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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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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在龙椅上气得闷哼一声,你不敢不从,就敢将这份国书带回来?立即削夺其官,贬为监道州税,到南岭北边做一个小税官反思去。

然后问范仲淹如何处执?

吕夷简助其言,知谏院孙沔又上书为仲淹辨,赵祯又看着郑朗,郑朗叹息道:“韩琦当贬,范仲淹也当贬,可是西北还有谁能领起这份担子?”

不管怎么说,他们在西北远比其他人做得更好,或者换范雍,或者换张观,那更是操蛋。

马上就要换张观了。

下诏降陕西经略安抚副使兼知延州、龙图阁直学士、户部郎中范仲淹为户部员外郎,知耀州。

夏守赟懦弱,不能服众,但陕西总要一个掌握大局。而夏竦和来和去的,也让朝中诸位大佬很不满意,于是下诏让张观陕西都部署兼经略安抚缘边招讨等使,知永兴军。仍诏夏竦判永兴军如故,徙秦凤副都部署、知秦州曹琮以副之。

本来是陈执中的,陈执中应郑朗要求到了杭州。

就是陈执中,在陕西也没有做好。

郑朗立即反对,说道:“张观持廉少欲,言行谨慎,但对军务不懂,前去西北必害我军。若让张观去,不如让曹琮领任。”

“不妥,曹琮身为皇家姻亲,必须避讳。”章得象立即说道。

曹玮领军,那时候曹家还没女人做皇后呢。

其实这是对武将的排斥。

曹琮军事能力不及其兄曹玮,但也可。但因为这个皇家国丈的身份,以及武将,始终在陕西拎着酱油瓶子,在陕西各地到处跑,瓶子里的酱油跑得咣咣作响。

“那么章相公前去陕西吧。”

章得象有些晕,大半天说道:“我对军务也不懂。”

“正是,张观对军务也不懂,否则前几年西府也不会失职,如何让他前去陕西?”

赵祯问了一句:“那么谁对军务懂呢?”

几个大佬一起看着郑朗,随后摇头。

第三百四十八章 在路上(四)

郑朗似乎懂,但是……能成么?

二十四岁的枢密副使,破天大的例子,这个速度升下去,有可能三十岁就能担任首相,不能再破例。

郑朗也不想,担任陕西的长官,他有这个资历与能力么?

也不想当,如今陕西牛人猛人太多,韩琦、庞籍、范仲淹,一个比一个难缠。自己说服谁听自己的命令?

叹息道:“真说起来,只有曹琮。”

好水川一败,西夏人掳掠百姓返回天都山,曹琮发骑兵设伏待之,贼于是弃百姓引去。又诱吐蕃为犄角,还使西州商贾联系沙州镇国王子,其派使奉书说,我本唐甥,天子实我舅也,自党项破甘凉后,于是与汉隔,今愿率首领为朝廷击贼。

有能力,有战功,有谋略,眼光长远,居然看到沙州。

虽是武将,可是名将世家,是国丈,能弹伏西群诸臣,最是适合的人选。

然而祖宗的法制,郑朗虽说了出来,也知道不可能。

赵祯都在龙椅上摇起了头。

郑朗自己呵呵乐了起来,说:“别当真,你们继续说,我年青,不懂事。”

十几个大佬啼笑皆非。

然考虑到军务能力,真的没有什么好人选。不相信,让吕夷简与章得象去,同样也不合格。

吕夷简闭目说道:“不如让宋庠前去陕西。”

