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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灵灵正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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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等很久了,肚子一定很饿,回来就可以吃了。”
  “笨蛋!”
  她除了骂他是笨蛋,再也想不出其它词儿。可这个笨蛋为何会笨到令她想流泪呢?
  她抿紧唇,不让软弱的泪水掉出来,五指平伸,按上他的烫伤,闭眼片刻,再张眼,帮他拢好衣襟,坐回椅上,拿起筷子吃饭。
  他静静地任她摆弄,当她软绵绵的手掌贴上胸膛时,原有的刺痛感忽地散去;他以为是她的碰触让他失了神,然而,一股清凉意缓缓地扩散开来,舒解了灼痛感,他才明白,她真的是在医治他。
  这一点小烫伤,不算什么;已经冰凉的胸膛再度烫热,这是他的热血在沸腾;但,他只能屏气凝神,不让呼吸流露出他的情绪,唯恐她又要红了眼眶。他实在不知怎么做,才能让她开心……
  她是火,他想赴汤蹈火,又怕自己憨笨,不小心熄灭了这把火。
  两人默默地吃饭。胡灵灵的食量不大,很快便吃饱,放下碗筷,蹦地跳到床上,抱着膝盖呆坐了一会儿,再伸手将木盒摸到身边,取出一块棉布,弓起右脚踏了上去,拿炭饼照着脚形画了起来。
  她先是紧密地贴着脚掌画线,画到一半才发现鞋形可能太紧,于是重新再画,画到脚弓处,却又往里头画了进去;她第三次终于画好,拿起来一瞧,却看到她画了五根脚趾头,她是要缝五指鞋吗?
  她要鞋子,变出一双就有,何必在这边卖裴迁的人情做鞋子呢?
  她丢开棉布和炭饼,又抱着自己的膝盖出闷气。
  “我帮你画。”裴迁出声了。
  “你不会。”
  “我会。”他望向自己的靴子。“我的脚忒大,需要走远路,所以得特别制作靴子,师傅帮我量脚时,我看过。”
  她抬眼看他,仍是那张沉稳得过头的脸孔,目光深邃而平静。
  “你怎么画?”她扭回头,怕自己会看他看上了瘾。
  裴迁拿起两块棉布和炭饼,蹲身下来,将棉布铺在地面。
  “你站到这上面,我帮你画脚形。”
  “好吧。”长夜漫漫,没事可做,他想画就画。
  她眺下地,踩住棉布,大方地拉起裙角,露出一双雪白的天足。
  冰肌玉骨,吹弹得破,裴迁万万没料到,这双很会走路奔跑的脚掌,没有他的粗皮和硬茧,却是有如婴儿般的细皮嫩肉;他刚进门时没有看错,她的脚,真的很美……和她的人一样。
  一根根圆润的脚趾头,不安分地点踏棉布,摩擦细声轻微,彷若空谷足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际,敲动着他的心坎。
  他单膝跪下,弯俯背脊,低下头,手执炭饼,仔细地沿着她的脚掌边缘画了起来。
  线条缓缓画过,指头轻触,熟悉的温热蔓延而上,胡灵灵心悸了。
  她低头看他,黑黑的头发,大大的块头,江湖侠客,武功卓绝,如今,这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竞为她而屈膝!
  她被膜拜惯了,拜我者,有求必应,而他,求什么呢?
  她以心眼审视他,感受到的是一份极为专注的虔诚。他别无所求,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她。
  “你一直跟踪我?”她刻意冷了语气。
  “我不是跟踪你。我暗中保护你,你一个女子独行太过危险。”
  “不要再跟了。”
  沉默。烛光摇晃,映出两个晃动不安的黑影。
  风静,雪停,人无言。她看他画完两脚,便坐回床上。
  “大雪封道,等积雪稍退再上路不迟。”裴迁说完,便站起身,拿过剪刀,照着她的脚形剪下棉布。“这是你的鞋底,前头要留点空间,不能画死,否则会挤到脚趾头;旁边要留个半寸,好上鞋帮。”
  “呵,你可以改行当鞋匠了。”看他那副正经八百的脸色,她不觉笑了,问道:“你真的会用针线?”
