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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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生气的。”
“该不该的,也发过脾气了。皇上既然哄臣妾,一切都过去了。”孕中的女人很是柔美,媚眼如丝秋波阵阵,只是一笑,足以颠倒众生。但这里是佛家清净之处,怎容得他们儿女情长,玄烨起身,将她小心翼翼搀扶起来,一起再向佛祖拜了拜,便携手出来了。
太皇太后已在寝殿歇下,原本出了佛堂岚琪就不敢再和皇帝牵手,玄烨哄她说做给皇祖母看看,是以老人家此刻瞧见他们手牵手进来,不禁笑骂道“这会儿好了又这样没规矩,哪见过皇帝和妃子手牵手在外头晃悠的?你们啊,踏踏实实的我就高兴了,别动不动拌嘴吵架,吵架吵多了终究伤感情。”
岚琪笑着“臣妾哪儿有胆子和皇上吵架?”说着替换下宫女坐在太皇太后身边,给她捶背。
太皇太后嗔怪“还不是我把你宠坏的,近来越发厉害不懂规矩。岚琪你可要记住了,不管什么事都不能让皇帝当众难堪,就是委屈死你了,也要护着玄烨的体面,知道吗?”
岚琪在太皇太后身后,朝玄烨做鬼脸,但旋即太皇太后就严肃地说孙儿“当着岚琪的面我也要说你,你也三十多的人了,再往后十年,要知道保养。逢场作戏的不长久,可别为了一夜贪欢,就伤了要陪自己一辈子的人的心。自古皇帝称孤道寡,说到底也是个个儿自己作的,非要处处留情,势必处处伤人,还巴望着别人一心一意对待自己?”
岚琪在后头幸灾乐祸,玄烨瞪了她一眼,在祖母身边坐下道“您这话当着岚琪的面说,她一定还有下回。”
太皇太后笑道“你别再算计永和宫的人,怎么有下回?”说着,却把两人的手抓来交叠在一起,语重心长地说,“我已经耳聋眼花,走路都不利索了,别气我,你们真心真意地好,皇祖母才安心。这么些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难不成日子越发安稳,倒要生了嫌隙?”
这话说得岚琪心头一酸,伏在太皇太后肩头,老人家伸手搂过她道“早几年我就把玄烨交给你了,何况往后呢?岚琪你要答应我,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多委屈,都要一心一意对玄烨。紫禁城里上千号的人,可你只有一个,若是强扭的瓜,我也不敢这样说,就知道玄烨心里有你,而你心里更满满都是玄烨,我才敢这样托付你。”
岚琪眼眶微微湿润,可不敢哭,太皇太后总说自己依赖岚琪的照顾,实则岚琪也早早依赖上这个老祖母,她十几岁进宫,和家人相处的时间都不见得比在慈宁宫的日子长,十年前太皇太后感慨垂暮,她还能望着老人家的黑发心里笑一笑,但如今看她白发苍苍看她行动越来越缓慢,再也抓不住时光的流逝,太皇太后这样的话,她真真是听一次少一次。
“臣妾会一辈子站在皇上身后,不论什么事,您放心。”岚琪软软地应了一声,又恳求,“可是,咱们今天不说这些好吗?”
太皇太后早早看淡生死,今天说这些也非要赶着嘱托什么,即便明天就离去,她也不会遗憾,只是还活着一天,就忍不住多啰嗦一天,这辈子对儿孙们的爱,都在这啰啰嗦嗦的话里了。
玄烨亦是动容,陪着祖母说些有趣的话,太皇太后又把李公公找来,骂他年纪大了就不要硬撑着,找个好的人接手宫里的事才是,李公公笑说他还硬朗得很,至于谁将来接替他的位置,这一次的事,他已经把罪魁祸首解决了,保证往后乾清宫再不会有这样的事,更是向德妃娘娘赔罪,说是他的疏忽。
岚琪倒是笑道“这会儿说赔罪就没意思了。”更是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对玄烨道,“皇上若真在乎臣妾的面子,往后对章答应也多照顾些吧,自此冷落了才叫人说三道四,又该说臣妾善妒霸道。皇上凭着心意,若是还瞧得上章答应,就别委屈了人家,这些些大方臣妾还有,可若您看不上章答应,也别勉强,臣妾可不敢管乾清宫的事。”
玄烨知道自己这个把柄算是落在岚琪手里的,不禁恨恨道“皇祖母您听听,这话哪一句是真客气的?”
