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夜侍寝-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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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打开门扉让那两小崽子进来起,痴呆的表情就僵着没甚变化,最初我疑是太久没染眉点丹,面上走花,兀自对镜自赏,搔首弄姿,并无不妥,遂扫过他二人,见仍张嘴如蛋,方没好气托了托傲然挺立之雄峰,抛下两人,迤迤然跨出门去。
“师叔!”小维死死拽住我红裙后摆,摇头晃脑道:“师叔,你这样子太不像宫女,会被人揭穿的!”
我展眉笑曰:“谁说我扮宫女了”
6月下美人
自打上次惹了三太子,天宫对我很不待见,我只好走了老君后门,扯着他陪我拜访过月老和司命。
如今人间天家复姓商尘,商宏真名为商尘宏,其一世姻缘,月老那里红线数得清清楚楚,我挨个挨个记录下来,又抱着小本子坐了会儿司命案头。司命这老古板没月老会做人,死活不让我看,我只好偷偷摸摸,当了回雅贼。
司命本子里,商尘宏前世今生来龙去脉一清二楚。
轮回百世有余;百世为人。代代高寿福命,畜牲道都没去走过一遭,十殿阎罗上任前好歹都个把轮回做做猪牛马羊,这商尘宏祖上代代卖高香的?司命眼力也忒差,如此异数,他都没留个心眼,不过也说不准他跟烛龙一伙,刻意替他瞒着。
我把商尘宏红线牵着那群姑娘的命簿挨个翻过,找了个称心如意的。
月来国公主元咏妍。
月来国是南方番邦小国,依附于南炤。三年前随父晋见先皇帝,被当时的太子看中,订下亲事,待她及笄之日便送往南炤为妃,这元咏妍禁不起太子的男性魅力,当年已偷情献身,回国后发现自己珠胎暗结。月来国边夷小国,民风蛮落,国王知道后也不生气,给太子写信问怎么办,太子说你先帮我养三年,三年后照娶不误,国王吃了定心丸,安之若素。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当时的敏妃,如今的孟太后,那真是雷厉风行手段毒辣的主儿,支手遮天,谋杀亲夫,搬倒太子,扶正自己那成日里不务正事,贪图美色,好仙求丹的独子登基,垂帘亲政,俨然女帝之风。
南炤与月来国这门亲事,太后曰:“善,行之。”
月来国国王悲摧了。一面庆幸当年并未得意忘形,女儿产下太子血脉一事隐瞒极深,只最近的几名亲信知晓;一面又思索如何偷龙转凤鱼目混珠,找个神似形似的处子替代女儿嫁过去。
国王麻烦兀自应接不暇,那元咏妍也没闲着,三天两头上吊跳河,非要给太子殉情,一次不成二次,二次不成三次,在鬼门关兜了十几来次,估计阎王被其精诚所感,终于让她死成了。
她死了,月来国麻烦了。国王抱着她嚎,王后也抱着她嚎,嚎得死去活来又不敢出殡,这么嚎了一整天,到夜深时,元咏妍诈尸醒过来,整理仪容,楚楚动人且姗姗有礼叫声爹喊声娘,然后指天发誓说她死过一次想明白,还是活着好,为了月来国,她嫁,不仅嫁,她还能当处子嫁过去。
她说她魂魄游走黄泉,结识了一名能通阴阳的大祭司,大祭司在海之外,可令枯木生芽,老妪返童,区区处/女/膜,绝不在话下。只不过她这次死,耗了元气,七魂六魄仅一半归位,阳气不足,惧光嗜睡,请各位多多见谅多多担待。
瞧这故事曲折得,司命脑子得有多好使哪!
月来国以昙花为国花,元咏妍更是爱花如命。所以我一向主张一种随意淡然的生活态度,无论对什么执意太深,总是麻烦。比如元咏妍,招了妖精;比如我,百般折腾为哪般哪!
