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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猜谜-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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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茗常说她自大得可恨,但她真的觉得题目很简单嘛!多看、多学、多问,答案自然浮现眼前,连想都不必想随口而出。
  “是吗?”他笑着端起茶杯就口一饮。“圣旨呢?”
  “谛。”皇帝之言。
  他碰上对手了,真不该小看她。“大肚婆走独木桥,猜一句成语。”
  “赖皮,我不猜,说好了三题还讹人。”她在心里说出谜底——摇摇欲坠。
  “三题了吗?”他故意装傻,考验她的临场反应。
  先前的看法大为改观,她不仅有趣极了,而且还是个解谜高手,叫他怎么舍得轻易放过她。
  更想看她裘衣包裹下的全貌了,满脑子鬼主意的靖羿使使眼神,要伙计将茶楼内的炭盆全端上来,加薪添火的烘热原本就不冷的二楼。
  一时间,炭火旺烧,微沁的薄汗湿了内里,四周渐如夏暑一般闷热。
  邵铭心扬起小脸得意的一笑。“是三题了,你要做牛做马当我的奴才。”
  “奴才?!”瞠自一愕,他惊讶的一呼。
  “是你说任凭差遣,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知人善用,夫子教过的。
  意思是人才就要好好利用,千万不要客气,能者多劳。
  “任凭差遣和奴才相差甚远,以我的身份当奴才未免大材小用。”就怕他阿玛第一个怒发咆天。
  “什么身份?”她不解的侧着头问。
  诧异不已的靖羿有片刻的错愕。“你不知道我是谁?”
  鬼才知道他是谁。
  以茗一见到竹马大哥便神魂全飞了,只呆呆地说句他是解谜高手后,人就像熟透的三月桃羞红脸,痴傻的盯着心上人,不再理会有求于人的她。
  她又不是庙口的算命先生,随便写一个字便能测出天机,一句“身世之谜”让她心不安地忙找人帮忙,生怕自己非爹娘所出。
  十七年来,她一直无忧无虑的活在爹娘的庇护下,大哥也对她疼爱有加,她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世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大夫之女嘛!
  可是娘亲的眼泪叫她心惊胆跳,好像有什么天大的秘密隐藏其中,让她想去挖掘,使其重见天日。
  有因必有果,事出突然她也慌了手脚,没多想的找了最亲近的好友共商大计,看能不能从中找出端倪,寻根究底的发现真相。
  谁晓得多年的交情敌不过一个竹马大哥,三两句话就打发她找眼前的男子帮忙,相信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水嫩的脸颊渐渐泛红,舍不得取下毛裘的邵铭心张着大大的眼睛,凝视倏然变脸的男子。
  不晓得他是谁很严重吗?至少她知道他的名字——
  靖羿。
  “为什么你要吃惊,我不认识你是正常的事呀!毕竟我们是头一次见面。”好奇怪哦!他的脸干嘛扭曲?
  颇为沮丧的靖羿消沉的睨了她一眼,他以为京城的人都识得他是靖亲王府的天之骄子。
  “小雪球,你当真不认识我?”看她的神情不像作假,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
  她嘟起嘴来发脾气。“什么小雪球嘛!人家有名有姓,又不是桃花精养大的孩子,而且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人家何必骗你。”
  说得也是,据说邵府的家规是不与皇亲国戚打交道,而他的姨娘正是当朝皇后。
  “你不觉得小雪球听来十分讨喜,就像你此刻的模样。”他打趣地一比她包得密不透风的身形。
  “人家怕冷嘛!你干嘛取笑人。”她娇嗔的横扫螓首,一副真的很冷的直缩身子。
  微冒汗的靖羿故意闹她的直扇风。“热呀!都腊八了还这么热。”
  “你……你欺负人啦!明明冷得发抖还刻意寻我开心。”她才不信他不冷。
  “看看,我都流汗了,哪里冷着了?”手一抹,他佯装不小心地挥洒几滴汗水滴落至她面前的药茶。
  “啊!我的茶……”还能喝吗?
