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天倾-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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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灵气充蕴,就是大原的三十六大隐福地,也比不上!”宋思依对此却不是很关注,她注意到另一件事情,极为兴奋地道:“快与我寻个高处看看这里!”
“方才那寸盈门的光你见着了吧,若是有人过来,你站在高处,其不是送给别人的目标?”卢瑟摇头道:“不妥,不妥,咱们还是寻个地方先躲藏起来吧。”
“男子汉大丈夫,岂不知富贵当向直中取,为何只向曲里逃?”宋思依这时忍不住道:“听闻卢公子风流高标,连大唐仪王都为之心折,为何做起人来却是这等……”
她说到此处时,自觉有些失礼,便闭嘴不谈。卢瑟淡淡一笑,处在这种环境之中,到现在才爆发出来,这位七品堂一言谶传人已经算是修养颇佳的了。他轻轻握着手,没有丝毫被羞辱的愤怒,平静地回应道:“今日之曲,是为他日之直,这等心境,非你一小女子所能知。”
只说完这一句,卢瑟便大步向前,不再等候宋思依。宋思依看他走出老远,面色再度阴沉,卢瑟的隐忍,让她觉得可怕。
这个男子,若是等他有了纵横天下的实力的时候,是否还会隐忍下去?
宋思依不由得又想起卢瑟收拾葛驷时的情形来,先是辱之,使其颜面扫地,然后有了机会便痛下杀手,当真是果决之至!
偏偏这样一个人物,在九品堂时能说出那样的话语来,而到了这大泽莽荒,又能对独角马这样的生物如此关爱!
宋思依越发地看不透卢瑟,只是觉得,这个人对于精通一言谶的她来说,实在是预言途中的一个变数。这样的变数,若是能清除自然是好的,可是两人都处在大泽莽荒中,怎么去清除他?
卢瑟不管宋思依的想法,他做自己的事情。
自从陈抟听到饕餮的消息后,这个老家伙就一直闷在唤魂木中不出来,卢瑟数次进入通天幻境想要向他求教都扑了空。现在卢瑟决定好好与他谈谈,一来自己已经能完全调动水灵之事,有必要告诉他,借助于他的学识与经验,二来也需要他指点自己的继续研究符纹法阵,虽然从古仙洞府中得到了一些庄伯涵的笔记,但毕竟不够系统,只能等自己完全打好基础之后进一步研修。
有时卢瑟想想自己身上怀有的宝物,便觉得自己象是个捧着百万支票乞讨的倒楣蛋,明明很富有,却不是现金。
他寻了一棵大树,这大树就是八人合抱也抱不过来,但还不算是这片原野中最大的,最大的那棵在原野正中,至少还有数十里距离,可他在此处就能看得到那大树的轮廓了。他选中的这棵大树上垂下许多根须,卢瑟借助其中之一爬了上去,坐在处枝丫上,盘膝入定,片刻之间便进入了通天幻境之中。
通天幻境比起当初来有了新的变化,不仅仅是生生玉髓边的植物长得更加茂盛,而且,那座原本古旧破败的塔,如今显得新了一些。卢瑟对这样的变化已经见怪不怪了,看到生生玉髓潭上空一个圆形的蓝色水球浮着,他不由得一笑,这个正源源不断将蓝色的水光送往高塔的水球,就应该是他体内水灵之源了。
在唤魂木前坐下之后,卢瑟静静地等着,他知道,陈抟一定能发觉他来了。
这次他没有等多久,陈抟有些无奈地出现在唤魂木上:“小子,有什么事情么?”
二人相处也久,早不再是当初那种互相防备,卢瑟将自己如今的情形说与他听,然后笑道:“现在我能施放两个术法,若是攻其不备,倒有奇效。”
“也只能攻其不备,再辅与符纹法阵。”陈抟却皱起眉:“你身怀重宝,稍泄露出去,引来觊觎的,可不仅仅是那些贤阶的修行者。你要记着,符纹法阵只是外辅,决定你力量的,终究还是修行!”
