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在劫难逃-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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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衣,这么快就醒了呀?”看她睁开带有一点血丝的眸子,坐在她身边的花弄影凑到她脸边,奉上甜美无比的笑靥。
一瞬间,任蝶衣的意识模糊了,望着他俯低的精致眉目,她分不出看见的是谁,而她额头上隐隐疼痛的伤口也使她的意识变得更加混乱。
“冰彦?”她试探的唤他,语气中有着一丝期盼。
花弄影向来漫不经心的和煦表情忽然冷了几分,但只有眨眼的功夫,变戏法似的,他又笑容可掬了。“我是冰彦的弟弟,花弄影。”
这回换任蝶衣的神色一凝,她赶紧闭目调解情绪,没让自己沉溺太久,她快速起身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睡了几个时辰而已,尚未到清晨。”
“我怎么会昏倒?”任蝶衣慢慢坐下,觉得身子很不舒适,尤其是额头,又痛又冰凉。
“你让火药炸伤了,不过我为你敷了药。”花弄影温和的目光扫视过她受伤的肩膀与额头。
任蝶衣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自己左肩的衣裳已被撕开,伤处受到良好的包扎。
“谢了。”
她的道谢令他有点受宠若惊。“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我的手下在哪?”她的手下若在场,现在就不会只有花弄影一人守在她身旁。
“在附近巡视,不过他们……有很多人定散了。”
“走散?”任蝶衣蹙了蹙眉,左右环顾,只见前方有一条河流,不知花弄影把她带到哪了?
“嗯,来袭的人扔下火药后,我趁乱带着你与一些人偷偷溜走,来到这条河边歇脚;那些没跟我们走的,还有善后之人,至今尚未跟上。”花弄影边交代事情经过,边注视着即将破晓的天色。
任蝶衣垂头,沉思不语,像是在考虑该怎么联系上那些失散的手下。
“别担心,他们会平安的……”花弄影柔声安慰。
她神色不自在的抬头,对着安适的他嘲弄道:“我本不该晕倒,我应该指挥大局,而不是让你带着偷偷溜走。”
想她任蝶衣行走江湖以来,从未如此窝囊的退场过。
花弄影叹道:“事发突然,这并不是你的错,人毕竟都有极限……”
“当然不是我的错!”没等他把话说完,任蝶衣就难以忍受的怒瞪着他,大声指责道:“若非你碍手碍脚,防碍我躲闪雷火弹,我又怎么会为了保护你不受伤而害自己遭殃?”
“这算迁怒吗?”花弄影缩起肩头,犹如受虐小媳妇那样的楚楚可怜样。
任蝶衣强忍不给他一拳的冲动,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强凌弱,虽然她看不出花弄影这个祸害哪里弱了?
“小姐。”在附近巡视的镳师听到交谈声,走回来探察。
任蝶衣见只有一人,便命令道:“把大家召集过来,计画有变,我们得挪出部分人马回头寻人,我自己护送花公子上路。”
“可是小姐……”对方面有难色的瞥了花弄影一眼,无奈道:“大家都走散了,镳局的兄弟只剩我一人跟上。”
“什么?”任蝶衣不可思议的瞪着花弄影,“我的人只剩下一个?”
“别担心嘛~~”他羞怯的笑道:“我的人……主要的都没走丢。”
“你的脸色好像更难看了?”
“……”
“哎呀~~不用太介意,在昨夜那么危险的关头,我实在没办法叫所有人都跟我们走呀!”
“那你带了什么主要的人?”
“啊~~侍奉我的梁叔、赶车的马夫,还有跑腿的小厮,他们都有跟我们一起走。呵呵~~未来的七天,但凡劳碌事都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花公子甜美的回答。
任蝶衣俏脸全部阴沉了。
“蝶衣?”好神奇,她是怎么做到的,脸蛋居然一下就全黑了?
“为什么……走散的……不是……你!”