  “失礼了,实在是太热了,热得让人失去礼数。”靖羿脸上的笑意表现出捉弄的意味。
  向来被呵护得无微不至的娇娇女哪受得了气,气呼呼的指责他存心让人难堪。
  “你太娇贵了,瞧瞧周遭谁不喊热,只有你还活在冰天雪地中。”唉!不怕闷出病来吗?
  十数个炭盆猛烧加热,让人犹如置身于火炉之中,精于骑、射的他都快受不了,她怎么可能毫无知觉地忽视渐生的热气。
  “哪有每个人……”不服气的一回头,她顿时傻眼。
  几时添了这么多炭火?难怪她手脚不冰,暖和得想出去踩雪花。
  “小姐,奴婢……呃!不热。”是衣服穿厚了。
  邵铭心轻笑地伸出一指戳了戳丫鬟的脸颊。“别硬撑了,瞧你满头大汗的,活似我这当小姐的凌虐你似的。”
  “小姐待奴婢万般的好,奴婢感念在心,要有人敢说小姐一句不是,奴婢定与他拼命。”不热,不热,一点也不热。
  两颊红通通的银雀直说不热,但是汗如雨下地布满额头,怎么也骗不了人。
  “瞧你这张嘴抹了蜜似,热就热吧!一个个虚火上升。”不过她感受不到丝毫热气。
  身上这件毛裘看似保暖祛寒,有抵挡寒风入侵的作用,其实它是姥姥命人上雪山猎了数十只白狐裁制而成,不仅暖和还有散热的功用,冬暖夏凉两相宜。
  不知情的人总当她身子骨差,一起风便毛裘不离身,就怕恶寒入了身的小心护着。
  谁叫她生就蒲柳之姿引人怜惜,弱不禁风的模样楚楚可怜,让她在闯了祸之后有人自愿背起黑锅,不用担心惹来责骂。
  “是你古怪得叫人怀疑,我猜原因是出自你这件裘衣。”一说完,他冷不防地抽掉她护身的毛裘。
  云丝轻扬,黑瀑一般的流泻而下,千丝万缕化做岸边柳丝随风荡漾,如诗如画地流过枯干的新田,带来湿润的牵绊。
  兰青香梁云鬓腻,玉钗坠处滑无声。绣帘开,一点明月拢不住,方知风双飞。
  灵眸鲜活丹梁朱唇,淡描蛾眉月翠色,细如初雪的肌理染—上薄潮,嫣然一笑好不生动,叫人看傻了眼移不开目光,贪恋地想多瞧上好几眼。
  美人如玉,月为神,莺声花貌秋水姿,少了衣裘的遮掩。容貌清灵的邵铭心更添几分丽色,清艳悦俗地如出水芙蓉娉婷多娇。
  怔忡不已的靖羿为之——讶,愕然的凝视眼前的佳人。
  “哎呀!瞧你的粗手粗脚,要是弄坏姥姥送我的毛裘定要你赔。”看他长得挺朗秀的,没想到竟是个粗人。
  一回神,靖羿轻抚上她的脸颊。“你抹上了油膏不成?”
  滑不腻手,细嫩如脂,水嫩地像软糕让人想掐—掐,看是不是会化了。
  “你才抹了猪油,手脚不安分的乱调戏人。”嗟!这少了见识的登徒子。“丽质天生懂不懂?”
  “本……本公子我可是行为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岂会调戏于你?”多少人求他青睐都未必如愿。
  难得遇上个有趣的姑娘,不急着表明身份的靖羿逗着她玩,笑不可抑的一再轻薄她,当她是头豢养的小母狐般逗弄。
  瞧她气嘟着嘴的神态娇憨可人,似嗔如怨的出尘容貌更显清丽,粉配的小脸散发出动人的姿色。
  不以家世而言,光是他的外貌就足以吸引无数的姑娘倾心,即使偏装成不近人情的冷傲样,不死心的官家千金、大臣小姐仍如黄河之水涌来,滔滔不绝的倾诉爱慕之心。
  尤其是和坤大学士之女和滟更是作风如父,贪婪的几次欲求皇上赐婚,若非他苦求皇后姨娘挡驾,这会儿可就潇洒不起来了。
  唯独她不见任何倾慕之色,晶亮的莹眸写满对追求真相的好奇心,对事物探索的热切仿佛是另一个他似的,让人难以忘怀。
  不过她的内在真如外表一般单纯、好学吗?
