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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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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宋太宗学习,宋真宗学习,全部画虎不成反类犬,最臭的一次就是宋真宗摆的那个大阵。

实际许多道理是相通相连的,比如郑朗所到一州,未决策之前,要仔细察看,兵法上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赵祯苦笑一下。

他是一个讲道理的皇帝,对赵匡胤一脉后人十分优待,宋真宗也是如此,不过赵祯做得更彻底,甚至默许民间有烛光斧影的流言。

他没有否认宋太祖,郑朗这句话也不是嘲笑他的父亲,真正的意思是外行人不要对前线战事指手画脚。

郑朗继续说道:“其次臣察看西北战败的真正原因。但臣不会呆太久,查完看完后,臣立即回京,虽耽搁一些时日,臣已经写信给了李颜通判,做了一些安排。从延州返回后,骑马下杭州,时间来得及。”

赵祯没有作声。

一阵风吹来,忽然赵祯眼中有了一层雾气。

郑朗去延州查问真相,能力不用怀疑,但有危险,而且又是这么赶,连张士逊都不能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赵祯说道:“准。”

“陛下,臣还有一谏,如果三川口之战,刘平不是投降,而是象康保裔那样,请允许臣代陛下哭祭。”

赵祯扶着龙椅的手猛地颤抖起来,不是郑朗要求过份,是他想到另一件可怕的事。又是沉默一会,赵祯问:“会有几分可能?”

“真相未揭晓之前,臣不敢说,但臣相信前方将士对陛下对国家的忠心。”

“宋庠,替朕拟旨,着郑朗知延鄜路安抚刑狱使(专掌军务与刑狱,是临时差职,郑朗回京后,此职职权自动消除),将此次贻误国事者押捕京城,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不管春天了,只要反抗的,一律杀!

不是针对范雍来的,而是针对黄德和以及一干勾结的文官武将。因为赵祯想到一个可怕的真相,谎报军情,还是二十多年来最重大战役的军情,如果坐视不问,会产生极其严重的后果。

当然,也是赵祯气愤、激愤情绪状况下,下的诏书。

宋庠皱眉,可此时他也有失职,不敢作声,迅速将诏书拟好,交到郑朗手中。

赵祯又看了一眼下面黑压压的臣子,无力的说道:“散吧,散吧。”

语气中充满了无力与失望。

此时他还不明白的,他的敌人不是满朝大臣无能,也不是赵匡胤,而是他的那个化学大师爷爷赵匡义。

……

江杏儿与四儿哭得象泪人一样。

昨天回来郑朗安抚了很久,其实他心中也没有十万十的把握。

范雍在延州说西夏有多条道路可以攻击延州,此语却不为过。西夏占据着横山与六盘山,据高临下,宋军只能处在守势。

关卡正在失去作用,除了一些真正有大山大陕的地方外,象潼关,关卡地位依然存在,其他地方的多处关卡渐渐失去作用。这也是郑朗来到宋朝发现的一个事实。

以前人少,到处是连片的沼泽与莽苍大林,无法通行,道路少,设一关卡立即无法通行,关卡的地位突出。因此往过去翻看史书,多有这个关战役,那个关战役。但发展到宋朝,人口密集,许多地方沼泽与大林开发,大部分关卡正在失去作用。比如吴子胥此时去江东,要不要非得走昭关?绕一绕,和州通,含山通,无为军也通,条条大路通罗马。何必急白了头发?

所以往宋朝以后,关卡之战越来越少。

除非象杨六郎那样,在河北三关强行用密林与棘刺种植出来一道绿色长城。但真正战争到来时,这道绿色城墙也好象没有起多大作用。

因此,金明三十六寨与土门化为灰烬后,整个延州象一个巨大的筛子,元昊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让刘平杀寒了,元昊要回去恢复一下元气。可如果他不恢复,继续发起战争呢?

