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胄-第3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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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象棋黑棋中的炮就写作砲,其实就是抛石车。是古代攻城的利器,算得上当时的核武器了。宋代的兵书《武经总要》上说,“凡炮,军中利器也,攻守师行皆用之”早在我国的周代,抛石车就已经应用在战场上了。首次大规模应用是在战国末年,秦将李信率二十万秦军攻楚,楚国名将项燕秘密集结抛石车,在秦军渡河时突然发起攻击,秦军顿时溃败。到了三国时期,曹操在官渡之战中,也应用所谓的霹雳车对付袁绍的弓箭部队(因其发射时声音似霹雳,故而得名),起到了推动战局的作用。北宋末年,金军南下攻汴京,一夜之间在城下集结数千座投石车,采遍东京城周围的石材和石头,然后发起攻击,摧毁了守城军队的部署。到了南宋末年,蒙古攻宋,在四川合州受阻后,忽必烈集中兵力攻打襄阳,由于襄阳城坚,护城河宽,蒙古从阿拉伯那边搞到了所谓的回回砲,该装置无需人力操作,安全性好,能发射两三百斤的石头,且射程远,可达五百米,当时第一炮就把襄阳城内的一个箭楼楼角摧毁,襄阳守军士气大落,后被迫开城投降。
刘凌所改良的抛石车,其实就是参考了阿拉伯所谓的回回炮。
定安军装备的,还是需要大量人力来操作的抛石车,虽然准确程度上和射程上都要低一些,但胜在多。定安军围攻冀州,打造了不下五百架抛石车,进攻起来犹如漫天的石雨,对冀州城墙上的守军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幸好,守军将重弩都安装在了垛口中,抛石车对于重弩的打击并不是很大。
当箭塔逐渐靠近城墙的时候,定安军的抛石车也就停止了轰击。被压得透不过来气的成德军弓箭手开始发威,配合着重弩,对攻城的士兵和箭塔上的弓箭手展开了全面打击。密集的羽箭在半空中来来往往,甚至有很多羽箭在半空中撞击在一起,根本就飞不到它应到的位置就落了下来。
羽箭密集到遮天蔽日,士兵们抬起头,甚至都不会感觉到阳光刺眼。
一百步之内,攻城的定安军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在伤亡了数千人之后,队伍终于靠近了城墙。一架一架的攻城云梯树立起来,嘴里叼着横刀的定安军士兵开始奋不顾身的往城墙上爬。而城墙上的守军,则用挠钩将云梯推倒,之所以用这种东西推云梯,是因为云梯太高,如果用手推的话是无法让云梯倒下去的。
同时,威力巨大的狼牙拍一次一次的放下去,每一次都将几个人甚至十几个人砸成肉泥。那些烧沸了的粪汁也一锅一锅的倒下去,将城墙下的定安军士兵烫的鬼哭狼嚎。有人去扶跌倒的袍泽,用力的一拉,却拉下来一层肉皮。
战争就是如此惨烈,每一步,都在流血死人。
冀州的百姓青壮也登上了城头协助守城,他们没有武器,没有弓箭,但是他们能搬得动石头。百姓们将石头高高的举起来,然后狠狠的朝着城墙下的士兵砸下去。几十斤沉重的石头从十几米的高处落下,可以将人的头颅好像西瓜一样砸的粉碎。而没有衣甲防护的百姓,往往才举起石头就被羽箭射程了刺猬。双方都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只是定安军虽然冲到了城前,却依然很难登上城头。冀州的城门已经被堵死,任凭攻城锤如何去撞,也撞不开城门。
一时间,再次陷入僵局。
朱三七就站在城门楼里目光镇定的看着惨烈的场面,他的心里已经再也没有战争之初的那种激动。周军这样猛烈的进攻,这两个多月来他经历了何止一次?但是很敏感的,他从这一次进攻中嗅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以往,如果伤亡实在巨大的话,定安军就会撤下去,可是这次,那些嗷嗷叫着的士兵,仿佛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根本就无惧死亡。朱三七皱紧了眉头,在心里不断的推测着定安军这不同寻常的表现。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一件对于成德军来说有利的事,随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一定是定安军的后方出问题了,不然裴战不会如此拼命!
