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第3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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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嘴一笑,远黛自然的轻抚了一下披风上出的极好的风毛,那暖绒绒的感觉让她觉得很是舒服:“你不知道,平京的天气,要比郢都冷得多!我在平京待了几年,只觉冷得受不了,又觉得一辈子怕也不能习惯了那种冷。等回了郢都我才发现,郢都的冬天,竟这么暖和的!”
绘春听得失笑:“这么说来,郡主竟是已经适应了平京的天气了!”
远黛笑笑,却未言语。自打得了延德帝的死讯后,她便换上了一身白衣,发上也只简单的插了几支银钗,看着素净得很。绘春也知她的心意,这件灰鼠披风颜色亦是白色缎面的。她身材原就高挑娉婷,着这一身素衣,立在雕栏画栋的朱廊之上,愈觉清逸超俗,不似生人。
二人这里正自说话,远黛无意目光一动,却恰瞧见有人从一丛生得甚为繁茂的花木后头绕了出来。才一看真切了那人,远黛便不由的皱了眉头。觉她神色有异,绘春也不免转头看了过去:“云燕?”她皱眉的叫了一声,不悦之色却已溢于言表。
从花木后头绕了出来的那人,正是云燕。她原本并不敢过来,只是逡巡在旁,这会儿听绘春叫了这一声,倒真是大喜过望,忙自快步的走了过来,蹲身便要向远黛行礼。
远黛见状,少不得抬手虚虚一扶:“雨后路滑,你如今又是双身子的人,这个时候却出来作甚?”自打诊出云燕有了身孕之后,她便命人在含玉轩内洒扫了一间厢房出来安置了她。又挑了两个甚是伶俐的丫鬟贴身伏侍着,甚至还交待了晴宁时常过去照看。可以说,她已做到仁至义尽,若在这样的情况下,云燕仍出了事,她也只能说她没这个福分了。
云燕闻声,不免露出了怯怯的神态。远黛眼见她的神情,却也不禁深感无奈。事实上,云燕怀孕之事,她早命绘春禀了斐亲王知道,但不知怎么的,石传钰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看一眼云燕,远黛心中既是无奈又略掺杂了些悯然。云燕的心思,她是颇能理解的,她已走到了这一步,却仍旧妾身未明,若说不忧心将来,又怎可能?
“你且放心安胎……”半晌,她终于蹙眉再度开口:“这件事情,我总为你办妥了便是!”
云燕的被幸、怀孕都是在她身边发生的事,她做不到漠然坐视,好在她也不以为石传钰真会这么绝情的对云燕不闻不问,说到底,云燕腹中怀着的,也还是大越皇室的血脉,断然不容流落在外,更不说石传钰本就子嗣稀少。
她不说这话,也还罢了,一说了这话,云燕一个忍之不住,眼泪便即滚落下来。
远黛一生,最不喜见人在自己面前哭泣,见她如此,不免蛾眉愈蹙,少不得转眸给了绘春一个眼色。绘春会意,忙自快步下了台阶,伸手稳稳扶住云燕:“天冷,你出来时,怎么也不加件衣裳!走,我陪你回屋去!”见是绘春亲自来扶自己,云燕顿感受宠若惊,但她也是懂规矩的,答应一声后,仍自朝着远黛深深一礼,这才告退了下去。
目视她二人离去的背影,远黛却忍不住摇了摇头。在廊下又自出神了片刻,才要转身回屋时候,身后却响起了熟悉的脚步之声,随之而来的,却是柳儿的声音:“郡主!”
回头看她一眼,远黛倒也并不多说什么,只抬手略略作势。柳儿会意,忙上前扶她回屋,同时更低声的道:“郡主,皇上命人传了消息来,问可要差人来迎你回去?”
