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问多情-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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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爆发出奇异的光,默默的点点头。
那个人的目标是我,不是晏清鸿。一天一道圣旨,话虽严厉,判决始终未出,不就是想逼我主动现身么?
没有人愿意真的失民心,失忠意,他就算要清鸿死,也绝不会诏告天下。
这般的夜晚,无眠的人很多。
窗边,黑色的人影与夜色融为一体,不知何时出现的。
我忍不住的露出一丝笑容,紧绷的弦松开,“贺护卫平安归来了。”
他单膝跪地,手从怀中伸出,两样东西递到我的面前。
一封信函,一支凤钗,我吸了吸鼻子,难以抑制心头的激动,伸出的手带着颤抖,重重的握了上去,捏紧在掌心中。
“‘昭辉殿’中可好?”我充满希冀的目光看见贺云崖,声音急促,想要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消息。
他低着头,“小姐看手中书信便知。”
我展平手中被捏皱的信,字迹红褐,干涸凝沉,字字厚重,显是在平静无比中写下,贺云崖恭声:“‘昭辉殿’周围三层守卫,任何人不得擅进,云崖只是稍待便离。”
“吾儿如唔,皇上刚愎自用,心意少有改变,吾儿速离‘红云’,晏相虽困宫中,母后倾所有保其性命,切勿心急。”
“小姐,娘娘有命,令您不可再留京师,晏相所在云崖打探不出,有负所托。”
我忽的站起来,握紧手中凤钗,钗头上尖细处扎入掌心,刺疼让我冷静平息,不敢有半分冲动。
“贺云崖!”我郑重的唤着他的名字,“你是否绝对忠诚于我,对我的任何命令即使赴汤蹈火舍身忘命也敢闯?”
在我的目光中,他静静的站着,高大的身影散出强大的气势,我冷寒着脸,“我要你从皇宫中带人走,这比夜探‘昭辉殿’更加的危险,所以我不强求你必须答应。”
“您要进宫?”那蒙面巾下的剑眉皱了起来,“这太危险,皇后娘娘吩咐,让你尽速离开,您再是牵挂晏相,也还请理智。”
我苦笑,“正是因为理智,我才必须进宫,不是为了清鸿,而是为了皇后娘娘。”
一个自身为人所困,连笔墨都寻不到要以血为书的人,打下保票定为我保住丈夫,她的保票是什么,除了以命相荐,让皇上网开一面之外,我想不出她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办法。
进宫,以我一人,换她和晏清鸿的安全,似乎很值。
“贺云崖定然会拼尽所能,再将小姐带出来。”他说话,少有波澜起伏,平静如金石落地,自有一番坚定的味道。
我极慢的摇头,“不用带我,而是带晏相,你能做到吗?”
他眼瞳缩了下,身体绷紧。
“如果……”我沉沉吸了口气,“如果内宫起火,人群必然相救最重要的宫殿,所有暗处明处的护卫都会出来,人群最多的地方,就是守卫重点之处,晏相既被困在宫中,守卫也定然极其森严,短短的混乱之中你要寻出地方,还要安然的将他带出来。”
“贺护卫!”我握上面前人的手,早忘了主仆之分,男女有别,“你是我除至亲至爱人外唯一绝对信任的人,凝卿不仅仅希望自己的丈夫平安,也祈盼你能毫发无损的归来,若凝卿今日能脱此难,你有任何要求我定尽力办到。”
“小姐安排好了人内宫放火?”他连问句都是平平淡淡没有起伏。
我摇头,拿起面前桌上的酒壶,斟了杯捧到贺云崖的面前,“若是我计算失误,只怕以后再无机会向你道谢,凝卿暂以冷酒一杯,谢你数度相救,更多恩情凝卿来生再报答。”
他执过酒杯,目光落在酒盏中,却未饮。
酒杯连酒落在桌面,“若是小姐想道谢,待回来再喝。”
“好!”我满斟了一杯,一口饮尽,将酒盏抛在地上,“晏凌备车,进宫。”
我对贺云崖说的话没有半点隐瞒,我没有安排任何事,也没有能力寻找人手,我只能赌,这一次就看我赌对还是赌错。
有一个人,既然费劲心思都想得到我,那么我就看看他有没有本事将我从司马宣的手中夺出来。
车到宫门前,我轻轻的扬起手中当日晏清鸿赠我的玄铁令牌,“晏门风氏,请求皇上召见,不知能否放行!?”