“是。”卢瑟恭恭敬敬地回答。
“不过你能调用水灵之力,那么调用其余力量也有可能,只要象生生玉髓一般,将拥有其余力量的珍宝放入这通天幻境便可。”陈抟展颜一笑,原先那肃然的神情不见了,又恢复他一向为老不尊的惫怠:“你现在是大泽莽荒?我恰好知道大泽莽荒中有一物,若是你能将之得来,你这五灵根便又可补足一条了。”
卢瑟心中大喜,忙问道:“不知是何物,得来是否容易?”
“自然不容易。”陈抟道:“你知道这天下三大神木么?”
这个问题难不倒卢瑟,当下他答道:“我知道,乃是建木、寻木、若木。建木在都广之地,高可通天,仙人自此出入凡间,寻木在北溟寒原,遮天蔽地,广大无边,若木在西极……”
他说到西极时,便立刻醒悟了:“前辈说的是这若木?”
“正是,三千年前,我曾听一位见多识广的前辈说起,在大泽莽荒之中,有若木存在,神裔护之。”陈抟捻须回忆:“那位前辈历经艰险才抵达大泽莽荒,无意中入一圆谷,见那圆谷正中,有一巨树大如群山,他推测这树便是若木,如果你能找到这若木,将之移植到生生玉髓池边,想来这木性灵根,便也具备了。”
“单一灵蕴能修行者百万无一,你那冰霜新星术严格来说,只是符纹法阵的变种,即使你做到瞬发,由于条件限制,威力也是有限,故此,你真正能施展的法术,还只有一个水灵甘露术。但有了木性灵根后,这种情形就会改变了。”
“我那个时代,修行宗派挑选弟子,除了身家丰厚之外,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有两项灵气深厚,这是入门弟子的最起码要求,你道是何故?”
陈抟一连串的话语说下来,卢瑟只有听的份儿,待听得他问,知道他好为老师的毛病犯了,便凑趣似的道:“还请前辈指点。”
“原因很简单,有两项灵气深厚,便可以在修行上有所作为,即使成不了大道,做个打杂的弟子却已经足够了。”陈抟笑道:“因此,各宗门都有一些供给两项灵气深厚的弟子修行的法门,这都是入门的东西,我知道的就有十余种之多,只要你寻来若木,有了双重灵气,便可修行。”
说到这,陈抟又笑了起来,这段时间与卢瑟接触,他感觉到卢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正义感,同时又不是那种为了正义感不顾一切的人。接触久了,了解得更深些,双方之间也就结成了亦师徒亦忘年交的友谊。
“只是有一样缺点……这些功法大都低微,对你来说,只是让你入门罢了,若不是你本来就元神壮大,就连达到先天境界也不可能。”陈抟道。
这也是在卢瑟意料中的事情,因此并没有让他觉得失望。
“不过若木不好得啊,那位前辈说过,神裔护之……有神裔在保护这若木呢。我也曾好奇问他神裔何止,他却是笑而不言……”
陈抟又泼了一瓢冷水,卢瑟点点头,想来也是,天地间罕见的奇珍异宝,哪有没有护卫的,现在的问题,是他如何去找到若木。想到自己远眺时见到的那棵巨树,他心中一动,莫非那就是若木,独角白马带着自己来的地方,就若木之所在?
若是如此,自己的运气似乎也太好了些吧。
想到这里,卢瑟便将自己所见说与陈抟听,当陈抟听得“独角白马”时,眼中便是一同,再听得那巨树后,看卢瑟的目光便有些不对,卢瑟心中发毛,问道:“前辈,为何这样看我?”
“你的运气……”陈抟叹息道:“难道说这真是功德体善因得善果么,你运气真是出奇地好,那独角白马,正是神裔所驯养,据说性烈速快,不是普通修行者能应付得了的。从你所说来看那棵远在数十里尚可看到的巨树,正是若木!”
卢瑟闻言眉头一皱:“如此说来,这附近应该有所谓神裔?”
