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别跑!-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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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
再翻下一页。
再翻。
飘忽的眼神随意地停留在一则报道上——
蓦地。
身体狠狠地僵住。
空气中仿佛结了冰。
彻骨的寒意。
从脊背处开始向四周扩散,渐渐扩散至全身。
像是被一桶冰水从头顶突然泼下,冷意从头顶最末的发梢,一直传到脚尖,然后如汹涌的潮水般通通涌入心脏。
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杂志上漂亮的画面。
墨色的文字淡淡飘着冰凉的气味。
斗大的字体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昌威集团董事长痛失爱女,董事长夫人悲痛过度入院治疗”
“据悉,昌威集团董事长苏冽的掌上明珠于上周因病去世,爱女至深的苏冽夫妇悲痛欲绝,而苏夫人更是伤心过度精神崩溃……”
“据知情人士透露,苏家小姐于两年前被检查出身患绝症后,便被秘密送往国外接受治疗,这也是苏夫人和苏家千金在这两年没有出现在公众面前的原因……”
…………
第十七章
空荡荡的诊疗室。
没有开灯。
寂静无声。
轻快的脚步声在医务室的走廊响起,离诊疗室越来越近,然后脚步声停在诊疗事的门前。
门把缓缓转动,门一下子被打开。
“HELLO,有人在吗?”夏日言在门口探头探脑,在试探没有得到回应后,“啪嗒”一声打开了门口旁边的开关。
诊疗室亮如白昼。
白色的办公桌,桌上简单地放着一些诊疗单和几支体温计,几盆绿色植物随意地摆放在室内的各个角落生机盎然。
靠窗的黑色牛皮沙发上,分明坐着一个白衣少年。
夏日言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
不会吧?
他们伟大的上司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冷漠的侧面,亚麻色的发丝低低地垂下来,大片浓暗的阴影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就这样沉默着,像木雕一样对周围发出的声响充耳不闻,一股低沉的气流环绕在他周围,带着让人窒息的痛苦气息。
看样子他的心情很不好,在这种时候打扰他的下场一定会是惨不忍睹的啊……
夏日言困难地咽了咽唾沫。
半晌才决定抱着必死的心态开口出声,“呃,我说裴老大,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不开灯不出声,真是怪吓人的!
后面这句话夏日言只敢在心里偷偷地说,走到办公桌后的牛皮转椅上坐下,面对着裴星宇,他注意到裴星宇的手上拿这一张看似诊疗单的纸张。
仿佛是听到了他的叫唤,白衣俊美少年缓缓转过头来。
夏日言惊住。
琥珀色的眼瞳在灯下闪着冰冷锐利的眸光,漠然的表情,他身后的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幕,仿佛是月光下深沉宁静的大海,没有风没有浪。俊美的面容依旧是柔美浅雅的线条,却异样地透出种莫名的邪气和冷意,就像——
就像恶魔一样!
夏日言为脑子里迅速闪过的一个名词生生地打了一个冷战。
白衣少年见是他,微笑地从少发上坐直身体,“言,你怎么来了?”
他周围的阴霾随着他清贵如风的微笑迅速地消退下去,如同傍晚汹涌的潮水在涌上沙滩后迅速地后退,而后恢复平静一样,浅色的瞳孔雾气散尽般清明透彻。
“来……拿药。”夏日言怔怔地说。
还是那个清贵高雅的学生会会长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裴星宇啊。
他开始怀疑刚才自己看到的是错觉。
裴星宇皱起眉,“你不舒服?”
“才不是,”夏日言赶紧摆手,好象生怕他误会似的,“我可是从来都不生病的健康宝宝!”
“那就好,我不希望作为宣传部部长的你在学园祭期间出现任何的差错。”
“遵命!”夏日言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原来在裴老大的心目中,自己的地位竟会远远低于一场学园祭……真让人辛酸啊……
夏日言脆弱的心灵在无声地哭泣。
“校医已经下班了,所以药你得自己拿。”
从沙发上站起身,裴星宇边走向门口边说道。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得先回去,”手已经扶上了门的把手,裴星宇顿了一下,淡淡地说,“你拿完药后,告诉苏伊月,等一下老许会开车来接她回去。”
身后没有得到回应。
裴星宇微转过身,发现夏日言正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
夏日言古怪地看着他,许久后缓缓开口,“裴老大,你知道,我是给谁拿药吗?”脸上的表情早已不复以往的吊儿郎当。
裴星宇轻挑起眉,反问道,“我应该知道吗?”
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我姐的偏头痛又犯了,”夏日言低着头,胡乱地翻着办公桌上的诊疗单,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刚才在病房见过你们后,她在回学生会办公室的路上,痛得蹲在地上起不来。”低低的语气里是重重的心疼。
“那你应该送她去医院,”裴星宇淡淡地开口,琥珀色的眼珠也淡淡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语气中只有一抹礼貌性的关心,“让她好好休息几天,至于学生会的事务,我会找人暂时先代理。”他温和地说道。
“你该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夏日言抬起头,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看向他。
“我姐她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可以冷静地看着他温柔地为另外一个女孩子倒水喂她吃药,喜欢到傻傻地为那个女生精心挑选水果篮,喜欢到笑着对他们说没事然后偷偷地转过身自己心痛得快要死掉。
简直就是笨死了!