阴谋,赤裸裸的阴谋。

郑朗心中摇头,其实论吏治之能,至少在相位上所做的贡献,赵祯朝吕夷简当属第一。

然而德操很成问题。

宋庠说应当将范仲淹咔嚓,吕夷简认为不妥,杜衍与郑朗也说了公道话,未杀。随后论处罚范仲淹时,宋庠再次责备范仲淹不当与元昊通书,吕夷简道,人臣无外交,希文何敢如此。

其他人皆摇头,吕夷简,你变化也太大了吧。

不知道吕夷简确实是为了国家,还是为了昭显他的肚量宽大。

郑朗在西府呆了十几天,越呆越觉得这潭水太深,不过他也自觉,除到万不得己的时候,他总是不开口,甚至不批阅西府奏折。

又因为其他的事务,宋庠与吕夷简也发生了一些冲突。可是赵祯看到宋庠忠厚,十分喜欢,吕夷简多有忌惮。正好借范仲淹事,数次挤兑宋庠。

晏殊老了,有资格说我没有军务能力,不去陕西,宋庠不能说,被吕夷简再次挤得满脸痛红。

赵祯替大宋化解了难题,道:“宋庠也不知军务。”

但郑朗知道,要不了多久,以吕夷简的手腕,宋庠还会被吕夷简排斥于东府相公之外,并用朋党将宋详的好友郑戬挤到杭州。

这个朋党来得有些冤的,要知道郑戬可是范仲淹的联亲。

眼下陈执中到了杭州,不知道郑戬会挤到哪里,然而郑朗也不想郑戬去杭州,此人颇有能力,果敢必行,然凭气近侠,用刑峻深,士民多怨。去了杭州未必是好事,还不如让张观前去杭州。

张观不行,宋庠不行,晏殊不行,那个行?

御书房里一阵缄默。

赵祯再次看着郑朗,郑朗摇头。除了曹琮外,其他的人一个也不合适。要么不懂军务,要没么没有资历弹伏群臣。

郑朗恐怕不久也要去西北,是大佬,但不会是这个首长之官。

此事拖了下来。

郑朗回到客栈,忽然来了十几个大汉,这群大汉有些古怪,年龄最大的接近五十岁,年龄小的只有二十几岁。领首的两人更是奇怪,其余的人都是武士打扮,唯有这两人是文士打扮。

“你们是……?”

“我们是王德用相公派来的。”一个文士说道。

徐徐将来意解释,他叫刘轩睿,是庆州的儒生,性格激烈,中了举子,未中进士,自元昊入侵以来,深感到国家的耻辱,决定弃笔从戎。

另一个文士是蜀地人氏常德明,与张方平一样,喜读兵书。

两人在京城游学,一拍即合。正好刘父昔年时是王德用门下,于是投奔王德用。

王德用很无语,如今文人多尊贵哪,还有弃文从武的人?而且他现在小心翼翼,省怕犯下错误,让文官们揪辫子,又在内陆之地,也没有他们发挥余地。

是故属下的子女,热情款待,然后唏嘘良久。

他是武将,国家有难,却不能上阵杀敌,怎能不难受?

然而这是宋朝的祖宗法制,武将立了功,也升官,也厚赏,升到一定地步,就开始养老了,不让你真正的碰军权,以防武将专权的事发生。

正好听闻郑朗来京城,王德用这点头脑还是有的,不可能让郑朗真的在京城做枢密副使,要去西北。于是让他们前来,两人是文士,但又有军事天赋,正是西北最需要的人才。

然后又派来十几个谦客。

这些家丁原来都是王德用手下的爱卒,有的人正是本身来自灵州等西夏境内,后来其境没入西夏后,一直没有返回。对西夏境内地形人物风俗十分熟悉。

王德用挑了挑,一股脑将他们送到郑朗手中。

两家是亲戚关系,他子女一个个不成气,郑朗立功上位,会照拂崔家,照拂崔家,就能顺带着在自己死后照顾自家。这些老卒跟随自己多年,若没有意外,最后会默默无闻的老死。于其老死,不如让他们到战场上真正的扬名。

这些老卒再加上王德用在西北的威望与一些人脉关系,对郑朗也会有极大的帮助。

郑朗愕然,最后无言地说:“谢过王相公。”

留了下来。

有多大的本事,要到西北后才能看出,才能任用。但这些人无疑是西北的活地图,好啊,王德用这次是帮了自己。

当然,是郑朗,其他人王德用可不敢多这事,弄不好会倒霉的。

郑朗可以将他们留下来,但没有,直接将他们带到军营,与那些女真人呆在一起。

外行人看不懂,包括郑朗在内,只觉得这些女真人彪悍,放在王德用这些手下眼中,立即看出不同。一个老卒叫王勇的沉声说道:“好凶野的士兵。”

此人是党项人,跟了王德用姓氏也姓了王。暗中将党项人与这群人做了比较,最终得出的结论。

赵保走过来问:“郑相公,我们以后会不会做宋朝的官?”