这是郑朗理智的分析。

但京城中的百姓不是这样想,因为郑朗要去西北,一下子引起京城百姓高度重视,西北的战局迅速传开。

至少眼下京城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西北的究竟情况,甚至有可能连在前线的范雍都不能清楚。百姓皆认为这时郑朗去西北,十分危险。

郑朗安抚很久,两个女子稍稍放心,可今天早上听到百姓的议论,又哭了。

“你们不相信我的本事?”

“呜呜……”

“我能用荷叶在湖面上走,能让四大金刚提着巨幔,凭借李元昊又能将我怎么样?”

“你那是骗人的。”四儿说道。

“骗人也要本事,看看那么多大和尚,有没有将我的戏法揭开。说不定我能在西北变一个戏法,让这个元昊乖乖投降。不要哭了,杏儿,你还有身孕,可能就会是一个男孩子,郑家的长子。哭坏身体,也会伤害肚子里面的孩子。”

江杏儿不敢哭了,但满脸的忧伤。

“乖乖听话,我多则一个月,少则二十天,就要回来,杭州那么多事务,还要等我处理,也不敢耽搁。”

“半个月。”

“半个月那行呢,除非我能长翅膀飞。”

“那你变一个戏法,长翅膀飞回来。”

“我……”

“官人,你一定能变出来。”四儿眼睛亮了起来。

“你们……”

郑朗让她们说得语塞。

外面传来马蹄声,杨文广带着骁骑军第八营将士过来了。

骁骑军共有二十三指挥,也就是民间所说的二十三营,按规订每营满员五百人,但战马不足,骁骑军每营平均只有两百来人。不过骁骑军与飞猛军皆是京城马军当中最勇猛的军队之一,所选骑兵子弟会部材勇过人。第八营共有三百人,也是骁骑军中战斗力最强悍的一营。

这个战斗力指平时训练的成绩,上了战场,很难说了。

但已是京城最优秀的军队,说明赵祯对郑朗的重视。

杨文广也因为郑朗的推荐,一跃龙门,从小小的班直升为第八营指挥使。

郑朗拍了拍两个女子的手说道:“放心,我每隔三天写一封信给你们如何?”

“一定的。”江杏儿说道。

不能再缠绵了,郑朗迎出来,看了看,三百人全部是彪形大汉,骑在战马上十分精神,可这些京城子弟……郑朗还是有些怀疑的。不过领首的青年他不怀疑。

此时杨文广很年青,又缺少战斗经验,但再不行,比普通的将领会强。

忽然郑朗盯住一个人,眼神愣住。

杨文广下了战马,怯怯的来到郑朗面前说道:“那是我妻子,她勇猛过人,不会是累赘。”

宋朝军纪松驰,为了满足士兵空虚的肉体,军营公开设军妓,带一个家属不算过的。但郑朗不同别人,杨文广依然担心郑朗会动怒。杨家将能忽悠到后人,但在这时候,忽悠不了宋人。

看着这个全身盔甲,女扮男装,英姿飒爽的少妇,郑朗忽然笑起来。

对这个慕容氏,历史文献只记载了一句话,延昭子文广,娶慕容氏,善战。

不过郑朗昨天晚上与杨文广谈话时,通过旁敲侧击,听到慕容氏的来历。慕容氏出自党项大族环州慕家,因为党项人是鲜卑种,发音与中原人有所不同,容多裹住,故中原人称为慕家,而不见容字。

这是西北庞大的一个部族,与丰州王家、绥州高家、鄜州杨家、府州折家具有相等的地位。这一族不但与杨家联亲,也与折家联亲,甚至与西夏、宋朝保持着紧密的关系。前面慕家协助宋朝,后来两边倒。

