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传奇-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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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杨。是的,我在找人……”和杨洋打完招呼,艾米丽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球场耸耸肩。
“你找谁?如果是我们的球员,我都认识。”
“那个……6号,你们的6号球员。我从没见过他,他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艾米丽摊开手道。
杨洋笑了起来:“你找楚中天啊?真不巧,他已经离开了。到了九月份就算是我们学校的正式学生了,他刚上完预科。”
艾米丽有点失望,她耸了耸肩。
“你找他有什么事情吗?艾米丽。或许我能为你转告。”杨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嗯……其实也没什么事。”艾米丽摇摇头,“既然他不在,那我也走了。再见,杨。”
“再见,艾米丽。”
杨洋看着艾米丽远去的背影,推了推眼镜。他知道艾米丽是一个狂热的球迷,但是这和楚中天有什么关系呢?
在他身后的天空中,天色渐暗,已经能够看得见白色的月亮和若隐若现的星辰了。
※ ※ ※
艾米丽绝对想不到自己可以那么快就又见到那个6号,距离那场比赛仅仅过了一天。
当她抱着装满晚餐的纸袋沿着人行道缓缓步行回家的时候,从街头拐角处冲过来反背背包的黑发男孩。伴随着他的身影的,是一声惨呼:“我说过我不是小偷了!我靠!”
那个人张牙舞爪地从艾米丽身边狂奔而过,虽然只是一瞥,艾米丽确定那个男孩就是昨天在球场上的6号!因为跑步姿势完全一模一样……
她刚想转身叫“喂……”却被两声狗吠给压了下去。
紧跟着男孩从自己身边冲过去的是两条拖着满嘴哈喇子,不停狂吠的斗牛犬。
“每次都追!家里养狗都不拴的吗?妈的!”
“汪汪!”回答他的是两声狗叫。
在人和狗的叫声中,一人两狗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有些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艾米丽转过身来,发现前方是一家人的院门,门口立着一个邮箱。邮箱的门没有盖好,上面还夹着一张花花绿绿的纸,在黄昏的风中不停摇曳。
艾米丽走上去轻轻抽出那张纸,发现是一张中式快餐店的广告传单。那上面有快餐店的店名和电话号码,还有详细地址,以及简单的手绘风格地图表明这间店在什么地方。
※ ※ ※
当楚中天气喘吁吁地背着空背包回到“麦克中国”(McChina)快餐店的时候,天色还没暗下来,店堂中自然也没客人。
将手中的空背包放到吧台上,和老板打了声招呼,楚中天再次出门。他得赶去下一个打工地点的。
他现在同时打两份工。一份就是为这家中式快餐店派单。那是一种招揽生意的手段:将印着餐馆菜名的单子塞到住户们的家中,如果他们有需要,就会按照那上面的电话号码打过来订餐。
另外一份则是在一间酒吧里做酒保。
临走的时候,店里的伙计冲他高喊:“又被狗撵了啊,楚中天?”
楚中天对这位幸灾乐祸的老兄树了个中指,背后就响起了一群人的嬉笑声。
※ ※ ※
顿斯(Dons)酒吧坐落在两条街的交汇处,位于一个十字路口。它的大门朝东开,沿着那个方向再走过三条街,就是一座简陋的小球场。这座小球场虽然简陋,而且已经荒废多时,有人甚至在那里养马,但在温布尔登足球迷心目中的地位,依然是神圣且崇高的。
那座小球场叫“普劳巷”(Plough Lane),是现在征战英甲联赛(后来的英冠联赛)的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的前主场。在这座球场中,温布尔登球迷们有着很多非常美好的回忆。
“顿斯”是温布尔登球迷们的自称,从这个名字上也能够看得出来,这间酒吧是什么样的酒吧了。没错,这是一家温布尔登的球迷酒吧。
楚中天站在酒吧的吧台后面。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穿上了深蓝色的短袖衬衫,身前还系了条黑色的围裙。现在的他一点都看不出来被狗撵的狼狈相,也看不出来他曾经在球场上因为一场比赛的输赢和队友发生争执,脸色阴沉。如今的他面色如常,一脸沉静,像个普通的酒保——不,他根本就是酒保。
他正在为围在吧台前的酒客们调酒,这可是一个技术活,不过熟练了的他已经可以应付自如了。
天花板悬挂着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新闻。
“……皮特。温克尔曼(Pete Winkelman)再一次就球队迁址的问题向足总提出了上诉。这一次足总答应就这个问题进行研究,他们将在一周天后举行高层三人会议,以决定是否同意温布尔登俱乐部(Wimbledon Football Club)迁往米尔顿—凯恩斯(Milton Keynes)……”
新闻播报员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观众们愤怒的叫骂声中了。
“FUCK!!温克尔曼这个婊子养的!”
“他在做什么?他以为他在做什么?温布尔登是属于我们的,而不是他!”
“足总不能批准这样的要求,否则就乱套了……”
“妈的,我们必须走上街去抗议!我们要让温克尔曼这个脑子里全是钱的商人和足总那些官员们都听到来自温布尔登社区的呼声!”
“这群混蛋!”
“狗娘养的富人!”