  “不会。”他迟疑一下。“我可以试试。”
  “呔!去睡。”她跳下床,抢过他手里的棉布,努了下巴—不意。
  “这床给你睡,我买了被子枕头。”
  “我们姑儿山有个习俗,新的东西,像是新屋子啦新被子啦新的锅碗瓢盆啦,一定得让男人先用过,藉着男人的阳气挡掉不好的邪气,然后才能给妇孺老小用。”她说得头头是道。
  “有这种习俗?”
  “给你长个见闻喽。”其实是她乱掰的,目的就是要哄他睡。他跑一天了,不累才怪呢,还想帮她缝鞋子!
  “那么……”他拿出布袋里的新被褥新枕头,铺好床,迟疑着。“我睡一会儿,再换你睡。”
  “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我还得缝鞋子呢。”
  裴迁只好脱鞋上床,拉起棉被,躲在被窝里脱掉外衫,这才躺下。
  胡灵灵噗哧一笑。正气大侠,晚安了。
  她坐到桌前,揭开盒子,先挑了一块亮红缎布,拿来当作鞋面。
  做女红并不难,她是狐仙耶:心思灵巧,手也巧,挑个两色绣线,拿针这么扎来扎去,一朵紫心黄瓣的花朵就绣好了。
  她又捡起一条绿线一条白线,眼一瞄,却见裴迁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两眼直愣愣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也抬头看去,一张蜘蛛网也没有,早在他进屋时就打扫乾净了。
  “喂,你只穿短褂,手不缩进被子里哦?”她忍不住开口,刚才还怕被她瞧见脱衣,现在倒是露出结实精壮的手臂给她流口水?
  “不冷。”他淡淡地道:“睡着了,自然就会拿下来。”
  “那我倒是瞧瞧,你的手会不会拿下来。”她挪了椅子面向床。
  “有时候,我睡在野外,就这样躺在地上,看着星星月亮,看着黑夜里的山峰,看着树枝晃动,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大个儿没睡着,寡言的他话匣子一打开,竟是江河滔滔,浩浩荡荡。
  他说着这十年来的江湖经历,如何和邓天机不打不相识,如何尾随可疑路人破获大贼窝,如何力抗群敌安然脱身……种种惊险,种种经历,凶险的有之,平常的有之,他又说着,他在大漠中发现一朵小花的惊喜。
  他娓娓道来,语调平稳,犹如说着一段又一段他人的故事。
  她悠然听着,手上也没停歇,剪缎布、绣花朵,随着他的叙述,她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璀灿耀眼的花儿,热热闹闹地在红缎布上展现姿色。
  她嘴角噙笑,换了粗针粗棉线。原来大个儿这么会讲话,而且不像是上回发泄身世的低沉苦闷,他在说故事给她听,解她的闷呢。
  一针用力刺进厚厚相叠的棉布,她才发现,绣了大半夜的花儿,她也累了。
  纳鞋底要出点力气才行——咦!她为何要自己做鞋呀?他老是不睡,害她就这样一直绣了下去,忘记最简单的施法取鞋。
  纳呀纳,不行,眼睛好酸,狐仙非万能,狐仙也是需要休息的。
  唉,大个儿不是一个好说书人,讲到惊险处,语气也不会高亢些,听着听着,她眼皮渐重渐沉,他的声音由滔滔流水变成了潺潺小溪,聚成深潭,再化作一滴朝露,轻轻地、悄悄地掉落,滴进了她的心湖深处。
  远处城里放起鞭炮,劈哩叭啦,此起彼落,她没被惊醒,而是面带微笑,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新棉被新枕头真香!她嗅了又嗅,棉花是新采的,蓬松保暖;布面是新浆洗的,还有香味……耶?她盖着棉被?
