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王-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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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粮食,就沿途村寨边走边收,尽可支撑。
云镜南在经历了这次感觉最漫长的行军之后,终于在叶扬吃惊的眼光中吞下了十二个馒头。当时,饭菜和汤还没有来得及上。
古思则是很细致地咀嚼,但也吃了三个馒头加两碗饭。素筝公主等到米饭上来时吃了一大碗。夺得该场饭局食量亚军的是水裳,她比古思还多吃了半个馒头。
大家吃饱喝足,这才看到叶扬的手里拿着《王朝日报》。
“是什么时候的报纸?”云镜南问道。
“自从南袖被占后,邮路就断了,这是探子快骑刚刚送来的,估计不会超过十天。我也还没看……”叶扬边说边拿起报纸,翻到头版头条,顿时怔住。
古思接过报纸一看,眉头拧成一团,恨恨地一掌拍在桌上,怒道:“岂有此理!”
水裳从古思手里抢过报纸:“让我看看!”
报纸立刻被云镜南抢了过去:“你又看不懂王朝文字,抢什么抢……”他的反应和叶扬一样,也哑巴了。
头版头条上赫然写着:“香消玉殒,举国哀痛!”下面是:“……大乱初歇,体天隆运英睿钦文大德宏功至仁纯孝章皇帝为国殉身。素筝公主前赴王城继位,于半途中遇明恒贼党袭击,不幸殒难。万民默哀,山河泣血……”
下面紧接着是“代行组阁摄政大臣”铁西宁的千字公告:“即日起,国丧七天。……臣铁西宁万死公告天下。”
“他果真反了!”古思握紧拳头,微微颤抖。
素筝公主一言不发。
“风起了,天也该变了。”云镜南仰头看着屋梁,仿佛要穿透房瓦,看天气会变成什么样。
*** 当云镜南在预测天气的时候,王城的国丧之期已结束,只剩下满街满巷白布飘扬。
又是一次全城警戒,铁西宁带着韩布等人,穿过万人空巷的王城街道,带着铁甲禁军,正式驻入皇宫。
王廷重新聚集起王朝的文臣干将,虽然昔日光可鉴人的地面上似乎隐隐有血光,虽然铁甲玄衣的禁军取代了衣着华丽的内侍宫女,但铁西宁仍然觉得很满意。
王城内的官员全数到齐,城主则只到了三名,其他全是代替城主来议事的副城主。威烈和布鲁克自然没有到场,极乐城亦无代表出席。
“国不可一日无君!发生这样的惨事,我相信大家都不想看到。王朝这一年来祸不当行,先皇驾崩,公主又残遭不幸,在场的各位想必要吃了不少苦头。但是,作为天子之牧、国家砥柱,我们要看到,在这场巨变中,真正受难的是百姓。”
铁西宁用目光巡视了朝堂一遍,见所有人都低着头,这才继续说道:“为了早日使国家安宁,百姓安居。内阁必须组建,代行王权!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众大臣或是骇于铁西宁的威势,或是到王城来探探风头,哪会有什么建议。
冷场了半分钟之后,韩布带着三名城主越众而出,跪在廷上,双手高擎一纸奏折,提气道:“这是我等十六位大臣联名签署的提议。”
铁西宁原站在通往王座的台阶上,此时忙趋下几步,将韩布扶起,道:“大家都是同僚,怎能行此大礼?有什么建议,念出来大家一起议议。”
韩布就势站起,立于铁西宁身边,展折念道:“我等愿奉摄政大臣铁西宁继国主位……”
殿上起了一阵骚动,王城官员身处巨变旋涡之中,早已料到有今日之事,一惊之下也就平息。而外藩诸城的代表则窃窃私语起来。
韩布不顾四周反应,一溜念了下去,已读到联名签发的大臣落款:“……韩布、张强、韦寄成……”
议论声渐息。
不明就里,准备起起哄的同时抬高自家地位的几个代表,发现自己不过是孤立的一群。这份联名奏折上的签名,包括王城所有幸存官员,也包括王城以外诸城的三分之二。
特别是今日未派人出席会议的极乐城城主韦寄成,居然也签了名。他是死硬的明恒一系,在韩布袭杀明恒后第一个举兵自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支持铁西宁?
