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怪侠-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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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两抓落空的神鹰卫士,却惊叫着摔落在少年先前所站的石桌上,滚落桌下挣扎难起。
灰影在两丈外止步,是一个灰袍老人,面目阴沉,有一张令人望之生畏的灰皱脸庞,腰带上描了一根表示高寿的乌木鸠首杖,头上的头发与三络须全白了,但牙齿依然完整,色虽黄而不缺,而且尖利象犬牙,矫捷的身手,更明白表示老当益壮龙马精神。
“好小子,你竟胆敢硬碰具有八成火候,抓石成粉的六阳魔爪,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但你还小得很呢!”灰袍老人将少年推至一旁,语气也带有讽刺成份:“想找死,也别和回鹰谷的人挑战呀!落在他们手中。保证你生死两难,想早死也无能为力。”
这时,北宫菲菲已经到了许彦方身旁,手按剑把向大汉怒目而视,随时皆可能阻止他伤害到许彦方,明显地反对姜少谷主再派神鹰卫士倚多为胜。
许彦方大感意外,对北宫菲菲又增两分好感。
在码头,北宫菲菲对姜少谷主表现得那么亲呢热络,目下也是站在姜少谷主一边的人,居然为了道义。不惜与姜少谷主反脸,而挺身主持公道,委实令他心感,他也因此而逐渐对华阳夫人的印象改观。
至少,北宫菲菲的表现,比姜少谷主好一百倍。
姜少谷主神色一变,盛怒突然消失了。
“北宫姑娘,我道歉。”姜少谷主换上了令人难恻的笑脸:“今天的事,冲姑娘份上到此为止。那一老一小,恐怕是这家伙的党羽,请姑娘不要再过问,谢谢。”
神鹰八卫已有四卫,堵住了一老一少的退路,另两人救走了被灰袍老人击倒的一卫。
“许兄,那一老一少可是你的同伴?”北宫菲菲向许彦方笑问,已和他并肩而立。
“我不认识他们。”他摇头否认,鼻中嗅到醉人的幽香。没留意幽香中另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那……为何他们要助你?”
“不知道。”他坦率地说:“江湖闯道者,最大的毛病是好管闲事,大概他们路见不平……晤!奇怪?”
“许兄,奇怪什么?”
“我……我怎么感到……感到……”他身形一晃,有点迷迷糊糊伸手拍拍脑袋。
北宫菲菲挽了他便走,亲热极了。
“你脱力。”北宫菲菲说:“能久斗神鹰卫土而仍可占些少上风,你足以脐身一流高手之林,但你竟然一直在三流人物中浮沉,我要帮助你成为风云人物……”
他已经听不清下文了,只听到风云人物四字,便失去知觉,被北宫菲菲挟住象个行尸。
姜少谷主阴阴一笑,向凉亭走去。
刺耳的桀桀怪笑,突然发自灰袍老人口中。
所有的人,包括华阳夫人在内,皆大吃一谅,失措地以手掩耳,同时用内功心法强抑翻腾的气血。
堵住一老一少的四男女神鹰卫土,战栗着扭头狂奔,站得太近,受到怪笑的袭击特别强烈,本能地想远逃出怪笑的威力圈,狼狈万分。
“灭神魔音,退远些……”华阳夫人厉叫,身形迅疾地退出院门外。
同一瞬间,姜少谷主一声长啸,脸色苍白,咬牙切齿从腰间取出三枝象是亮银镖的暗器,全力向一老一少扔去,身形随即向下一仆,贴地定神吐纳。
