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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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为共和大统领,以个人名义向全国所有革命者、海外华人华侨发出呼吁,请他们尽快想办法支援湖北革命军,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齐集武汉支援革命,与满清王朝战斗到底!
这个通电史称“合电”。
……
湖北全省的光复犹如一剂强心针,使得整个南中国为之一振,革命的烈火越烧越旺,短短半个月内,南方数省纷纷叛乱,清军顾此失彼,疲于奔命:
12月17日,已在湖南扯旗造反的共进会联合当地会党,袭占湖南北部的湘阴、常德,随即兵锋南下,迅速攻占了省垣长沙附近州县,在得到湖北支援的枪弹之后进攻长沙,但由于城防坚固,为守城清军击败,起义军退守常德,随即拥戴共进会干部孙武为湖南都督,拍发通电,宣布湖南脱离清廷统治。
12月19日,安徽起义军在熊成基的率领下,牵着清军鼻子绕了个圈之后,一举夺占安徽北部重镇庐州,随即发出通电,宣布安徽全省光复。
同一日,撤离九江的共和军一部在第一梯队司令吴振汉的率领下攻克江西省垣南昌,发出通电,宣布江西脱离清廷统治,次日撤离南昌,挥师西进,兵锋直指湖南长沙。
12月20日,同盟会理事长黄兴在香港组建起义指挥部,次日,广东将军增祺被革命党的炸弹炸死,当天下午,广东新军一部于燕塘哗变,拖炮进攻广州,但因缺乏炮弹半路折返,随即被两广总督张人骏派兵击败,起义军溃兵撤向石牌,于广九铁路拦截一列火车,乘车南下,直抵香港边界,在大鹏湾登上一艘没有任何标志的货船,驶向公海,随后在一艘日本巡洋舰的护送下航向福建。
12月21日,章太炎由日本抵达上海公共租界,在张园发表声明,宣布退出同盟会,随后与实际主持光复会事务的陶成章联名拍发通电,宣布正式重组光复会,并成立光复政府,同日,浙江新军起义,联合会党进攻省垣杭州,次日杭州光复,“中华光复军”正式宣告建立,陶成章就任光复军总司令兼浙江都督。
同一日,共和军留守部队主动撤离蕲州,清军“讨贼第一军”兵不血刃占领蕲州,第一军总统官良弼随即拍发电报,向清廷“报捷”,并派北洋骑兵由江北包抄,窥伺黄州。
12月25日,河南蹚将、绿林头面人物齐聚豫西嵩县羊山,推举同盟会员王天纵为“老架子”,正式扯旗造反,自称“豫西复汉军”,裹挟万余之众越过伏牛山,向南阳府挺进,一路连克数县,声势浩大,直逼豫南重镇南阳。同一日,陕西哥老会策动巡防营于陕南商州发动起义,联合会党武装组建“豫陕联军”,推举同盟会员刘镇华为司令,随即挥师东进,进入豫西。
就在河南会党扯旗造反的同一天,清军第二军统帅、钦差大臣升允于豫南信阳发布讨贼檄文,正式誓师南征。
12月26日,沙皇俄国驻华公使拜会清廷领班军机大臣奕劻,就俄国商人在蒙古、北满地区的“特殊利益”提出二十五条要求,并限期答复。次日,美国政府就此向俄国政府递交照会,要求俄国政府对《二十五条要求》做出“令人满意的解释”。同日,日本政府特使拜会了清廷摄政王载沣,就“东三省交涉各案”问题递交备忘录,要求尽快结束谈判,确立日本商人在南满地区的“特殊地位”。
12月27日,英国驻华公使联合法国、美国、德国、意大利、奥匈帝国驻华公使,向清廷递交联合照会,宣称:鉴于中国南方局势已严重失控,为保护在华洋商安全和各国权益,并维持北方的平静,各国陆军将联合增兵租界,同时“强烈建议”清廷尽快采取措施稳定人心,任命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出面主持政治刷新,否则,各国将停止所有对华贷款谈判。