……
无数只中指高高竖起,楚中天端着已经调好的啤酒,却不知道该给谁。
“谁的酒?”他高喊。
没有人搭理他,他的声音淹没在了又一波的叫骂声中。别说他手中的这杯无主啤酒了,就算是那些酒客自己手中的啤酒,也早就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对着电视机用最难听的脏话来发泄他们心中的不满。
“没有用的,足总是听不到我们的声音的……”也有人为此感到沮丧,比如楚中天眼前这一位。他趴在吧台上,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在他的面前,一大杯啤酒只剩下些白色的泡沫挂在杯壁,积在杯底。
“那个混蛋给足总塞了很多钱……一定是这样的……完了,温布尔登队完了,我们也完了……”醉汉喃喃低语。楚中天看了他一眼,确定手里的这杯啤酒不是给他的。再看看那些群情激奋的温布尔登球迷们,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人找自己要酒了,于是他将啤酒放到一边。
在这间酒吧工作了快一年,关于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的事情他少说也听了一箩筐。温布尔登俨然已经成为了他在英格兰最了解的球队,尽管他并不是这支球队的支持者。对于球队目前的情况,他倒也算清楚。
很简单,曾经在温布尔登镇子上呆了一百一十三年的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Wimbledon Football Club),已经把根都扎进了这片社区的土地,现在却因为新老板觉得继续呆在这里没有发展前途,赚不到钱,而要搬走。
这事儿在英格兰是很犯忌讳的。所以一开始当温克尔曼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大家都只当是一个想钱想疯了的商人的异想天开,温布尔登的球迷们根本不担心这一切会变成现实。楚中天还记得那时候大家在酒吧里讨论起这个话题的时候,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大肆嘲笑温克尔曼不知好歹。
那时候的温克尔曼却已经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了,为此他已经考察了三个地方,都柏林、贝尔法斯特和卡迪夫是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未来可能的新家。但是上述三个地点没有一个得到了足总的审批。足总也不愿意接受一支球队一下子迁移到如此远的距离。因为足总认为,一家足球俱乐部代表的是所在社区的文化和传统,不能仅仅当成一个商业运作来对待。
球迷们更是安了心,有足总撑腰,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温克尔曼显然不会这么快就放弃。俱乐部董事会不断地上诉,不断地给足总做工作。足总松口了,他们决定召开一次三人高层会议,来商议是否决定让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从这里搬到伦敦北边的米尔顿—凯恩斯。
于是就有了这则新闻,和眼前这一幕。
其实当楚中天开始在这间酒吧中打工,并且接触和认识了形形色色的温布尔登球迷们之后,他挺羡慕这些人的。因为他们有属于自己的球队。中国球迷呢?就没有这么幸福了。他的老家成都曾经是中国足球有名的“金牌球市”,四川全兴也是一支让他无比骄傲和自豪的球队。那时候他还和爸爸去成都市体育中心,在看台上穿着黄色的全兴队球衣,与身边的人一起高呼“雄起”。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一年不如一年,前段时间打电话回家,还听到老球迷父亲在说,四川全兴被大连实德买了去,从此之后那支让他们父子两代支持过的黄色闪电成为了大连实德队的走狗附庸,再也没有继续支持下去的理由了。
那时候的楚中天羡慕眼前这些人,可没想到今天他们会面对同样的现实。虽然被大连实德收购了的四川队还在成都,但是对于不少四川老球迷来说,那支球队名存实亡。温布尔登队则要干脆搬出这个没有什么发展前途的小镇子。也许对于温克尔曼来说,在网球更出名的温布尔登,足球实在是鸡肋一样的运动,吸引不到多少本地球迷。
骂声渐渐停歇,更多的人开始凑到一起讨论着球队的未来,以及他们的未来。
如果英格兰足总真的同意了那个连锁乐器商人的请求,让温布尔登足球俱乐部搬离温布尔登,他们这些一辈子,甚至祖孙三代都支持温布尔登足球的球迷该怎么办?每个主场比赛日都跟着跑去六十里外的米尔顿—凯恩斯看球吗?
一时间,大家的脸上都有些迷茫。
这样的表情,楚中天相信在四川全兴的球迷们脸上也一定出现过。从今往后,四川足球要姓“大连”了,四川球迷何去何从?
虽然中国的足球水平和英格兰的足球水平不能比,可是球迷们的感情是一样的。对足球的爱,并不会、也不应该因为所支持球队水平的高低而有所区别。
讨论了一番毫无结果之后,更多的人选择坐下来喝闷酒。
电视上正在播放英格兰队备战韩日世界杯的新闻,以及贝克汉姆究竟能不能赶得上世界杯小组赛。可是满屋子的英格兰人,却没有一个对此报以丁点的关注。
以前总是从满了笑声和兴奋的吼叫声,以及歌声的顿斯酒吧,现在死气沉沉。就连总是乐呵呵的胖老板约翰大叔,也皱起了眉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楚中天手边的那杯黑啤,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打烊,也没有人来拿。
二
对于即将到来的暑假,楚中天并不打算回家。他选择继续留在这里打工赚钱,这样可以节省下来回的机票钱。从伦敦到成都,来回机票加上税,最少七千多人民币。对于普通工薪家庭来说,这可不是一笔眨眨眼就过去的小数目。
而且暑假并不在每周二十小时打工时间的限制范围内,他可以趁着这三个月好生赚钱。
他所打工的顿斯酒吧是上午十一点半开门营业,在那之前他就得赶到酒吧,为开门做好准备。到下午三点,酒吧暂时关门歇业,楚中天将自己的工作做完之后去“麦克中国”中式快餐店领取单子,再跑去派发。到了下午五点钟再返回顿斯酒吧,为五点半开业做好准备。接着他会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酒吧打烊,再用上二十分钟,一边打扫卫生,一边等待那些酒客们将杯中剩余的酒喝光,送依依不舍的酒客们出门,这才能够关门。
等回到他所租住的公寓里,已经是晚上十二点过了。与他一起合租的老乡杨洋已经休息了。杨洋可是一个作息时间规律的乖乖学生,除了为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