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第8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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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句心里话,黎元洪是非常想寻求总统连任的,在这间菱形办公室里他已工作了四年时间,他已经痴迷于这个工作了,这种统御数万万国民的感觉实在是美妙,国家的大政方针由他最终拍板决定,国家的对外政策由他直接主导,就连军队高级将领的任免,黎元洪也是可以插手过问的,这些就是总统的权力,更是黎元洪实现人生价值和理想的主要手段。
当初刚刚被选为正式大总统的时候,黎元洪还一度担心会成为赵北捏在手里的一个傀儡,但是后来他却惊讶的发现,赵北好象是真心实意的要下野,而且在下野之后,赵北也几乎没有主动过问过总统府的事情,一切总统公务都由黎元洪和他的幕僚班子处理,内阁也真正的拥有了权力,这种种迹象都表明,赵北或许真是那传说中的“圣人”
不过黎元洪对“圣人”这种生物的存在一直持怀疑立场,他始终认为人都有私心和私利,没有私心和私利的人恐怕早就在残酷的社会竞争中被淘汰出局了,剩下的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不可能存在什么无欲无求的圣人,这种生物只存在于儒家学说的理想或者幻想中。
也正因此,黎元洪总觉得心中有些忐忑,自从接任总统职务之后,他一直在谨慎的处理着与赵北之间的关系。在当总统的头一年里。他每隔几天总要派人去一趟西山宅庐。将工作简报呈给赵北过目,同时询问赵北的意见,不过每次赵北的回答都是“很好黎宋卿办事我放心”之类的话,从来都没有否决过黎元洪的决定,眼见赵北好象真的打算远离政界,黎元洪这才放下心来,以后也减少了派员去西山宅庐的次数,开始乾纲独断的履行总统职责。
说起那段风光日子,黎元洪总是很得意,上头没有人牵制,底下没有人捣乱,他的这个总统做得是逍遥自在。比起美国总统来,更显自由,因为国会没有美国国会那么强硬,其实想想也就明白了,遭到“狂人总统”压制多年的国会肯定不可能立刻行使起宪法赋予的全部权力,人都是有那么一点惰性的,由人组成的国会也是有那么一点惰性,对于总统的权威,国会的许多议员有一种本能的敬畏,而这种敬畏是延续自政时代的。
不过好日子没过太长时间,当 呕;年那场爆发于美国的世界经济大萧条蔓延到国内金融市场和工业市场之后。黎元洪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从那时起,软弱的国会突然变得强硬起来,那些在股票和期货市场输红了眼的国会议员们纷纷向黎元洪大总统发起攻击,要他为这场经济危机负责,要他制订出符合议员利益的新的经济政策。
直到那时,黎元洪才突然醒悟过来,“圣人”果然凡你一的。有的只是聪明的人而相比聪明的赵大总统,黎疼讥肌多少显得有些愚蠢了。至少也是迟钝,在这样一个风口浪尖上做总统,这简直就是在给别人垫背么,偏偏当初还是黎元洪自己乐意的,却也怨不得旁人。
既然经济危机的惊涛骇浪已经冲上了远东的海岸,那么再分析当年赵北主动退位的真实原因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率领这个国家走出这场经济危机,黎元洪知道自己的能耐,这个时候,他没敢自大,于是老老实实的去找在西山“隐居”的赵大总统,请他帮忙,给个意见,或者给个计划。
