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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765章

小说: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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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有竹箭与短矛射了出来,里面还挟杂着一些铁制的箭头,不会是蛮人自己制造的,是别人送给他们的,还是他们抢来的,就不得而知了。

若是其他队伍,早吓得仓惶而逃。

然而这次蛮人十分悲催,这几百人可是正宗的禁军兵士。要么所带来的两百多名蛮人代表,他们是在推着小车子,与战斗无关。看到竹箭与短矛射出来,一些兵士伸出藤牌,挡在前面,后面的兵士取得出箭矢,放在弓弦上,瞄准在林中上下窜动的人影,等候着郑朗的命令。

陆续的有几个兵士中箭受伤,还有一名士兵被短矛刺中胸膛,惨烈的一声尖叫后便没声息了,大约已经牺牲。郑朗仍然没有下命令,只是派人抢救伤者。

因为在制造硫酸,这几年蒸馏技术提高,蒸馏成本下降。郑朗担任首相第二年,命官吏每年拨出一些款项,制造一批高度的蒸馏酒,酒精浓度很高,究竟有多少度不得而知,只知道辛辣得不敢进嘴。这些高度酒已经在战场上发挥了作用,以前因为没有消毒的药材,一旦受伤,许多兵士伤口感染,导致失去生命。高度酒不是万能的,也不是纯酒精,但在消毒方面,产生良好的作用,至少两广诸多战役上,减少了大量兵士的死亡。

直到这时候,车队速度才慢下来。毕竟听着伤兵的惨叫声,有的蛮人代表害怕了,不敢推车子,而是停下来观望。

郑朗喝道:“继续前进。”

未起多大作用。

郑朗没有再下命令,手下的兵士不用担心,担心是这些畏惧的蛮人代表,强行前进会导致一些不好的事,例如将车子推翻,暴露了自己底细,或者扰乱阵型,于是静静地看着山道两边。

渐渐两边吆喝声多了,天气也不错,正好是一个艳阳天,能清晰地看到许多蛮人在树林中跳动呐喊。

郑朗手往下一压,这才命令道:“射。”

一支支箭羽飞了出去,没有西北数场战役那么壮观,那时候一拨箭雨射出去往往能有几千支,几万支,在天空中就象是密集的飞蝗,现在除了一百名兵士持盾保护在道路外围,派上用场的只有两百名兵士,还有几十兵士持着手刀防止蛮人接近队伍,真正的弓兵只有一百几十名。

可是生蛮同样缺少与正规军队作战的经验。

仅是一拨,就有几十名蛮人在林中倒了下去。

郑朗喝道:“再射。”

又是一场箭雨飞射出去,再次带走几十名临近生蛮的生命。

郑朗又喝道:“自由射击。”

两拨箭雨射后,有的生蛮恐惧之下,向林子深处退去,道路两边的生蛮变得稀少了,所以让兵士自由射击。

连续的射击之后,近百名生蛮倒了下去,余下的生蛮一看这些人如此生猛,一哄而散,退走了。郑朗又喝道:“继续前进。”

还是有些牺牲的,三名兵士中了箭,两名兵士中了短矛,停止呼吸,七名兵士受伤。

但是战争,是无奈的事。

车队再次出发,仅是一会儿,生蛮再次聚集,不过也让宋军吓怕了,不敢靠近,只是在树林里吆喝。

“不要理睬他们,前进。”郑朗喝道。然后低声向老刘问道:“还有多远?”

