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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簪花红袍传-第80章

小说: 簪花红袍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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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稚嫩的童声道:“二师伯,有何吩咐?”

第三十一回 初上太和山 (6)

 荣城没有理他,转头对小云道:“他叫清风,是十二弟荣锐的弟子。眼下‘戒得居’的日常事务由他具体负责,师弟以后有事尽管吩咐他!”回头对清风道:“这位就是我时常对你提起的本教掌教,也是‘戒得居’的新主人,紫微真人云归鹤!你小心侍候,如果偷懒懈怠,小心我打你屁股!”说完微微一笑。

清风嘻嘻一笑,躬身道:“弟子遵命!二师伯尽管放心!弟子肯定不会让您逮到可以打我屁股的机会!”荣城笑骂道:“小猴崽子尽会油嘴滑舌,还不赶快见过掌教真人!”清风扮个鬼脸,跪倒叩头,道:“弟子清风,拜见掌教真人。”抬头打量小云几眼,眼珠一转,又道:“您年龄并不算太大,弟子方才虽是在叫您‘掌教真人’,其实心里面却是在喊您‘大哥’,您不会介意吧?”

话音一落,荣城喝斥道:“清风,你胡说八道什么?掌教真人地位尊崇,岂能容你胡乱称呼?还不乖乖认错!”小云见清风生得眉目清秀,年龄幼小,人又机伶活泼,不禁心中喜爱。闻言后,为之莞尔,将清风扶起,道:“以后咱俩朝夕相处。不用过于拘礼!为了便于称呼,你就叫我师叔吧!”

清风极为滑头,方才的一番话,只是为了探试小云的反应,借此观察这位新任掌教的脾性。见小云和颜悦色,并不发火,他十分高兴,心想“我运气不错,看来这位新任掌教并不是太难侍侯!”想罢,欢欢喜喜的叫了声:“师叔!”荣城不以为然,小云如此纵容清风,时间一久,难免将他惯坏。长此下去,掌教的权威何在?摇了摇头,却没有吱声。小云和荣城拱手告别,然后随清风走入作为道门历任掌教起居之所的“戒得居”。

一进门是一间极大的客厅,中间一张圆桌,四周配有十几把带靠背的座椅。大厅左侧有一立柜,用以搁置杂物。靠窗的位置有一张木榻,清风晚间就睡在这里。床头放着一卷翻开的经书,一个树叉做成的弹弓,随意丢在床角。见此刻窗户敝开,小云微微一笑,心知清风方才正在窗前玩弹弓。听到荣城的击掌声,将弹弓随手一扔,跑去开门。

想到这里,小云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数年前,值此时节,自己也会像清风一样,自制一个小弹弓。然后叫上景略,拿着竹杆,兴高采烈前去戴天山打飞鸟、粘知了。直到日落黄昏,方才尽兴而归。如今这一切恍如昨日一梦,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已成追忆,不可复得!想至此,轻叹一声,走到木榻前。拿起经书只瞥一眼,已知这是一本《庄子&;#8226;内篇》。清风正在看的,正是以行文汪洋恣肆著称于世的《逍遥游》。

小云转身对清风道:“你今年多大?入教几年了?”清风道:“弟子今年十二岁,入教也有五年多了!”小云微感心酸,五年前清风还不到七岁,他不是一个孤儿,就是家中十分穷困,才会入了道教。以父母爱子之心,不是万不得已,又怎忍心让如此年幼的孩子出家?想到这里,不再追问,转个话题,一晃手中的《庄子&;#8226;内篇》,道:“《南华经》中的《逍遥游》一篇,主要讲了些什么?你是否清楚?”

老子的《道德经》和庄子的《南华经》,自问世以来,一向被道门奉为圭臬。文辞晦涩,义理艰深,以清风的年龄又怎能理解?小云一进门就考问功课,清风始料未及,闻言十分紧张。好在他为人伶俐,反应极快,眼珠一转,随即引用《逍遥游》中的原话予以作答,道:“弟子个人以为《逍遥游》的主旨,就是‘至人无已’、‘神人无功’、和‘圣人无名’。”说完,有些沾沾自喜。

如此作答,如果被木荣春听到,肯定会面色一沉。然后他会以十分沉重的语气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才是知也!不懂装懂,又有何益?”。同样的回答,如果被一向严肃的荣城听到,他八成会立刻大声喝斥:“你在那儿胡说什么?还不赶快闭嘴!趁早回去再读两年经书,再来回答这个问题!给我滚吧!”