算算时间,昙花精附体的元咏妍明日便入京。按南炤的规矩,异国公主为妃,先下榻使馆斋戒沐浴三日,三日后召入交泰殿侍寝,我还有三日时间准备。
轻挥衣袖,我摆了个柔媚婉约的姿势,权当舒展筋骨。
太久没恢复女儿身,也不知碧蛇姐姐私授于我的媚术退化否。
元咏妍的模样虽比不得我本相,亦属国色天香,只是毕竟没有用过,尚且拿捏不住火候,恩,趁着月色喜人,得寻名男子练手练手。
师尊,徒儿不肖,行为处事不仅近于魔道,如今又被妖道给荼毒了。
》…………………
我卫弋向来不做无的放矢之事,找男子练手,当然是去找商尘宏。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我格外谨慎,也没带上阿延小维,步步为营。
烛龙身边有蓐收护卫,不代表就只有一个蓐收。毕竟那可是烛龙,浑身宝贝金光灿灿的烛龙,连我这等修为的野神都觊觎不止,遑论妖魔鬼怪,还不把他一锅炖咯。
我这人呢,虽然命途坎坷,搞不清楚自己是什么,但物极必反,也落了个好处。妖怪有妖气,魔物有魔气,神仙有仙气,人有人气,连死人都有尸气,死人的魂魄带鬼气,只要有点儿气,蓐收的火眼金睛十万八千里外便瞅着了,区区在下我,搞不清楚是个什么东西,所以啥气也没有,逍遥地隐在黑夜中,无影无踪。
我乘云逐风,穿梭于皇宫内庭,落在交泰殿屋顶。
底下百媚千娇,淫/喘不息,门外怒目金刚,不动如山。
托着下巴看了会儿蓐收的头顶,我无聊地摸着发稍。
他应该想不到会有个“妖孽”在他眼皮上面坐了一个多时辰,专为勾搭他那宝贝主子吧。
下面的春声渐止,跃起足底凤回首,出动。
给自己设下第一关:百花丛中诱挑魇足玉面多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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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景致蔚为壮观,芙蓉碧纱帐后,天子大开百花宴,那个冰肌玉骨,这个窈窕无双,玉体横呈七具,商尘宏当间躺着,搂了个鬓云乱洒,酥胸半掩的美人,走近细看面貌肌肤,果真真上佳炉鼎。
此刻已近卯时,一夜酣战,七女粉面清黄,商尘宏倒红润满面,肤质如婴,落眼他腹下兀自昂扬骇人宝杵,我不禁掩袖低笑。
他竟因这笑声迷糊转醒,朦胧双眼略微启阖,便拨开怀中女子坐起,惊艳之极地盯着我,目不转睛。
我一指摁紧唇中,做了个“嘘”。
他长躯直立,眸中如痴如醉,披挂中衣,恍惚走到我身边,屏气凝息,喃喃道:
“真耶,梦耶?”
我妩媚一笑,柔弱无骨地偎进他怀里,竭尽全力骚声骚气道:“奴本月下琼花,慕君久矣,春情难遣,踏梦相会,愿君郎怜惜。”
他搂着我又痴痴看了会儿,执手相握,凤目清亮,含笑道:“你是妖精,还是鬼魅?”
我依然媚态万千脉脉含情地看着他,心想你他娘的咋不猜我是仙女呢?
他的目光又开始不由自主地在我眉间唇畔逡巡,良久感言:
“你真是朕所见过,最俊俏的人儿。”
我仰头抿嘴而笑,秋波猛送,声线既软又蜜,带着似有若无的引诱:“怎么个俊俏法?”
他探手,暖润如温水拂过脸颊:“比朕见过的所有妖精鬼魅都好看。”
这样的赞美让我嘴角微微抽搐,但我忍。
“若真有人能道尽你美貌,画出半分风采,朕便赐他作天下第一才子。”他继续感叹,把我往怀里又搂了搂,如玉面容泛起些许遗憾。
我突然特别好奇。
红袖轻拂,保证床上的美人儿们不会突然醒转坏了我与玉郎静夜私语的雅兴,摆出个妖娆的姿势蜷坐他腿上,头轻轻搁于肩膀,笑得十分娇俏——但愿表现出来的效果是娇俏而不是邪恶的兴味:
“君郎常遇妖精鬼魅?”
腿下抵着灼热坚硬,他在我耳边喷洒热气,我便隔着红袖,柔缓抚/摸。
他有些低喘道:“嗯,国师曾道,朕乃玄阳之身,易招致阴物。朕自幼便常有花精狐怪怜人女鬼投怀送抱。”
我险些无法敬业地端住表情。
“哦?那君郎亦时常怜惜她们?”