宋朝话说得不标准,扭口,但能将意思表达。

郑朗却笑了,以前将他们放在倭国不知道天高地厚,放在杭州也是置于孤岛之上。来到京城时久,终于知道宋朝的繁华。但这个繁华需要钱帛来享受的。想要钱帛,他们没有本事经商,只好升官。

说道:“可以,只要你们立功,不但可以升官,我还可以派人将你们家人接到我朝来,享受这个富贵。”

“好。”赵保猛挥粗大的胳膊肘儿,将郑朗的话传达下去,七百几十人欢声雷动。

但郑朗心中有数,这些人是做强力炮灰存在的,能活下来的仅是少数。一旦到了京城身为武官,只要过几年辰光,沾染贪图享乐的风气,那不是勇猛的女真战士,甚至连西军都不如。

等于是一次性的用具,用完了就失去作用。想用得更长久一点,就得不能让他们沾染贪图享乐的风气,保持在北方的野蛮与凶狠。所以来到京城后,郑朗一直将他们关在军营操练。也不会让他们在京城呆很长时间,自己走,他们也要走。

无所谓。

对刘轩睿、常明德与王勇说道:“你们暂时与他们住在一起,经常操练,做一个预热,然后我带你们去西北。”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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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过得很快,陕西的首长还没有决定下来,但郑朗知道一旦决定,他就是离开京城的时候。于是又上了一奏,关于西边田地的事。

宋朝的军田严格来分,有好几种。

屯田,多在河北处,甚至将水稻引到北方种植,收成不高,每亩不足一石,但利在蓄水,限制戎马,军事意义大于经济意义。所以渐渐没落,随着契丹敌意不强,这些屯田从国家直接经营方式渐渐转换为租佃方式耕种。

营田,例如种师衡在青涧城的垦田。将地开垦出来,雇贫困户耕种,然后交纳课租。这种营田一开始有积极意义的,但从开始时就披上谋利的影子。一旦想从它身上赚钱,什么事都变了性质,渐渐暴敛于耕户。西北之地靠耕种为生的百姓不多,但也有,成了谋利性质,会有一些武将利用军队的威压,强占民间耕地。后来范仲淹与韩琦先后上书请罢。不要这些营田所得,以免产生民族不和的矛盾,使边境情绪紧张,百姓与朝廷产生对立。

还有弓箭手田,弓箭手不给薪水的,可是战争时多有危险,有时又为了军事任务,调离家园,损害其家,于是给其地让其耕种,补助家用,养家糊口。

又于淮河以北选膏腴之地,设牧马监地,当作马场,然而多被豪强侵占。

郑朗说的正是营田。

宁肯国家多出一些财帛赏到西北,也不能让营田苛剥佃户。

不能让它成为百姓与朝廷的矛盾根源,只要没有弊端,好处立即彰显,粮食出自西北本身,与从江南运来,仅是运费,就会是天价。一斗米运到延州,有可能运费与损耗达到三四百文,是米价本身的七到八倍!

与晏殊说了。

晏殊有些惊讶,以前就没有想到后果,想了想,说:“行,我立即用西府的名义命令陕西各地营田课租每亩不得超过一斗,更不得侵占民田。”

郑朗眉头还是紧锁。

“难道这样还不行吗?”

“晏相公,即便命令,未必有人遵从,还是请示陛下,下诏书吧,诏书比西府命令更管用。并且,算了,不说了。”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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