老刘回想了一下答道:“再转过两个山头就是了。”

“加快速度。”郑朗喝道。

别看只有两个山头,顺着山脚绕过去,最少三里多地,本来山道就不好,再加上生蛮骚扰,没有一个小时到达不了。下完命令后,又冲秦师戈使了一个眼色。

秦师戈会意,暗暗做了一个手势。

这是向某些兵士在下一个命令,其他人不会明白。

看到这支队伍有些零乱,生蛮胆子又大起来,有些剽悍的蛮人借着树木的掩护,掩近山道,陆续地放箭。几个聪明的人看到竹箭作用不大,居然将从外界得到的弓箭搬来,躲在大树的后面放冷箭,或者掷短矛。

三里多的山地,再次倒下数名战士,十几名士兵受伤。几辆车子因为兵士慌乱,被山石绊倒了,盐与丝绸、香料洒了一地。

磕磕碰碰的,花了大半个时辰,才到达目标地。

这是一块难得的平地。严格来说这一带山区不能说是五岭,它们属于大武夷山的南端,但现在对地域的划分十分模糊,正好这些大山形成一个山陵地段,将两广与内地隔绝起来,故中原人将南岭诸山与武夷山的南端多统称为五岭。地形以起伏连绵的群山崇岭为主,河谷与平原区很少。郑朗所挑选的地方也不算太平坦,有坡地,有一条小溪,只能相对于周围环境来说,比较平坦而已。

它还有一个特点,面积比较大,方圆好几里地,小溪附近长着一些芦苇,周围多有一些淤泥区,不过下面就是岩石砂土层,淤泥不算很深,多数深不足两尺。大部分让生蛮种上水稻,也不知道将它变成真正的稻田,胡乱地将杂草烧去,再次将稻种撒下去,望天收。坡地上也让蛮人烧光许多灌木与棘刺,种了一些绿豆黄豆。无论是稻或豆长势皆不大好,种得不均匀,有的拼命挤在一起,有的没撒到,仅稀疏的几株孤零零地长在哪里。在道边有几块平整的石头,上面还有一些灰烬,那是过往私盐贩子宿营留下的印记。

大队人马到了这里,郑朗才松了一口气,喝道:“扎营。”

几个武将开始指挥扎营,大队人马到来,惊起溪边的鸟雀一个个腾飞起来。郑朗在看望十几个伤兵。几个蛮人代表走过来询问道:“郑相公,我们怎么办?”

说好的剿匪,现在匪没有剿成,反而被困在这里了。好象与这个宰相说得不符啊,难道外界传言是假的,这个宰相仅是一个喜欢说大话的人物?

“等。”

几个蛮人代表眼睛一亮。

就是嘛,这点人怎么能剿灭那些生蛮呢,一定是这个宰相在外面布置了伏兵。

但还有一个人很精明,即便外面有伏兵,时间也不对啊,按照这个宰相所说的,只剩下三天多时间了,这么短的时间能做什么?又不大好问,只好狐疑地离去。

他们走后,田瑜才问道:“郑相公,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在这一带伏击我们?”

地点很关健的,郑朗选择这个地点颇佳,因为开阔,没有树林掩护,那些生蛮不敢逼近,只好在远处吆喝。不过问题不是地点不好,而是伏击的地点。若过于在南方,这一行牺牲会很惨重的。若伏击得晚,过了这里,再找这样开阔的地形便没有了。

郑朗站起来背着手说:“循虔盐道很重要,若想两广变得更好,不仅从海路上沟通,不仅是扩大灵渠,这几条道路也必须重修扩修,所以我未来之前,便让斥候打探了这几个道路的地形。若再往南,是生蛮区的边缘地带,我们人手又多,他们不敢伏击。我们车辆质量好,损坏率不高,走得又快,他们伏击得晚,容易让我们逃脱出去。”

“他们……”

“资忠,正是你心中所想,我们敢进来,让他们产生一个想法,上次闹的事情不够大,震慑力不高,所以这次想来一个更大的,尽量将我们所有人性命留在这里。”

“他们,他们……”