除非他死了。
铁西宁静静地等着韩布读完奏折,又向全场扫视了一遍,这才慢悠悠地道:“铁某何德何仁,敢受诸位如此青睐?只是,国家多事之秋,一切安定为上。这个建议,也不过是十几位同僚抬爱罢了,作不得真。”
傻瓜都能看穿铁西宁如此劣质的演技。
联名推举铁西宁继位的将领中,除了铁西宁这几年来暗中收罗的死党,还有明恒一系中“亲铁”的一班人,比如罗蒙。
王朝西部和北部诸城向来不受战乱之苦,介入派系之争的人不多,很多是中立派。自从铁西宁收纳已故御史大臣毛亮之子毛元亮后,也大多聚于铁西宁旗下。少数一两个城池远属“明系”的,包括极乐城城主韦寄成,已被铁西宁暗遗郎翔等死士除去。
剩下未在推举奏折上签名的,只有原明系的一些城主将领。
这些人大多不敢亲自到王城,但派来的也都是二把手或亲子侄。关键的几分钟里,王廷上略嫌沉寂。
谁都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以铁西宁这样的野心和手段,能在明恒手下潜伏数年,那么今天既然摊牌,就一定是胸有成竹。若是谁有异议,便要血溅五步。
现屯驻固邦城的郑福派了侄子郑风前来。郑风和他的叔叔一样,精于计算,善于审时度势。他在铁西宁的脸色变得更差之前抢先发言:“凭铁大人今日的声望和职位,要继大统也非不可以。只是现在局势纷杂,不知铁大人有何举措来安定局面?我们郑家不是为自己着想,为的是王朝的前程。如果铁大人能力挽狂澜,那便是天命之主,我等自然不会反对。”
铁西宁直视郑风,一言不发,在他面前转了两圈。郑风只觉得一滴冷汗从后脑勺顺着头皮流到后颈,凉飕飕地再直转到后背上去。他早就听说过铁西宁的手段,而且明恒之死还是前不久的事。
可他不能不硬挺着。郑福有个儿子,不大成器,眼见自己就是叔叔未来权位的继承者。只是婶婶偏爱亲子,总是说郑风也没什么本事。这次替郑福到王城,也正是婶婶的主意。他一定要好好完成这次使命,让器重自己的叔叔对自己更有信心。
郑风想到此处,将不知不觉间躬下的腰直了一直。铁西宁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马上判断出郑风的心理,于是笑道:“正如你所说,王朝局势纷杂。若天下再不大定,固邦至刺尾诸城将首当其冲。届时东有林跃,西面腹地又无法得到支援,形势可想而知!”
郑风挺起的胸膛又瘪了下去,他明白了:“是啊,铁西宁根本就不用在这里对我动手。兰顿人闻到鱼腥味,怎么会袖手旁观?”
铁西宁走到郑风身前,郑重地道:“我铁某人不会让这种事发生。自固邦往西五城,连年战乱,连年援边,早已不堪重负。这五城既为王朝前庭,更应休养生息,除了每年按旧例拨给军费以外,更要免两年赋税。”
他转过头来,向五城代表一一凝视过去,缓缓道:“事关王朝边事,内地虽乱,你们却不能乱。原城主在任上的这几年,根基深厚,自然是动不得的。我铁某人向来做事谨慎,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五城代表被铁西宁如此一说,齐声应道:“愿奉铁大人为国主!”
铁西宁点点头,转身登阶上座,道:“众卿于国家危难之时对我如此信任,我敢不从命?”
