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巨枭-毛人凤-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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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为利禄所诱。此前,他曾去香港找过龙云,不知什么原因,龙云没给他安排工作,使蒋好生没趣。
眼下,稍有勾动,心中的怨怼便跟着贪欲一起朝外冒,假推真就地成了毛人凤的卒子。
得人钱财,替人消灾。蒋唯生在沈醉的指点下,铺纸给者龙写信,声称龙的旧部都希望在困难时期重新得到老主席的“关怀”,藉此迷津有渡。老龙怎知是计,立即回信要蒋唯生再赴香港。临行前,毛人凤给蒋一笔钱,并亲自送他上了飞机。
蒋唯生飞到了广州,拿着毛人凤的亲笔信去保密局广州办事处见郭旭。
据郭回忆,亲笔信的原文是:“介绍刘蔚前来,希面洽,并妥为招待,协助赴港与叶翔之接洽。”郭旭即让袁寄滨接待化名“刘蔚”的蒋唯生,两人商量了动手的办法,决定用一种发作较慢的某牌号毒药,置于酒中,给龙云喝,置他于死地。由于这类毒药市面中一时不易买到,袁寄滨就让蒋唯生先去香港见叶翔之,等毒药买到后,再送来。
蒋唯生到了香港,叶翔之叫他去浅水湾拜见老龙,尽量设法住在那里,多观察龙云的衣食住行习惯,等毒药来了,下手容易些。未久,袁寄滨在广州发现了某牌号的毒药,但药房的掌柜,坚持要有医生的证明才肯出售。袁寄滨找到了女特务陈受,让陈的义父,广州方便医院的院长,出具一份证明,买回来几支。袁做事细心,抓了一只兔子试验,第一次按说明书的“危害”剂量注入,效果不明显。接着,又托人买来几支,增加了剂量,兔子服后,一命呜呼。袁寄滨便把试验的结果写成文字,连同毒药,让回广州的毛钟新捎往香港。
毛钟新到香港后,把毒药交给蒋唯生,详细说明了使用的剂量,并指示蒋相机行事,偷偷把毒药置入龙云喝的酒里、汤里,事成后,自有人接蒋离开香港。谁知,蒋说话胆大,行事胆小,总觉得有人盯着他而不敢下手,就这样猫了几天,勇气渐消,竟流露出半途欲废的念头。叶翔之急了,决定派人闯入老龙家下毒,只让蒋唯生指指道路,结果碰头的时候,让龙云的媳妇撞见,蒋唯生暴露了身份,老龙一声呵斥,把他撵回云南。于是,精心策划一月有余的杀龙计划,只好随之作罢。
“皮箱客”弄险折兵
1949年9月上旬,实现北平和平解放的功臣傅作义,接受毛泽东的委派,准备赴绥远省首府包头,说服绥远省主席、保安司令董其武将军率部起义。
蒋介石闻讯生怒,要毛人凤对傅“制裁”。
当时,保密局在西北地区的力量十分薄弱,毛人凤只好找当年军统的老对头——中统合作。自军统改为保密局后,中统局改为“中央党员通讯局”,1949年5月,又改为“内政部调查局”,局长是李源傅。相对而言,“内政部调查局”总体上不如“毛记特工组织”那么活跃,但在西北、华北的势力却要优于保密局。既然是老蒋指令,李局长当然愿意合作,即派第一处处长,原西北区总督导张庆恩主持刺杀傅作义的行动。保密局则指派包头警备司令部特训处处长赵思武从中配合。
张庆恩在“内政部调查局”充任的角色,相当于保密局的叶翔之,是重量级的行动专家。而赵思武则隐藏得更深,代码“4号”,属于保密局本部掌握的“直属通讯员”。这次行动,毛人凤把与“4号”联络的方式告诉了张庆恩,足见其下注的力度。幸亏,中共中央警卫局以及董其武将军,对国民党特工机构的从中作梗已有充分的估计,因此,在傅作义离开北平去绥远时,中央警卫局特派富有保卫工作经验的警卫参谋李远贞随傅同行。与此同时,董其武将军也派出了亲信、绥远独立师师长张世珍半途迎接,沿路护送。