“资忠,也不用动怒,与朝廷政策有关,朝廷对此一直采用买安的政策,因此这些人胆子越来越大。”郑朗拍了拍田瑜肩膀说道。然后看着两个指使指挥。

此时树林里涌来许多生蛮人,不仅有生蛮人战士,还有附近一个生蛮部落,这片空地上的庄稼就是他们种的。然而听到近百名生蛮勇士被射杀,也不敢靠近。

刘以沫与江求瑟同样不敢让兵士进入树林砍伐木材,于是就着一些矮小的灌木丛砍来一些短树桩子,又将一片黄豆铲去,栅栏是做不起来了,不过人多,砍来大批的灌木桩子,做了一个大半人高很厚实的篱笆墙。然后又用铁锹挖起泥土,在里面砌了一个半人高宽半尺的简易土墙,算是防御工事了。这一来,生蛮更不敢接近。但经过再三砍伐,坡地上一些碍眼的灌木几乎全部被砍完了,没有办法,原来的灌木多让生蛮给烧掉的,剩得少,想结一个篱笆墙,必须如此。其实这一条更重要,但不到起作用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想明白……七弄半弄的,等这道简易的工事修好,天色也接近黄昏。

郑朗又吐了一口气,还好,时间等于抢了过来,说道:“生火做饭。”

炊烟袅袅升了起来,一直升到天空,化在白云里,田瑜与周沆盯着天上的烟雾呆呆地出神,到目前为止,一切如郑朗计划所料。关健是明天,明天会不会将这个戏法变出来?

他们又想到了狄青三鼓夺昆仑,忽然产生一种感觉,对军事,他们真的不懂。

大片灿烂的晚霞奔上了天空中间,山林间披上一层瑰丽的光影,鸟儿在归巢,发出嘹亮的鸣叫。大半天,田瑜用自嘲地语气说道:“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啊。”

又有一支船队临近,哨所里响起一片欢呼声。象郑朗那样强硬的“商人”有之,却很少,大多数商人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害怕这些地头蛇,就给了他们勒索机会。

吸取上次教训,十几兵士兵一起全副武装,连沉重的盔甲都穿戴整齐后,这才离开哨所,一起站在码头边,等着船只靠岸。

很快发现不对,船只越来越近,虽然天色黄昏,也能渐渐看见船上的人,船吃水线很深,但船上的人却很少,然而十几个兵士眼睛却一个个眯缝起来。

人是很少,可有马。马见过,南方也有少量矮小的南方马,但从来没有见过高大的西北马,几乎有人高的马在夕阳的余辉下,漂亮的鬃毛闪着金光,就象一头头雄伟的魔兽。虽漂亮,却给了这些兵士沉重的压迫感。然后再看人,不是人,不是普通人,是兵士,但一个个身形高大魁梧,有的人眼中闪着狰狞的神情,也象是从莽荒里出来的魔兽。

从来未见过这样的士兵,从来未见过这样高大的骏马。

十几个兵痞子一个个张口结舌,嘴干舌燥。

船只已经到了码头边,船夫将绳索套在船桩上,一艘艘船只依次靠过来,从船上走下一个大汉。

有一个兵士还没有反应过来,小心地问道:“你们是……”

啪!

大汉手中的皮鞭抽了下去,仅是一鞭子,就差一点将这个兵士抽倒在地。

“你们……”

啪!啪!啪!

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抽下去,将这些兵痞子抽晕了,又不敢反抗,一个个呆若木鸡,不过仅是一会功夫,终于反应过来,撒腿就逃。象这样的士兵这样高大的马匹两广多会有过,只一处有,那个相公身边的一百蕃骑侍卫。

抽了也等于白抽。

十几个人躲在哨所门缝后面向外观看,船上的兵士陆续地从船上牵马走下来,不错,正是一百人数。十几兵士面面相觑,为什么抽我们,难道是那个宰相听到我们暗中做下的一些事,产生不满了。想到这里,全部汗滴,又往外看去。那些兵士四散开来,开始抽码头上的其他人。道理很简单,正在僵持阶段,这里没有商队来到了,为什么还呆在这里,非盗即谍,没有一个是好人。不抽这些人抽谁?仅是一会功夫,就将这些人抽得落荒而逃。

抽空了这些可疑的原住民后,一百蕃骑开始扎营,又从船上卸下来一些草料与物资。仅是一百人,没有其他人从船上下来,但这些船与其他船队不同,虽人马下来,船只并没有离开。

一个兵士问道:“他们要做什么?”

“你去问。”另一个兵士抚摸着脸上被抽出来的血痕,没好气地应道。

谁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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