  真叫人期待。
  “别侮辱了君子一词成不成,你到底要不要带我查明身世之谜?”当务之急的事先摆前头,小小恩怨容后再算。
  瞧这丫头急的,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帮呀!本公子岂是言而无信之徒。”
  “谁晓得,我看你不像重信守诺之人,也许你只是顺口敷衍。”她有点质疑他的能力。
  该不会以茗急于脱身,随便塞个人作数吧!
  轻狂上了眼,他自负的斜睨敢蔑视他的小丫头。“是或不是日后自分晓,你总要赌一赌。”
  “夫子说赌是不好的事,轻则劳民伤财,重则倾家荡产、典妻卖子,我才不赌呢!”先生的话总有他的道理在,宜听从。
  “此赌非彼赌,难道你不想解开困扰于心的疑惑。”游说着,起了兴头的他可不许她临了打退堂鼓。
  “这……”犹豫的邵铭心天人挣扎着,她太想知道娘亲为何泪流不止的原因。
  “人生能有几回错过,遗憾往往是自己造成的,若你无心就别勉强,我不见得有空管人家的闲事。”他以退为进地激她下决定,做势起身,招呼伙计结账。
  “等等,你别走呀!”这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好歹她是个姑娘家,多少得矜持些。
  心中一喜的靖羿故做茫然的挑眉回视。“还有事?”
  “你……你走你的干嘛带走我的毛裘?你想害我回不了家冻死街头呀!”她总不能赖在茶楼等雪停,烧红的炭火迟早会熄灭。
  一想到雪花拍打在脸上的冰冷感,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即使身子暖得快着火仍嫌凉意沁骨,担心与雪同化红尘之间。
  “你的毛裘……”
  一股气郁结在心,靖羿有被人摆了一道的气闷,很想把她丢下楼。
  小手轻轻一覆,笑脸娇憨的邵铭心取回他手中的毛裘。“黄狗洒尿,猜一字。”
  “嗄?!”黄狗洒尿?
  谜底是……呃!是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靖羿陷入忘我的境界,一遇上和谜题有关的话题他便狂热不已,忘了刚刚还恼她的天真和轻待,绞尽脑汁地要逼出答案。
  一旁的佳人杏眼圆睁,恼他挡了路不侧让,让她下不了楼,真后悔出了一道不是谜题的谜题考验他的才智。
  唉!他真能让人信赖吗?
  黄狗洒尿不就是臭嘛!难道还会香味四溢?
  聪明人也会有糊涂之时,看不清其中玄机。
  自作聪明,嘻!
  一抹甜漾上嘴角,邵铭心不担心靖羿会拒绝她的请求,因为他笨笨的颇好欺的模样,她随口胡诌的一句话居然若有其事的当了真,眉宇一敛的想解出个分明。
  比较麻烦的是该从何处查出真相才不会伤了娘的心,她可不想见到娘亲郁郁寡欢地为之黯然。
  真相,遥远又陌生……
  第四章
  “你又想去哪里了?”
  一道鬼鬼祟祟的人影沿着花墙慢慢移动,脚步轻盈的怕惊扰旁人,蹑足轻手的拎个小布包,活似学人私奔的姑娘家谨慎而略带不安。
  可是她的小动作看在回廊下的男子眼中着实可笑,在自个府里有必要故弄玄虚吗?一副做贼似地小心翼翼,黑白分明的大眼盛装兴奋。
  还记得她在襁褓中的稚嫩模样,转眼间已抽长身子蜕化成翩翩彩蝶,羽翼鲜艳地飞舞花丛问,一刻不等闲的追老岁月。
  由孩童时看着她学会走路,开口甜柔的唤声娘,不知不觉中那小小的、跌跌撞撞的小人儿会问为什么,悄然地占据了他狭隘的心窝,灿烂的笑容竟成了他的慰藉。
  那一颦一笑总是牵动他不轻易开放的心房,看着她喜,看着她忧,看着她胡闹的戏耍夫子,他的心只有包容而无责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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