即便如此,神出鬼没的“4号”,仍然抢先一步,采取了行动。
原来,“4号”已经获悉:傅作义进包头之前,途中要在归绥住一宿,落榻地点就是“万家春”大旅社。于是,负责行动的张庆恩,巧妙地将炸药装入一只皮箱,率领行动小组成员,提前住进了“万家春”。万家春旅社有一栋独立的二层小楼,坐落在大院里。二楼有两间全旅社最好的上房,楼下是个仓库。傅作义抵归绥后,小楼周围布满了岗哨,张庆恩估计,傅作义、张世珍就住在楼上。深夜人静,张庆恩见灯光尽熄,估计傅、张一日劳顿,已酣然入睡,便带领手下人趁夜摸出,干掉岗哨,潜入底楼的仓库,放好“皮箱”,划着火柴,点燃导火索后,迅速撤离,只听“轰隆”一声,小楼掀上了天。
爆炸十分成功,傅作义却没有被炸死。原来,傅抵达归绥的当天,本地军政长官再三邀请他赴宴,傅抵不住盛情,同时也觉得是宣传解放军政策的好机会,便携着张世珍一起去了。宴后,谈兴不疲,一直聊到深夜方才告辞,刚走出归绥县政府大门,便听到从“万家春”旅社那厢传来的巨响。
归绥爆炸案,引起了董其武、张世珍与中共警卫参谋李远贞更高的警惕性。李经验丰富,从暗杀现场的准确程度推测,“内线”的来头一定不小,便决定布一个迷阵,藉此扭转凶手环视、杀机四伏的被动局面。
第二天,傅作义抵达包头,董其武于省政府设宴,为老长官接风洗尘。
宴会结束后,董其武说:“老长官今晚委屈一下,去我宫邸歇息吧!”李远贞忙插话阻拦:“刚才已经和警备司令部联系好了,住警司去”。董其武知道是在演戏,就不再坚持了。于是,大家欢送傅作义出门,目送坐车往警司驶去。当时,“4号”恰在现场,耳闻目睹此话此景,立即通报给了张庆恩。
张闻讯大喜,极言:“天助我也!”却不知,傅作义到警司后又换乘另一辆小车,于后门驶出,直奔董其武官邪。留下张世珍,在警司招待所周围布好警戒,声称傅长官旅途劳累,已经休息,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次日凌晨,张庆恩派出的杀手共3人,偷偷摸进了警司招待所,直扑傅作义的卧房,正好落入张世珍预设的埋伏圈。好一阵枪战,刺客一死两伤,全部落网。李远贞、张世珍连夜审讯,凶手招出了张庆恩。李、张马上驱车去张的住处,不料张已接到“4号”的报警电话,逃之夭夭。至于“4号”是谁?凶手们咧着嘴说:“打死我也不知道。”
恶杀手枪弹无情
从8月到9月初,毛人凤先后三次给云南站站长沈醉发去密电,特别说明:要沈醉亲自译读密码。什么事如此机密呢?沈醉译完电码,才知是一个涉及面不小的暗杀计划。杨杰、陈复光、安恩溥、谢崇光、龙泽汇“榜”上有名。
杨杰在国民党内是公认的军事理论权威,曾当过蒋介石的参谋长、陆军大学的教育长,许多自称是老蒋学生的中高级将领,其实也是杨杰的学生,因此杨杰在军队中威望很高。抗战以后,杨杰改变立场,由亲蒋走向反蒋,到1948年,杨已成为民革在西南地区的领导人,专心致力于策动云、贵、川、康地区实力派武装的起义。1949年7月,杨杰派遣秘书策反刘文辉部某团团长的证据,落到了徐远举手里,经毛人凤汇报,上达天听,蒋介石立即指示逮捕杨杰。徐远举奉命执行,杨杰突然赴昆明,得到了云南省政府主席卢汉的庇护,于是逮捕令改为密杀令。其余4人,陈复光是云南民革负责人,安恩溥是云南省政府民政厅长。谢崇光是云南保安司令部参谋长,龙泽汇是云南保安旅旅长,均以思想“左”倾,表现“激进”而著称。