不曾犹豫的,远黛很快答道:“你回了消息去,只说若明年正月十五,仍听不到我启程返回的消息,再差人来迎不迟!”只要有一线可能,她都不想让百里肇与石传钰起冲突。
对石传钰,她虽不能全然释却往日龃龉,但从前那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她也依然不能完全抹杀。而况这二人,如今的身份,又恰是旗鼓相当。若然他们之间撕破了面皮,只怕两国如今维持的一种平衡便不免要被打破,这种情况,无疑是她所不乐见的。
柳儿听得微微迟疑,过得一刻,终忍不住道:“郡主,皇上登基,按例是要册封皇后的!”这话却是在提醒远黛,若她不能尽快赶回平京,这册封怕是不免要推延了。这之中倘或有了什么变数,日后只怕是后悔莫及。只是这话,她却不好明白说得,只得稍稍提点了一句。
远黛早知柳儿绝非看来这般幼小,此刻听她如此老气横秋的说出这话来,也不觉一笑:“若真如你所想,我更不必这么匆匆赶回去了!”他若当真如此,这场夫妻也就该到头了。
柳儿默然,半日才叹了口气:“郡主的意思,奴婢已明白了!”
二人堪堪说到这里,已听得外头帘栊轻响的声音,却是绘春回来了。柳儿闻声,立时变了面色,更快步的走到桌边上,倒了一杯茶水递与远黛:“郡主喝茶!”
失笑的看她一眼,远黛倒也无意拆穿她。她虽信任绘春,但有些事情,却也并不以为,有让绘春全盘知道的必要,说到底,绘春将来是要留在郢都的,知道的太多,对谁都没有好处。接过柳儿奉上的茶盏,远黛才刚啜了一口,那边绘春却已移步进了内室。
“你回来的倒快!”远黛随口道了一句。
绘春听得抿嘴一笑,便解释道:“奴婢才刚送云燕到后头,尚不及进屋,晴宁却已找了来。她既来了,又何须奴婢!奴婢便匆匆回来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蛇侍卫
远黛点头,倒也并不多问什么。反倒是绘春在旁觑着她的神情,又自拿眼看了一看柳儿。远黛见她如此,便知她这是有话要同自己单独说,当下笑笑,毕竟找个借口,将柳儿打发了出去,而后却笑问绘春道:“你可是想问我何以要这般帮云燕吗?”
绘春见远黛主动问起这个,真真是正中下怀,当下蹙眉道:“郡主的用意,奴婢倒不在意。奴婢只是担心,云燕那丫头,会让郡主失望!”她可不觉得云燕是个能在宫中立住脚的。
明白她的意思,远黛不由的笑了起来:“这事,你当真是想差了!我所以帮云燕,只是因为她如今到底也算得是我的人,而这事说到底,也是因我而起,左右不过是举手之劳,就帮她一把又如何?至于说云燕日后如何,也只是看她的福分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绘春倒不好再说什么了,稍稍沉吟片刻,她道:“说起来,晴宁的性子其实倒比云燕要好得多,只是不想却在运道上差了云燕一筹!”
远黛笑笑,过得一刻才道:“运道这两个字原就不好说!难得你对晴宁颇有好感,日后她若真没这个运道,你却不妨寻个机会,拉她一把!”
了然颔首,绘春微叹道:“这是自然的!只是也不知道皇上肯不肯放人呢?”
