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后宫叫德妃-第4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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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琪只是温和地含笑听着,吩咐儿子小心把屏风送过去,反被儿子问“额娘可有什么话,要儿子带给皇阿玛?”
她想了想,且笑“就说我很好。”
711 你忙你的
胤禛还傻傻地等着额娘继续说下去,反是母亲笑他“还等什么,赶紧回畅春园交差去,寿宴就在眼前了,既然拿了那么大的屏风,撰写上去可需要时日,别叫你皇阿玛等你。”
四阿哥却笑“额娘就这一句话,没有别的了?”
岚琪自信地笑着“你阿玛知道我好好的,就什么都好了。”便催促儿子赶紧离开,又令他问内务府拿最好的黑漆、金沙漆,说皇上未必就拿笔墨写,那还不几天就风化掉了,之后若再来回地跑,都很麻烦。
如此,胤禛准备齐全将东西都送回畅春园,皇帝果然夸他周道,胤禛老实说是额娘提醒的,玄烨便问他母亲可好,听得几个好字就心满意足,随手将各种颜色和质料的漆都试了一遍,脸上始终挂着平和的笑容,让人看着十分安宁。
皇帝是隔天等天气晴朗,将屏风架在当院屋檐下,就着明媚的阳光誊写的《万寿无疆赋》,他做了近四十年皇帝,还是头一回做这么闲的事,在他心里孝道从来不在于几件体面张扬的东西,可这一次全部都被他当做赋闲的借口。只想着,自己越悠闲自在,太子才能越自信的面对朝臣;只想着,若是一切能重新开始,若太子将来能是个好皇帝,那他不做个好儿子,也无所谓。
深秋浓艳的阳光下,皇帝蘸着金沙漆,在屏风上写下他所著的《万寿无疆赋》,即便是从不习惯用的笔和漆,即便是竖着直接抄录在屏风上,一字一字都写得悠然自得,而出来的字迹却苍劲有力,。
和嫔托着用具伺候在一旁,密嫔捧着皇帝写下的稿纸一字一字对比着屏风上的内容,皇帝没看过她一眼,但写下的东西分毫没差错,本来担心这么大的屏风,皇上要写多大或多小的字才能布局完善,可他只是看了几眼就提笔开始,现在半程下来,刚刚好半篇不多不少,照这样下去,收尾时就足够写满整个屏风。
而写到半程时,因为漆太费笔,已裂了第二支,要换笔时,玄烨见和嫔托着那么多东西辛苦,便道要休息一会儿。
李总管在太阳下摆了茶几桌椅,三人刚坐下饮茶,就听得孩子的笑声,抬眸望过去,随密嫔、端嫔来的十六十七阿哥在门前探头探脑,密嫔慌忙起身说要去带小阿哥们离开,玄烨却道无所谓,让他们进来玩耍。
俩小家伙站在屏风前,密嫔左右不离,怕他们胡闹毁了父亲半天的心血,十六阿哥五岁了,明年开了春就要跟他亲哥哥一道上书房,十七阿哥才三岁,只会傻乎乎地跟在哥哥身后。这兄弟俩平日因不在一处,本来并不熟悉,倒是这次被皇阿玛带来畅春园玩耍,天天在一起,就腻歪得分不开了。十六阿哥仰着脑袋骄傲地对弟弟说“这些字十五哥都认得呢,等明年我也会认得,胤礼你要快些长大来书房。”
小胤礼用力点头,可转身就跑来父亲面前奶声奶气地说“皇阿玛,儿臣会写胤礼,是额娘教的。”
玄烨便随手指了一旁的笔墨,让他写出来瞧瞧,若是写得对就赏他什么东西,十六阿哥见状也要表现,一时大人们就看着孩子们涂涂写写,十七阿哥那俩字儿纯粹是画出来的,模糊地辩着才像他的名字,十六阿哥就好些,字迹虽然还稚嫩僵硬,总算能像模像样地落笔了。密嫔搂着十六阿哥说“他哥哥每天下了书房,他就站在书桌边伺候着,给哥哥端茶递水,哄得他哥哥高兴了,就让他写几个字,臣妾和僖嫔姐姐每天都看得发笑。”
玄烨嗔怪“老十五也忒会摆架子了,教自己兄弟还如此吝啬,何况他才念几年书就自鸣得意?”