“呀~~蝶衣,别冲动,听我说,不要打我!我会……嗯~~人家受不了啦~~啊~~不要呀~~啊啊~~好痛,呜——轻一点嘛!啊……”
站在旁边的镳师无法忍受的掩着快喷血的鼻子,慌乱的从打成一团的两人身旁走开,跑得远远的才发现,花弄影的主要仆人都躲到死角边,掩着耳朵,忍受着不断飘荡而来的妖魅魔音。
第三章
她爱过的男人是个冷静自持、内敛稳重的武将;而他的弟弟就算性格与他不同,也不该差得这么远——
油腔滑调:心怀叵测的花弄影,简直跟个痞子没两样!
任蝶衣忍住额头的疼痛感,整理着起皱的衣裳,心烦的想着,干脆把花弄影甩开吧!管他什么国上安危、旧情人的面子,她统统不想管了,她实在不愿再让花弄影调戏下去!
一缕阳光轻轻的洒在任蝶衣烦躁的俏颜上,天已大亮,此刻花弄影正倚在一棵树旁,一手拿着雕花镜子,一手拿梳子整理他乌黑的长发,娇柔的姿态和女人简直一模一样。
这家伙是不是扮女人扮上瘾了?他为何不觉得丢脸,反而愈来愈投入?任蝶衣的头愈来愈痛,与花弄影相处到第三天的早晨,漫漫路程还未走到一半,但她已经坚持不不去了!
“主子……”梁叔在任蝶衣刺人的目光中,忐忑的走到花弄影身旁,偷偷的告诉他,“任小姐一直在看您。”
“我晓得。”花弄影眉开眼笑的向任蝶衣所在的方向抛去一记媚眼,接着问梁叔,“她终于被我的美色所倾倒了?”
“……老奴以为,她更有可能发觉到您是故意让她的手下走散,好乘机赖在她身边献殷勤。”
“假如我是主谋,那梁叔就是帮凶,呵~~”花弄影温柔道:“要小心喔!”
“花弄影——”思索过后的任蝶衣开腔了,站在不远处告诉他,“我先送你进城,然后再设法唤回我的人马,我们立即出发吧!”
无论如何,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她再来决定要不要继续护送花弄影到洛阳。
“你们哪也去不了!”河对岸忽地传来一声叫喝。
任蝶衣疾步挡在众人身前,隔着一条不深不浅的河水,看见一群灰头上脸的年轻男子飞身赶来。
“你们是……”任蝶衣有些惊讶,她见过这群人当中的几个。
“我们是谁,你不需要管,只要把花弄影交出来。”领头者锐利的目光扫过周围的人影,最终停在花弄影身上,恍然道:“原来是装扮成女子,难怪昨晚找不到人。”
“昨晚是你们来偷袭的?”任蝶衣打了一个手势,让仅剩的手下看护住花弄影一行人,自己则不畏惧的面对来意不善的人群。
对方有七人,她敢肯定,他们之中绝对有人是朝廷官员,她在京城见过他们,
但不知是属哪一路的人马,却极有可能与花弄影位高权重的丞相父亲有恩怨。
“任姑娘,你最好让开,这件事你管不了!”对方见她挥动长鞭,立刻有三人向她围拢。
鸣凤镳局的任蝶衣太出名了,他们知道她的来历。
“真不凑巧,我接了他的买卖,他的事我是管定了!”任蝶衣鞭子一甩,让人无法接近。
不料,原本逼近她的人竟临时转向,朝着她后方的花弄影冲过去。
“站住!”任蝶衣回头,看他们已接近花弄影了。
她就算立即追上恐怕也来不及,他很危险——
“梁叔,我好怕呀~~”花弄影迎视着进犯的敌人,却是柔和一笑。
而他话才说出口,下一刻,惊人的事情竟发生了!
刚刚还贴着他发抖的梁叔突然一叹,眼冒精光,瘦小的身子万分勇健的扑向敌人,拳脚挥舞两下,便将对方打落在地,然后很忧郁的回头告诉花弄影——
“老奴也很怕呀~~主子!”
