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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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嬷嬷婢女也是好一番劝,沈氏才止了哭声:“然儿出世后,娘愧疚于你。上回的事,娘也没考虑你的立场,只是既然做了姐妹,即便娘亲不说,你也该站出来道明实情。心胸广阔,不能过于自私,否则日后也无法成器。如今你又是如此自私,可想过为娘会多伤心?”
安宁微微点头,娘亲还是关心她的,只是生怕她因为个性太独立太倔强而吃了亏。但她仍是想去,可沈氏却不肯给她户牌去报武官。
赵氏听说安宁要报女武官,虽然不大喜欢她,但也不想沈氏难过,安慰笑道:“她从小锦衣玉食,一定熬不过三个月,你且放心让她去好了。”
沈氏摇头,淡笑:“别的子女我不敢说,但安宁的话……是一定能成的。”
赵氏啧啧几声:“倒看不出是个这么厉害的丫头。你若不想她去,我让我家老爷找人在最后刷了她便可。”
沈氏连忙说道:“不可……安宁聪明,这么做迟早有一日会知晓。以她的脾气,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亲近我了。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让她去。”
赵氏叹道:“你呀你,不过是个婢女的女儿,疼的跟亲生的似的。”
沈氏笑笑,她又怎知,在娘家过的最艰苦时,她屡次恨不得死了去。而容翠是唯一不离弃她的人,每次母亲将气撒在她身上,鞭打她时,旁人不敢出声,唯有容翠会扑过来替她挡鞭子。
想起往事,不由叹息。逝者已逝,她却终究是没能好好对她的女儿。
用周姨娘的话来说,就是人不能太闲,一闲,就爱没事管事。
这日丑时,她午歇起来,刚漱干净口,听了凤云附耳说的事,差点没将那茶水咽下,生生恶心了一把,问道:“你这死丫头,说的可是真的?”
凤云说道:“可不就是真的,当时在屋里的人,可有好几个。”
周姨娘冷笑:“老太太真是,管自己的儿子娶妻纳妾不算,还要管夫妻房事,真是闲的。”
凤云接过茶水,态度恭敬:“虽然老太太不喜二爷,但老太太吩咐下来的事,二爷十之八丨九没有忤逆过。如今说是为了二房上下和睦,让二爷多去莫姨娘房中,又教训了太太不该有妒意,让李家多多开枝散叶才好,二爷估计今晚是要去莫姨娘那了。”
周姨娘面上冷意更甚:“老太太再怎么糊涂,也不会突然找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来做。怕是莫管家在背地里使了什么坏心眼。”
凤云唯诺答道:“姨娘说的是,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这都独守空房大半年了,做爹的心疼呗。”
周姨娘抚了抚面颊,心中感慨美好年华不再。虽说一个月有五六日李仲扬是会来她房里,但那也不过是沈氏身子不便。说句难听的,是正妻不要了才是她的。
凤云见她蹙着柳眉,小心问道:“姨娘是怕二爷将心留在莫姨娘那么?”
周姨娘轻笑:“你太不了解二爷了。我担心二爷会恋上何采,可从不担心他会喜欢上莫白青。她算什么东西,也配得起。”
凤云不懂,也没敢多问。
周姨娘料的不错,即便莫白青年轻貌美,在房中柔情似水,在性子冷淡的李仲扬眼里,却聒噪而虚情假意得很。
只是莫白青自视甚高,不识眼色,只道再度春宵,必是疼惜自己的。往日那邻家男子、茶楼公子,自己只消笑笑,便败在自己的石榴裙下。李家妾侍中,周姨娘虽貌美但也有了年纪,何采冷漠,哪里比得过自己。
鱼水之欢后,莫白青枕在他臂上,声调低柔:“奴家一直在等着二郎,今日二郎终于是来了。只愿二郎日后多来看我,青青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几位姐姐都有孩子,定会服侍不好吧。”
李仲扬眉头紧拧,抽离了手,起身盯着她,语气低沉:“是谁许你唤我‘二郎’的?背后道她们的不好,长舌妇人,甚至长过那蟾蜍!”
