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刺蔷薇-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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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他恼声低吼着。
张柏瑄无辜地眨了眨眼,快步跑回助理室。呜呜,他果然在生气,她昨天到底做了什么事教他这么气怒的?
她好想问,可眼前面对他这般气势,教她实在问不出口。
目送着张柏瑄可怜的背影离去,徐慕庸转头悄悄审视着身旁长正东一脸恼怒、错愕、又有点心疼……等等古怪又复杂的表情,他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好象快哭了。”他试探性地说。
长正东回神,微愠地瞪着他,“那又怎样?”话落,他快步地走回秘书室。
徐慕庸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他当然不会觉得怎样,但是对长正东而言呢?这可就不得而知了。
第十章
他没有错,是张柏瑄不该跑到秘书室招蜂引蝶的,他明明对她耳提面命过,可她竟不把他当一回事,是她不对!
但是……他好象也不需要因此对她发脾气。
不,像那种对男人没有心防的女人,要是不跟她说个明白,难不成真要等到哪天出事了,再听她哭诉?
那个笨女人,笨到连一点防备都没有。
黑眸瞪向一旁的时钟,长正东恼火地将烟捻熄,站起身推开客厅后方的落地窗走到外头的阳台,让弥漫一屋子的烟雾顺着外头微微的风,缓缓地流淌到外头,消散在黑夜里。
两点了,凌晨两点了。
长正东倚在栏杆边直盯着楼下,蓦地发觉自从张柏瑄出现在他的周遭之后,他常常做这种古怪的举动。
她回不回来,与他何干?
她要是不回来,他反倒是有利,然而心里是这么想,但实际行为却是大相径庭。
两点了,他老早该上床睡觉,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情正等着他去忙,他不该站在这儿看着深黑的夜景,等着那个不知道何时才要回来的女人;原以为今天在公司对她吼得太大声,自觉有些理亏,所以想跟她口头道歉,可谁知道她提早下班,直到现在都还见不到人影。
亏他还替她准备晚餐,她却没回来……这是什么滋味?闷透了。
他走进里头再点起一根烟,直觉天气闷透了,闷得浑身不对劲,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心浮气躁地静不下心,更无暇思考明天的公事,脑海里尽是挥之下去的带泪神情。
他为什么要为了她把自己搞得这般心神不宁,放任着她影响着他的生活?
事情不该再这样下去,非得再想个法子不可,绝对不能再让张柏瑄住在这儿,最好连工作都辞掉,完完全全地将她丢出他的生活之外。
或许这么一来,他便会觉得舒服一些。
是这样子吗?真是这样子吗?
为何他向来善于分析和计算的脑袋却在这当头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就连问题出在哪儿也都不知道。
喀的一声,扭开门把的声音传来,长正东瞬间收回心神,等着门外的人蹑手蹑脚、鬼祟地踮起脚尖走来。
张柏瑄一见着长正东便冲着他一笑,笑容有点腼腆,但看在他的眼里,还带了些许的心虚。
“你还没睡?”她干笑着。
她以为拖晚一点再回家,应该就不会遇见长正东的,可……已经两点多了,他怎么还没去睡?
据她了解,他可是不参与任何应酬的,下班之后便是待在家里,时问一到立即上床:他常说每天的公事都必须要众精会神,要是没睡好就集中不了精神,很容易搞砸公事。
所以照道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睡了,难道是在等她吗?
“你上哪儿了?”话抢先一步说出口,长正东随即微恼地气自己怎会用这等门吻问这种白痴话。
她都多大的人了,她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她想上哪儿便上哪儿,他凭什么约束她,甚至是询问她?那是她的自由,不是吗?
“我……”
“和颜序弘出去了?”他脱口问着。
他不假思索地问出自己的疑问已经不像他的作风了,但是不像又如何呢?话已经问出口了。
“嗄?”她呆愣住,“我为什么要跟他出去?还有,你怎么会知道他?”
听他说话的口吻,好象知道颜序弘是她的前男友,她曾经提起过吗?她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这种话,除非是……
长正东撇了撇嘴道:“你昨天喝醉时说的。”
果然……
“那你知道他是我的前男友啰。”他冷淡地别开眼,但张柏瑄懂他的意思,便白顾自的说:“既然是这样,你应该知道我已经跟他分手,就不可能再跟他见面的。”
“是吗?”他敛下眼,不想再追问他们的关系,然而却忍不住想追问她的行踪。“那你今天是和谁出去?”
该死!这口吻岂不像极了等老婆回家的老公正恼火地要她交代行程吗?他凭什么这样追问她?
他们不就是房东跟房客吗?
一个称职的房东是不会追问一个房客的行程,而一个称职的机要干部,是不会擅用私权调动人事的,他的原则和底限全都跑去哪了?
“那个……”
“难道是徐慕庸?”长正东推想着。
可不是吗?她能接触的只有秘书室的人,而里头就属徐慕庸对她展现最大的兴致,他今天还亲眼见到他们两个打情骂俏;难道她不知道她到公司上班的职责是什么,居然跟同事玩起恋爱游戏,她这么做对得起特别引荐她的自己吗?
“怎么可能?我跟他又不熟。”张柏瑄顿时哭笑不得地回答,真是不懂他怎会把她和徐慕庸给扣在一起。
要不是他昨天有来过家里,要不是今天有和他聊一下子,否则她跟他根本不会有交集。
“要不然到底是谁?”长正东沉着声问。
那还会有谁?
