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教主-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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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必要知道。”
乎白无故又挨了个大钉子。
涂剑蘅深深觉得这女人不只“刁钻”二字足以形容,但他却对她很有兴致,甚至故意往老虎嘴里拔牙。
“不说算了!不过我觉得你大概真的有病。”
莫均均的忍耐度霎时冲到极限,她眼里的冰霜,瞬间转成“火”箭全往他身上刺。
“我有病?那全天下的人都不正常了!”
涂剑蘅依旧不在乎她的抗议,只是耐人寻味地笑着。
“你看你,聪明又长得漂亮,还有一副让女人嫉妒的好身材;不管男人女人、老的年轻的,见到你都会喜欢上你,可是你却偏把自己搞得像个刺猬,不让人喜欢,你不是有病是什么?”
她吓了一跳。
这话是褒是贬?她其实分不太清楚,但她讶异于这男人竟然看进她心里去。
对了!她就是故意要在自己的周遭围起一道安全的保护网,她不需要人家喜欢她;更重要的是,她要防止自己再去喜欢上任何一个男人。
“你自以为是地乱说什么?!”
不!她一定得否认,得藏起自己的惊讶,不能让他发现她的失措。她生气地狠瞪他一眼。
别人瞪眼是凶、是野,莫均均瞪眼除了达到凶狠的目的外,更多了一抹耐人寻味的妩媚,让人震慑于她凌厉的眼神,却又忍不住一阵心荡神驰……
何谓“惊艳”?涂剑蘅一向以为那只不过是个名词;直到今天,他才真正了解了那种震撼,那种强大的吸引力。
“我这人从来不乱说话。”
他收起玩笑,自己都不懂为什么要这么正经;但他只是用他柔和而低沉的声音,毫不保留地对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女人说出他衷心的赞美。
“你知不知道你美丽得像个精灵?”
莫均均呆掉,整个人又为之一震。
她从小就长得漂亮,赞美的话也听过无数,赞美她像电影明星,像仙女;说她长得如何美艳绝伦。那些肤浅的赞语,她统统都没感觉,但这男人多会说话,他说她像精灵!
慧黠灵敏、灿亮灵动,这不只夸了她的外表,也赞美了她的内在潜质,她着迷于这样的形容……嗯,精灵!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见他深邃的眸子正看着她,真诚、温柔……他的眼神像是带着蛊惑的魅力,教她深深为之迷失……
她刚才没被许克尧催眠成功,现在没人催眠她,她却自己陷入昏眩中……一种神秘难解的力量紧抓住她的心,混乱的心跳犹如在她紧闭的心门上叩门。
不!她绝不开门!她深吸口气,顽固地抵抗自己的心绪,认定这时候只有一走了之。
她犹如被冒犯似地盯了他一眼,然后唐突地站起,扭头就走。
涂剑蘅十分错愕,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但还没来得及将她留住,她已经看准了一扇门直直走了进去。
大门重重一关,随手落上门锁,倒也像落上了她心上那把锁……
这大概是间会客室,里头有书柜、电视还有沙发,但莫均均没倒向沙发,她背倚着门,心里一片复杂……
这一年多来,她也许言语极端,也许拒人千里,家人认为她奇怪,甚至拉她来看心理医生,却无从了解她的问题。
而这个涂剑蘅,这个才第一次见面的陌生男人,却像是知道她的一切,句句都说中了她的心坎……
呸!她用力甩甩头,想甩掉这想法。
别忘了,涂剑蘅从前也是个心理医师,他们这种人,最擅长对人开心剖脑挖秘密了。
不紧张不紧张,她说服自己,这男人没什么特别的。
正当她忙着安抚自己的心绪,背上的门却突然发出了声响。
“扣扣扣……”有人敲门。
她反应过度地惊跳起来,一时竟失神地盯着那门把看,然后她听见门外有人说:“嗨,开门好吗?”
是他的声音!莫均均无可救药地心跳加速。她的理智告诉她——不行!再跟他聊下去,一定很危险。
“你待在外面就好,进来干什么?!”
“别这样,你先开门。”
他到底为什么那么想进来?问她为什么突然溜掉?再跟她说几句赞美?
莫均均莫名其妙地慌了心,她怕他。没错!她就是怕他,怕自己为他心动,那种她早该忘掉的感觉……
“不要!”
“你听我说好不好?”
“不好!”
门外安静了几秒钟。
“莫小姐……”他的声音又传来。
他知道她名字了?这家伙!
“干什么?”莫均均闷声道。
“全诊所只有你这间房有洗手问,而我们外面一票人排队等着上厕所。”
莫均均这辈子从来没这么糗过!她多丢脸,多自作多情!天!从前在她的字典里根本找不到这四个字。
砰地一声,莫均均打开了门,门板还撞到了墙。
她刷白了一张脸,不用看也知道涂剑蘅那生动的眼光肯定正戏谑地朝她微笑。
她僵硬地避开他的视线,一眼望见姐姐莫咏咏,有如看见了救星。
“你们终于谈完啦?”莫均均急忙朝姐姐走去。“走了吧!时间都耗在这了,我还有事呢!”