银色的镖身,鲜红的镖穗,飞行时发出呜咽异啸的亮银镖,由于速度并不太迅疾,因此极为刺目,任何暗器高手也会毫不迟疑出手接住。
这种镖是用于警告性的暗器,与白烟箭火流星一类性质差不多,既有声音发出,又有鲜明的色彩醒目,速度也不太快,身手稍灵活的人,皆可轻易地闪躲,也容易接住。
灰袍老人的灭神魔音虽则十分可怕,以音制敌威力惊人。但缺点也多,涵盖范围威力所及不足二十步,而且为期短暂。
这是说,它的威力还不能控制整座大院子,而且笑至第九声之后,便没有制人的威力,仅有声无威了。
姜少谷主的奇异亮银镖出手之后,事实上灭神魔音的威力也恰好消失。
灰袍老人能在千钧一发中,救走濒死的少年,击伤了神鹰卫土。竟然不敢接散布近丈平飞而来的亮银镖,眼神一变,喝声“起!”一手带起少年的右手,倒飞屋面,再疾退至屋脊。
“告诉除元天魔姓成的。”灰袍老人向仆卧在地行功吐纳的姜少谷主厉叫:“叫他不要躲在乌龟洞里苟全性命,老朋友在江湖等他,再不露面,老朋友会从他的门人身上,挖出他的老根来。小辈,记住把话传到。”
姜老谷主一跃而起,屋顶上已经空空如也,一老一少早已走了。
他惶然拾回三枚亮银镖,小心地搬弄片刻,仔细藏回腰间的秘带内。
在灭神魔音的袭击下,情势太过混乱,那震魂撼魄的魔音威力骇人听闻,每个人都为自己的生死挣扎,反应快的人迅速向屋舍里飞逃,逃不及的人伏地定神吐纳行功抗拒,以镇定心神减少脑门的震撼。
可怕的震波撼动了所有的人,谁也顾不了同伴的死活。北宫菲菲刚挟持着许彦方,冲向不远处的院门口,震波传到,她慌乱地猛冲,急切里顾不了陷入昏迷境界的许彦方,放了人向前飞跃,仆伏在院门外,感到头脑震裂如中斧劈,头晕目眩无法及时爬起了。
许彦方也同时昏昏沉沉向前栽,他被迷魂药物所制住,而灭神魔音的作用正好相反,震撼神智可令人激动疯狂,两种作用产生了抵消的变化,说巧真巧。
在摔出的刹那间,他神智倏清,一震之下,象是熟睡中被人一掌打醒了。
惯性将他的身躯向前滑动,滑过伏地的北宫菲菲身侧,再继续前滑,神智倏清,便本能地顺势爬起,奋余力向前鱼跃而起。
这瞬间,力道象是突然消失了,因为眼前白影乍现,幽香人鼻,有人一把抄住了他的虎腰,抄挽的劲道相当强劲,感到混身一软,乖乖地任由对方摆布。
白影去势如电,窜入前面客院的侧方防火巷,那是很少有人走动的地方,人窜进去象是突然失踪了。
人体虽然具有天生的排除异物本能,但这种本能力量有限。因此他虽则神智大致清明,但迷香的药力仍未完全消失,身躯的活动能力未能迅速地恢复,想活动手脚仍然力不从心。
除了等候,他无能为力。所以他强行忍耐,任由对方摆布,默默地调息,作坚勒的吐纳行功,以加快身躯的排除异物功能。
他是行家,知道迷香一类药物,药效挥发得很快,维持不了多久,只要给他充裕的时间,就可以将药物排出体外复活动能力。
原来乘机掳走他的人,是飞扬山庄的白衣少女。
这丫头与姜少谷主在码头等船,麦少谷主既然已经赶回宾馆等他,这白衣少女也在此地出现,就不足为异了。
但他不明白,白衣少女为何不出面,却要躲在一旁伺机而动?难道这丫头不与姜少谷主同进退?
他不知道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也懒得打听踩探,事不关已不劳心,他自己的事已经忙不过来,那有时间管闲事?