另外党项妇女十分强悍,有的妇女带着婢女劫盐,还有的妇女在军队里担负着重要的作用。

因此郑朗相信这段记载。

也不是所有慕容家的女子称为善战,比如杨家另一个媳妇,杨琪的妻子慕容氏就没有获得这一美名。

如何善战的,杨文广本人都没有打过什么仗,更不要说他这个妻子。

所以没有重要的事迹记载于史书。

郑朗心里想到,会不会让我指引一下,让她变成真正的穆桂英。

那是不可能的,穆桂英太牛逼了,远不是这个慕容氏所能达到的高度。

不过她起的作用,有可能胜过这三百人当中的绝大部分人,否则杨文广不会说出这句话。于是说道:“就带上吧。”

“谢过安抚使。”杨文广乐颠颠的说。

郑朗看着他的高兴样子,有些惨不忍睹,心中默念,不想,不能想。

“宽夫兄,走吧。”郑朗说道。

文彦博骑术不精,郑朗骑术也不精,但能勉强骑马小跑,这能加快速度。郑朗要急着回杭州,朝廷也急着等候他们的消息。

想要快,就得骑马赶路。

正准备离开,忽然远处又涌来一大群人,是替他们送行的。

郑朗的骨气与忠心,让许多大臣感动。

郑朗虽然也打倒,但与君子党们为了打倒而打倒不同,他的打倒只是为了做事,左右平衡,不分党派,长远看未必有利,可眼下没有多少人记恨。

郑朗多次进谏,没有人当作一回事,如今一一灵验,若是换成韩琦,昨天朝堂会发生十级大震了,但郑朗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我要去西北。有一些人也感到羞愧,包括忠厚的宋庠。

此次去西北,也牵动许多人的心。特别是几个相公,还等着郑朗回来拿主意呢。

所以这次郑朗离开京城,许多大臣赶来送行,远比范仲淹三次贬官轰动。

郑朗与文彦博只好下马,一一打招呼。

来到富弼面前,富弼说道:“行知,天下十分风流,希文、稚圭与你自今天起,要各占去三分。”

“富兄,此言错了,今天的十分风流,陛下占去五分,没有陛下的宽厚,我们算什么?”

富弼无言以对,郑朗批评过皇上,自己也批评过皇上,说的还似乎很过份,然而皇上怎么用自己两人的?

“富兄,还有五分在三川口那片血染的土地上。”

“刘太尉并没有投降?”

“几天后你便知道了。”

忽然远处更多的烟尘扬起,一会儿听到喊声:“陛下驾到。”

郑朗愕然,随后又释然,史上文彦博去西北调查,那是消息确实,甚至黄德和都让范雍劾其罪,鄜州知州张宗诲抓起来,这才去西北的。早十天,晚十天性质截然不同。

但他还是诚惶诚恐,这不是在皇宫,送一送,送到大门口,送行了。严记客栈都在外城了,这一送意味着什么?

圣宠?

或者一个沉重的包袱?

连忙与文彦博迎上前去,赵祯从玉辂里走出来,看着郑朗,说道:“郑卿,此去西北一定要小心,元昊兵未撤退,你就呆在京兆府,或者同州。朕要你活着回来,平安地活着回来。”

“陛下,臣知道分寸。”

“记住,不能意气用事。”说到这里,赵祯有些羞愧,有些感动,居然拉住郑朗的手,狠狠的握了三下。

“陛下如此待臣,是想做吴起啊。”

这一句有些失礼仪,更是莫明其妙,但赵祯懂的,他想到郑朗昨天小纸条上的话,忽然笑道:“郑卿,朕不是吴起,只想你活着,更多的百姓平安活着。”

“陛下……”郑朗动容。

“若是真的……代朕哭祭,向烈士敬礼道歉。”

“臣遵旨。”

“去吧。”

但是两人的手没有立即松开,相互地凝视着对方,郑朗眼中有些潮湿,赵祯眼中也有些潮湿。

江杏儿看着他们,都忘记了忧伤,官人能让皇上如此相待,还能说什么呢?

“臣走了,陛下,西北的事暂时不用操心,等臣的奏折。”

“嗯。”

郑朗上了马,看着西北方向,心中想到,此时延州刮的是西北风呢,还是东南风。

一念想完,喝道:“走。”

眨眼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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