莫白青不知他怎的就翻脸了,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二、二爷这是怎么了?”
李仲扬掀了被子,下地穿鞋,拿上衣裳便走,冷声:“你日后不生事,我不会赶你走。可若再像个阴险妇人,定不饶你。”
莫白青愣神,待那脚步声走远,才将那瓷枕猛摔地上:“人面兽心!我是瞎了眼才会同意这亲事。嫁个糟老头子也比你李仲扬好!”
沈氏刚从安宁房里谈心回来,到了门口,见灯火亮着,眉头刚皱,门外的丫鬟就迎上去,悄声:“二爷回房里了。”
这一听,立刻进了屋里。李仲扬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卷书,见她进来,端庄而贤德,不由安心:“去了何处?”
“宁儿那。”沈氏拿了衣裳给他披上,又去点了就近的两只蜡烛,“二郎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莫妹妹那……”
李仲扬沉声:“莫再提她。”
沈氏应声,在旁看了一会,说道:“明日你还要早起,歇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鱼鱼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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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李家三妹
午后,日光红艳,是入冬前少有的明媚。因是深秋,又一直起风,落叶飘飞不停,滚滚落在四处。李府下人吃过饭,拿了扫帚扫大门口。还没扫完,就见一辆褐色马车停下,瞅着不像是大户人家的,看着也眼生,就没迎上去,边弯腰扫地边等着车上的人下来。
过了片刻,一只细长白皙的手伸出,撩起车帘,俯身探出,缓步落地。
下人往那看去,是个女子。只身着素净长裙,青丝以玉簪轻挽,额前两缕碎发,眉如秀峰,目若弯月,温婉不失雍容,悠悠而清然。水眸总是含笑染着一丝妖娆,看了一眼,便还想再看清楚些,教人挪不开视线。样貌看来已过三十,却比一般的年轻女子更引人注目。恰巧西风拂过,轻软衣裙随风而起,如仙人不可侵犯。
女子仰头若有所失的看着李府牌匾,旁若无人。
下人大了胆子上前:“姑娘有何贵干?”
女子回神看他,蓦地笑开了:“看来二哥又换了一批李家人。”
李瑾轩已经长大,就算是自家妹妹,也不便同乘一辆车。安宁和李瑾良在后头的马车里坐着,安然自己坐在空荡荡的车厢里,百般无聊,探身出来坐在车夫一旁,笑道:“王伯伯,教我怎么驾车好不好?”
王奇忙缓了缓马车速度:“这可使不得,您是金枝玉叶,学这些脏了您的手。”
安然笑笑:“金枝玉叶可抬举了,行行出状元,赶马车也是一行,我还得多向王伯伯学习,王伯伯可不要嫌我笨。”
王奇知她待下人随和,没法推辞,也不敢让她握绳,只是挑了几处紧要的技巧教她。
进了巷子,未免王奇被责骂,安然回到了车子里。
到了门前,刚下马车,就见下人进进出出说是在忙活晚饭,不由好奇是谁来了。蹦进里面,宋嬷嬷正站在外头,见她又蹦蹦跳跳的,立刻皱眉,迎过来俯身替她顺好衣裳,轻责:“要有姑娘家的样子。”
安然笑问:“家里有贵客么?怎的这么热闹。”
宋嬷嬷笑答:“是你三姑姑回来了。”
安然眨眨眼:“那个独自周游列国的姑姑?”
“是是,我候着你许久了,老太太要你一回来就领着你去院子里。方才哭了一番,刚平复下来。你进去后,可千万别提你大伯的事,免得老太太又伤心。”
安然应声,虽说她没事也不会特意去提大伯父,但宋嬷嬷这么嘱咐也是为了她,为了老太太好,她也没不耐烦。随宋嬷嬷去了颂合院,还在廊道,便听见了祖母的声音,比往日精神有气力了许多。
穿过廊道,就见着院子里聚了许多人,伯母韩氏、母亲沈氏、周姨娘、何采、莫白青,还有先散学回来的兄弟姐妹。坐着的有李老太、韩氏和沈氏,还有一个素白衣裳的女子,其他人全都静静站在一旁,气氛略显压抑。
安然瞅着那,侧面看去,白衣女子宁静而美好,远观如莲花白净不染世俗。别说她这一世,就连前世,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走上前,还没向老太太问安,她便先偏转了身,将安然拉到跟前,问李心容:“你看,这便是安然,她长的可像你?”