第三百八十五章 钓鱼
六月末的风并不怎么清凉,即便是早晨和晚上,风也带着一丝燥热。知了似乎不知道人们很烦躁它的歌声,还在卖力的唱着,不知疲倦。黄河以北的战争还在如火如荼的打着,而刚刚被汉军攻占的滑州却显得格外的安宁。滑州的百姓没有被汉军士兵屠杀,也没有士兵去骚扰他们,当然一大批滑州城内的顽抗分子不出意外的在城门口被砍了头,其中还包括数百名趁乱打劫百姓,侮辱妇女的破皮无赖。
滑州紧邻大清河,甚至有一座城门就开在大清河边上,从水路可以直接进入滑州城内,这里又被称之为水寨。当日,汉军就是率先冲破了水门进入滑州城的。裴战离开滑州的时候曾经交代滑州守军李宏,告诉他水寨乃是防御的重中之重,一定要严防紧守,切不可大意。李宏也确实按照裴战的命令去做了,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汉军的水军竟然那么厉害。虽然此时的汉军并没有庞大的战舰,但是他们拥有最优秀的水手。那些鱼儿一样灵活的汉军水手,在水底推着船一直冲到水寨门前,船上装着几十个威力巨大的火药包。
水寨水门被炸的支离破碎,汉军划着小艇蜂拥而入。这种威力巨大的火器,让防守的周军震撼无比。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威力惊人的东西,那升腾的火焰和巨大的爆炸声把他们吓得呆若木鸡。
拿下滑州之后,北上的周军退路就相当于被封死了一半。裴战率领的定安军北伐军要是想再回到开封,就要多走几百里路。而这几百里路上,汉军有的是机会设伏。
大清河的水被一条叫做福缘渠的人公河引进滑州城内,福缘渠在滑州城东分开一条岔口,灌注了一个人工湖,叫做春风湖。这个湖是当初周世宗柴荣北上的时候,滑州的郡守特意召集民工挖出来的。春风湖之前是一座死湖,湖水看起来混黄脏污,倒是有一池子莲花在这脏水湖里生长的十分蓬勃旺盛。这座湖边兴建了一座行宫,虽然规模并不是很大,但建筑风格很讨人喜欢。清理了湖水之后,春风湖的景色变得很秀美,两岸垂柳迎风轻摆,青青草地上野花而开得分外妖娆。
六月末,正是荷花盛开的好时节。人们赞美莲花的时候总是会说上一句出淤泥而不染,其实反过来想想,若是没有这淤泥,荷花未必就能开得如此烂漫。
湖畔的垂柳树下,有一个带着大草帽的人,在树荫下,靠在一张躺椅上休息。躺椅旁边架着一根鱼竿,还在那里一下一下的抖动着,显然,早就有鱼儿咬了钩,而那人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一般,靠在椅子里假寐。
清晨的风虽然没有带走几分暑热,但好歹是能让人感受到难得的一丝凉爽。夏日的天总是亮的特别早,太阳也总是不困倦的忠于职守。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汉军就在滑州休整,近期内不会有大的军事行动,所以某凌在凌晨四点左右起来练功之后,就找了一根鱼竿,叫人在柳树下放了一张躺椅,很自在的开始钓鱼。
只是,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怎么在乎是否钓得到鱼。
刘凌就住在春风湖畔的皇帝行宫里,这个地方,似乎也是滑州中最适合他居住的地方了。柴荣是一个马背上的皇帝,在位六年,四处征战倒是占去了一半的时间。伐汉,伐辽,伐唐,伐蜀,忙的不亦乐乎。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他几乎每一次亲征都给大周带来了辽阔的土地和大量的财富,当然,除了伐汉之外。他生前最后一次亲征是伐辽,他可以说连战连捷,当然,也为他的病重而埋下了祸根。伐唐,一举多得南唐十四州土地,硬生生的将南唐的国土面积打的缩水了三分之一。伐蜀,抢了蜀国四个富庶的州。可以说,如果柴荣多活几年的话,凭着他的才能和大周武力之强盛,刘凌未见得有什么机会施展抱负。
