模样生得十分标致,为何做男儿打扮,风里来浪里去的?”

我故作惊讶,转瞬羞赧,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小姑娘怎地只说俺一人。”

槿儿莞尔:“姑娘眼睛嘴巴一样的辣。”

我爽声轻笑:“哪里哪里,不过日日渡船,走马观花,见识的人多了。”

青鸳迷茫的眼神忽而一扫浓云,微张小嘴,总算反应过来我们不久前才有过一面之缘。

紧接着,就到我大放光芒的做戏表演。

我真是挖心掏肺,把在人间积攒数百年说唱的本领发挥得淋漓尽致,一路吹得天花乱坠,妙趣横生,把槿儿逗得咯咯直笑,前仰后合。

最先,我都打着乡里见闻,扯些插科打诨的无聊笑话,等她随性放松后,我又自然而然讲了一则故事。

故事是真故事,当年我拜过孟江坟头后听那些来吊唁扫墓的老人家讲的。

说得是孟江初投军营,很快晋升为什长,不到一月又立功,被封百夫长,他上头一名小心眼的军官,横竖看他不顺眼,故意刁难道:“听说你聪睿过人,深谙兵法,本官想试试你的功夫,你敢跟本官比划比划么?”

孟江回道:“大人,军营中禁止私斗,否则军法处置。我倒有个法子。”他从怀里摸出枚铜钱,“看我二人刀法,谁能将这一文铜钱斩成两半。”

军官自诩刀法一流,让孟江先手,还请来旁人公证,故意要在众人面前扫孟江面目。孟江挥刀而下,开山劈石,截断铜钱下的巨石,却有失准头,没碰着铜钱半毫,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那军官趁机显摆,淋漓挥洒一连三十六刀,刀刀劈在铜钱上,直待收刀平气,铜钱才应声而断,立马博得齐齐喝彩不绝。

我把这故事改头换面,随便栽到个张三李四身上,说得绘生绘色,连一直端坐舱内扮沉稳的青鸳亦不禁竖起耳朵,专注聆听。

没想到,孟江转头就捡起半枚铜钱,直上军衙,状告此官曰:“身为百姓父母官,目无王法好大胆,元隆通宝劈两半,不断也得先撤官!”那军官的官印当时就被摘了,且众目睽睽下,根本辩无可辩。原以为故事至此,智者已胜过匹夫之勇,没想到还有后话。

说是过了数年,孟江已是先锋之将,率兵驻扎此地,入营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带他去见当年的军官。兵使引他至一劈材伙工前,刀法利落之极,他一眼便认出这是当年被他害得罢官的军头。

孟江三言两语,大意说,这是磨练,是考验,是黎明前的黑暗!而经历了黑暗的你,已经涅槃重生了!

军官感恩戴德,叩谢孟江,从此策马追随,为左右驱使,官拜二品,为开国五虎神将之一。

“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心智,挫其威风,方可退而自醒,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末了,我感叹。

迎着青鸳的目光,我知道我在她心中已经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青鸳逐渐主动与我攀谈,东拉西扯,暗暗考我本事。我把自己充分发挥成一个颇具才情深藏不露的山野隐士,言辞粗俗却屡屡暗含理趣。

一个渡船的山野村姑,如何有得此番见解?青鸳和槿儿看我的眼神有惊奇,有探究,但更多的是防备。

到码头后,彼此作揖告别,我哼着歌走回船舱,看着“老醉鬼”床脚的鱼篓,得意一笑。

卫弋钓鱼,愿者上钩——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置身完全陌生的处所,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我满脸茫然不安,心中却了然。