“我和方志杰出去了。”张柏瑄吶吶地回答,不懂长正东为什么要问这种事。
看来他的心情还是不太好,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
“方志杰又是谁?”
该不会是最近刚在交往的男友吧?她昨晚不是还哭得死去活来的,怎么今天马上找到替补人选了?
她是上哪里找的?她要不是待在家里便是在公司,她要上哪里找个他不认识的人交往?所以他可以肯定的是,方志杰绝对不是公司员工。
“就是那天撞到我的那个人。”她有说过吧。
“你和他出去做什么?”长正东双手环胸,带着几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味。
“谈赔偿事宜。”她缓步走入客厅,坐在离他最远的位置。
“去哪里谈?”
“去一家法式餐厅。”她不禁怀疑长正东如此询问的姿态是否代表着他的担心,他是没有明说,但是感觉上挺像的。
“哪一家法式餐厅营业到凌晨两点的?”他阴沉着脸问。
她在骗他,她居然随便找个说法就打算要搪塞他。
“吃过饭之后,我和他找了家夜店聊天,喝了一点小酒。”如果长正东是关心她的话,他为什么不明说?
感觉上是关心,可是他的口吻还真是差啊!
“小酒?”打从张柏瑄踏进门,屋里便充满酒味,她敢说只喝一点小酒?“你到底有没有搞错啊?你居然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到夜店喝酒?”
她到底有没有危机意识?她知不知道自己喝醉酒之后的丑态?
“他并不是陌生男人,我一直都有跟他联络,他对我觉得很抱歉,想邀我谈赔偿的事,他……”
“谈什么赔偿?”打断她的解释,长正东低沉地笑着,但不染笑意的黑眸却直直地瞪进她黑白分明的大眼。“是帮你找工作、帮你找住处?还是干脆安排你到他家?你真的很胡涂耶,你就对那个人那么信任,你就不怕被他给吃了?”
她竟然瞒着他偷偷和那个男人联络,她这是在骑驴找马不成?
“不会啊,他人很好,很君子,就像你……你也对我很好。”偷觑他黑了大半的脸,张柏瑄突然有股想逃的冲动。
“那是因为我眼界高,我看不上你自然不会对你下手,但是其它人呢?要是他们抱着玩玩的心态,天晓得他们会做什么事?而你却笨笨地任人糟蹋,再来哭诉你的男人运很差?”长正东光火地吼着。
甭想要再找他哭诉,下一回他是绝对不会理睬她的!
“我……”她喝醉时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会连自己男人运很差都知道?她怎么会连这种事都跟他说呢?
怪了,她以往就算喝醉也是趴倒就睡,怎么会……
“你对人能不能有点防范!”他愈说就愈气。
瞧瞧,就连现在她都还在耍迷糊,真是要气死他了!
张柏瑄突然开口道:“你担心我?”
长正东蓦地瞪大眼,掀了几次唇才恼羞成怒地低咆:“我怎么可能会担心你?我是担心你不知道要在这儿待到什么时候,要是你能早点搬出去,就什么事都没了!”混蛋,竟敢说他担心她。
“我知道了,如果我能早点搬走,我会尽早搬的。”张柏瑄停顿了下,接着苦笑道:“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我先去睡觉。”
见她身子摇晃地往客房走去,长正东不敢相信她竟无视他的存在到这种地步;他等她等到凌晨两点多,而她拍拍屁股就定人……那他算什么?
说什么她会尽早搬,工作都还不稳定,想领薪水也要等到两个月后,她凭什么说得自信满满,还说不好意思让他担心,谁担心她了?他才不在乎这种小事,他只在乎属于他一个人的世界。
有本事的话,她就搬吧,他等着!
去哪儿了?
长正东站在助理室门前,瞅着里头空无一人,他不禁眉头敛起,缓步走回秘书室,思忖着一大早便不见张柏瑄的人影,到公司也没瞧见她,人到底是上哪儿去了?
“你站在这儿干嘛?”
听见身后有人喊着,他一回头便见到笑得一脸桃花的徐慕庸。“没事。”他坐回座位,没半点心思乡瞧计算机屏幕上的画面。
“找人?”他笑着走到长正东的座位旁。
长正东微抬眼,不置一语。
有那么明显吗?就连他要找谁,他都看得穿?自己的思绪有如此透明到教人轻易揣度出他的心思吗?
“我刚才有瞧见她。”
“那又怎样?”长正东不为所动的开始办公,看起来好象谁都不能动摇他的心思,实际上他的心却难以自抑地颤抖了下,不由自主地等着听下文。
“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天晓得?”该不会又闯什么祸了吧?
“她刚才递了辞呈。”
敲打键盘的手不由得停下来,一会儿又徐缓地动了起来。“这是相当明确的选择。”
张柏瑄本来就不是很适合助理的工作,她根本就不属于这个楼层,离开这里,说不定对她比较好;而且,毋庸置疑的,这个结果对他肯定更好,往后他就不用再把心悬在她身上了。
只要她一辞职,他就不用再背负着擅动私权调动人事的责任了。
“而且,身边还带了两只挺大的行李箱。”
长正东蓦地张大眼,难以置信地瞪着徐慕庸。
她要搬了?甚至连知会他一声都不肯?他和她之间的交情有这般陌生吗?
昨天才聊到这件事,她今天便准备要搬;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吧,她老早便策划好了,不是吗?要不,她身上根本没有闲钱,她要怎么搬,又要搬到哪里去?
难道是搬到她昨天提到的那个人的住处?
那个笨蛋,她真以为每个男人都跟他一样君子吗?好歹她是个女人,跟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