……
在一片纷纷扰扰中,公历新年快到了。
第八十二章 伐大树(上)
公元1908年12月28日,农历十二月初六,光绪三十四年。
北京城,内城大清门。
站在城楼上可以望见外城的天坛和先农坛,不过一般来说不是谁都有资格站上去的,没有旨意,便是太监总管也不能站到大清门上。
北京城被分为内外两城是明代嘉靖年间的事,当时的明朝廷本打算在内城之外修一圈外城,以加强京城防御,但无奈国帑空虚,最终只修了南边的一座外城,因而又被称为南城,俯瞰北京城,那就是一个“吕”字形。
明末闯王的大军最先攻破的就是南城,只是可惜闯王没有坐天下的机缘,最终成为北京南北两城主人的是从关外南下的八旗兵。
满清入主中原之后,为便于统治,同时也是出于皇城安全的考虑,将原本居住内城的汉民全部赶到外城,而以八旗兵丁安置内城,分布于紫禁城周遍,拱卫大内,内城从此成为旗人天下,汉民百姓只能在南城居住。
二百余年过去,这个南北分居的老规矩一直延续下来,如今的北京城流传着“东富西贵北贫南贱”的说法,其中的那个“南贱”就是说得居住在南城的百姓,便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腰缠万贯的富商,只要你没入旗,也只能在南城居住,至于旗人,哪怕是穷得只有一套衣裳穿,也绝不会自贱身价去南城居住,当然,逛八大胡同不算。
不过这老一套的规矩渐渐也行不通了,洋人的使馆就立在内城,朝廷连个屁也不敢放,于是干脆对南城汉民北迁的举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少原本在内城北边苦熬日子的穷旗丁也趁机把自己的房子转了出去,捧着银子到南城居住去了。
北京的内城与外城就靠一座正阳门隔开,正阳门民间俗称大前门,站在城门楼子上就能望见南边的火车站,当年出洋考察宪政的五大臣就是在那里被炸的。
正阳门往北过去就是大清门,过了大清门就是御道,那就是紫禁城了。
大内重地向由旗兵驻守,当年八国联军杀到京城的时候,最后的战斗就是爆发在大清门一带,旗兵死伤惨重,后来中外议和,朝廷擦干了旗兵的血,又跟洋人和好了,如今洋人的使馆区就在大清门旁边,叫东交民巷,紧挨着紫禁城,每天早上,紫禁城的旗兵都能听见使馆卫队那洋腔洋调的喊操声,有的时候洋兵巡逻到大清门附近,还冲着旗兵打几个呼哨——————朝廷和外国公使把这叫做“中外友谊”,革命党人把这叫做“丧权辱国”,旗人把这叫做“看西洋景”。
不论如何称呼。如今地形势就是。在堂堂大清国地皇城边上。有一个国中之国。化外之区。
国中之国也好。化外之区也罢。这并不能影响到大清国朝廷地赫赫威仪。不管洋兵是否巡逻。也不管大清门外是否站着鬼头鬼脑地洋鬼子记者。这大清门每天都要在钟鼎声中开启两次。一次是军机大佬们上朝。一次是军机大佬们下朝。若是赶上大朝议。大清门开启地次数会更多。当然。皇帝不可能经常叫起朝议。但军机处地工作却要及时处理。每日天不亮便要去皇城办公。这做军机也不是一件轻松地事情。
现在。那紧闭地大清门又在钟鼎声中缓缓开启了。几顶二人肩舆鱼贯而出。小太监们将诸位军机大佬抬出了皇城。大清门外等候着地那些官轿纷纷迎了上去。在武装戈什哈地护卫下将各位军机大佬请上了轿。
锣声一响。各顶轿子按部就班地抬了起来。轿夫们踩着积雪上了御道。抬着轿子向各自地府邸行去。两旁开道地戈什哈如临大敌。挥舞鞭子将路人纷纷赶开。自从张之洞遇刺之后。这京中大臣王公无不战战兢兢。不少人已开始在马车、轿子上镶嵌铁板了。