密嫔温柔地笑道“不是哥哥欺负弟弟,是臣妾要他怎么做的。就是知道十六顽皮,轻易得到的东西从来不知道好好珍惜,若是给十六纸笔随便让他玩耍,他就根本不会在乎了。”
和嫔在一旁笑道“密嫔姐姐真会教导孩子,我在家时我们家里老太太也常说,富贵人家的孩子不懂得珍惜,可富贵人家要维持体面,绝不会让孩子们缺什么少什么,要能狠心让他们懂得珍惜也不容易。”
玄烨亦是释怀,反而夸赞密嫔“你做得不错,好好教导儿子们,将来都是朝廷的栋梁。”
密嫔给十七阿哥擦着手里的墨汁,仿佛并不在乎皇帝和和嫔的夸赞,笑着说“臣妾年轻不事,哪里懂这些道理,都是德妃娘娘教的,娘娘很疼爱十五十六阿哥,每次来启祥宫看他们,都会指点臣妾几句,臣妾照样学着做而已。”
“是德妃说的?”皇帝听了微微一笑,却不再多言语什么了。没多久,就让乳母把小阿哥们带走,就起身要继续写屏风,和嫔和密嫔照旧一左一右伺候着,刚刚前半程皇帝一句话也没对她们说,这会儿突然问起来“你们几岁在家开始写字念书,都是什么人教的?”
和嫔出身富贵,说是家中设了私塾,而当初王氏原本家境也不赖,但如今的密嫔自小家中落魄靠接济,哪里能像和嫔娘家设私塾,刚想说是母亲教的,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便学着和嫔,也说是家里设私塾。
但皇帝仿佛根本没听她们说什么,反自言自语地说“岚琪的字,都是朕教的。”
和嫔没听明白,但见密嫔朝她使眼色,就赶紧镇定下来,小心翼翼捧着用具伺候,终于顺顺利利写完一整块屏风,皇帝将整篇《万寿无疆赋》默写下来分毫不差,最后落款加印,吩咐内务府的工匠再进一步加工修缮,便洗了手又与她们坐下喝茶。
然到底在深秋,浓艳的阳光稍有弱势,坐在风口里就凉了,皇帝是来养病的,不好再有什么闪失,和嫔请他回屋子里去歇息,玄烨便让梁公公传洋大臣进来说话解闷,和嫔和密嫔不宜见外臣,这才从清溪书屋退下。
这次跟来园子的人不多,整个畅春园冷冷清清,俩人结伴沿着清溪往住处去,和嫔走在路上想起刚才的事,问道“皇上刚刚念叨什么,姐姐可听见了?”
密嫔颔首道“皇上在说德妃娘娘的闺名,你是没听清楚吧?宫里人都知道,娘娘从前是宫女出身,不会识文断字,还在钟粹宫做常在那会儿,皇上亲自一个字一个字教她写的。不过这事儿从娘娘那里往后,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和嫔笑“那也是,谁能和永和宫比呢,但是德妃娘娘人那样好,我是男人也会中意她。”
这样的话不过是玩笑,两人向来谨言慎行,都不再多说,倒是今天因见了十七阿哥,和嫔年轻好奇心多,不免叹“听说勤贵人已被皇上停了牌子了,她的年纪比姐姐还小吧?”
密嫔一怔,实际的年纪,她和勤贵人是一边儿大的,但如今自己顶替了堂姐的身份,自然就比陈氏年长了,从前两人一道进宫,自己被皇上遗忘在角落里受尽堂姐虐待,陈氏当时挺好的,她到底哪里开罪了皇帝,落得如今等同于被停了牌子,好在十七阿哥算是暂时养在端嫔膝下,总还是份安慰。
“密嫔姐姐,你发什么呆?”和嫔突然问,笑眯眯地说,“不过姐姐你看起来和我差不多,是不是德妃娘娘也教你什么保养之道了?德妃娘娘的皮肤保养得就很好,一点儿看不出是过四十岁的人。”
密嫔见和嫔心思简单,便笑着敷衍“是有几个门道,你来我屋子里我教你,可你现在嫩得能掐出水来,还愁什么保养?”