纵使七八月之交,昏暗的房间中亦是阴风阵阵,肃杀冷瑟。我“难掩惊惧”起身,故作镇定,却“停不住”微微作颤的四肢。

眉眼缓缓沿着房间四周转动,观察良久之后,才挪了步子,警惕地挪向屋门。

窗外弯月洒下惨白光晖,和着照夜风灯,把一个缓缓靠近我的人影推到了脚下,我眼角已经扫到草屡下踩着的头影,偏作不识般,等着对方的豪华登场。

我很想配合,对方却不让我如愿,两手一拍,点燃了房间中的灯烛。

他的掌声厚实沉稳,我要伪装受惊跳起,在这个音调下也觉得有些吃力。

转过头去,房间三进台阶之上的宽榻,一黑色锦衣男子悠然而坐,眉间朱砂红痣若杜鹃泣血,妖靡艳冶。

上次我在他跟前因控制不住剑气,担惊受怕间只觉他一眼望去俊美非凡,却不曾看得仔细。

如今他凤目半阖,懒懒地俯视着我,却摄得我如作石雕,不可动弹。我怔怔与他对视须臾,才觉幽帝眼尾挑起的弧度与览冥极似,连着这逼迫人的威严感亦如出一辙,不过览冥给人的感觉是神圣敬畏,幽帝却让人觉得——自己是草芥贱命,生死早不在掌握中。

“有趣。”他眼如黑曜,若飞若扬,“醒来后不露丝毫惧色,且有胆直视于孤的,你倒是第一个。”

我闻言心惊肉跳,乍低头颅,心思急转之下,强令自己改变策略。

我敢招惹青鸳,故意卖弄引她注意,便料到幽帝迟早会找上门来。醒来时见自己莫名其妙到了不认识的地方,当即猜出九分,原说装腔作势,就当被他吓了一跳,却没料到这昏君目光如此毒辣,我演戏本事一流,都被他一眼戳穿。

他既能看出我在装怕,又在我面前自称为“孤”,我若还傻不楞登地照原本往下演,问他“你是谁”,岂不被人笑掉大牙!?

然而,如开始是装怕,此刻却真有些忐忑了。

我暗自给自己打气,莫惊慌,你现在已有览冥两层功力,幽帝再强,那也是以前。现在的他虚弱不堪,根本不足为惧!

这四年,我一直在训练自己如何压抑体内剑气;而作别青鸳槿儿后我已经做好万全准备,自己的身世来历,皆有章可循,我甚至让土地公率一众仙妖配合作戏。

我倒不信幽帝查我这小小渔夫,也会遣出魔将魔兵。

我不跟他兜圈,按着本子有条不紊把自己的目的娓娓道来。自己如何巾帼不让须眉,如何仰慕戎装公主,如何怀着一腔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胸怀大志。

我不指望他听我一番胡话能轻信于我,却赌他会把我当作他掌控青鸳方方面面的一粒弈子。

81疑似故人

我不指望他听我一番胡话能轻信于我,却赌他会把我当作他掌控青鸳方方面面的一粒弈子。

我说得清楚简短,他听得安静周详,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室内原本威逼摄人的戾气渐渐消散。

白月依旧清凉,室内烛光昏黄。他高高在上,慵懒支颐,一言不发听我言语。而我跪在厅央,一字一调珍珠般粒粒滚进溪流中。

我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如枝头幽香,循序渐进地绽放吐蕊。

仿佛一张揉得发黄的宣纸,被故人轻轻展开,铺压,然后显出白云深处的遗落过往。

而这样奇异的经历,竟然是发生在我与魔尊之间。

当说完最后一字时,我竟然有种大梦初醒的须臾迷茫。

久久得不到他回应,我心中忐忑愈重,心思百转千回,万般猜测揣度。

身形忽然被笼罩在阴暗中,我回神惊觉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跟前。

此刻我的感觉,怕只有当初在皇宫偷捋龙须,惊醒烛龙元神时的万念俱灰可以相比。不同于那时的没顶绝望,此刻却是对不可预测不可把握的恐慌。

他离我尚有几步之遥,烛光倒影着他的影子。

目光就着长影,他缓缓抬臂,五指一收,我的血液立刻凝作锐不可摧的利刃,撕裂肌肤,于空中勾勒出一道粼粼的赤刃。

无论怎样的修为,都抑不住体内的剑气肆嚣而出,磅礴激昂。

我痛呼出声,冰冷双手紧抱双臂。

我还是低估了幽帝的力量。体内的血液,令我在他面前无从遁形,根本不堪一击。

眼底是无边无际的殷红,耳畔是血花飞溅的汨汨,鼻底是浓浓的铁腥。

我难抑惊恐地闭眼,失声尖叫之后,感觉大脑一片空茫。待我再度回神,跌坐在地,虽面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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