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帝星升沉-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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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献策连连顿足说:“李任之,你也不想想,曹操、贺一龙,还有袁时中是怎么死的!”
第二天,李自成果然留刘宗敏等人守韩城,自己摆驾先行去长安,随行的有高一功等人,众人送过皇上后,李岩、宋献策正要归寓,只见牛金星手下一个长史匆匆走了来,拦住说:
“丞相请李将军去府里说话。”
宋献策与李岩对视一眼,宋献策说:“李将军还有很多事要办,明天再说不成吗?”
长史说:“丞相闻李将军将要去河南,有事拜托,若等到明天,恐来不及了。”
李岩一想,牛金星也是河南人,听说自己去河南,可能是托他照顾什么人,于是欣然前往。宋献策本想拦阻,可当着这个长史的面,有些话他又不能说出口,竟眼睁睁望着李岩去了。
李岩到了牛金星的下处,见牛金星也备了酒菜相候,不由放了心,牛金星笑盈盈地拉着他的手,说:
“任之即将履新,特治酒为之送别,待会还有事相托呢。”
李岩推辞说:“皇上已经赐过酒宴了,丞相何必多此一举?”
牛金星笑着说:“皇上那是赐宴,我这里是为同乡好友饯行,岂能不喝?”
李岩无法推辞,只得坐了下来,牛金星亲自为他把盏,酒过三巡,寒暄已过,牛金星起身说:
“任之稍候,我去方便一下就来。”
李岩说:“丞相请自便。”
牛金星退到案桌后,只见郝摇旗从后面突然走了出来,李岩一惊,说:“郝将军,你怎么不出来共饮?”
郝摇旗却恶恨恨地说:“李任之,有人告你谋反,我奉特旨拿你。”
李岩闻言大吃一惊,尚待分辩,只见从左右涌出许多刀斧手,竟冲上来,不由分说,一顿乱刀砍来,一下将李岩砍倒在地。
宋献策见李岩走后,便知大事不好,他手头无兵,且也不可造次,只急得在房中转圈子,不一会,手下一个护兵走进来,气急败坏地说:
第210节:1 多尔衮执法(1)
“军师,不好了,李将军被杀了。”
宋献策大吃一惊,急忙走出来。不想才到县署门前,便看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挂在大门口的旗杆上,走近一看,正是李岩,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正仰望苍穹,宋献策不由怒气填膺,便要去找牛金星理论。这时,刘宗敏走了过来,见宋献策发火,不由问起原故,宋献策乃向他指了指李岩的头。一见李岩被杀,刘宗敏不由吃了一惊,道:
“这是何人的主意?”
宋献策说:“皇上已走,这里一切都由丞相在作主了。”
刘宗敏一听一切由牛金星作主,不由大怒,说:“这个狗日的亡八蛋,无寸箭之功可言,竟敢杀我一员大将,军师,你不要去了,看老子如何收拾他。”
说着,便怒冲冲地去找牛金星。
宋献策却返身回到住处,略作收拾,乃乘众人不备,一人溜出了韩城,扬长而去……
十一 摄政王爷
1 多尔衮执法
八旗大军进入北京已一月有余了,北京城渐趋安定。
这天中午,正黄旗的亲兵队长尼雅翰上完操,只觉饥肠辘辘,一步跨进伙房,见摆在案上的只有青菜和豆腐,到处拨拉寻找,没有半点荤腥,他不由生气,对着掌勺的伙夫大声吼道:
“奶奶的,怎么尽是素菜?老子又没出家哩。”
伙夫朝他啐了一口,说:“你小子出口就是荤的,还说素呢,想鱼肉你当摄政王去,他的御厨里可有大鱼大肉。”
尼雅翰一听火了,乃朝他大骂道:“摄政王怎么啦,十多年来,老子的肉屁股磨破了几副马鞍子你知道吗?就是正黄旗的旗主也不是这么跟老子说话的,你小子伙头军一个,敢不好好地服伺爷们?”
