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呈祥(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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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才能感受到,不管你再怎么惹我生气,我还是一样深爱着你,这一生,你除了我,还有谁能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肺腑,真情至性。
元梅伸出手,抚着他发红的脸庞,愧疚地说:“对……对不起,有没有打疼了你?”
“你手上的伤,才令我心疼,答应我,把你的手先治好,我的脸就不疼了。”他拥她入怀,轻轻抚着她的青丝,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他的梅儿,经过这回后是再也不会闹别扭,应该是心悦臣服,属于他的了。
看到两人之间的乌云散尽、雨过天晴,其余三人,都悄悄的离去,让他们两人,在这样的气氛下,更能紧密地惺惺相惜、永结同心。
第十四章
当天晚上,元梅与杜乘风前往陶府后门,打算将竹波接回时,没料到,两人一直等到快天亮,依旧不见水灵将竹波给带出来。
这样的结果,无外乎是水灵的行动失败,要不然,便是水灵临时阵前变卦,倒戈向着陶深去了。
这两种可能,都让整个长生药铺,弥漫着一股焦虑的紧张气氛。
隔天下午,药铺外头,便出现一大批隆重华丽的马队,光是那阵仗,就够让路人,全都驻足围观,每个人都翘首引颈,想看看那金漆檀木轿内,究竟坐着什么样伟大的人物。
这位不速之客,带着整整十大箱的贺礼,排满整个长生药铺的前厅,上头还用红色朱漆写着“百年好合”四字,看起来,应该是为了前来祝贺之用。
陶深来了!
替长生药铺打杂的杂役万福,目睹到这样庞大的马队,错愕地不知是该叫还是跑,只好连滚带爬地冲进内厅去禀报。
“这家伙选在这时候来,肯定是黄鼠狼拜年,不安好心。”夏逢春料准,陶深打算在回春大会前,先来下下马威,让他们知道,惹上他是相当相当不智的举动。
“我们要在这时候跟他碰头吗?”元梅有些迟疑,特别是想到接救竹波的行动失败,更加认为还是不见为妙。
“都已经登门拜访了,我们要是不出去见他,岂不有失礼数?”杜乘风倒是淡然处之,认为该来的,避也避不掉。
“但是他这趟前来,带着这么多贺礼,我们要是没万全的准备,就贸然接见,会不会着了他的道?”探兰也认为不宜在这时候去犯这头正在冒火的黄鼠狼。
“兰儿,我想再怎么孤陋寡闻的人,一听到夏侯军,也应该会三思而后行吧!”夏侯虎巨大的身影矗立在探兰身旁,自信的脸庞,让所有人的精神,全都振奋起来,更有信心面对这不怀好意的家伙。
“我就不信他能对咱们怎样,万福,请陶先生到正厅去,奉茶好生伺候。”杜乘风决定去接见陶深,看他要要什么猴戏,他照单全收。
“是,小的这就去。”万福先行告退,所有的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朝着前厅而去。
正厅中,陶深愉悦自在地,端起茶碗细细品茗。
他的态度悠闲,没有一丁点烦躁与焦虑,眼神中还不经意地藏着诡异的笑,仿佛一切都是有备而来,打定了要给这票人难忘的迎头痛击。
打从元梅趁着陶府大火溜走之后,他就下令彻查整个府邸的奴仆与丫鬟,想当然耳,并没有人会承认放走元梅这件事,就连水灵也装做无辜状,吓得跪在地上大哭,说她也是被元梅所骗,才不小心让她溜走,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可怜兮兮的样子,还真差点骗过陶深。
不过即使水灵再怎么道高一尺,碰到魔高一丈的陶深,一样得乖乖臣眼,当晚,她偷偷溜到后花园的别院,想救竹波出来时,就被陶深所派的两名家丁,给当场活逮个正着。
图穷匕见,水灵当然是百口莫辩,当场被陶深打得半死,以至于杜乘风和元梅两人,苦等到天明,也不见两人的踪影。
被水灵这么一整,加上要娶陆元梅的消息都已传了出去,两种羞辱加诸在他身上,让他怎堪就这样白白被人看笑话,于是想了想,打算先来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他陶深可不是个可以随便惹得起的小角色。
“陶老板,今日大驾光临,可说是小铺毕生的荣幸,要来怎不先通知一声,我也好到外头去迎接啊!”夏逢春以主人的身份,先行走在前头。
其余的人鱼贯而出,特别是元梅,还沉着气保持风度,敛裙福身,向陶深简单地行个礼。
“陶老板,家中失火的情形,没有很严重吧?”