听到清风的回答,小云只是微微一笑,道:“如此作答,也不能说你不对!但你是否想过,以鲲之巨、鹏之大,并具变化神通,如想徙于南海,犹要借助海运大风之力,方可成行!像你、我凡人,就算修为再高,论能力仍远逊于鲲鹏。于苍茫浊世,若想做成一事,阻碍、困挠更数倍于鲲鹏徙往南海。可见,无论对化身鲲鹏的海神禺强,还是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天地之间从来没有绝对的逍遥和无所限制的自由!”

稍作停顿,又道:“那么,如何才能获得无所依凭的真正逍遥和自由呢?首先,需要做到浑然忘我,以万物之心为心,乃至物我同心。达到此种境界,就是所谓的‘至人无已’。其次,需要做到超然物外,体悟‘无用’之‘用’。不以世俗人眼中的成功和失败,衡量一己得失。达到不以功成而喜、不以失败而悲的境界,就可称为‘神人无功’最后,在完全摆脱物欲的束缚后,彻底拋弃求名图利之心,就可谓之‘圣人无名’。”

说到这里,见清风一脸茫然,微微一笑,继续道:“人生天地间,此身决不可能获得绝对的自由与逍遥,但只要能够做到以上所说的三点,心灵则可以获得无所拘束的绝对逍遥。就算身陷囹圄,也可甘之如饴,不以为苦;即使身负劳役,也可安之若素,不以为悲;纵然穷居陋巷,也可泰然自得,令富者汗颜;纵然卑微不显,也自淡定从容,令权贵折腰。不以生而喜,不以死而悲,不以富而骄,不以穷而沮;乃至不以贵而狂,不以卑而鄙,不以全而满,不以亏而损,才可逍遥纵横、任意为之!以大道为心,可至无极!这才是逍遥游的真实含意!”

见清风若有所悟,道:“你眼下年龄尚小,此中道理未必能够全部领悟。但随年龄渐长,所学日深,希望你能仔细体悟,本教历代祖师浩如烟海的博大智慧,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道、德无双之士。而不是成为一个只会卖弄小聪明的工巧之徒!”一番长篇大论至此结束。自跨入“真武观”山门,小云就已失去自由之身。即任掌教后,他更是身负重大使命,再想做逍遥之游,已经绝不可能。此番言论,小云实属有感而发,并非只是单单为了开导清风,其中也含有借此自我宽解的用意。

第三十一回 初上太和山 (7)

 将随身包裹交给清风,小云推开大厅南面墙上的房门,走入隔壁房间。在他去后,清风将包裹打开,见里面只有几件洗得已有些发白的衣物和几枚制钱。惊怔半晌儿,将衣物放入橱柜,俯身从床下将数日前、因边角开裂丢弃的一双纳底布鞋拖了出来。找出针线,坐到窗前,于落日余辉下开始一针一线缝补起来。

大厅隔壁的房间内,除了一个粗布蒲团,四壁雪白,空空荡荡。既无任何装饰品,也无其它家具和摆设,可说是简朴到了极点。小云心知,这才是历代掌教的起居室。房间内没有任何物品,是在警戒历任掌教不要因身处高位,而滋生腐化。时刻提醒他们保持简朴的作风,不要沉溺于物欲。