安然眨眨眼,方才侧脸没看出来,这么正眼一照面,终于知道为什么旁人总说她像李家三妹了。眉眼最像,还有脸型也是。想着日后自己也能出落的好看,安然自恋了一把,登时展笑:“三姑姑。”
李心容附手笑道:“果真长的像我,明日我就带你去故交好友那玩,说我这是我生的娃,一定没人怀疑,吓他们一跳。”
旁边站的一灰溜人立刻忍笑,忍不住的,已笑出声来。老太太也没气,顺势道:“再怎么像你,也是你二哥的孩子,倒不如找个好人家,自己生个。”
李心容笑笑,摇头对安然叹道:“然然,你祖母大人又想把我这盆水泼出去了。”
安然扑哧一笑,这姑姑说话好生幽默。
老太太无法,叹气:“你大哥临终前,还跟我说,这辈子没能见你成家,他这做大哥的也是心中有愧。”
李心容面上仍是带着淡笑,握了母亲的手,缓声:“娘别难过,是心容不好,让你们担心了。得知大哥病逝的消息已经过了几个月,从鹤国赶回来,却是深秋了。”
李老太又重叹一气:“早早言归,却是归期不定,可教我这老太婆等白了头。你这一次,可不许再走了。”
李心容笑笑,没有答话,李老太便急了:“你莫不是想让娘去世时也见不着你最后一面?哪有姑娘家四处乱跑的,成何体统。”
韩氏和沈氏忙劝李老太莫生气,李心容默然半晌,才道:“女儿会多回来的。”
李老太一时气的又落了泪,李仲扬刚好放衙回来,听见自家三妹归家,步子也快了些,远远见了她,又放慢脚步,缓缓走入院中。
李三妹早已上前:“二哥。”
李仲扬微微点头,见老太太在拭泪,不由皱眉,责声:“一回来就让娘亲伤心,不孝。”
李老太听见他责怪李心容,又不高兴起来:“心容难得回一次家,你想把她骂走么?”
安然仰头看着祖母,果真是做母亲的,自己再怎么骂,也不许人责怪她的亲生女儿。见气氛微显沉滞,她摆了摆李老太的手:“祖母,姑姑刚回来一定饿了,然儿也饿了,我们吃晚饭吧。”
李心容瞅着这小侄女,笑道:“确实好饿。”
老太太只好说道:“先吃饭吧。”
韩氏和沈氏忙去使唤下人准备晚饭,府里上下立刻活气起来。
吃过晚饭,李老太又和李心容说了大半宿的话,第二日也不要他们请安,好让李心容睡个饱觉。
安然翌日不用上学堂,刚晨起诵读,黄嬷嬷就过来请她去颂合院。
老太太见了她,笑着拿了一罐春时蜂蜜给她:“知道你喜欢吃些有火气的东西,偶尔冲冲水喝对身子好,这可是亲自从采蜜人那买来的。”
安然拿在手上笑道:“谢谢祖母。”
李老太笑道:“祖孙俩说什么谢话,你只管替我去你姑姑面前说一句话就好。”
安然笑笑,果真是为了那三姑姑的事:“祖母请说。”
李老太低声:“你且去说,你想要个姑父。”
安然明白她是想旁敲侧击要李三妹嫁人,不管是怎么宠着,在心里这件事到底还是有疙瘩的。只是那姑姑看起来就是极有主见的人,宁可让老母亲伤心,也不愿嫁人,恐怕是有难言之隐。便当作没听明白:“什么是姑父?”
黄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