赵北到也干脆,立刻拿出一份经济振兴计划,条理清楚,大气磅礴,让人看了不得不击节叫好,黎元洪也叫了好,并立即在国会里公布了这份由终身参议员赵北规划的经济振兴计划,之所以没敢在这份计划 书上署上黎元洪自己的名字,倒不是黎元洪谦虚,而是他担心又上一回当。吃一堑长一智,当年选总统的时候太大意,现在,这份经济振兴计划又是“赵圣人”制订的,黎元洪当然要谨慎再谨慎了,万一有效果,这里头也有他的一份苦劳,如果没有效果,或者使经济局面变得更加糟糕,那么,这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的人顶着。
好在这个高个子很厉害,天没有塌,硬是叫他给顶住了,靠着这份经济刺激计划国内的经济居然稍有起色,失业率降低了,议员们的财富缩水速度也降低了,于是,国会又恢复了一堂和气,黎元洪暂时度过难关,不过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世界经济环境的进一步恶化,经济刺激计划也最终走到了尽头,接下来的,就是无休无止的扯皮和吵闹,不仅国会在吵,现在,连退伍军人也闹腾起来。
这年头做总统,还真是不容易,黎元洪算是体会到了一个大国领袖的不易。
就在昨天,进京请愿的退伍军人派了代表到总统府,不仅递交了请愿书,而且也向黎元洪通报了一个重要消息,就在今天下午,聚集在畿辅周遍的退伍军人荐开始向,并最终在总统府和国会大厦一带进行“会师”
这个消息当时就让黎元洪懵了,虽然后来得到幕僚提醒,派员去与退伍军人代表进行谈判,请求他们不要进京,有什么话,可以与总统府方面友好协商,不必将事件升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也不要使黎大总统左右为难,毕竟,这里是首都,不是游乐园,而总统府和国会大厦又是国家中枢所在,万万不可卤莽行事,导致“祸起萧墙”的事变。
但是军人们没有接受黎元洪的“建议”他们仍旧决定按时向国会大厦进军,并分兵一部“包围”总统府,以显示他们的力量与决心。
用总统的一位幕僚的话来讲小这叫“给脸不要脸”这是在讨打呢,一些幕僚坚持强硬立场,建议黎元洪武力镇压,让“捣乱分子”看到中枢维护社会秩序的强硬立场,并杀鸡做猴,以为效尤者戒。但是另一些幕僚却持谨慎立场,他们提醒黎元洪,如果武力镇压的话 那么,下一届的总统大选黎元洪可以歇歇了,甚至连报名参选都不必要,而联合阵线考虑到本党利益,也很可能不会提名黎元洪作为下一届的总统候选人,因为谁都不会选一位将枪口对准自己人的政客做国家元首。
考虑之后,黎元洪决定暂时观望,不下令调动国防军部队,而仅以内务部的部队拦阻进京队伍,看看能不能拦下来,如果拦不下来。下一步再考虑武力镇压方案。
现在,黎元洪就在办公室里焦急的等待着内务总长陆建章的电话,对于陆建章的能力,黎元洪还是非常信任的,这个人最大的长处就是没有立场,上级怎么下达命令。他就怎么执行命令,而不会问为什么会下达这个命令,这样一个人,黎元洪当然放心。
终于,到了下午七点钟,天快黑下来时,内务部终于摇来了电话,说话的人正是陆建章。 “报告大总统,部队拦阻行动失败,进京队伍仍在沿着数条大道向国会大厦进发,并高唱军歌,手举火把。决心强烈,非武力不能阻止其进军。望大总统尽快做出应变之策。”
黎元洪大吃一惊,正欲询问细节,但是对方已将电话挂了,黎元洪只好摇通总机,叫总机再接内务部。
不过没等总机接通内务部电话,几名总统幕僚已匆匆走进办公室,为首那人正是黎元洪的幕僚长兼交通总长饶汉祥。
“大总统,大事不好!国会那边出事了!”一进门,饶汉祥一句话,就将黎元洪吓得一个激灵。
“国会那边出了何事?如此大惊小怪?”黎元洪强自镇定,厉声呵问。
“杨度在国会发表演说,煽动议员,要议员们通过决议,要求政府不得以武力镇压退伍军人请愿行动。”饶汉祥说道。
“什么?杨度竟敢如此嚣张?难道总统没有权力下达戒严命令么?”黎元洪一时没了主意。只能大骂杨度。
还是饶汉祥冷静,说道:“事已至此,现在总统惟有亲自赶去国会发表演说,才能阻止国会通过决议。车,我们已经备下,还请总统速速移步国会大厦,晚了就来不及了!”