这时,好友苏麻达过来了。一见尼雅翰跟伙头军生气,忙跑过来说:“尼雅翰,别跟他吵了,我们打野外去。”
尼雅翰瞪了苏麻达一眼,说:“这个时候打什么野外,”
苏麻达朝他眨了眨眼睛,低声说:“打什么野外你也不知道,还在我跟前吹什么箭法?天上飞的,地上跑的,见什么打什么呗。”
尼雅翰被缠不过,只好背上弓箭,牵马走出了营盘。
骑马出西直门往西北,不多远便是海甸。因为有好几处皇家园林,这一带成了禁苑,树木葱茏,花草茂盛,眼下明朝皇帝没了,上林御苑更是遭劫,这里原有一处鹿苑,饲养了很多梅花鹿及其它野物,此时也成了无主之物,被人抢猎一空,但也偶然有幸存者,苏麻达前天就曾和两个弟兄在这里射到过一只麂子,带到伙房里几个人饱餐了一顿,今天,苏麻达又把尼雅翰带到了这里,便是还想前天的美事。
他们策马而行,转过了好几处山岗,但黄天焦日,晒得人头昏眼花,却连一只小野兔也没发现,尼雅翰好失望。
身为正黄旗旗主的亲兵队长,尼雅翰手下也有五六十号人,官虽不大,但颇得旗主谭泰的信任,当年攻抚顺,谭泰率一军为左翼,半途遭遇明军的围攻,当时箭矢如雨,谭泰中箭落马,一名明军大将拍马朝谭泰冲来,要一刀了结他的性命,就是尼雅翰拚死上前,将谭泰背着冲出了包围圈,为此,他由一名普通的步兵提作了巴牙喇兵,后被提升为塔坦,两年后,做到了拨什库。
谭泰曾经许诺,只要他好好干,马上就要提他做翼长,掌正黄旗的大纛旗,可眼下的日子好难熬啊。
以前他们正黄旗随皇太极数次入关,哪次不是饱掠而还?打了胜仗,且不说皇恩懋赏,封官晋爵,就是每日的伙食,无一天不是肉山酒海,尽饱尽醉。可这次却不同了,不但不能烧杀掳掠,还要赈灾济困,救助老弱,甚至连自己的口粮,也要均出来济民,摄政王颁布了一系列的禁令,不但不能抢掠,还要保护眼前的一切,这无疑是加在八旗战士身上的枷锁,眼下,天天是青菜豆腐,尼雅翰嘴中,能不淡出鸟来?
就在尼雅翰于马上骂娘之际,苏麻达忽然低声说:“别骂别骂,看,那不是一只麂子吗?”,
第211节:1 多尔衮执法(2)
尼雅翰顺着他的手势朝前一看,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处大苇塘,塘边有一户人家,竹篱茅舍,一个汉人老汉正在树荫下织鸡笼,旁边卧着一只大黄狗,正热得向着主人伸出长长的舌头。
尼雅翰不明白,苏麻达嘴中的麂子在哪里,不想苏麻达骑马近前,笑着向那条黄狗一指,说:
“你的眼睛真没用,看,那不是吗?”
尼雅翰仍不明白,但前面那只狗却似乎一下明白了,它忽地跳起来,几步窜向前,向着两个陌生人狂吠。
尼雅翰马上被提醒了——他娘的,老子并没有打你的主意你吠什么,不是找死吗?于是,他马上从背上取下弓箭,准备射狗。
狗叫声惊起了这个老汉,一见眼前这形势,便明白狗闯了祸,马上奔过来,一边吆喝狗,一面要阻拦尼雅翰,不想尼雅翰的手脚真快,老汉才到跟前,他那里飞矢已射出,只听“忽”地一声,一箭正中狗腿,那狗大叫一声,拖着箭便一瘸一瘸地往回跑,这里苏麻达也跟着补了一箭,正中狗的肚子,肠子一下垮了出来,立刻倒地死去。
老汉一见自己的爱犬被杀,不由恼怒,他也忘记了眼前的危险,竟指着尼雅翰和苏麻达破口大骂起来。苏麻达不懂汉话,虽明知这是骂人的话,也不管他,跳下马便来拖狗,这老汉一边上来争夺,一边仍骂不绝口,苏麻达火了,乃飞起一脚,将这个老汉踢倒,提起死狗,丢在马褡子里上马就走。老汉争不过两个军汉,但气忿难忍,不由指着他们大骂道:
“杀千刀的满鞑子,真是比土匪还不如。”