半真半假,都是玩笑,气氛再没有凝重起来,之后玄烨和岚琪一道离了慈宁宫,但太皇太后却把李公公留下说话,严肃地叮嘱他“没了那个,他们还会打别人的主意,保不准明天又冒出来个小李子小周子,若是有合适的人选,早早就定下,不然有人惦记着,就是祸端。”
李公公有年纪了,虽不及太皇太后高寿,可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伺候皇帝,身子衰老得更快,上回从瀛台回来就有些吃力,因此算是看清了自己还能有多少年,心里明白得很。
太皇太后道“你卸下来后,让皇帝赏你田地宅子,出宫去安度晚年,也叫人伺候伺候你。”
李公公伏地叩首道“奴才想好了,离了紫禁城,就去给先帝爷守陵,还望太皇太后成全。”
太皇太后笑道“那不如将来给我守陵,好时不时给我讲讲孩子们的事。”
“太皇太后……”李公公老泪纵横。
“就这么定了。”太皇太后安宁地笑道,“便是离了宫,你也要硬朗些活下去,我可要知道往后几十年的事,我们玄烨,必然是一代圣君,我要看着他把大清建立成更加鼎盛的帝国。”
苏麻喇嬷嬷立在边上,已是眼含热泪,这会儿主子把李公公的未来定下来,那自己呢?早些年就想好,若是能伺候主子终老,到时候就跟她一起走,可现在越来越觉得,太皇太后一定会要她继续留在皇帝身边,她想走也走不得。
这边老人家们淡然面对即将结束的生命,离了慈宁宫的玄烨和岚琪,则憧憬着往后更美好的人生,太皇太后也曾经年轻过,玄烨和岚琪也会有一日变老,这世上只有岁月,对每一个人都公平。
走出慈宁宫后,岚琪就请皇帝自行回乾清宫,玄烨知道她的心意,没有勉强,她等圣驾离去后才慢悠悠往永和宫走,环春几人小心搀扶着,总担心她娇弱的身体。
因心中郁结都散了,岚琪脚步轻盈悠哉悠哉,一路和身边的人说说笑笑,本是心情大好,偏偏冤家路窄,半道上听见斥骂声,走过路口就看到那边有宫女在挨打,边上气急败坏地站着小赫舍里。
“主子,咱们别管了。”若是旁人,环春还愿意她家主子管点闲事分散心思,但见是平贵人,实在避之不及,赶紧搀扶岚琪走开,好在那平贵人也没跟上来纠缠,本以为绕开了就不会惹事上身,谁知隔两天,宫里就有莫名其妙的谣言。
那天挨打的宫女,是平贵人身边伺候的,不知犯了什么事那天被当街责打,半夜里就想不开寻了短见,本该是平贵人的事,可传到宫里头的话,却说是平贵人那天路遇德妃娘娘,因宫女失礼冒犯,被德妃娘娘责罚,才逼得人寻死。
死了宫女,可大可小,荣妃总要来过问一声,问到岚琪怎么回事,听说她只是路过而已,啧啧道“这话若是平贵人自己传出来的,她想干什么?她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来挑衅你?”
312 你为什么睡我的床?(5000字
子虚乌有的事,听来十分可笑,岚琪问环春那天平贵人是否瞧见她们了,环春苦笑说“奴婢只想着咱们赶紧走开,哪儿敢多看一眼平贵人。”
荣妃冷哼“若真是她闹出来的事,倒要替她家里捏把汗了,索额图何至于容忍侄女在宫里把赫舍里一族的颜面丢尽?这事儿较真查起来,她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岚琪本就无所谓宫里的谣言,只是近来传的话越发稀奇古怪,动不动就把永和宫推上风口浪尖,亏她安之若素不理不睬,想必是把那些传谣言的惹急了,才越说越离谱,这会儿见荣妃替她生气,反安抚她“姐姐气什么,我清者自清,平贵人最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且看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
然而岚琪的淡定并没有使事态平息,两日后,竟有朝廷官员上书,说后宫妃嫔虐打宫女太监,违背皇帝早年严禁虐奴的法令,认为皇帝不能姑息后宫草菅人命,甚至直指德妃的品行,希望皇帝能予以干涉。
后宫的事闹到朝廷上来说,皇帝怎能有好面孔,这一日来承乾宫,提起这件事,终究忍不住责备皇贵妃“你执掌凤印,连个说法都不能给朕?”