可是,这么笨的姐姐。
却让他心疼。
裴星宇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说,“我知道。”
“而你对苏伊月太特别了。”在他心目中的裴星宇,是一个看似温和斯文实则淡漠无情的人,表面上似乎永远都对任何人温柔地微笑着,礼貌,但是疏离,无害的笑容下,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心思。
他以为,这样的他永远都不会为了谁而改变。
从来没有见过他会像现在一样。
抱着昏迷的苏伊月冲进医务室大声命令校医的裴星宇,丧失了平常的淡定冷静和泰然自若,对于他来说是那么的陌生。他永远不会忘记在喷泉广场上裴星宇抱起昏迷的苏伊月时的表情,惊痛的样子,冷静完全崩溃……
而站在他身边目睹一切的姐姐虽然表面上冷静如昔。
但他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正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裴星宇微怔,眼中的光芒如水般流转,唇角微勾,“因为她值得。”他轻轻地说,仿佛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自己说的话。
“你喜欢她?”他冲口而出。
裴星宇的眼神蓦地变得深沉起来,温文尔雅的面孔上出现冰冷的表情,他淡淡地开口,“言,你逾矩了。”
“我知道——”夏日言激动地从牛皮转椅上站起,然后又沮丧地跌坐回去,懊悔地抱住头,“如果当初我不开那个玩笑就好了,不然一切都不会发生……”
“……”
…………
窗外的夜色黯淡。
星光疏淡。
裴星宇望着窗外,月华如水般柔柔地倾泻而下,他许久才出声,“别想太多了,那不是你是错。”柔和斯文的嗓音,平静淡定一如平常的他。
说完,他转动门把,打开门。
医务室的走廊空荡荡的,寂静无声,只有几盏壁灯还孤单地亮着。
“可是,”夏日言语气复杂的声音从他身后幽幽传来,“夕瞳毕竟是我的姐姐,我希望她可以得到幸福。”
他坚定的语气里,莫名地渗入了一些担忧的情绪。
裴星宇没回头,俊美的背影好看得近乎淡漠,“有时间我会找她谈谈的。”
“可是——”夏日言还想说些什么,诊疗室墙壁上的红色警示灯在此时突然亮了起来。
红色的警示灯一下一下地闪烁着。
触目惊心的红。
血一般的颜色。
裴星宇心底划过一道奇怪的感觉。
皱起眉,来不及多想,脚已经不由自主地走出诊疗室,向走廊尽头的病房快速走去,一开始是走,接着加快速度,在然后像风一样迅速消失在夏日言的视野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日言怔在原地。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追了过去。
原来。
原来啊……她已经死了……
死了是什么意思?死了就是什么也没有了不存在了,看不见阳光,闻不到花香,呼吸不到空气,感觉不到温暖。
就像掉到了冰窖里却麻木得没有知觉一样。
是啊,已经死掉的人,怎么会感觉到寒冷和绝望呢?
可是。
苏伊月蜷曲着身子,感觉到体内的温度正在一点点地流失。
心底的黑洞正在不断不断地扩大,越扩越大,深不见底。
可是为什么她还会感到寒冷感到绝望呢?
所以,她应该还没死吧……
因为没死,所以才彻骨的寒冷彻骨的绝望。
可这样的她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呢?……
…………
将头埋在膝盖里,想着想着,她突然轻笑出声。
真的……没什么区别呢……
病房内没有开灯,只有病床旁边的一盏台灯还亮着,除了病房附近,偌大的空间是一片压抑的阴影,空荡荡的病床上,雪白的床单有些凌乱,似乎还有过撕扯过的 痕迹,白色藤桌上的水晶花瓶已被打碎,地面是一滩暗色的水渍,晶莹剔透仿若钻石的水晶碎片中,几支美丽的香水百合孤零零地静静躺着。
离病床不远处的角落,蜷缩着一个小小身影,小小的,脆弱得如同那已经破碎的水晶花瓶,她将头埋在膝盖了,黑色如海藻般的长发胡乱披散着,有些垂落到了身前,瘦弱的双肩不停地轻颤着。
像是……在哭……
这就是裴星宇在打开房门后看到的情景。
他站在门口。
心中一阵钝痛。
他悄无声息地走过去,屏着呼吸像是生怕惊动她似的小心翼翼地走近。
弯下腰蹲在苏伊月的面前。
凝视着她。
轻轻颤抖的肩膀,没有穿鞋,露出的脚趾头微微蜷曲着,她紧紧地环抱着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不会受到伤害。那么脆弱的一面,像失去了花瓶和水分的百合花一样没有生命力。
他突然很想伸出手,缓缓地,轻轻地,紧紧地抱住她,借此带给她一点力量和温暖。
然而他却在苏伊月抬起头时怔住。
她……在笑……
唇角上扬的弧度,眼角有淡淡的笑,樱花瓣般美丽透明,唯有嘴唇依旧微微苍白。
即使笑容那么淡。
像飘荡在空气里。
只要是轻轻的呼吸,轻轻的风,就能吹散一样。
第十八章
……
她真的在笑。
……
…………
夏日言扶着门边的墙壁大口地喘气,俊朗的脸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得通红通红。
他一边猛拍胸口顺气,一边用缺氧的大脑晕沉沉地想着,
呼——裴老大不愧是裴老大,连运动神经都这么发达……
“你——没事吧?”裴星宇紧皱眉头,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低哑中泄露住一丝担心和紧张。
苏伊月却像躲瘟疫一样迅速避开他的碰触。
顺着墙壁缓缓站起,“谢谢,我可以自己起来。”她看着他微笑,嘴唇苍白无比,灯光照不到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