“旁人开口,他未必肯应,若是你,却还是有几分可能的!”远黛道,很显然的,关于这件事情,事先她便已想过了。不过她心里也很清楚,等到绘春向石传钰开口,只怕晴宁也早过了婚嫁之龄了。至于晴宁能否得到圣宠,她却并不如何关心。
在她看来。伶仃一生其实比不得宠爱、凄清寂寥的在宫中胆战心惊的度过一生要来得好得多。只是她自己虽是这么以为,却并不打算以自己之心来度他人之腹。
人与人,总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远黛顿觉兴味索然,却连说话的兴致也都没有了。绘春见她若有所失,全无兴致的模样,便也不再开口多说什么。事实上,她的心中,又何尝不是多有感慨。
因了云燕这事,远黛这一日。都有些恹恹的,用过午饭后,便在贵妃榻上歪了。只是心事联翩,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直到申时过后方勉强阖目睡得熟了。这一睡,再睁开眼时,屋内却已点了灯起来。远黛下意识的移眸看了一眼窗外。这才发觉,外头竟已黑得透了。
微微失神了片刻,远黛这才起身简单盥洗。她虽睡了一个下午,起身时,却仍无由的只觉精神恹恹,心绪不宁。用过晚饭后。独坐片刻后,终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往外看了一看。窗外,明月为云翳半遮,若隐若现的不甚明亮。
夜风飒飒,吹得花木摇曳不止,黯淡的树影便也随之晃动。竟让人莫名的生出阴森之感。
绘春正捧了新沏的茶进来,见她站在窗前出神。不免笑着上前道:“郡主今儿是怎么了?看着像是有心事的样子!”口中说着,已将手中所捧茶盏递到了远黛面前。
移眸看她一眼,远黛莞尔一笑,接过来茶来,浅啜一口之后,方道:“我只是在想,青妤怎么还没来?”石青妤,乃是她王叔斐亲王的嫡出女儿,素来最得斐亲王宠爱。上次远黛往见斐亲王时,曾向斐亲王提到过她。虽说那些话有一多半都只是客气之辞,她也并不是非要见到石青妤不可。然而当时斐亲王答应得好好的,一回头,却仿佛完全忘记了这事一般。
当日广逸王在时,二府往来一向亲密,斐亲王待她亦是极好的。而以远黛对斐亲王的了解,他绝非那种人走茶凉之人,而对她的关心,更不像是虚以委蛇。
而若当真如此,那么,这事里头,分明便有很多耐人寻味的地方。
听她这么一说,绘春也不由的皱了眉头,显然也觉出了这事的不寻常,只是再一想到石传钰,终究还是不甚确定:“这……会不会……是皇上的意思?”她犹豫的问道。
“四哥吗?”若有所思的蹙了眉,半日,远黛才平淡道:“也许吧!”她口中虽说着也许吧,心中其实却并不这么认为,只因她实在不以为石传钰有这么做的原因。
回头看一眼窗外,远黛长出一口气:“今儿月色虽不甚好,月亮倒圆得很!”
绘春应声答道:“今儿恰是腊月十六,俗话说的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居然已是腊月十六了吗?”微觉怅惘的注视着在这样的夜晚愈显清冷孤寂的含玉轩,远黛不由的忆起从前的广逸王府来,沉默半晌,方笑了一笑道:“也快过年了,等明儿你可抽空出去一趟,买些烟花爆竹之类的,好歹也应个景儿不是!”
只看她的面色,绘春已知远黛心中想到了什么,她原也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人,一听了这话,心下也不免酸楚,当下点头道:“郡主放心,奴婢明儿就去办!”声音却已哽咽了。
觉出她的伤感,远黛不免一笑:“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好在散了这一桌,也还有其他桌!”
涩涩一笑,绘春才要说话时,却忽然听得外头有人厉叱了一声:“谁?”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金铁交击之声。这一声来的突兀却清楚,绘春听出,那呵斥之人,正是斐亲王府遣来保护远黛的几名侍卫之一,她依稀记得,这声音仿佛是那个名唤邱振的青年侍卫的。
“郡主……”她失声的叫了出来,俏脸已然惊得煞白。
远黛面色又何尝不是一变,但很快的,她便恢复了冷静,自嘲的摇一摇头,她道:“这可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了!”言毕已自一抬手,关上了窗户。并无抚慰绘春的意思,她转过身起。行到螺钿小柜跟前,打开了柜门,从内里取出一只描金绘彩的拣妆匣子,仍旧打开,将上回金后来时,焚过一次的那香取了出来,略添了些在香炉内。
略事犹豫后,她复又拈出一块搁在香盒旁边色呈暗紫色,约婴儿拳头大、状似玉石的半透明物事来,在手中掂了掂后。方颇有些不舍的将之抛入贵妃榻侧边安置的一只火盆中。
那物事才一入了火盆,被跳动的火焰一烤,顿然如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