  胡灵灵醒来,顺手就拉起棉被,蒙住半张脸蛋,一双丹凤眼滴溜溜地转着。还是这间破房子,桌上还是摆着冒热气的年菜,只是,天亮了。
  哇咧!她什么时候跑上床了?她被大个儿抱去卖掉都不知道呢。
  她跳起来,开门出去,抓了雪团洗脸漱口。霜雪冰冷,抹掉她不知所以然的燥热,她心情放开,差点没变回原形,打滚打个痛快。
  “你醒了?”裴迁提了一壶水过来。“我热了饭菜,先吃吧。”
  “喔。”她随他进屋,吃着昨夜剩下的饭菜。
  “今天雪停了,我再出去找些吃的。”他为她倒了一碗水。
  “闷了好几天,我也要出去走走。”
  “这附近有一片梅林,可以去那边看看。”裴迁望看门外皑皑的白雪。“你不能穿这双鞋,雪会浸湿脚的。”
  “说的也是。”她低头踢踢脚趾头,刚刚才在雪地踩了一会儿,雪水就钻进来了。她瞄了搁在一边的盒子。“可新鞋子还没缝好。”
  “我背你。”
  “嗄?”她本打算变出新鞋袜给他看的说。
  背就背,谁怕谁!胡灵灵大口喝茶,赌了气,打定主意考验自己。
  她就不信,裴迁只是一个寻常的凡间男人,他能有什么本事蒙昧她的清灵心智?这一关,她得过;过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从此不为俗情所诱,她又往天女之路迈进一步了。
  吃完早餐,他蹲到她身边,让她趴上他的背。
  嘻!大个儿胸膛温暖,宽阔平坦的背也很温暖,在她离开之前,就让她多多利用吧。
  大雪已停,但乌云低垂,天色阴暗,放眼望去,尽是厚厚的积雪,天寒地冻的,无人出门,恐怕一踩进雪里,半只脚就拉不出来了。
  裴迁虽然背了一个人,但他施展轻功,倒也健步如飞,如履平地。走了一刻钟,他开始往上攀爬,一下子抓住树枝,抖落了满树积雪,一下子踩上突出岩石,脚步一个滑溜,他又拔身而起,站稳另一块石头。
  “喂喂!你行不行呀?”胡灵灵吓得搂紧他的脖子,惊叫道:“你是人,不是狐狸,好吗?你这样乱跑乱跳,别让我跌了。”
  “不会的,你放心。”仍是那沉稳的声音。
  山岚袅绕,古树参天,她让他背着跳跃,有如腾云驾雾,她根本不用费心修成天女,现在就在仙境里飞来飞去了。
  梅林位在半山腰,就算不下雪,要上得此处也得耗费一番功夫;饶是裴迁武功了得,这么一番奔腾下来,也不得不稍事休息。
  她听到他在喘气,也看到他后颈渗出的细细汗珠;他的身体因为奔跑而发热,连带烘得她通体皆热。她怕天气太冷,他会着凉,抬手便拿袖子帮他拭汗,忍不住叨念着:“累了哦?这梅林悬在半空中,你还说是附近!是谁爱逞强呀?搞不好待会儿换我背你回去了。”
  “不会的。”裴迁正在调息,她就这么抹上他颈子,令他气息顿时紊乱,忙再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累。”
  “哇!好香!”她没注意到他的细微异样,抬起了脸蛋,用力一吸,整个呼息尽是梅花特有的冷香,再看到一朵朵枝头上的玉梅,不觉心花怒放,催促着她的“马儿”。“大个儿,再往前走走,我最爱闻花香了。”
  裴迁踩稳脚步,背她走进了缤纷花海的梅林里。
  红的、白的、粉的梅花为黯灰的冬季添上颜色,温暖的色调驱走寒意。这里有春天,这里更有她,这里是他的世外桃源。
  背上软语娇笑,欢喜的热气不断地呵着他的颈子,他静静地背她走过一棵又一棵的梅树,让她尽兴赏花。
  他踏雪寻梅而来,与她分享赏花的愉悦,他会永远记得这一刻。
  梅需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她是梅,也是雪,国色天香,娇媚活泼,早已深深地种植在他的心底。
  然而,梅花只在冬天绽放,花期极短;雪也会融化,不留痕迹。他突感心惊,不!他不愿意她只是短暂的伫留,他要留住她!
  “喂,我家跟这里很像耶。”她越看越欣喜,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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