“喔,好。”莫咏咏响应着,还客气礼貌地道别:“那许医师我们先走了,今天麻烦你了……”
莫咏咏根本没来得及讲完,莫均均已经不由分说地揽住她的手,笔直地朝外头走,一秒钟都没浪费。
涂剑蘅表情丰富地望着她的背影,终于笑出声来。
逗她发窘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这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女人。
许克尧从洗手间里出来,顺手带上了门。外头其实没有一票人等着上厕所,只有他一个而已。
他走回会客室,从橱柜里取出一瓶珍藏的白酒,斟了一杯给涂剑蘅——他的学弟。
“接下去没人约诊?”涂剑蘅问。
“又不是耳鼻喉科,哪会有那么多病人。”许克尧笑。
涂剑蘅露齿一笑。“既然这样,去睡个大头觉吧!免得下次催眠病人的时候又打呵欠。”
“莫均均跟你讲了?”许克尧有点糗,却少不得要辩解:“我昨天是看ESPN看到半夜三点没错,但我的精神并不差。那个女人……你信不信!我从来没碰过这么难缠而不合作的病人。”
“我相信。”涂剑蘅适时表露了他的同情。“她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许克尧苦笑地摇摇头。
“她不肯说。不过据她姐姐的说法,一年前她从美国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得极端而奇怪。她从前是写纯文学的,现在却改写『不要栽在爱情手里』、『男人非必需品』之类的鬼东西,反而成为畅销作家。她还开了好几个读书会,老是教女人要看清爱情,甚至鼓励人家离婚,她的读友都叫她『离婚教主』。”
“喔——莫均均。”涂剑蘅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名字好象听过!原来她这么有名。”
“怎样?有兴趣研究?”许克尧晃了晃酒杯,半认真地。“我把她这个案子转给你怎么样?”
涂剑蘅的思绪很快飘回莫均均身上。
那曼妙婀娜的身姿性感而诱人,眼中似笑非笑的眸光又引人心荡神驰……她是朵名贵、亮丽,却长满了刺的蔷薇,却又禁不住教人想一探究竟……她多刺的外表下,是否潜藏着一丝温柔?
他微微一笑。兴趣当然是有,只不过不是工作上的。
“多谢好意。不过这么精采的角色,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涂剑蘅缓缓啜了口酒,眼神中有一抹淡然,语气也平静无波。“再说,我现在也不是心理医师了。”
“少来!你的资格还在。”许克尧不表认同地。“我今天要你来,就是要告诉你XX医院最近有个缺,你考虑考虑。”
“哎!你老说这些,多烦人!”涂剑蘅玩笑似地回避话题。“而且我只有星期五才谈正事。”
“今天就是星期五。”许克尧皱了皱眉头。
涂剑蘅只得陪着他蹙眉。
他日子也实在过得够懒散了,连今天星期几都忘记。
“其实我现在在妇幼协会替她们作心理咨询,也满好的。”
许克尧颇不以为然。
“堂堂一个心理学硕士,窝在那种鸟不生蛋的地方,你不觉得可惜?”
“不会。”
许克尧无比惋惜地盯着他。
“剑蘅,我知道你因为冯子民的事自责很深,但是已经过了一年多了,你仍然还让它影响着你?”
“倒也不完全影响了我。”涂剑蘅中肯地说:“也许该说是,让我有机会仔细想想,我是不是适合心理医生这样的工作。”
许克尧摇了摇头,他无法不叹气。
冯子民曾经是剑蘅的病人,是个很有才华的画家,但有严重的忧郁症与焦虑症:剑蘅当他是病人也是朋友,自认治好了他。所以当剑蘅知道他想去纽约念艺术,他毫不考虑地给了冯子民一张医生证明,也鼓励他去追求新的人生。
不料,冯子民却在到美国一年之后,旧病复发,终于在他自己也无法克制的状况下,举鎗自杀。
“冯子民的死不是你的错。”这话他已经说过许多次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要说。“我相信他去美国之前已经完全恢复正常。而到美国之后,他找了其它医师,你想管也管不到。”
“话是没错。”涂剑蘅沉声道。“可是我不只一次问自已,子民在去美国之前,他的病真的复原了吗?你知道吗?我竟然不敢有确切的答案。”
他深吸了口气。回忆起这些实在令他痛苦。
“克尧,你也说过我这人太重感情,所以我不得不想到,我帮助子民去纽约念书,是不是感情用事的成分多些?我扮演的到底是朋友的角色,还是医生的角色?若理智点,单以我的专业来看,也许子民根本还没复原到足以让他回归社会的程度也说不一定。”
“你的猜测也许对,但说不定也只是你的职业道德太过泛滥。”许克尧认真地说:“剑蘅,我们是医生,不是神,我们没办法决定所有人的生死。”
涂剑蘅平静地笑了笑。
“所以,也许是我不够历练、不够成熟,才会让感情影响我的专业。你看,我并不是个称职的医生。”
“错!”许克尧非常不赞同。“就算你太感情用事,但你是个难得的好医生,这是没人可以否定的。”
“算啦!”涂剑蘅试图模糊焦点、转移话题。“其实我现在这样,过得也满优闲的。”
“你这叫优闲?!”许克尧狠狠瞪着涂剑蘅,大表不以为然。“我倒觉得是游荡!”
涂剑蘅不置可否地笑笑,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优闲也好、游荡也好,反正他提不劲来做任何事,甚至提不起劲过生活。
“既然不想接XX医院的缺,那你来帮我忙好了!”许克尧仍是不放弃希望。“一起处理那个莫均均的案子,怎样?至少她长得漂亮,看了也赏心悦目。”
赏心悦目?小心眼睛中毒!
“你肯定莫均均下回还会来找你?”
一语说中了许克尧心中的痛点。
“这个嘛……”许克尧伤脑筋地。“不晓得,大概——会再来吧!不过她姐姐是肯定希望她能继续来,也应该会持续跟我保持联络……”
“大概,应该……”涂剑蘅促狭地又重复几个他说的不确定字眼。“我看算了吧!”
“唉,碰到这么难缠的病人,你就不能拿出点医生同业的同情心吗?”许克尧