黎元洪一愣,随即叫来秘书,为他拿来外套,然后在总统府幕僚班子的簇拥下离开了总统办公室,走过走廊的时候,许多工作人员见总统行色匆匆,都很惊讶,由于不知道总统为什么会突然离开总统府,一时讹言四起,更增加了众人的惶恐之色。
第995章 多数人的选择
溶元洪带着随员舟到国会的时候。巳经是七点半钟了,恢宗全黑了下来,不过国会大厦里依旧灯火通明,多数国会议员都在国会大厦里,只有少数居住在城外的议员因为交通阻隔而未能参加会议,不过议员人数仍旧达到了法定人数,通过的决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
也正因此,黎元洪必须赶在国会参众两院通过决议之前阻止杨度的行动,好在他消息灵通,行动迅速,赶到国会的时候,杨度仍在演说,议案尚未举行表决,似乎事情还有转机。
就在黎元洪的脚踏上国会大厦前的汉白玉台阶的时候,又有一支车队抵达国会大厦,来人正是政务总理唐绍仪,跟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政府各部总长,自从政结束之后,黎元洪就一直想把“内阁”这个带有强烈政痕迹的名词给改过来,去年终于完成了这个任务,现在内阁已经撤消,取而代之的就是一个政务院,由唐绍仪领导。
看见唐绍仪赶来,黎元洪回头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唐绍仪并不奇怪黎元洪会出现在国会大厦前,走上前说道:“刚才我带着各部总长赶去总统府,听说总统已到国会,于是急忙追了上来。眼下局势复杂,万望总统谨慎言辞,杨度的发言到底是什么,还是要先弄清楚为好,以免落入旁人教中。”
“以免落入旁人敷中?此话怎讲?难道这是一个阴谋?”
一听唐绍仪这几句提醒,黎元洪立刻一凛,于是急忙追问。
“目前形势不明,我这也只是未雨绸瓒而已,至于到底是否是什么阴谋,现在也不好说,不过请总统记住,现在最要紧的到不是杨度的议案,而是安抚那些请愿的退伍军人。我话就说这么多,剩下的就看总统如何抉择了。”
唐绍仪这几句话像是在打禅机,黎元洪多少还是有些糊涂,不过他也知道时间紧迫,于是与唐绍仪并肩走向国会大厦,赶去会议厅。
“大总统到!”
黎元洪人还没有走进会议厅,那前头带路的饶汉祥就赶上几步,往入口一站,高声吆喝了一句。
此时,杨度仍然站在主席台上,还在诣治不绝的发表演说,饶汉祥这么一喊,等于是打断了他的演说,而且相当没有礼貌,这使杨度非常恼火,如果不是站在一边的参议长汤化龙一把拉住了他,恐怕杨度已经跳下主席台去跟饶汉祥讲理去了。
议员们非常惊讶总统会来,一时之间交头接耳,揣测着黎元洪的来意。
黎元洪也不客气,见汤化龙劝住杨度,于是也走上主席台,先对杨度说了几句。
“哲子,现在享畿乱哄哄一片,这个时候,你别捣乱,万一国家乱了套,你又能落什么好呢?”
这话说得不客气,让杨度气歪了鼻子。
“黎大总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想搞乱这个国家么?你未免太小人之心了些!法律保障公民言论之自由。我又是国会参议员,在国会发表演说,这是法律赋予我的神圣权力,就算是总统,也没有资格取消我的这个言论权力!城外的那些请愿军人。他们不是强盗,也不是坏蛋,他们到首都,只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生计,他们希望总统看到他们现在遭受的苦难,也希望国民看到他们现在遭受的苦难,作为国民的代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