韩布首先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铁西宁俨然已是一国之君。看着臣服于脚下的这帮城主,每一个都是控制着数十万民众、数万军马的一方霸主。可是,他没有感觉到预期中的兴奋。
因为,表面上缓过气来的王朝,内伤极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更因为,布鲁克城和威烈城还没有作出反应。
*** 古思得到铁西宁称帝的消息时,身边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云镜南三天前就赶到阿南要塞去了。
在水裳率众撤出南袖之后,草原联盟又一次出了大事——被称为“酷尔波”的花原部草场惨遭洗劫。
“酷尔波”是草原语中“奶牛乳房”的意思。这个别号是急流罕取的,据说是根据花原部女酋长的外形特征。可是谁都知道,花原部不负盛名,该部拥有草原最肥沃的草场,最多的牛羊,要不是因为该部一些希奇古怪的风俗,它本可以成为草原上最显赫的部落。
当然,虽然不是武力最强,花原部也是草原上最富的部落。丰美的水草、健康的姑娘,使金银源源不断地涌入女酋长的帐篷。更兼去年的联盟会议,花原部成为南部分盟之首,身负“大联盟粮仓”的重则,得到了比以往更多的上等草场。
这是云镜南“用草原的广褒打败所有敌人”指导战略的重要一步棋。只要花原部在,草原联盟就敢渺视一切敌人。
可是,花原部永远地消失了。
术沙和伊枝骑兵将“花原部”这个名字从厥奴民族史上完全抹去。同时被抹去的,还有几个小部落的名字。
*** 一万五千名伊枝骑兵几乎是伊枝部所有生力,就在韩布袭取南袖的第三天,术沙带着他们连续袭击了西部联盟的四个部落。这四个部落在之前都因草场之争与伊枝部有过节。
骑兵先是同时袭击了相邻的两个小部落。
紧接着,术沙马不停蹄,又踏平了西部联盟第二大部皓月部的营地。这次,皓月部逃出数十人,这数十人立即赶往最近的西部盟盟主追星部。
在连续两次行动中,术沙都是以夜袭的方式进攻,伊枝骑兵减员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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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乱原各部又未料到一向温顺的伊枝部怎么会悍然发动战争,就连追星部酋领听到皓月部的报告后,还在自言自语道:〃 不可能,术沙没这个胆子!去年秋天,车轮部酋长的儿子在他的牧场抢走了他的侍女,他还不是一样忍气吞声?最后还送了份嫁妆到车轮部。〃 可是,那次术沙派人送去嫁妆的时候,换回的是侍女的尸体。那个同术沙一起长大的侍女已经死了。
〃 追星罕,车轮部是第一个遭到袭击的!他的骑兵用枪尖顶着车轮罕父子的头,冲进了我们的营寨。〃〃什么!〃 追星罕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峻,〃 派信使去南袖,水裳在南袖,神族战士在南袖!〃 慌张之下,追星罕有点语无伦次。云镜南据说不在草原,能平定术沙之乱的恐怕只有水裳了。
神族主力并不在南袖,水裳当时只带了两千多神族战士进驻。而现在,连这两千多人也离开了,南袖城上飘扬的是〃 韩〃 字军旗。
术沙选择的时机恰到好处,他的消息比追星族的快上五天。他现在打的是一个空档,在西部草原上如入无人之境。压抑了几年的怒火,象岩浆一样迸发出来,每个伊枝骑兵的马屁股后面,都栓着三四个人头,在冲锋的时候,这些人头在马屁股乱跳,将战马的后半身溅成一片血红。
追星族酋领幸免一难,他在派人通知水裳的时候,选择了迁营。不战而退这样的事情,在别部看来是耻辱,而在〃 追星〃 和〃 急流〃这类具有光荣传统的部落却是家常便饭。
术沙冲到追星部营地,扑了个空。
〃 战士们,追星罕是个好人,他看我们杀得太累了,所以让我们歇歇!〃 术沙在马上纵声大笑,他丝毫不介意这次徒劳无功的出击——追星部原来只不过是个老好人的角色,并没有惹着他什么。
〃 就让我们一起祭一祭追星罕的老祖宗们吧!〃 术沙跳一马背,拉起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