门前的侍卫头领眼中一晃而过奇怪的神色,张了张嘴,古怪的开声,“皇上有命,晏夫人一到就通传内宫,夫人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话音落,他身边一群人顿时围了上来,将我团团的拥在中间,明晃晃的枪尖对着我,戒备肃穆。
那侍卫头领拧眉再看了我一眼,这才掉头飞奔而去。
我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冲着晏凌点点头,他表情凝重,似是叹息了一声,这才挥起鞭子,将马车驰离。
没有人阻止,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我的身上,从他们紧张的态度我都能想象得到那个人对我的重视程度。
当一个人面对十数个人的武器毫无反抗的时候,反而会彻底的平静,甚至会有种对方太过小题大做的好笑。
夏夜的风吹在身上,衣裙飘摆,轻柔舒服,我伸手将凌乱的发丝拨到脑后,看着那名侍卫头领飞快的奔来。
人未近,声已至,响亮的传来,“晏夫人,皇上‘御书房’召见!”
我脸上的笑容大了,冲他有礼颔首:“劳烦护卫大人引路。”
一群刀枪出鞘的人,随着我脚步的移动也小心翼翼的移动着,十数人几乎是以押送的方式陪我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直到我踏上御书房的台阶,他们才不再跟随,依稀有长出一口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没有在门口报名等传唤,而是伸手推开门,挺直了腰背跨门而入,跪在书桌前,“臣妇晏门风氏参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黄色的衣袍下摆在眼前,“抬起脸来。”
我扬起头,无畏的迎向那个人。
眼前的明黄倒是在我抬头的瞬间倒退了两步,脸上一片惊诧,手指遥指着我的脸,近距离的观察下,他的手指甚至有些抖,“你、果然、果然……”
“果然与恒昌公主一样是吗?”看到帝王至尊在我面前失态动容,我心头竟然有几分快意。
还是我当初看到的那般,虽然龙袍加身,但是他身上看不到半分睥睨天下的霸气,饶是我命悬一线,看到他眼中的愤恨,居然没有半分惧怕。
“皇上,您不惜囚禁贤相,深锁皇后,不就是为了我吗,如今我来了,您可以动手了。”我冷冷开言,抬起了下巴,“您不以我为女,我亦不尊您为父,所以您不用担心会承受弑女的自我谴责。”
他白皙的脸上忽然变通红,怒意涌起,大声呵斥:“朕乃一国之君,岂容你放肆。”
我冷笑了声,“一国之君为了句风言风语就忘记骨肉亲情,父妻恩情,君臣友情,您这君王可值得人尊敬?”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呼吸声渐渐浓重,手掌握上桌边长剑,用力抽了出来。
长剑寒冽,刃尖吐芒,朝着我逼来。
完全没看到般,我继续着自己的话:“杀女无所谓,但是二十载夫妻情,十余年君臣义,皇上不至于糊涂至此吧?凝卿身死之后,您能否释了皇后和外子?皇后贤德,清鸿忠良,您若对他们下手,只怕真的是天下大乱了。”
我发现,当我提到皇后和晏清鸿时,他的脸色都会十分的难看,眼神中流露的不是后悔而是愤然。
他根本是在恨,恨皇后隐瞒了他我活着的事实,恨晏清鸿娶我为妻,助我出宫。
不过,我已经不能再想下去了,因为他手中的剑已经刺向了我的颈项,不留半分余地,没有半点犹豫。
我闭上眼,“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杀了天下大乱的祸根,而是把她送给别人,‘梁墨’已有恒昌公主,若再多一个并蒂双胞,不知道大乱的会不会是‘梁墨’?皇上只想着守着‘红云’基业,怎么不敢谋夺‘梁墨’江山?您的心只怕不够大!”