“唉,托你的福,没被烧个精光,实属万幸。”陶深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目光很快地扫了所有的人一遍。
他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发现在元梅和探兰身边,各有一位称头的男人,那英气逼人的模样,十足地将他自个儿的蠢样给比了下去。
“眼下这两位公子,想必就是两位姑娘的亲密伴侣喽?”陶深刷开丝缉扇,轻轻地摇扬起来。“在下曾听说,探兰姑娘嫁了个草莽,还远从繁华的苏州,嫁到了蛮荒偏僻的黄山,不知此事是否为真?”
当年,他也受过探兰的羞辱,那股怨气仍存在心中,至今难忘。
听到这句话,夏侯虎鹰眼圆瞠,忍不住胸口那股浊气,准备上前先赏他两拳吃吃,但及时被探兰给阻止,避免了一场争端。
“黄山钟灵毓秀,地灵人杰,才能培养出像我夫君这么好的人才,陶老板也许修为不够,才体会不出这股清新正直之气吧!”探兰为夫君解围,讽刺的意味,可让陶深咬着牙,却还得很有风度地笑着。
这陆探兰与他只有一面之缘,也谈不上什么深仇大恨,要怪就怪自己色欲上了身,才会被当场遭拒,他犯不着连探兰也算上一份,真正该算帐的,应该是让他丢脸丢得更彻底,颜面尽失的陆元梅与杜乘风吧!
陶深深吸一口气,忍下被羞辱的怒气,他调整了呼吸,重新将笑脸摆上,将目标转向元梅。
“不知梅姑娘对于诚信二字,作何注解?”
“按照字面之义,乃诚实与信用。”她不慌不忙,目光毫不闪避。
陶深收起绢扇,用力朝掌心一拍。“很好,好个诚实与信用,想不到堂堂的余园主人,嘴巴光是会说,但做出来的一举一动,却是差强人意,很明显地,这应该跟家教问题,有着极大的关联。”
“陶老板说得正是,就是因为家教甚严,才会教导元梅懂得如何知难而退,记得爹爹曾经说过:利不可以虚受,名不可以苟得,像陶老板这样白手起家,胼手胝足的有为男子,元梅怎好占尽便宜,坐享其成呢?”她这话是明褒暗贬,既保留了陆家的面子,也暗讽了陶深尽取不义之财。
好个牙尖嘴利的死丫头,陶深原以为可以用品德操守来好好羞辱元梅与整个陆家,想不到,她还反将他一军,搞得他颜面尽失。
“梅姑娘何须谦冲自牧,谁不知苏州余园在您的管理之下,也可算得上是江南赫赫有名的大户人家,比起其它自命清高,却暗地里偷鸡摸狗的商家,还来得正派多了。”陶深打蛇随棍上,拐了个弯,将矛头转向杜乘风。
在几年之前,宁波有户陈姓人家,开了一家规模相当大的米行,由于经营严谨、管理有方,因此,很快地就在江南一带,闯出一片天地。
当时的余园,是宁波陈家的唯一对手,两家在竞争策略上,还算是君子之争,当时,杜乘风为了让元梅这场仗能打得轻松些,暗地里买通一些下游批发商,让他们转而购买余园的米粮,以每买一公石,就多补贴三两的价格,让宁波陈家的老主顾全部阵前倒戈,转而向余园靠拢。
这使得宁波陈家生意一落干丈,很快就被债主逼迫,使得这一家子七口,远走苗疆,从此隐姓埋名,不敢再回到江南。
此事经过一些米商口耳相传,才知道这件事是杭州进园在偷偷帮助苏州余园,不过,大家都畏于杜乘风的精明干练,在地方势力庞大,没人敢跟他唱反调,因此,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半年过后,也就没人再提及。
这件事,对于在商界活络的陶深来说,当然是印象深刻,他早就抓准这一点,打算来好好践踏杜乘风的尊严。
“这样的人格,梅姑娘若是还觉得可以倚重,陶某也无话可说,只是替梅姑娘感到惋惜,竟将终身大事,托付给这样一个专走暗路的男人。”他说得很平淡,说话的当儿,还偶尔听见从鼻孔发出的冷哼声。
这些话就像是万支毒箭,全部朝杜乘风身上射来,打算将他射得干疮百孔,一口气也不让他多留。
但见杜乘风先敛住气,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大发雷霆,接着才慢慢回应。
“陶老板,不知你指的自命清高,暗地里偷鸡摸狗的,是哪号哪门的人家啊?”