小云手抚因长年久坐在蒲团表面形成的凹痕,心中感慨万分。不知有多少位前辈先贤曾在蒲团上坐过,如果没有一颗坚固永恒的道心,又怎能忍受长达数十年之久的孤寂清苦的山居生活?如今轮到自己来坐这个蒲团了,自己是否也能像诸位先贤一样,在此一坐经年而不生怨悔之心呢?想到这里,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房间左侧有一道门户,小云推门而入。这是一间书房,环绕四壁摆放着十几个书架。房间中央有一宽大的案几,桌面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书架上摆放的书籍,近七成是道门典籍。其中尤以老子、庄子、列子三人的著述为多,间杂有庚桑楚、尹喜、葛洪等人的著作。除此之外,以《大学》《中庸》《论语》为代表的儒家典籍,也占有一席之地。而被儒、道两家共同奉为经典的《易经》,以及与之相关的著述,其中针对爻、象、兆辞所作解释的著述尤其多,几乎占据了几个书架的全部空间。《易经》以阴阳消长之理,阐释天地运行、以及人间万事的变化规律,义理看似简单,其实却要比五行学说为深。小云此前虽有所涉猎,却谈不上精通,此刻看到这些书籍,颇觉欣喜,以后不愁没事可做了!

走到房间中央的案几旁,小云见桌上除文房四宝,还有一个装满蓍草的竹筒,心知是用以卜筮的。心里微微一动,从竹筒中取出五十根蓍草,以合大衍之数。将之合于双掌中,闭目存思片刻,从中取出一根,放置一旁不用,以示太极。将剩余四十九根蓍草,任意成为两组。经过数次分组,得出一卦,是由六个阳爻组成的《乾》卦,爻动九三。

《乾》卦卦辞曰:元亨。利贞。虽只有四字,却颇为吉庆。九三爻辞是: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含意和小云此时的心境,竟是颇为吻合,至于“若厉无咎”所指何事,却是颇为费解。小云微微一笑,将蓍草放回竹筒,拉开两扇落地长窗,走出房间。眼前豁然开朗,书房之外竟是一个极大的木质阳台。三面围栏,精雕细镂,彩绘描金,异常华美。

小云凭栏远眺,暮色苍茫,斜阳的最后一抹余辉,将崇山峻岭染作一片金黄。云蔼沉沉,归鸦盘旋;山风呼啸,松涛阵阵;空山寂寂,长天寥阔,景色壮美无伦!“戒得居”离地二十余丈,小云低头俯瞰,气势雄伟的“真武观”尽入眼底。琉璃宝顶,金光闪耀;飞檐舒展,经幡飘扬;绿树葱茏,花草多娇;香烟缭绕,曲径幽深,可谓群仙云集之所,藏龙卧虎之地。

伴随云板敲击之声,数千名青衣道人从房间中走出,依次排成长队,如数条青色长龙,缓步走入五大殿堂。片刻之后,钟鼓齐鸣,玉罄叮咚,铙钹铿锵,整齐舒缓的诵经之声渐趋响亮,晚课已经开始。道教门徒除了荣字辈诸人,其余弟子必须按时参加于清晨和傍晚举行的早、晚课诵。用意无非是借诵读经文,助他们收摄心神,涤荡心中妄念。荣城等人因本身修为已高,却无此必要。

此时,数千弟子齐声念诵,声音洪亮,曲调悠扬。超然物外,不含任何争竞之心,不杂半点物欲,未受丝毫污染,洁净如此,令小云百感交集。一日所经之事,一路所见所闻,从他一一心头掠过。其中有震惊、有感动、有悲伤、有少许无奈,另有几分惶恐不安。俯瞰暮色中的“真武观”,一时间思绪纷乱,感慨丛生,久难平复。

从老子创教以来,为维持道教声威不辍,有多少前辈先贤,包括木荣春和已经死去的荣昱、荣辉在内,为此付出了艰苦卓绝的努力,为此倾注了毕生的心血,更有人为此献出了宝贵的生命!如此,是否值得?追求江湖霸业,是否有违大道无为?是否已经违背了老子创立道教的初衷?

想到这里,小云心中一片茫然。过了一会儿,复又想到,人生一世,所做的一切努力,所成就的一切功业,和天地的浩瀚无涯相比,都显得极其渺小和毫无意义!所取得的功业,如果用一种超越时间和空间的眼光去衡量,也就无所谓“善”或“恶”!芸芸众生为之争斗不已,岂非十分可笑、又复十分可悲?想至此,心旌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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