不可否认的是,因为北汉的国力太过于弱小,而刘凌之前也有所顾忌,所以相对来说,能一统中原的反而是柴荣的机会大得多。当然,这只是一个假设。
春风湖的风景不错,刘凌的心情也不错。
监察院的密谍已经从北方发来消息,裴战分兵两路,派遣大将曲胜领兵十万南返,准备回援开封。这对于汉军来说,绝对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消息了。裴战将四十万人马分兵两路,他自己亲帅大军继续围攻冀州,曲胜回开封,看似两面都顾着了,其实却是,两面都顾不好。
监察院的护卫就分布在春风湖的四周,虽然刘凌身边看不到一个人,但是春风湖已经被控制了起来。行宫一侧,驻扎的就是刘凌的修罗营,而行宫三里之外的另一座兵营,则是狂屠重甲。
最近这几天,监察院的护卫们已经杀了不下百名刺客。由此可见,北面那个周王殿下的怒火有多大。前后有不下三批刺客潜入春风湖行宫,但却是被监察院的护卫们故意放进来的。狗,总是关起门来打效果好一些。对于裴战这种疯狂但近乎于开玩笑的做法,刘凌只是付之一笑。他那封信,可是会把周王裴战的肺气炸了的。裴战派刺客来暗杀他,也是实在想不到对付刘凌的办法才做出来的无奈选择。
如果说这个时代还有一个组织,或者是一个势力能派人避过监察院的防守,那么毫无疑问,原来的永兴军节度使谢俊麾下的虎卫是唯一的。虎卫的战力,刘凌是亲眼目睹过的。幸好,虎卫的人数并不多。幸好,耀州一战,虎卫全军覆没。虎卫是谢俊亲自训练出来的千锤百炼的精兵,真正能称得上以一敌百的精兵。
而裴战手里,显然是没有一支这样战力惊人的队伍的。
那些刺客之所以能进入行宫范围之内,完全是因为刘凌的命令。他觉得,总要给人家一点希望,若是连春风湖行宫都不能接近,人家下一批刺客还怎么来?要让裴战的刺客感觉有机会,那样才能来一批杀一批,这就叫勾引,勾引到死。
监察院四处的刺客不去找裴战的麻烦,裴战反而来找刘凌的麻烦,其实这是一件挺幼稚的事,不过,裴战可不知道,大汉监察院的实力会如此恐怖。刘凌的身边,有两名监察院十二金衣中实力最强的人,聂氏兄弟。有他们两个在,那些裴战派来的刺客总是会很无奈的吧。
四处的档头周云冰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赵大走到刘凌身边,一同来的还有三处的档头陈子鱼。
三个人对正在假寐的刘凌行礼之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一边。刘凌将盖在脸上的草帽拿开,然后对陈子鱼努了努嘴。陈子鱼脸上一红,随即走到刘凌的身后,弯下腰肢,用柔软而白皙的手给他按摩着肩膀。
“到哪儿了?”
舒服的哼了一声,刘凌闭着眼睛问道。
他问的是到哪儿了,并没有问是谁到哪儿了,但赵大他们三个是知道王爷问的是谁的,而他们监察院的职责之一,就是打探情报。这个世界上,这个时代里,绝对没有一个机构能与监察院相提并论。刘凌对于情报的重视,远超这个时代的人们。
“定安军大将曲胜在十几天之前率军南下,现在已经到了洺州。”
刘凌点了点头道:“还远着呢,没有个把月,定安军到不了黄河北岸。正好让士兵们歇歇,连着几个月一直在行军打仗,士兵也疲乏了。那件事,查的怎么样?”
陈子鱼接着说道:“监察院三处的密谍,在周国黄河以北这些州府的人并不多,而且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