“需要我挑明着说吗?”一抹恶毒的笑,飞上了陶深的嘴角。
“陶老板但说无妨,杜某也正想知道呢!”
谁人不知,陶深口中所说的那户商家,正是杭州进园,此事是因为杜乘风想帮元梅,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只怕真把此事搬到台面说,势必让杜乘风的尊严,被糟蹋得体无完肤。
“陶深,你我之间的事,别牵连到不相干的人。”元梅极力维护,不让他污辱到杜乘风的人格。
“既然做了,何必还怕人家知道呢?”他冷哼一声,目光有如正在吐信的毒蛇。
“陶深,你……”
“梅儿,就让陶老板说,我倒想洗耳恭听,是谁这么表里不一,无耻之尤?”
陶深看到杜乘风死到临头,还逞强出头,一点也没受到他的威胁而影响,于是便站起身,用扇柄指向杜乘风,这时元梅也走上前,怒眼瞪视着陶深。
“陶深……”
“请梅姑娘不要从中阻挠。”陶深举起手喝阻了元梅的发言,双眼如猎豹锁住猎物,死盯着杜乘风不放。“不知杜公子可还记得,当年宁波陈家,是怎么在一夕之间财尽人散,仓皇从苏州逃出,从此人去楼空?”
“知道,这一切都是杜某所为……”他见到陶深打算开口,立刻往下说道:“但想必陶老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宁波陈家曾有两次销往江西、湖南的新米,以糙充白,以次充好,还企图栽赃给余园,这事你恐怕不知道吧?幸而在下暗中查出,才避免余园商誉受损,杜某这么做,也不过是讨回一个公道,何来愧疚之心?”
“哼,听你一派胡言。”这件事,陶深压根没听说过,他当然矢口否认,说什么也不相信。
就连元梅,也不晓得曾经发生过这件事。
“如果陶老板不信,可以到江西广顺堂,湖南进发堂及祥生米行去问问看,当时在下刚好正在巡视此两省的布庄,才发觉到这件事,宁波陈家今日会有此下场,可说是怨不得人。”杜乘风将此事一直放在心里没说,就怕一说出来,元梅又会觉得自己老是后知后觉,但今天局势如此,他不说也不行了。
“你……”
她再一次感到气馁,似乎在她的生命中,所有劫数全是杜乘风暗中替她化解,而她还不断给他找不同的麻烦,这下,更让她觉得自己的渺小。
只怕,要再处处与杜乘风争高抢胜,仅仅为了表示自己过人的能力,无非是徒增他人看自己的笑话罢了!
“不过是恰巧碰到,举手之劳罢了,所以才没告诉你。”他看着元梅的自信,就像是逐渐融化的冰山,一点一点倾倒当中,于是立刻来到她身旁,紧紧地往她腰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