苏麻达不懂汉话,尼雅翰懂,他已是窝了一肚子火了,爷们杀一只狗有什么要紧呢,若照以前的规矩,爷们还要逢人就杀、遇房子就烧呢,这老杂毛不识好歹,竟然出口伤人。他一时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顺手从背上取出弓箭,朝这老汉就是一箭,只听“忽”的一声,一箭贯当胸,那老汉口中鲜血喷涌,立即倒地挣扎不起。
尼雅翰和苏麻达却兴冲冲地打马回营了。在他们营盘的背后,有一处破庙,庙祝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却把锅盆碗盏丢在屋里,至于烂门窗、破桌椅到处都是,一时也烧不完,所以,弟兄们平日常在这里打平伙、开小灶。
苏麻达已瞄准了这里,他把马拴在树下,将狗拖到破庙里,立刻动手剥皮,尼雅翰却去约了另一个名叫萨布素的巴牙喇兵,自带了一瓶酒,来吃狗肉。
狗肉下锅后,约半个时辰,锅里渐渐飘出狗肉香来,尼牙翰好得意,正想三个人席地而坐,饱啖一番,就在这时,忽听外面有人在大喊道:
“在这里,果然在这里!”
尼雅翰一惊,细听口音时,似是平日的两个酒肉朋友。心想,这两个背时鬼怎么也得消息了,原想的三一三剩一是不成了,看来得逢五添作二。不想迎出来一看,竟吓出了一身冷汗——大坪里站了不少穿黄马褂子的御林军,一个个手持刀矛,都怒气冲冲地望着他,正中立着的那人,竟是当今紫禁城里的主人。
多尔衮是来西苑察看这破败的皇家园林的。
畿辅一带的暴动,已被他逐次平定。随着暂缓剃发令的颁布,以及大批粮食从关外和朝鲜运到,京城民心渐安,秩序也渐趋稳定,前明的文武百官,除了少数逃走,大部份都留了下来,且都来吏部报到候选。更让人欣慰的是吴三桂、阿济格一军已将李自成赶出了直隶,另一支清兵也进展顺利,眼下已进占霸州至德州一线,山东已是指日可平定了,降将唐通、姜瓖见大顺朝廷已是日薄西山,于是,转过来又投降了大清。
多尔衮都来者不拒,一一笑纳,前天,他更是只发了一道诏书,前明的大学士冯铨立即屁颠屁颠地来京晋觐了。这个冯铨,在前朝曾依附魏忠贤,为东林的正人君子所不待见,但依附魏忠贤又如何呢,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于大清无半点损伤,多尔衮看重的是冯铨那“大学士”的头衔,大学士可是宰相啊,明朝的宰相能投降我大清,这事本身便了不起,更何况他仍有不少门生故吏,散处各地,招降了他,便可号召一片,何乐而不为?
第212节:1 多尔衮执法(3)
《尧典》上说: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多尔衮觉得自己正在按照圣人之教,一步步地做将来,他很有信心。
入关之前,多尔衮已定下攻占北京、并迁都北京的计划,眼下,这个目标是接近实现了,但下一步呢?想当初,面对强大的明帝国,努尔哈赤、皇太极筚路篮缕,白手起家,在他们父子心中,能恢复五百年前,大金国的版图,在黄河流域立国,便是最理想的事了;眼下他多尔衮掌政了,时势不同,境界各异,放眼寰宇,大鹏展翅恨天低——才三十三岁的多尔衮,蔑视群雄,睥睨天下,已把统一中国,作为自己的理想。
要实现这个理想,当今第一要务便是收拾民心,所以,这些日子,他一面指挥军事,布置进攻方略,另一面便是收拾民心。
他明白,将内城的士民百姓,迁出内城之举是很不得人心的,但那样做是为了皇城的安全,他不得不焉。为了补救,他下旨:京城内官民房屋被圈者,皆免三年赋税;凡大兵经过之处,田地被伤者免今年田赋之半;河北府县免三分之一。
这一系列的举措,终于在短期内,换得了北京城的安定。
多尔衮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