皇贵妃本来性子就急,见皇帝怪她,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反问玄烨“若非牵扯了永和宫,皇上会为了一个宫女来责怪臣妾?”
眼瞧着要不欢而散,荣妃正好赶来,皇贵妃便当着皇帝的面责怪她办事不利,荣妃一肚子的委屈,幸好玄烨还冷静,一句“她忙得脚不沾地,朕都知道”才算安抚了人家。
“臣妾私下派人查,平贵人对宫女太监一向严苛,动辄打骂,从前还在储秀宫时,连佟嫔的宫女都要动手。”荣妃心平气和下来,慢慢告诉帝妃二人她知道的事,说道,“寻短见的宫女,是那天在宫道上不小心踩碎了从平贵人发髻上落下的簪子,平贵人气得当路就让手下太监掌嘴,更拿断了的簪子插在她脚背上,脸上也划了一道口子,该是破了相。这事儿和德妃,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从慈宁宫回来路过而已。”
玄烨亦道“那日朕与她一道从慈宁宫出来的,这么多年从不见她会打骂宫女,何况不是她屋里的人。”
皇贵妃在边上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心里头又酸又不服气,还是玄烨后来问她,才勉强开口“把平贵人找来问一问,皇上在这儿人家哭哭啼啼装可怜,臣妾真怕您心软。不如请您屈尊回避一下,也好看看这位小赫舍里,对付臣妾和荣妃时,是什么嘴脸。”
其实她刚才一冲动,差点提起赫舍里皇后,皇贵妃对这位传说中的皇后毫无印象,说不上崇敬也并没什么看不起,只是如今与她这亲妹子接触,实在对所谓的贤后传说不敢恭维,她才想不到,自家姐妹的性格一样天差地别。
玄烨怎肯做这样的事,他根本就不屑去看小赫舍里的嘴脸,对于她的品行早就心知肚明,冷然道“这该是你们的事,朕只等你们一个结果。”
皇帝撂下这句话便离开,荣妃眼见皇贵妃气得咬牙切齿,也猜不透她到底为了什么生气,正不知如何是好,皇贵妃先开了口“把人都召集起来,平贵人也好,德妃也好,该是谁把话说清楚了。”
荣妃也不愿一个人和她对付,凭什么总是她受气,让吉芯派人去各宫请,不消一刻钟,惠妃宜妃陆续到来,下头低位份的答应常在也来,承乾宫里塞得满满当当,除了温贵妃身体,连万琉哈氏也挺着肚子来了。
人到齐后,皇贵妃直接就提宫女自尽的事,把平贵人叫到跟前问话,平贵人见这犹如三堂会审的架势,不敢如往日那般倨傲,恭恭敬敬地跪在正当中,皇贵妃问一句她答一句,可是没一句话说在点上。
“皇上三令五申不能虐待奴仆,你竟然能把人逼死?”皇贵妃呵斥平贵人,目光不经意掠过岚琪,想到皇帝刚才为了她找自己的麻烦,这会儿是如何也缓不过平日的和睦,怎么看都觉得岚琪不顺眼,不免冷声问,“德妃,那天你既然路过看到平贵人责打宫女,为什么不上前阻拦?身在妃位,教导底下的妃嫔也是你的责任。”
岚琪见荣妃朝她眨了眨眼睛,又见皇贵妃气冲冲的模样,明白自己说什么都不会让她满意,索性淡定地欠身应答“那日臣妾身上不适,急着赶回永和宫请太医,的确看见平贵人责骂宫女,但宫里头主子教训奴才是常有的事,平贵人也有自己教导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