“那是自然,你可知道神裔为何等人物?”陈抟也面露担忧之色。
“还请前辈指点。”
对于所谓的“神裔”,卢瑟真是一无所知,因此只能寻求陈抟的帮助。陈抟道:“这神裔据说为古神血脉,因此天生就具有一项灵蕴超常,个个都是修行天赋极好的,便是普通人,也能达到后天修为。不过有所得必有所失,要维持他们的力量,就必须呆在若木范围内,不可长期离开,偏偏这若木生长又慢,故此他们人口不盛,否则这天下早就没有普通人什么事了。”
卢瑟心中凛然,他思考修行者与普通人的关系已经许久,若是有一些人天生就是修行者,这些人只怕连普通人出身的修行者也会歧视。与这种人打交道,实在不是易事。
更别提要从他们那里弄来与他们生命息息相关的若木了。
四、午梦千山,窗阴一箭(八)
若木的树顶之上,居住着整个大泽莽荒最为尊贵的人。
他是个老头儿,以寿命来说,已经超过八百岁了,换言之,他至少已经踏入修行者所说的至阶,甚至可能是真阶,是真正的“真人”。岁月不可避免地给他留下了痕迹,在他五百岁之前,也曾经努力去维持自己身体的年轻,可是在结发妻子死后,这一切便没了意义,他现在即使还是翩翩少年,又有谁来赞赏,有谁来爱恋?
姬栩盘膝坐在树顶上,垂眉默然,象是雕塑。
姜隐顺着藤梯缓缓走了上来,他可能御器飞行,或者凌空飞渡,但为了表示对于这位长老的尊重,他还是慢慢顺着藤梯行上来。姜隐今年已经是三百岁,在普通人类当中算是老而不死的怪物了,不过在神裔之中,他还正值壮年。
“长老,白玉回来了,带着小驹。”姜隐对着姬栩行礼道。
姬栩没有任何回应,仍然是闭目垂眉盘膝坐着。姜隐又道:“只是昨日东北方大泽海畔,有寸盈门的光芒闪烁。这寸盈门已经超过三千年未曾开启,今日开启,必是有外界人闯入,这些人粗蛮无礼,还请长老指示如何处置。”
姬栩仍不答话,姜隐静静等了会儿,终于无奈地轻叹了声,躬身行礼然后离开。显然这种事情长老全部放手,将之交给了自己,在感觉到权力的甘美同时,姜隐也觉得自己背负着难以承受的重担。
即使神裔血脉不多,可寿命够长,因此人口繁衍只是比普通人略慢一些罢了。但是要想维持神裔血脉的力量,就不能离开若木,可整个大泽莽荒,现在还能够为神裔血脉提供生活场所的若木,也只有两棵了。即使如此,自己部落的这一棵,如今也出现了衰老迹象,其死亡似乎不可避免。
每一棵若木的死亡,就意味着一个神裔部落的灭绝。在姜隐三百年的寿命之中,已经亲眼见到三个部落因此灭亡,其人口要么因为失去力量迅速衰老死亡,要么并入仅存的两个部落之中,绝大多数还是在寻找新的若木过程中死去。
偏偏自己的部落人口已经扩张到了极限,超过万人的规模,使得现在若木无法承受。再不进行分部的话,自己部落的这棵若木,衰亡的速度还要更快。
放在大原,近万修行者是哪个国家也比拟不了的力量,但是在这大泽莽荒,有的是凶兽猛禽,他们这支神裔部落,也不过堪堪可以维持生存,没了神裔血脉带来的修为,他们便连生存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姜隐心情更加沉重了。
事实上,这棵若木的衰朽已经很明显,就连龙龟这样的货色,也敢闯进环谷之中偷捕雪云天马,也不知白玉是如何逃脱的,若它不是处在怀孕待产的极度虚弱期,一只龙龟根本奈何不了它!
由那雪云天马白玉,姜隐又想到昨天的盈寸门异常。那座早就废弃已久的盈寸门,对于神裔来说也已经是个遥远的传说了,没曾料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