任蝶衣诧异了,打量着花弄影的另外几位仆人,只见他们毫不意外,只有她的手下对梁叔深藏不露的身手感到吃惊。
至于来袭的敌人已分别被梁叔打瘫,趴在地上,惊奇的伸出手指,对梁叔喊道:“你是十大钦命要犯——排行第二的——”
话未说完,梁叔以不符合他瘦弱身体的猛烈动作,快又有力的把对方一个接一个敲晕过去。
花弄影见状,不疾不徐的阻止道:“留一个下来问话,看他们知道多少?”
任蝶衣发觉花弄影向来漫不经心的神态似乎有了细微的变化。
“蝶衣,我们到前面走走。”花弄影与她眼神交会,邀请她散步似的伸出友好的手。
任蝶衣身边的镳师反射性想制止,“等……”
“请让开。”花弄影轻轻扫视他一眼。
镳师的身子立时僵硬,不能动弹。
尽管花弄影没有任何不良的举动,笑容依然是那么的温和,但从他言语间透露出的危险气息,足以让与他目光相对的人感觉到——谁也无法抗拒他的决定!
任蝶衣绷起俏脸,吩咐手下退开,接着用不信任的眼神盯住花弄影,警告道:“有什么话该和我交代清楚的,你最好立刻说明白。”
为何朝廷官员要偷袭他?
他的身边怎么会有钦命要犯?
做为他这趟路程的保镳,她有权利知道!
突然,一声哀叫在任蝶衣审视花弄影之时响了起来,她转头看去——
梁叔竟对着捉到手的人质动刑。
“慢着,你们打算对他们做什么?逼供吗?他们可是朝廷官员耶!”
“你认识?”花弄影讶异的问,没想到任蝶衣竟然清楚来袭者的身分。
“虽然他们偷袭的行为十分恶劣,但你不能在是非未明朗之前,擅自对官府人士动用私刑。”
“好吧~~”花弄影回头吩咐仆人,“送他们回官府。”然后笑望着任蝶衣,“我很听话吧?”
他的笑容很谄媚……
任蝶衣磨了磨牙,她不会再让花弄影愚弄了!他绝对是个极具威胁性的人,根本不需要她的保护。
相反的,他的敌人才需要请镳客护卫咧!
任蝶衣没好气的绕开花弄影,走到粱叔身边,俯视着受到压制,倒地不起的一行微服官员,她打量着尚有意识之人问:“你们是哪里派来的?”
对方并不讨厌名扬四海的任蝶衣,于是诚恳道:“任小姐,我们知道你是局外人,此事与你无关,请你走吧!以后莫再与丞相一家人来往。”
“回答我的问题,你们受命于谁?”她扶起答话之人,语调相当冷静。“告诉我——我要的答案!”
对方看了看默不作声的花弄影,迟疑之间答道:“大理寺。”
花弄影凑过来,妖魅的笑,“执掌刑狱的大理寺,什么时候落魄到学起宵小做些偷鸡摸狗之事?”
对方气不过反击道:“我们是奉上卿的命令,搜查当朝丞相的幼子花弄影,核实他是否在出关经商的过程中,参与通敌卖国的行径!”
任蝶衣一震,质疑的眼神立刻移到花弄影脸上,正巧看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冷光,显示出淡淡的不悦之情,她忽然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
花弄影说他大哥需要军情密报,而他身为丞相的爹一直以作风奸佞闻名,而他此行又远到关外与异国有所接触。
假如他护送回京的不是他所说的用来保卫国土安全的军情密报,而是通敌的机密信函……
“你在想什么?蝶衣。”在任蝶衣充满猜忌的注视下,花弄影仍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姿态,如平静的湖水,深不见底。
她看不透他……他和他大哥完全不一样,甚至和她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同!
任蝶衣瞪大的双眸里,花弄影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