沈醉接到毛人凤的密电,拖着迟迟没有动手,说来也有一段难言的苦衷。
其实,要在昆明暗杀杨杰,并非难事。当时,沈醉家在三节桥清园新村51号,斜对面便是杨杰的住宅,因此对杨家情况、活动规律了如指掌:杨有一个副官、一个勤杂工、一个司机和一个养女,另有一辆小吉普车,却不常用。杨喜欢步行,几乎每天要去云南大资本家“沱茶大王”严燮成家吃饭、应酬,有时到深夜才回家。杨杰每天从家中出门,要经过沈醉家对面的大草坪,沈醉和几个行动员商量,准备等杨深夜于外面应酬回来时,在通往草坪的一条小巷内狙击他。不料,隔墙有耳,被沈醉的母亲听见。等客人走了以后,沈母把儿子叫到跟前,用手指戳着沈醉的前额说:“我经常教你,一个人可以不做官,但要做人,你还要不听我的话,再去杀人,我就和你脱离母子关系”。沈醉是孝子,闻命唯唯,一下子陷入了忠孝两难的尴尬境地。
9月初,毛人凤向沈醉发出第三道密电,随后,徐远举带着老蒋的口谕飞抵昆明,执行逮捕杨杰和陈复光的命令。沈醉无法再拖了,马上召集手下直扑杨宅,结果空巢一只,急得徐远举破口大骂,连连责怪云南站的人敷衍塞责,竖在眼前的大活人也看不住。沈醉被骂得无言可驳,全部的羞恼泻向房里的家什。于是翻箱倒笼,斧劈锤打,把杨家搜了个底朝天。总算有两个收获,一是送上门来的陈复光、张德尊(陈复光按照此前的约定,与杨杰的副官张德尊一起来杨家处理文件书信,结果自投罗网);二是杨杰女儿的一本日记,内有许多通讯地址。
在沈醉家里,陈复光、张德尊受到了严酷的拷讯。张德尊吃不住用手摇电话机改装的电刑器具的折磨,发出凄厉的惨叫。陈复光听了惊恐不安,筛糠般地发抖,终于经不住恫吓,交代了杨杰的行踪。原来,杨杰已飞香港,机票是托侄女婿、云南纱厂厂长朱健飞代买的。沈、徐接着派人到云南纱厂抓朱健飞。想不到,纱厂有警卫队,不放特务进入。双方对峙了半天,各自鸣枪示警,谁也吓不倒谁。特务们无奈,打电话给沈醉,沈醉又打电话给警察第七分局局长卜为弼,由他开路,才抓住了朱健飞。与此同时,他们还从杨杰女儿的日记本上,查到了杨杰在香港的地址,马上电告毛人凤,毛人凤再指示叶翔之;迅即追杀杨杰。
关于刺杀杨杰的经过,有两种说法,一是保密局广州办事处主任郭旭的回忆,来源于叶翔之的亲口所述,内容是这样的——杨杰于9月9日上午,化名杨漱石乘飞机逃往香港。徐远举等人在搜查杨宅后,翻到杨杰女儿的日记一本,内有杨杰在香港的通讯地址,毛将这些情况汇报老蒋后,老蒋大概考虑了一段时间,最后下决心对杨“制裁”,下指示给毛人凤,毛人凤得此指令时,人在昆明,时为9月17日。阿毛(指毛人凤)马上从昆明发密电到广州,命郭旭转知在香港主持暗杀行动的叶翔之。
郭旭于当日下午由广州乘飞机去香港,将毛人凤的电报交给叶翔之,叶看了电报后,认为地址不详,有些麻烦,即准备叫部下李天山找卢广声联系。卢广声是个披着民主人士外衣、住在香港专替保密局当眼线的人物。
17日晚,卢广声向李天山提供了杨杰的详细情况:杨目前住在轩尼诗大道260号4楼同乡家中,这两天就要去北平出席新政治协商会议。叶翔之急得要命,怕杨杰去了北京,老蒋和阿毛要怪罪他,便连夜出动,亲往杨的住所踏勘环境。叶了解后得知杨的住所铁门常关,不易进入,便决定用贺耀祖(国民党高级将领,通电起义的一员,当时在香港)的名义写一封信,内容是邀杨吃饭,商讨问题。同时关照毛钟新和盛昌富(保密局香港组组长)备好手枪。第二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