因此,他一点也不了解目前府城的情势,快成了一个又聋又瞎的人了,这是犯了江湖大忌的。
白衣少女开始将他扛上左肩,紧抱住他的双膝,向防火巷深处急急窜走,还不知道他已经恢复知觉。
白衣少女对店中的地势不怎么熟悉,躲躲藏藏避开有人走动的地方。已经是薄暮时分,店中正忙得不可开交,落店的人进进出出,人声嘈杂处必须避开。
好不容易窜进店后的无人处,踊身一跃,便登上一间堆放杂物的房舍,外面是一条寂静的小巷。白衣少女察看片刻,飞跃而下。
前面屋角突然转出三个青友人,最先抢出的赫然是浊世浪子东门振芳,另两人年纪都接近半百,象貌狰狞高大健壮,一看就知不是善类。狭路相逢,撞上了。
“好啊!是个貌美如花的女贼,是我的!”浊世浪子欢呼着冲近,戟指便点,毫无顾忌地探取右期门要穴。
在女人身上用这种手法,是极为犯忌的,双方无仇无怨互不相识,怎能用这种下流手法下毒手攻穴道?可知这家伙的为人了。
白衣少女勃然震怒,右手急封,起右脚同时反击,左手丢掉肩上的许彦方,一脚快如电光一闪,反应之快,匪夷所思。
浊世浪子上当了,没料到肩上扛人的美丽少女,不闪避反而无畏地接招反击,想收招已力不从心。
“噗噗”两声闷响,先是手臂与姑娘的纤掌接触,铁臂功似乎威力有限,无法震伤姑娘的纤手,仅将姑娘震得侧移几步,后一响是姑娘的小蛮靴,踢中右膝外侧。
假使姑娘的身形没有被撼动斜移,这一脚必是吻上了浊世浪子的小腹要害。
“哎!”浊世浪子惊叫,斜撞出丈外,勉强稳下脚步摇摇欲倒。
“咦!打!”后面象貌狰狞的一名大汉惊讶地叫,急于抢救浊世浪子,脱手发射连珠透风镖。
白衣少女向浊世浪子迫袭,不得不半途放弃,白色的身影一闪再闪,被三枚透风镖逼退回原地。
“这贱人的脚好重。”浊世浪子怒叫,人坐下揉动右膝,脸色泛青,不易站起来了,膝盖是弱点,挨上一脚怎受得了?膝盖不碎已够幸运,整条腿发麻发软,动一动就疼得冒冷汗。
一声娇啸,白衣少女拨剑出鞘。
“不杀你们此恨难消。”她怒叫:“本姑娘不认识你们,你们竟然出其不意下毒手,亮你们的名号!”
发射透风镖的人大感惊讶,真没料到狠毒的连珠镖落空,同时心中羞怒交加,咬牙切齿拨出腰间的外门兵刃三棱刺。
刚想挥刺抢制先机扑上发招,突然打一冷颤,怪眼中冷光一敛,恐惧地退了一步。
白衣少女的剑,正徐徐举起,剑尖正缓缓下降至出招的部位,即将发动猛烈的攻击。
剑是普通的武林朋友常用的狭锋长剑,只是打磨得不错而己。但剑尖前似乎吐出一道隐隐青芒,远在八尺外,仍可感到青芒传来的阴冷气流,寒气袭人。
傍晚的气温甚高,穿一件单衣,仍感热浪迫人,而这道若有若无的青芒所指方向,热浪消退,冷流阵阵涌到,似乎突然受到严冬寒流的袭击,扑面生寒,冷流澈体。
“退!用暗器远攻!”这人骇然向同伴招呼,疾退丈外。脱出白衣少女剑势的控制。
同伴正在帮助浊世浪子,一听口气不对,大吃一惊,豁手打出三枚铁翎箭,挽住浊世浪子撒腿飞奔,循来路如飞而遁。
白衣少女怎肯甘心,剑一挥,左手斜拍出一掌,奇异的掌劲裹住了两枚铁翎箭,斜飞出两丈,啪啪两声折向贯入屋宅的砖墙。
剑所指处,第一枚铁钢翎箭触剑劲消,无力地向下跌坠。
使三棱刺的人,一面后退,一面接二连三用透风镖阻敌,掩护同伴逃走。
白衣少女对劲道凶猛的透风镖不无顾忌,只能小心地用剑上的神奇阴柔怪劲,逐一击落接二连三的透风镖,不敢冒失地快速冲进,击落第五枚透风镖,已追出三十步以外了。
使三棱刺的人估料同伴早已脱险,不再逗留,突然发出最后三枚透风镖,发狂般奔入一条幽暗的横巷,老鼠般溜走了。白衣少女追至横巷口,颓然止步。
“我会报复你们的。”她向幽暗的小巷内恨声叫骂:“你们这些贱贼该死,日后休教本姑娘碰上,哼!”
她收剑往回走,远远地便看清了先前交手的地方,地上空荡荡一无所有。
“咦!他呢?”
她急急奔近,用目光仔细搜寻。许彦方失了踪,一个昏迷的人怎会平白不见了?她不死心,在附近穷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