就这么会儿,他似乎又盯着我失了神,待凝住心思,追问了我一遍刚刚的问题,方牛头不答马嘴道:“你声音好暖好柔,你叫做什么?”
我的手指渐渐上移到他胸前暗色,来回打旋:“妍儿。”
“妍儿。”他动情呢喃。
我微嗔佯怒,恶意肆虐那粒红豆:“君郎还没回答奴家呢。”
他捉住我的手,眼底暗涌欲出,偏偏压制,怅然道:“初始,朕亦与之云雨相好,她们性体凉,朕甚喜,无奈……却是害了她们。”
我想明白了。
商尘宏阳气亢盛,妖怪最爱,纵使不知他是烛龙,也会受吸引蜂拥而至,怎知烛龙天下玄阳之体,寻常修为哪堪抵御承受,采/阳不成反被采,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二愣子皇帝,好色归好色,倒是个怜香惜玉之人嘛。
“妍儿,朕总觉得与你一见如故,极为亲切,可以妍儿之姿,朕若曾见过一眼,必朝思暮想,衷心难忘。妍儿可曾见过朕?”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对我说,我看上去很眼熟了。
7玉殿绮梦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对我说,我看上去很眼熟了。
是他情场浪子的伎俩,还是有渊源在前?
我点头,唇瓣若有似无拂过他下巴:“若不曾见过君郎,何必情殊怅恍,思量至今?原来君郎对妾身亦有情意?”
他急忙点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神情却愈发寥落,摸着我的手轻轻道:“朕不可与妍儿行天地阴阳之道,只求时常亲近。”
“君郎~”我一声媚叹,舌尖挑过男子薄唇,缓缓深探,口津相交,难舍难分。
古语云:唇薄一条线,无情惹人厌。商尘宏唇色常红,薄如蝉翼,但下唇丰厚,倍于上唇,唇线平直,棱角分明,却是相学中所谓“不易情动,动则专一”的典型。
夫女子精华,上采舌,谓天池水,如今细品烛龙口津,甜而不腻,爽口清畅,称其为瑶池水亦不为过,尤甚天下女子千万倍,当即暗中调息,化入丹田,养气于大小周天。
我二人兀自吻得难分难舍,依依分离,执手相看,情缠缱绻。
正欲翩翩入怀,他却猛然将我拉开,气息紊乱,奔至窗前,欲推窗请风,似想起什么,悻悻作罢,复至我身侧,捉手忧虑:
“国师乃天人下凡,降妖伏魔,未曾失手,近日宫中颇不安宁,国师日夜镇守殿外,妍儿贸然来此,恐有不测,届时朕亦护不得你周全,不若速速离去,改日朕去寻你。”
这商尘宏……有意思。
我移起莲步到他身边,欠身福礼,巧笑连连:“奴家谨尊君郎吩咐。”
商尘宏伸手将我扶住,怜爱道:“妍儿莫要如此生分。”
我就势又靠回他怀抱,以袖遮颜,低低笑了两声,斜过媚眼,娇嗔:“不过,妍儿并未承认,君郎如何就笃定妍儿是妖精呢?”
商尘宏回答忒仔细:“若非精灵,怎入得此殿。”
我答:“君郎将那国师说得如此神通广大,若妍儿真是妖魅,又怎能,‘入得此殿’?”
商尘宏被我一句话问傻,模样着实秀色可餐,他为难半晌,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呢喃道:“若你是人,怎可在皇宫来去自如,这……莫非……莫非……”
“莫非什么?”我期盼地望着他。
他双手一击:“莫非,你就是传说中江湖上飞檐走壁的女侠客?”
女侠客……女侠客要能深更半夜跑来这儿,恐怕就成女刺客了!这脑子……怎么当上皇帝的阿。
什么时候得去拜会拜会敏妃,不对,应该是太后娘娘,这种烂泥都能扶上墙,果然够手段。
压下满腹诽议,我拔了骨头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软,势要将自己化作一汪春水融化他心肝脾肺肾,小嗓子吊得莺啼鹊吟,娇滴滴道:
“君郎可曾闻,梦中相会?”
商尘宏扶着我,甚为迷惑。
“民间戏本里,佳人才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