“那也禁不住……”和嫔正要说话,只觉得身子一阵烦躁,头上也微微晕眩,下意识地扶着密嫔的胳膊才能站稳,气息微弱地说,“姐姐怎么我头晕得厉害?”
十月初皇帝从畅春园回来,虽然回了乾清宫,但还说要保养,朝政的事一概从毓庆宫走,至少这一年到年末,皇帝都要休养生息,而随着圣驾归来有一好消息,储秀宫的和嫔终于有了身孕。
皇帝是回宫后第二天才搬来永和宫歇着,进门就先问岚琪养好了身子没有,被伺候着宽衣解带,就满耳朵都听着埋怨的话,可他笑悠悠搂着人家的腰说“要不是心疼你,现在朕都想让你给我生孩子呢。”
岚琪竟在他脚上踩一脚说“少来哄人了,好好保重身子别老折腾我,比甜言蜜语强些。”
玄烨心情甚好,要与她下棋,岚琪反而不习惯皇帝这么悠闲,这么多年哪一回不是带着奏折过来的,就是吃着饭送来八百里加急,他都能撂下碗筷,这样悠闲得什么事都不做,记忆里就那么几回背过人两人在一起时才有过。
岚琪摆着棋盘,让玄烨摸黑子白子,忍不住说“臣妾也想您歇在这里,可寿宴就在眼门前,臣妾怕是闲不下来。”
玄烨眼中有淡淡的恳求之意,望着岚琪说“你忙你的,朕不烦你。”
岚琪浑身都不自在,这世道怎么就颠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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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琪记得玄烨曾亲口说,怕松懈了朝政江山就会坐不稳,可现在他这何止是松懈,几乎就要不管了,他的那些忧虑呢?这是真的要保重身体,还是另有打算,而她又该如何自处,难道就这样无所顾忌地陪着他下棋说玩笑话,晃晃悠悠把岁月消磨了?
想归想,最终还是坐下陪他下棋,但心思不意地就会表露在棋子上,棋局过半时,玄烨说“别心事重重,专心下棋。朕就想歇一阵子,天下乱不了朝纲也乱不了,朕可是辛苦了四十年稳固下的江山,就是败,也足够他们几辈子去折腾了。”
岚琪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便道“可您也不能天天在永和宫待着。”
话一出口,玄烨就用方才那一副神情看她,就差开口央求留下他可好,岚琪无可奈何,重重摆下一颗棋子说“不许给我添乱。”
玄烨伸手在她脸上摸一把道“口是心非,难道你不愿朕天天和你在一起?”
岚琪矫情地说“谁晓得是不是人家想天天和臣妾在一起。”
这样一说笑,岚琪多释怀了几分,虽然皇帝又跑回永和宫“养病”是很奇怪的事,但帝王龙体是国之根本,眼下四海升平,虽然小麻烦不断,如以往三藩噶尔丹等动摇国本的大事一点儿没有,皇帝看似把权利交付给了太子,太子也没真扛起多大的担子,更何况有一班优秀的文武大臣辅佐开路,皇帝悠哉悠哉的这些日子里,朝野上下都很太平。
待得寿宴临近,八方来朝四方来贺,京城里多了好多奇装异服的外邦人,皇帝偶尔才接见一两个重要的使臣,大部分都是太子和诸位皇子在应付,各贝勒府少不得多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这日八福晋进宫请安,到延禧宫送来两块料子,说是西洋宫廷里贵妇人穿的,她们虽不知用来做什么好,且给额娘瞧个新鲜。
但这些良嫔早年在明珠府就开过眼,见八福晋拿来,还笑着说“西洋人多少年了,还拿这些来唬人,也就你们年纪小没见过。”更问儿媳妇,“惠妃那里去过了?”
八福晋道“东西送过去了,可大福晋在那儿呢,我过去她们该不好说话,去了也没意思。”
良嫔却是笑“皇上抬举我原本也是方便你们来探望我的,可你们不要做得太过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喜欢她,但就是有这么些无可奈何的事要去做。”
八福晋脸上依旧是不大情愿,只是道“儿臣会好好应付,胤禩在大阿哥那里也是做足了功夫的,听您的话大阿哥和太子两边都好好对待,额娘不必担心。”
良嫔点头“我知道你们聪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