剑,停留在我的项边,冰冷的让我肌肤泛起了疙瘩。
我睁开眼,瞥了眼剑锋,笑了。
正文 帝王之杀 谁人相救?
不等他说话,我径直站起了身,退了两步,“身为帝王,谁不想一统江山,‘梁墨’与‘红云’分庭抗礼上百年,兵强马壮日趋强盛,您就不担心吗?既然如此在意这八字谶言,为什么不把祸根送给别人?”
他迟疑了下,眼神中有刹那的动心,又很快的消褪了,“小小女子懂得什么,江山争夺哪有如此简单?”
“失去江山又哪会如此简单?”我一声反问,他脸上表情难看,“不敢争夺他人天下,偏又害怕自己这方寸之地失去,贬贤相驱忠将,您只知道对忠于自己的人出手,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年来,国内起事不断,皇家谋反迭起。”
一句话,他眼中的杀意更浓,“那都是因为你,你和恒昌就是一对灾星!!!”
他的话语决断不带半点感情,我不禁感觉到一阵悲凉,不是为我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与我有着相同容貌的女子。
恒昌公主,曾经是他的掌珠,被他呵疼了十六年的女儿,只因为我还活着,她也成了祸国的对象,成了他仇恨的人。
“‘红云’已和‘梁墨’议和,我也不想挑起战争,免得、免得百姓受苦。”他捏紧了手中剑,“只要除掉你,我能保桩红云’江山就够了。”
面对这样的一国之君,我不想再说下去了,他根本不是免得百姓受苦,他是不愿意自己受累。不思进取,不求兴邦,安安稳稳守着他的皇位,所以他才会对一句话如此在意。
心胸狭窄,不记臣子功劳,不顾夫妻恩情,完全没有半点帝王风范,这样的君王如何能让国家强盛?
看也不再看他一眼,“我想见见母亲和晏清鸿。”
他犹豫片刻,冷冷的开口,“不必了。”
“下旨放了他们可以吗?”我挑了挑眉头,平铺叙述,同样冷漠。
“欺君罔上,抗旨不尊。”他端着架子,高高在上,“由不得你说放就放。”
早已料到了会是这样的话,我毫无意外,看透的眼光凝望着他的脸,啧啧摇头,“如此心胸,怎堪为帝,若我是祸根,则宁可天下易主。”
“皇上……”外面传来急促的呼声,“‘昭辉殿’送来皇后娘娘请谏,您,您看看吧。”
心头凛然,我似已猜到了这请谏中是什么内容了。
“不看!”他断然拒绝,“除了以血相谏就是以命威逼,一国之君的决策什么时候容他人更改?她若想死便去死吧。”
“你!!!”我再也不顾最后一丝尊敬,“你竟然连皇后死活都不放在心上了吗?”
“她可将朕的江山社稷放在心上?”他眯起眼,“当年朕让她杀祸根,她却隐瞒送你出宫,毁我天下,朕未杀她已是看在情分之上,如今又口口声声逼宫,后宫不可干政,她似乎忘记了。”
他声声俱厉,神色乖张,我已不愿再听。目光转向窗外,月上中天,星辰灿烂……
脚步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夜色下黑沉沉的墙头高耸,望不到另一头。
几道人影忽的从高墙上落下,快的让人以为是眼花了,无声无息更象是鬼魅飘动。
远处,依稀红光闪烁,亮了皇宫的一角,也亮了我的眼底。
门外,惊恐的呼声此起彼伏:“失火了……快扑火……”
司马宣握剑的手停住,下意识的看象门外。而我,就在这瞬息间扑向门边,“护驾,快护驾……”
所有的护卫立即冲了进来,将司马宣团团围在中间,虽然保护了他,也同时将我隔绝在外,更有群人将我护了起来,两圈同样衣着的侍卫,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