仪仗那也是全套地。高脚牌、执事牌、绸伞、香炉。诸般讲究一样没落下。虽说如今国事不振。可这场面工夫是不能丢地。官场上讲究地就是一个脸面。军机大佬地威风更是要做足。
在诸位军机大佬中。肃亲王善耆是第一个回府地。原因很简单:他地肃王府就在东交民巷边上。当年八国联军杀来地时候。肃王府也是诸王府中第一个倒霉地。一群洋兵放得一把火硬是将那座铁帽子王府烧成了白地。连王府里未来得及抢出地“阎王帐”薄子也被烧得干干净净。差点便宜了那帮租种王田地穷哈哈。
不过铁帽子王到底是铁帽子王,只要铁帽子还在,建王府跟玩儿一样,不过一年光景,肃王府又涣然一新,比那旧宅子还要阔气许多,虽比不上庆王府,可因为跟洋人沾边,王府里的洋玩意儿也比其他王爷的多。
这不,善耆的轿子还没落下,那回事处的门官就抓起电话,向府里通报,等善耆从轿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府里的一帮人已在门前跪了一片,恭迎王爷回府。
“免了,都起来吧。”善耆摆了摆手,还未领着众人迈进正门,却见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四轮马车向王府行来,不等戈什哈拦下那冲撞王驾的马车,那马车已停下,一个文士打扮的人从马车里走出。
“叫他过来。”善耆已看清那人相貌,手一摆,吩咐府中人等先行回府,又命戈什哈将那人带到跟前。
“王爷好。”那人走到善耆跟前,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川岛先生什么时候回京的?没记错的话,你回日本不过才半个月吧。”善耆问道。
那人名叫川岛浪速,明面上的身份是日本驻华公使馆的翻译,清廷新政兴起,办理警政学堂,此人受聘担任警政学堂教官,而肃亲王善耆则是民政部尚书,主管警政,两人因此相识,川岛浪速也成了肃王府的常客,用川岛浪速的话来说,他们的友谊已“跨越了国界”。
本来,因为肃王府被洋兵焚烧一事善耆对洋人心存芥蒂,但自从南方革命军兴,他的肃王府就经常可以看到洋人出入,从日本浪人到美国冒险家,从英国政客到德**火商,诸多洋人来来往往的结果就是,当年老恭王的那个绰号“鬼子六”就落在了肃王脑袋上,盖因善耆正好排行老六。
“在下是坐军舰回天津的,一到天津就坐火车回了北京,下了火车,听说王爷正为组建内阁的事情心忧,特来为王爷出谋划策。”川岛浪速直起腰说道。
“川岛先生倒是消息灵通。”善耆皱起眉头,脸上的褶子更密了。
组建内阁也是清廷上谕里保证过的,为了收揽人心,清廷一边在各省组建咨议局,拉拢立宪派,一边在京城筹备咨政院,为组建内阁做准备。咨议局的事情较为顺利,各省立宪派前几年多次上京陈情,请求朝廷尽快确立君主立宪国体,只是一直未能如愿,立宪派早就怨言四起,现在上谕发布,立宪派顿时精神一振,挥拳振臂粉墨登场,在各自控制的地方报纸上为朝廷大唱赞歌,同时也大骂革命军。
但是组建内阁的事情就不那么顺利了,这一方面是各省立宪派都想在咨政院和内阁里塞进自己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旗人王公不愿放权,坚持要在内阁里塞进一半的旗人,僧多粥少,不起纷争才叫奇怪。
结果这内阁就迟迟立不起来,立宪派疑心朝廷立宪的诚意,革命派趁机煽风点火,旗人更是群情汹汹,死活不肯让汉人分权,如此迁延,南方革命形势愈发严峻。
“其实,在我看来,责任内阁完全可以交给立宪派汉人势力。”川岛浪速说道。
“说得容易,你以为王爷们都像本王一样好说话?”善耆冷笑。这话确实过谦了,好不容易从袁世凯和汉臣手里夺过来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